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人鱼婚纱》仟琳 文案 生活除了梦想，还需要被自己喜欢的人使劲撩。 …… 不用怀疑，我们只不过是命中注定。 存全稿，必日更，绝不坑。 求收藏、求评论，求进步。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时代奇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小鹿 ┃ 配角：好几个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324915字 第1章 第一章 梦 想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喂，柯小姐，你老哼哼这首歌烦不烦啊！” “唉，陆小鹿，我现在好想结婚！” 柯潇，我六岁起就认识的闺蜜，我们一起上的小学，中学，一同去之江上了大学，这个七月，我们又同时毕业回到了南明。 “如果只是为了逃避就业，你为什么不选择考研？” “得！都念了十几年书了，都怕了，还有就是……考不上！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被抛弃到无情残酷的社会里，不寒而栗！” 柯潇一边用钉书机不停地钉着面前的一大叠个人简历，一边无奈地长吁短叹。 “你的意思是打算将余生全部贡献给家庭？每天只是围着老公和孩子转？” “大错特错！谁说家庭主妇必须都是黄脸婆？我明明可以一边贤惠温柔地相夫教子，一边优雅地码字赚钱！这种生活一直以来就是我的梦想！” 柯潇有点文字方面的天赋，一直很努力地想成为一家中文网站的签约作者。 “也是。不过，你这个决定是不是下得有点仓促，……或者，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我笑着应了一句。 “晕！我嫁的又不是你！” “拜托，眼光放长远一些！你难道看不出我现在在做什么吗？”我拿起笔对着面前的一张设计稿用力敲了一敲。 “哦？你的意思是要为我度身定做……？”柯潇果然不笨。 “哈，我没说！” “哼，你说了！爱死你！”柯潇直接冲上来，努起嘴准备亲过来！ “别别别！这口水，留给你家范明吧！还有，你下午的应聘会时间到了吗？”我嫌弃地一把推开她。 “是是是！亲爱的，回见！” 我叫陆小鹿，23岁，南明人，学的是外贸经济。 大学最后一个学期，父亲陆达问：“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不去人才市场应聘，不去你的公司，我的梦想是开一家婚纱（礼服）店。” “能说说是为什么吗？”陆达愣了一下，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因为每个女孩子这一生也许只能穿一次婚纱，我开一家婚纱店，就是为了可以随时穿遍所有自己喜欢的款式！” …… “鹿鹿，别胡闹！你学的又不是服装设计和市场营销。还是先到爸爸公司学习学习，多积累一点经验，开店的事以后再说。” 胡一青，我的母亲，一位全职太太，家庭、陆达和我，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谁说我没有经验？……” 我很自然地想要马上辩驳，但是脑子转了个弯，把后面即将出口的理由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哦？”胡一青饶有兴趣。 “反正，开婚纱（礼服）实体店是我的梦想！爸……”我不管不顾地黏到陆达身边，没皮没脸地撒娇。 陆达深高莫测地看看我：“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只要你不学坏，一切好商量，爸爸有条件地支持你！” “爸爸万岁！” 可是，什么叫做有条件的支持？ 很快，我就在陆达的安排下去学习如何经营一个婚纱实体店，如何和各种供应商打交道，如何去布料市场去选择面料，甚至为了能懂一点服装设计，还特地去恶补了一段时间的素描！ 陆达很豪气地租下了一幢西式风格的小别墅，隔着防洪堤，就是风光旖旎的南明湖，这就是他作为父亲送给我的毕业大礼！ 是的，我承认自己就是世人眼里的“富二代”，因为我的父亲是陆达，南明市最有名的房地产公司老总，所以我很幸运，一毕业就当上了老板！ 我经营的不是一家婚纱摄影店，而是一家名符其实的婚纱（礼服）店，主营中、高档婚纱、礼服出售，注意，是出售，绝不出租！ 思考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把婚纱（礼服）店取名为“人鱼婚纱”！ 我是双鱼座，而且经常会…… “所以，你对你爸妈说，开婚纱店就是为了能穿各种各样的婚纱？” “YES！” “陆小鹿，你真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心机女！别人创业不是为了梦想，就是为了迫不得已地养家糊口！你却仅仅只是为了这么不着调的一已私欲？可耻啊可耻！”柯潇的嘴张得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还当真了？你真以为我以前在学校就是光混文凭啊？是不是忘了，你在之江可没少吃我的，喝我的，你不会以为那些钱都是老陆给的吧！”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原来，你当年在学校就开始为开店做准备了啊！” “当然！你不是常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好！为了庆祝你正式当老板，今晚再请我搓一顿，就那个新开的小龙虾店吧！” “行，我请客，你付钱。” “为~什~么！你明明就是一个有钱人！”柯潇大叫。 “老陆除了付租金，其它所有货款、人工、水电都得由我自己来解决！所以，你眼前的这个有钱人马上要变成‘负翁’了！负数的负！” “哈哈哈！这么说，你那些瞒死瞒活的原始积累……” “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欲哭无泪，跟陆达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梦想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别灰心，等你成功的那一天，我考虑送你一份大礼！”柯潇笑嘻嘻地过来搭住我的肩。 “是什么？” “名垂青史的《陆小鹿发家史》！” “……承蒙看得起！” 一毕业就开一家婚纱（礼服）实体店，是一种幸运，但是要把它作为立命之本，发展之源，那绝对是“亚历山大”！ 正式开门营业之前，装修、进货、招人、定价……所有的事都得身体力行，全部的细节都在脑子里盘旋不去！ 每天深夜回到家，早已经是骨架尽散，瘫软如棉！ 因为一直在忙着“人鱼婚纱”的开业筹备，我甚至忘了3月12日这一天是我的生日，直到回家看到餐桌上有长寿面和蛋糕！ “鹿鹿，来！生日快乐，事业有成！” 陆达第一次把我当成了一个成年人，用高脚玻璃杯给我满上了一杯漂亮的红色葡萄酒。 “唉，好端端地开什么店啊，看把你累的！”胡一青心疼地给我夹了一个鸡腿。 “如果可以，我想要更轻盈……” 手机铃声地突然响起，吓得我被葡萄酒给呛了一口！ “喂！快到窗口，全南明的人现在都可以看到流星雨！”柯潇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 一颗，两颗，三颗……渐渐的是一整片星星点点！ 流星群拖曳着闪光的半透明尾巴长长地划过了黑漆漆的夜空，华丽炫目，美不胜收！ “女儿，快，快，快，许个愿！”胡一青真是个时髦的妈妈！ 我赶紧闭上眼睛，合拢双手：请天上地下所有的神灵庇佑，让我陆小鹿有能力经营好一家幸福的婚纱（礼服）店，制作出一件独一无二的绝美婚纱……还有，就是找到一个命中注定的爱人！ 一阵微风轻轻地掀起了窗帘，看看窗外，那里唯有安静的月光和婆娑的树影。 对着镜子慢慢地梳头，恍惚中，我就轻轻地走进了镜子里，不，明明是缓缓地游进去的，我竟然变成了一尾鱼！ 镜子的深处居然是一片湛蓝宁静的海水，这里有飘浮的绿色海草，彩色的珊瑚礁石！ 好清凉，好惬意！ 我快乐在水草和礁石之间游来游去，乐不思蜀！ 这么美好的地方，为什么除我之外就没有一个人？不对，是除我以外，为什么就看不到一条鱼呢？ 我一边漫无目的地东游西逛，一边迷惑不解地思忖着。 “来！乖乖，带你去玩泡泡！”一个混厚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抬起头，一团朦胧的黑影正慢慢地笼罩过来！ “好。”我快乐地答应着，轻轻地随着那个黑影往前游！ …… 原来澄清的海水越来越混浊，清凉的感觉甚至开始逐渐变得冰冷刺骨！周围明亮的光线也越来越阴暗！好压抑！ 左顾右盼，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泡泡”啊！ …… 我左顾右盼地有些犹豫，但是那个黑影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迫性地牵引着我向前，再向前！ 心里实在害怕极了，下意识地一回头，再一次看到之前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面有一张熟悉的脸，那明明就是我自己的脸啊！ 那张脸很焦虑，很不安，一直在流泪，她张着嘴拼命地对我喊着什么！ 可是我听不到啊，真的听不到！ 我开始哭泣，开始挣扎，不顾一切地往后退！ 可是头顶的那片黑影一伸手，使劲地扣住我的脖子，固执地一直拖着我往前拽！ 那只大手越扣越紧，我的整个脖子灼热发烫，昏昏沉沉，根本无法呼吸！ 无边无际的恐惧彻底笼罩了我！ 我不要去了！真的不要！ 可是任凭再怎么挣扎，都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绝望地看到自己的嘴不断地涌出一串串沉默的泡泡！ …… 水流越来越湍急，前方几米处就有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疯狂地急速旋转！ 周围的水草、礁石好象突然变得毫无根基，一股脑地被漩涡里那一种神秘的力量往里吸！ 作者有话要说： 亲，谢谢你能来，既然来了，就收藏一下，评论一下呗！另外，故事里的婚纱知识来自于我一个开婚纱店的闺蜜，陆小鹿是为她创作的。但是，感情生活是原创，真的没有原型，真的没有原型，切勿对号入座，切勿对号入座…… 第2章 第二章 胎 记 “啊！”我在冷汗涔涔中惊醒过来！ “又做恶梦了？”眼前正是胡一青心疼的脸。 也许是太累了，吃完饭后，居然就这样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妈妈，疼！”我无力地趴在胡一青的膝盖上。 一双温暖的手默契地覆盖上我的脖子，轻轻地抚摸。 我的脖子后面一直有一道略微突起的红色波浪纹胎记。 小时候，陆达经常和胡一青开玩笑：“我们家女儿是绝对丢不掉的！这胎记，世间只此一家！”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 我被人扣住脖子强迫性地往前游，梦醒之后，脖子后面那个波浪纹就一跳一跳地疼得厉害！ “妈妈，我为什么每次做恶梦，脖子就会疼？”依然惊魂未定。 “……心理作用吧。” 这样的对话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年，无解。 曾经想过我的“人鱼婚纱”一定要与众不同，每一件婚纱都得是自己亲自设计的，那才叫梦想，才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梦想！ “陆小鹿同学，你已经匪夷所思地的开了一家婚纱店了，可是，你学的又不是设计，只不过恶补了几个月素描而已，现在居然又雄心壮志地就只想卖自己的作品，会不会有点不切实际？”柯潇瞪大眼睛看着我，好象我不是人。 “你明明知道我以前在学校卖服装，做得很好……”我有点不服气。 上大二的时候，我本着闹着玩的心态开了一家网店，专营COPSPLAY服装。结果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传十，十传百，后来整个文教区的各类社团都到我这里买演出服，赚了一大笔钱！ “天啊！就你以前网店里的那几件破烂衣服，也就骗骗没钱的穷学生罢了。难不成，原的梦想也只不过是想把那家破烂衣服店开成实体店？” “找打啊！我明明开的是中高档婚纱（礼服）店！”我气得往柯潇身上砸了一块绘图橡皮！ “真服了你！今时不同往日，拜托你别指望着明天就能设计出什么你自己的品牌，也别老想着在网上倒买倒卖了！勤快点，快去进货吧，至少能看到实物！大家开店不都是从进货开始的吗？” “至于你那个亲自制作婚纱的梦想，可以一边经营一边实现呗！否则，真的难以想象你这么一家店要空荡荡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件象样的婚纱可以出售？” 柯潇说得有点道理，中高档的东西如果图省力，只在网上交易买卖，那绝对不亚于自掘坟墓！ 于是，我就真的去广州、去深圳，去江苏的一些著名的婚纱基地进了一些自认为最好看的婚纱，再后来，在网上登了个启事，招了小玉和瓜仔作为我的员工。 19岁的小玉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担任店里的接待员。 瓜仔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22岁，和我一样刚刚大学毕业，学的是服装设计。 至此，“人鱼婚纱”初具规模。 这天，我和小玉正给一个人型模特试穿一件全新的婚纱。 婚纱有些复杂，我们小心翼翼，就怕勾坏了上面的薄软蕾丝和珍珠配饰。 “欢迎光临！”别墅门口的来客提醒器很尽责。 “陆老板，生意还好吗？”柯潇喜气洋洋地推门而入。 “想租婚纱、礼服的人多，真正想买的人目前为零。”既然不是客人，我们还是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活。 “零好，证明有无限进步空间！唉，你老爸都开着那么大的公司，随时当老板助理就好了，非要这么辛苦开一家婚纱店，又不附加摄影，又不让人租……真不明白你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 柯潇自来熟地去饮水器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你爸还教书呢，你怎么不子承父业？” “别提了，好后悔没去考师范院校，当老师至少还有寒暑假。莫名其妙地念了一个什么商业心理学，还不如我妈到菜场去跟人讨价还价来得实用……” 柯潇在南明人才市场投了几份简历，最后进了一家贸易公司，在办公室当了个小文秘，本来以为她的文字特长能派上大用场，结果，企业公文写作根本不是她能驾驭的范畴，甚是郁闷。 总算给人型模特上好装，我站起身来，用手抚抚了僵硬的脖子，看了看正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柯潇。 “柯小姐，请注意个人形象，这里可是高档次的婚妙店，麻烦把你的大长腿从沙发上挪下来可好？” “嘿嘿，这句话本来是很令人扫兴的，但是亮点在于我的‘大长腿’！算你不瞎，本宫准了！还有，回馈一句，陆小姐虽然娇小玲珑，胜在黄金比例！” “哈，多谢抬举！” “铃……”手机响了。 “明，那个段子好笑吗？”柯潇的声音变得温柔。 不用说，她又在给她异地恋的男朋友范明用手机发段子了。 “好笑个鬼！下次到南明找你算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哭笑不得的声音。 “什么段子？”我端着一杯水，凑了过来。 柯潇笑得花枝乱颤，把手机往我手里一塞。 “有人问我老公当时怎么追的我，就是砸钱，疯狂的砸钱，在一起半年花了10多万，给我买各种名牌东西……” ……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没觉得有多好笑。 “继续看，继续往下看！”柯潇把手机都要贴到我的脸上来了！ “……如今孩子已经两岁了，两人还在还贷款，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 “范明正在开会，很严肃的一个会，满堂都是领导。他看到段子，很想笑，又要憋着，可是又憋不住……领导送了他好几个白眼！” 柯潇在南明，范明在越州，感谢互联网时代，毕业后没分手，目前看起来，两个人还如胶似漆地好得很！ “对了，让你给我的婚纱取名字，你到底动过脑筋了吗？”突然想起了一件正经事。 “动过了，动过了。”柯潇正在很快地摁着手机键盘和范明在隔空恋爱。 “哦？” “婚纱是舶来品，远渡重洋地来到中国，那就要吸收我们大中华的文化精粹啦，中西结合，才接地气么，是吧？” “有点道理。所以呢？你取了些什么名字？” “取名的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十二生肖啊！十二生肖婚纱，让每个新娘子穿上属于自己属相的婚纱，多喜庆，多符合国情啊！”柯潇放下手机，洋洋得意。 “柯小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我满腔的期待刹那化作一团污浊之气！ “怎么？不好？” “十二生肖婚纱？柯潇，你能想象你穿着一件英文名为‘PIG’，中文名字为‘屁格’的婚纱去结婚吗？” “这……你完全可以把婚纱的上半身设计成一个中式肚兜，肚兜上绣一个相应的属相，属相的形象可以抽象化！下半身照样是西式蓬蓬裙，是不是很有创意？”这死丫头居然还在嘴硬！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天天看段子，你到底是想成为作家，还是想成为段子手？” “那……十二星座婚纱怎么样？星座与婚纱，贴切吧！比如，我是双子座，双子座婚纱，听起来多有故事啊！你的双鱼座也是超浪漫！”柯潇灵光一现。 “十二星座？你的脑子很快，但是，没有人会珍惜一秒钟就想出来的创意，除了你自己！” “喂！陆小鹿，你天天叫我给你的婚纱取名，敢问，目前这店里，哪一件婚纱是你设计出来的？” “这个……应该很快了！”轮到我气短。 “欢迎光临！”来客提示器温情脉脉地开腔了。 走进来一个高大的帅哥。 “小鹿，怎么样，你的纹帐有卖出去一床吗？” “秦歌，你故意来触霉头的？那是婚纱，蕾丝，各种高级纱料……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蚊帐了？”关键时刻，柯潇还是能表明立场的。 “可笑，怎么哪里都有你！我不过是怕小鹿太紧张，故意跟她开个玩笑。” “嘿！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秦歌讲冷笑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实在笑不出来。 “就是！还有，我叫柯潇，不叫可笑！” 柯潇不依不饶，拿起一个抱枕往秦歌身上砸！秦歌身手敏捷，瞬间抓在手里，往腰后面一垫，二郎腿一跷，一副很舒坦的样子。 秦歌是南明一家著名电脑公司的高级编程员，正宗的IT男，高智商，人长得非常帅。 高中毕业那一年，我家的电脑坏了，打电话给电脑公司求助，当时秦歌大学刚毕业，资历尚浅，被随机地派到我家修电脑，因为电脑坏得蹊跷，秦歌翻来复去倒腾了好几天。 看在秦歌技术好，长得帅，又爽快，有叫必到，为人也不小器，我和柯潇当下决定，收到门下，以后啥事有个照应，一来二去也真成了朋友。 秦歌仗着一副好皮囊，从来不缺女朋友，可是奇怪的是，他的每段恋情都处不长。 有一次，柯潇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胸大的。”他头也不抬。 我们低下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已胸前的一马平川，同时拉了拉衣领。 “色狼……秦歌，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我有点好奇。 “关你什么事？” “流氓！”柯潇朝我吐了吐舌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小P孩，少问这些。”秦歌看了看我们，没有一丝表情。 跟这种直男癌患者谈论风花雪月简直是大煞风景！ “哈，陆小鹿，我之前还为自己不为男色所动而自豪。现在总算明白了，象秦歌这种图有其表的低情商男色，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吧，实在没劲透了！而且，我也终于放心了，我俩多年的闺蜜情谊肯定不会因为他这样的男人翻脸的！”柯潇好象很开心。 “喂，你是不是狗血小说看多了？！”简直是哭笑不得。 “秦歌，来，喝杯水。”瓜仔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谢谢！……看看，看看！你们两个多学着点！说实在的，你们有时真的比瓜仔还象男人！” 瓜仔真是个腼腆的人，听了秦歌的话，脸一红，默默地走回自己的电脑前。 “嗨，以后别乱说话！你这不是变着法子说瓜仔象个女生吗？”我过意不去，赶紧轻轻地盯瞩秦歌。 “好，好，好。”难得秦歌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 “欢迎光临！” 门外进来一对男女，男人玉树临风，女人袅袅婷婷。 小玉很敬业地迎了上去，原来一直在闹的柯潇和秦歌很识相地退到瓜仔的设计室。 “穿过风，穿过云，看见你的心……” 胡一青的名字赫然印在手机屏幕上。 也不过是家里的一个慰问电话，她就是打电话问问店里的情况，问要不要过来帮忙，晚上要吃点什么？我心里暖暖的。 …… 接完电话，一回头，那位男客人冷不防地就站在我的身后！ “可以坐下吗？”他指了指沙发，看上去很有涵养的模样。 “当然可以。” 不远处，小玉指着一件婚纱，正为那位漂亮的小姐解释着什么。 想了想，我走到饮水机那里，低头接水。 脖子后面传来一阵热气，一转身，那个男人居然又在我身后！ 天啊，有这么阴魂不散的人吗！ 我忍住心里的强烈的不快，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了他：“请喝水。” “你脖子后面这个红色的波浪纹……是纹身？” 他没有马上接过杯子，却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水洒了出来，弄湿了他的衬衫袖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里慌张地扯了几张纸巾，心烦意乱地帮他擦拭。 “你这个纹身，很特别。”他慢条斯理地看了我一眼。 “……是胎记。” “疼吗？” 与生俱来的胎记会疼吗？会，每次恶梦醒来时！ 可是，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我还是不想说太多，只是敷衍地摇了摇头。 “嗯。”他皱起眉，不再说话，认真地喝水。 气氛有些尴尬，我转身离开。 没来由地觉得那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盯着我，背上不由冒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脖子，又一次摸到了那个异样的突起！ 不知为什么，每当我一紧张，那个波浪纹就会有不一样的反应！此刻，它正在我的手掌之下不争气地跳动！ 虽然刚才因为这个所谓的“纹身”还是“胎记”的问题，让我有些六神无主。但是，很快，我就强迫自己再次进入了老板的角色，选了一本婚纱画册，硬着头皮走向那个“准丈夫”！ “先生今天应该是特意陪未婚妻来挑婚纱的吧？新娘子的性格是外向还是内向？你们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纱？古典？现代？简约？或者其他的什么类型？”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画册，指着上面各式的婚纱征询他的意见。 “我无所谓，她喜欢就好。”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看我。 阴阳怪气！这人怎么跟秦歌一样无趣啊，到底会不会聊天？！ “婚礼对每一对相爱的人来说都是人生大事。所以，您喜欢也是非常重要的。”我尽量心平气和地引导他。 “是么？那……我倒挺喜欢你脖子后面那胎记的。”他笑着打断了我的循循善诱。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都会有于生俱来的一种记号，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所谓的胎记？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呗！ 第3章 第三章 排 档 “陆小鹿？你的名字很有趣。” 他在茶几上的名片盒里，抽了一张“人鱼婚纱”的名片，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给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老天真是公平，在我看来，他就象秦歌一样，空有一副好长相！ “那您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您的爱人有什么需要。” 还没等我起身逃开，小玉引着那个漂亮女孩径直走了过来。 “转了一圈有点累。麻烦能帮我倒杯水吗？”女孩仪态万方地坐了下来，很有礼貌地对小玉点点头。 “小姐，您好，我们店刚开张，成衣不多，但都是比较经典的款式，有喜欢的吗？” 和男客人没办法交流，那我就努力跟女客人靠近吧！ “呀，老板真的好年轻啊！你家的婚纱都很漂亮，可是我还是希望能选择更特别一点的款式！” “不知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如果来得及，还可以从这上面来挑选，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独家设计，可以为您量身定做。” 我拿出一本印有各式各样婚纱款式的画册，很自豪地推到她的面前。 “我姓李，直接叫我佳如就可以。” 我对李佳如很有好感，人长得这么漂亮，性格也非常的温柔。 李佳如开始认真地浏览画册，我坐在边上给她解释各种款式。 “这些是你设计的吗？” “是店里的设计师设计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他叫过来，让他亲自跟你解释说明，好么？” 李佳如顺着我手指着的方向往设计室看，她好象愣了一下。 “佳如，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需要办。”坐在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好。小鹿，看到你，觉得很亲切，你家店里的婚纱都很美，你很有品味。今天来不及，下次我再来？” 李佳如真诚的赞赏令人如沐春风，我赶紧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起身送他们。 走到别墅门口，我拉开厚重的玻璃门。 “小鹿，下次再见了。”李佳如转过头来跟我道别，然后袅袅婷婷地走下了台阶。 “陆老板，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丁骏，马字旁的骏。”男人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出去。 “怎样，怎样！单子签下了吗？”刚关上门，柯潇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应该算是一个潜在客户。”我对李佳如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男人真的好有型！” “比起你们家范明怎么样？” 柯潇马上收起一副花痴的模样，撇了撇嘴。 “对了，秦歌说为了庆祝‘人鱼婚纱’开张，请我们吃晚饭。” 秦歌作为一个高端技术男，公司的首席程序员，平时还经常接些私活，收入很可观，年轻轻的，有房有车，请我们吃个饭那是更是不在话下。 叫上小玉和瓜仔，秦歌开车，我们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南明湖畔的“碧水山庄”。 碧水山庄位于南明湖的南面，其实就是一个大排档，主营农家菜。每到夏天，大排档的旺季，因为凭湖临风，风景优美，基本都是桌桌爆满，人气很旺。 运气很好，居然在这个用餐高峰期，“碧水山庄”有一桌预订的客人因故不能前来用餐，于是那个最佳观景点的位置就莫名其妙地落入到我们手里，而秦歌也很快地停好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瓜仔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只要跟他在一起，吃饭有桌位，停车有车位，做嘛嘛顺利！但是，万一有一次他不在，我们吃饭要拿号，停车不兜个几圈根本不知该停哪里！ 所以，我一定一定要把他牢牢地“锁”在店里，就靠他的福气，“人鱼婚纱”应该错不了！ 我们惬意地吹着清凉的湖风，一边剥着山庄免费提供的水煮花生和核桃味瓜子，一边等着上菜。 柯潇和小玉他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秦歌好象情绪不怎么高，基本上都是在刷手机。 我也有一些思绪不宁，脑海里总是回响着下午那个叫丁骏的男人的那一句话“我倒挺喜欢你脖子后面那胎记的。”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希望是我想多了，那也许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对一个特别的胎记的一种好奇罢了。 “小鹿姐，后来，你真的去问秦歌要了吗？”我的思绪被小玉的询问声给拉了回来。 “要什么？”我一头雾水。 “要那些少儿不宜的片子啊！”小玉好直接！ 柯潇和瓜仔在一边“嗤嗤”地掩嘴笑。 又是柯潇把若干年前的成年旧事给翻了出来。 这事得回到高中毕业那一年。 那一年的暑假是我们最空闲的假期，柯潇天天窝在我家里混。我们不停地在电脑上看片，发誓要恶补高中三年因为苦读而错过的众多佳作，基本上能找到的片子都看了。 有一天，不知抽了什么筋，我们认为自己已经整整纯情了十几年，也看了十几年的爱情片，但是从来没有看过禁片，决定到电脑上搜罗一些限制级的片子体验一下。 我们莫名其妙地点击进一个网站，那个网站提示要下载一个什么软件，才可以观看片库里的成人片。 然后，我的电脑就瘫痪了，再然后，电脑公司把秦歌派到我家修电脑了。 “你家电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秦歌问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和柯潇红了脸。 是啊，面对一个大帅哥，我们敢说是因为想看限制级片子，所以把电脑给活活气死了？ “……是她的表弟，昨天来家里抢电脑玩游戏，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我真的很佩服柯潇，她的脑子总是转得飞快，不管人家信不信，也总算找到一个可以给自己下台阶的理由。 “你表弟大概是进了什么非法网站。”秦歌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究。 我和柯潇松了一口气。 后来，秦歌成了我们的朋友，他把我和柯潇当妹妹，基本有求必应。知道我们爱看片子，经常也会拷一些网上搜不到的经典佳片给我们看。 混熟了以后，我的胆子又慢慢地变大了。 “秦歌，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找些更好看的片子给我们看啊？” “就是！”柯潇赶紧上来帮腔。 “好看的片？恐怖片？鬼片？玄疑片？说得具体点！” “……应该是那些爱情动作片。”我努力地想用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来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对对，就是那一种有相对比较激烈情节的爱情片！”柯潇生怕秦歌听不懂。 第二天，秦歌拿过来一个U盘。 “别走，陪我们一起看。”我还是有点害怕。 柯潇走过去拉着秦歌坐下，还殷情地为他倒了一杯水。 “拜托，这不是恐怖片。”看着我和柯潇紧紧挨在一起，一人抱一个靠垫的样子，秦歌觉得好笑。 屏幕闪了闪，出现了画面…… 没有任何铺垫和背景介绍，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外国女人，很暧昧地伸着舌头在津津有味地舔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又长又大！ …… “流氓！”当我和柯潇看清她舔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同时尖叫起来！手上的两个靠垫齐唰唰地飞向了秦歌。 “不是你们要看的吗？”秦歌左闪右躲，顺手关掉了电脑上不堪入目的画面，有些不解地问。 “我们才不要看这个！” 如果说所谓的爱情动作片就是这个样子，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谈恋爱，秦歌拿过来的是什么破烂玩意啊，简直完全颠覆我的三观！ “哈哈哈，原来，你们要看的是三级片，而不是这种小黄片！” “你……！”我和柯潇恼羞成怒地冲上去，拿起靠垫使劲打他。 大家笑成一团，只有秦歌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依然不停地刷着手机屏幕。 假正经！ 菜终于上来了，皆大欢喜。 凭良心说，柯潇有时很无厘头，但是她其实是一个细心的姑娘。比如就拿点菜来说，她除了给自己点了一个水煮鱼，还牢牢记住每个人的喜好，为我点了椒盐皮皮虾，为秦歌点了尖椒牛柳，为小玉点了红糖麻糍、为瓜仔点了莴苣叶羹…… 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只有秦歌埋头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 “你怎么了？”我觉得有些奇怪。 “身体不太舒服。”秦歌敷衍了一句。 “不舒服还喝那么多酒？不作不死！”柯潇叫了起来。 “别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瓜仔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秦歌，很快地站了起来，往吧台走。 “小鹿姐，你说今天下午来的两位客人会买我们的婚纱吗？”小玉一边喜滋滋地吃着一块软糯的红糖麻糍，一边甜蜜地问。 “应该会吧，那个李佳如好象对瓜仔的设计画册挺感兴趣的。” “是哦，那位小姐长得真好看，说话也很温柔，那位先生也非常帅！”小玉开心地说。 “是啊！帅哥靓妹，好般配的一对人。”柯潇也加入了谈话的行列。 “咣！”秦歌的玻璃酒杯不知怎么地摔到了地上。 “你怎么还喝？到时谁送我们回去啊！”我很担心。 “你和可笑不是都有驾照吗？” “我们只会开自动档。” “喂！小白脸，你长不长眼，是不是想烫死人啊！”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拉扯声。 因为过道很挤，瓜仔给秦歌泡的茶水不小心洒到邻桌一位客人的裤子上！ 那桌的客人想来也是喝多了，根本不听瓜仔的道歉，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气势汹汹地破口大骂。 一晚上少言寡语的秦歌猛地站了起来，直接走过去，把瓜仔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对着那个五大三粗的客人就是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会更新，继续看下去，好么？或者等养肥点，再来看哈。……每天下午18：50更新，如果改变时间会提前告知。 第4章 第四章 凌 乱 那客人完全没防备，又胖又壮的身体往桌上一倒，满桌的酒菜唏哩哗啦地滑到了地上！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红稠的鼻血“哗”地直淌下来，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又肥又油的脸上红黑一片！ “这是哪一出？鲁提达拳打镇关西？”此时的柯潇居然不知死活地念叨了这么一句！ 秦歌很酷地拉起瓜仔径直往我们这边走！ 短暂的沉默！ 一种危险因子正慢慢地在空气中凝结！ 果然…… 那胖子的同伴们看起来绝非善类，刷地一下子全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还砸碎了一个啤酒瓶，恶狠狠地向秦歌涌了上去！ 顷刻间，我听到了瓜仔、小玉的尖叫声，我们一起冲了上去，想解救秦歌，可是根本就挤不到人墙里面！ 危急时刻，还是柯潇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去找老板和伙计…… 场面一片混乱！ 如果不是碧水山庄的老板跟秦歌认识，邻桌又是他的老客人，这一场闹剧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在老板的协调下，我们赔偿了2000元钱， 1000给胖子当医药费，另外1000作为两桌的酒菜钱和碗碟损失费…… 秦歌是个犟脾气，又醉得一塌糊涂，完全不分东南西北，最后，还是柯潇从他的裤兜里拿出钱包，给钱走人。 瓜仔和小玉都不会开车，两个人扶着满脸血迹的秦歌坐在车后座。 柯潇和我是同时拿到的驾照，但是她好象有点夜盲症，每到晚上，即使戴了眼镜，视力也不是特别好。 我虽然学的是手动档，但是因为平时开惯了自动档汽车，一下子还很不适应。 柯潇坐在副驾驶室，搜索了一个“如何驾驶手动档汽车”，帮助我回忆，车子总算在一步三跳，动不动就熄火的状态下慢慢前进了。 唉，一车的残兵败将！ “柯潇姐，两千元钱会不会赔得太多？”小玉惊魂未定，又心有不甘。 “小姑娘，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难道还想今晚去派出所备案啊！”柯潇是那种一有机会就喜欢摆老资格的主。 “可我都还没有吃饱。刚才桌上的菜还剩下好多，真应该打包！” 后视镜里，小玉舔舔嘴唇，摸摸肚子。 “你们看……秦歌身上有血！”瓜仔突然叫了起来！ “没事，他一直都有练跆拳道，没有那么不经揍！我刚看过了，应该是那胖子的鼻血。”我安慰他。 “秦歌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柯潇看我开得顺手，忍不住又开始追根溯源。 “我正想问你呢！他下午不是挺好的吗？后来你们一起在瓜仔的设计室，有发生什么事了？”我也觉得很奇怪。 秦歌算得上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以前大家聚餐，他从不会喝得如此烂醉，每次都心心惦记着要把我们每一个人安全送到家。今天这事也确实蹊跷！ “唉，等明天他酒醒了，再问吧。不过，按他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说……对了，刚才我从桌底下捡到你手机，一直在响。”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林潇怕我分神，赶紧帮我拿出手机。 “呀，屏幕全裂了，黑屏！看不到来电号码，也没办法接。”柯潇东按西按，一脸无奈。 “大概是我爸。今天太狼狈，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们会担心的，晚上还是住店里算了。”我的衣服皱皱的，上面全是菜汁、汤水、酒水的印迹。 “好。……喂，叔叔吗？刚才是您打的电话？小鹿在开车，她的手机不小心摔碎了，没办法接。今晚我家里没人，想住小鹿店里，能不能让小鹿陪我？……谢谢叔叔！”柯潇得意地把她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一晃。 “哈，你真能瞎掰！” “那是，我以后还想靠这本事写小说混饭吃的。……对了，你爸妈今晚没给你打过电话。” 秦歌是个一米八的大块头，我们四个人好不容易连拉带搬地把他弄到公寓，扔在沙发上，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再看看看他，完全醉得不省人事，喉咙里时不时还发出一种好象随时会呕吐的声音！ “听说，喝醉的人就怕被呕吐物堵塞了气管……”柯潇的知识面有时候渊博地让人有些讨厌。 “你们三个女孩子不方便。今天的事是由我而起的，我留下来照顾他。”瓜仔马上自告奋勇。 送完小玉，我和柯潇一起回到了“人鱼婚纱”。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特意在这里自留了一间简单的休息室，在柯潇别有用心的坚持下，购置了一张上下高低铺的床。 我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起在一个大脚盆里舒服地泡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潇潇，谢谢你今晚留下来陪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那肯定。谁让你这么可怜，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唉！” “哼！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 “别，别，别，你想害得范明独守空房？别作孽！” “拉倒吧！没有你，范明这辈子难道就注定打光棍？放心，你的范明绝对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 ？话虽老，但是用在恰当之处，也是很有意境的！”柯潇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记了下来，作为今后写作的素材。 柯潇曾说她并不奢望成为一位很有名望的“作家”，只要成为一个能把自己的文字写进“VIP”的“写手”就满足了。 我曾以为是她谦虚，结果她说“我只不过是有点‘急功近利’罢了。”嘿，这个丫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小鹿，说实在的，你长得这么好看，人从小到大，追你的男孩子也不少，你真没动过心？” “好象暂时没有。” “那多遗憾！不对，记得高中毕业那一年，你爸公司有个帅哥，叫陈明华，白白的，很斯文的样子，好象追过你，他还曾……” 这种陈年旧帐，柯潇总是记得很清楚。 “忘了。” “切，当时你还跟我说他有亲过你！” “亲你个头，你的脑子里怎么整天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一抬脚，甩了柯潇一脸的水珠。 “喂，这可是你的洗脚水！” “错，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对了，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把店名取为‘人鱼婚纱’？” “取名可真是个头疼的事，无意间想到自己是‘双鱼’星座的，所以就随便取了一个！” “还以为你想变成美人鱼！我可提醒你，那个童话故事的结局可不是太好！” “潇潇，你经常看一些玄幻的小说吧。打个比方啊，万一，有一天你看到范明有一条鱼尾巴，结果最后证明范明不是人，是人鱼，你怎么办？” “他是鱼？听说鱼类基本上都是体外受精的，那完了，我们怎么亲热啊！” “……你的脑子好污。” “开玩笑的了。他如果是鱼，那我也变成鱼好了，在水里一起游来游去，那才是真正的‘鱼水之欢’呗！” “范明有你真幸福。那，如果我是鱼，怎么办？” “只要不是食人鱼，一样做朋友。……困死人了，明天还要上班的。” “潇潇，明天早上给你买早餐！”我有些感动。 “这么好？那我要吃‘蔡记’小笼包。” 我立马觉得自己刚才不是感动，而是非常盲目的一种冲动！ 夜深了，柯潇安静地睡着了。 因为“打架”事件，我辗转反侧，又怕影响柯潇，就悄悄地起身，走到客厅。 打开茶几上的台灯，倒了一杯水，靠在沙发上，回忆今晚的事，想到万一秦歌被打伤了，万一一帮人闹到派出所…… 好后怕！ 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开始认真地翻看瓜仔的设计画册。店里除了进货的成品婚纱，就是他那些还未制作成成衣的设计稿了。 瓜仔的设计图每一张都很美，很梦幻，看得我心里痒痒的，好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出一本设计图！ “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我被吓得一激凌。 怕吵醒柯潇，我赶紧拿起话筒。 “小鹿，是爸爸。”陆达温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哦，爸，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来？”我松了一口气。 “都是你妈。她知道你手机坏了，联系不上，可是又总是放不下心来，一定非得让我打个电话。” 大概看到我果真平平安安地在店里，陆达的语气很轻松。 “让妈妈放心，有柯潇陪我呢。明天我就去重新买一个手机。” “好。过几天给你店里装监控、警报器，安全第一。” “这钱……”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老爸出，老爸出！”陆达哈哈大笑。 “铃~~~~”刚放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陆达他们的亲情电话总是意犹未尽，事无具细，交待了再交待，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爸，还有什么事要啰嗦啊！”我无奈地接起电话，假装有点不耐烦。 “陆小鹿？”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 抬头看了看表，凌晨一点了，谁会打电话到这里来？ “怎么？忘了？” “哦……？”我有点慌。 “我是丁骏。” 作者有话要说： 丁骏，你好。……接下去，改成每天18：50更新，请继续支持哦！ 第5章 第五章 初 亲 “啊！丁先生，这么晚了，有事吗？” “从傍晚开始就一直打你的手机，为什么不接？讨厌我？”他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愠怒。 “手机不小心摔碎了，没办法接电话。还有，不好意思，您好象没给过我名片，我并不知道哪个号码是您的。” 看在李佳如是潜在客户的份上，我还是压抑着心里的不快，尽量心平气和地向他解释，但是该说清楚的也不能含糊。 “哦，是这样？明白了，不好意思。”丁骏的轻描淡写的抱歉里根本没有一丝歉意。 “丁先生还有什么事吗？”跟这个人说话真的让人很不爽，我只想速战速决。 “没什么。或者有一天，我想约你谈一下佳如婚纱的细节。你不是说，我的意见也很重要吗？”电话对面的声音似笑非笑。 “好的，随时欢迎您来。” “那……好吧。陆老板，晚安。” 我还是赶紧滚去睡吧，夜太长，再傻熬下去不知还会出什么闹心的事。 就在差点被卷入到那个可怕的漩涡之前，那个一直强迫着我的黑影突然惨叫了一声，彻底放开了我！ 刹那间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的有一个急促的心跳，令人无比安心。 …… 我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醒来时神清气爽！ 这一次不是可怕的恶梦，而是皆大欢喜的化险为夷！脖子后那个胎记依然在一跳一跳，节奏却舒缓了很多。 桌子上放着半屉的“蔡记”小笼包和一杯豆浆，柯潇留了一张字条：“你又欠我一顿早餐，下次记得请我吃水煮鱼！” 等我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门时，勤劳的小玉已经把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此刻正蹲在地上整理一些样版婚纱。 上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无言地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切安静又美好。 伸了伸懒腰，我走到设计室。 “早！” “咖啡喝吗？” 瓜仔的设计室里弥漫着提神的香味。 “不了，刚喝完豆浆。昨晚秦歌还好吗？” “夜里吐了两回，幸亏拿脸盆给接了，没弄脏沙发和地板。” “天啊，真是难为你了！他没断片吧！？”我一脸的嫌弃。 “还好，早上我煮了小米粥，他喝了两碗就去上班了。” 瓜仔从电脑前面转过头来，对我笑了一笑，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应该是为了照顾秦歌一夜没睡，不过精神还挺好，很开心的样子。 “难怪，秦歌让我们向你学习！……对了，说到学习，从今天开始，我要向你好好学设计。” “你不是有进修过吗？” “那是陆达送我去恶补速成的，时间太短，不敢下手。有你这样的设计天才在身边，不好好利用在在太可惜。我一定会做个刻苦的好学生，刘一老师，您千万别留一手哦！” 瓜仔的大名叫刘一，听说他还有一个妹妹。 柯潇曾开玩笑地问他，“刘一，你妹妹是不是叫‘刘二’？” 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叫‘刘二’，叫‘刘三’” …… “珊瑚的珊”。 “爱学习是好事，我很愿意知无不言的。一款设计图总体上包含设计意图、美术素描与文字说明三个部分，你来看这张设计稿……” 瓜仔指着电脑上的一张设计稿耐心细致地解说，我听得很认真。 “欢迎光临！”来客提醒器响了起来。 一般临近中午的时间，客人不会太多，但是有客人是好事，我赶紧走了出去。 “陆小鹿小姐吗？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好的。” 上次去江苏进过一些婚纱上的配饰，当时只有图片，没有现货，看来现在到货了。 签完字，快递员递给我一个盒子，转身就走了。 奇怪，我进的配饰应该有一大箱吧。 再一看，同城快递！ 打开盒子，是一只市面上最新款的女式智能手机，外壳是磨砂款的天蓝色，令人瞬间想起湛蓝澄清的大海，好美！ 亲爱的老爸陆达总是想方设法给我最好的东西，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　 我彻底忘记了昨天那一堆扯不清的凌乱，开始高高兴地研究起新手机。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对年轻的准夫妻，两个人都很腼腆。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想买一件婚纱。可是，我有点胖，不知道什么样子的才适合自己。”那个女孩的脸有点红。 女孩子中等身高，很匀称，骨架其实并不大，只是有些肉肉的，可能在这个“以瘦为美”的年代，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有点胖”。 我和小玉热情地带着她试了好几件我们认为很美丽的款式，可是穿来穿去，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婚纱一般都是白色或者是浅色的，浅色调在视觉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放大的效果，所以女孩子本来就不够纤瘦的身材倒更显得有些过于珠圆玉润了。 女孩试得满头大汗，不无沮丧地看着她的未婚夫。 那位年轻的准丈夫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搂了搂她的肩：“婷婷，其实我们可以去选一件红色的中式礼服，穿起来更美、更喜庆，长辈们肯定也会更喜欢。” “可是，我从小就梦想将来做新娘的时候能穿一件美丽的婚纱……” “小姐，试试这一件吧。”瓜仔手里拿着一件婚纱走了过来。 这是一件A字裙的七分袖婚纱，上身是雪纺的面料，简洁地镶嵌了一些珍珠，下身以华丽蓬松的蕾丝为主。 这位叫婷婷的女孩不太自信地接了婚纱。 “相信我，我是设计师，有义务让你更漂亮。”瓜仔温和地鼓励她。 婷婷听了这句话，放松了很多，然后，小玉就陪着她到试衣间里去换衣服了。 “瓜仔，A字裙婚纱人气虽然高，但是会不会不够特别？况且这种裙型的下半部分是伞型的，婷婷不是太苗条的人，会不会显得更加臃肿？”我还是有点担心。 “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A字裙婚纱从腰部至裙摆，整体线条流畅，它和蓬蓬裙不一样，下身不会蓬得太夸张，更有修饰身形的效果，对于身材稍丰满的新娘来说应该是最适合她们的。”瓜仔很肯定地回答。 婷婷走了出来，大家眼前一亮，这个新娘很是高雅大气！ 她身上穿的是一款具有质感裙摆的A字婚纱，腰际线缓缓地收到了肚脐眼的部位，稍蓬松的下摆遮掩腰腹部的赘肉，略微宽松的七分袖将稍显粗壮的胳博巧妙地掩盖起来，整件婚纱凸显了婷婷完美胸形，让她微胖的身材呈现出最完美比例！ “婷婷，你真的好美！”那个小未婚夫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新娘，用一句充满感情的话既赞美了自己的新娘，也充分地肯定了我们优秀的设计师。 “真的吗？那你以后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婷婷喜滋滋地在明亮的落地镜子前流连忘返。 “什么玩笑？” “你经常说我虽然叫‘婷婷’，可是一点也不‘玉立’！” 这是“人鱼婚纱”的第一笔生意！ 坚定不打折信念的我，一激动给婷婷打了个八五折，就当给自己博个好彩头呗！ 小夫妻喜笑颜开，刷卡买单后千恩万谢地离开。 皆大欢喜！ “Cheers!” 小玉忙不迭地倒了三杯水，大家以茶代酒兴奋地碰杯！ “老外的‘干杯’真难听，怎么象‘去死’？”小玉掩着嘴笑，每卖一件婚纱，她就会有一定的提成，第一件婚纱的佣金，我也算到了她的头上，她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应该是让那些不走运、坏运气统统‘去死’吧！祝愿‘人鱼婚纱’从今以后‘日进斗金’，‘连连开挂’！” 天才设计师瓜仔对我的解释频频点头。 “秦歌肯定也会很高兴的！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他？”瓜仔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还有柯潇姐，她早上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我说‘生意兴隆’！”小玉赶紧也补了一句。 “好，那你们再另外加一句，就说下次有机会陆老板请客！” 我心里美滋滋的地盘算着，这么开心地做成了第一笔生意，晚上得赶紧回去跟陆达和胡一青邀功去！ “小鹿姐，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想早一点回去，可以吗？”小玉是个鬼精灵，看我高兴，赶紧提要求。 “OK。”小事一桩！ “我也想再去看看秦歌。他虽然今天去上班了，可是早上醒来还是一身酒气。”瓜仔也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对，对，对！你过去看看，顺便套套他的话，他昨天情绪不是很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瓜仔真的很细心，秦歌没有夸错他。 夏季天气热，是婚纱行业的淡季，下午卖了一件婚纱，老天爷已经够意思了，应该不太可能再有其他客人。 瓜仔和小玉走了以后，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客厅里，拿出一本婚纱时尚杂志开始研究，并在白纸上也开始描画自己想象中的婚纱样式…… “我爱上一道疤痕，我爱上一盏灯……” 安静的气氛被一首《只爱陌生人》给打破了。 正埋头画稿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这歌声从何而来，环顾周围，原来是那新手机发出来的！ 一定是刚才陪客人刷卡付钱时就随手放在那边了，手机居然自带铃声，还是我喜欢的歌，真好听！ 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疑惑地接了起来。 “小鹿吗？是我，陈明华。” “……陈哥？好久不见。” 见鬼了，昨晚柯潇刚提到他，今天他居然就打来了电话。 陈明华曾经一直是陆达公司的高管，也是他身边贴心的工作人员，陆达非常地信任他，总是委以重任。 四年前，我去之江的大学报到，当时陆达在外出差，就委托陈明华陪我去。他一路上对我照顾有佳，在学校里跑前跑后，安排得妥妥贴贴。 陈明华离开的时候，说他很喜欢我，希望能一直这样照顾我，然后就毫无预告地“吻”了我！可是，当时我对他完全是一种兄长的感觉，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后来，他到学校找过我好几次，我都借口避开了。 我上大二的时候，听说他离开了陆达的公司，自己下海创业去了。一晃就是两年！ 那时候，我还跟柯潇讨论过一个重大的人生问题。 “潇潇，我的‘初吻’好象没了！” “哦？好事啊！赶紧的，老实交待！” 于是，我把陈明华的事跟她一一说了。 “我问你，你对他有感觉吗？” “没有。” “那我再问你，他吻你的时候，你是张着嘴还是闭着嘴？” “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两排牙是张开的，还是闭拢的？”柯潇很认真。 “……好象是闭着的。”我简直是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他是亲了一下你的嘴唇吗？” “应该是。”越听越糊涂。 “简单地说，‘吻’是指两个人的舌头进入对方的口腔，舌头有亲密接触，‘亲’是指仅仅只有嘴唇接触……阿弥陀佛，你的初吻还在！” 柯潇普及完这个重要的生理知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副为我庆幸的样子。 ……… “‘初吻’还在？那……‘初亲’还是没了？”我一头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亲蜜接触居然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糟心？ 第6章 第六章 丁 骏 “是好久不见。听说你一毕业就开了一家婚纱店，小鹿很厉害啊！”陈明华坦坦荡荡。 “欢迎陈哥莅临指导。”人家这么大方，我又怎么能太小鸡肚肠地老是想着以前那点不是事的小事呢？ “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还真有点想我的小姑娘了。” 如果没有最后这半句话一切都很正常，多了这半句，真是大写的尴尬！ 我马上联想到自己那已然而逝的宝贵“初亲”！ 说实话，我真的不是一个勤快的老板。 正式开业的这几天，店里除了白天开张，晚上都是关门大吉，我自我安慰，反正是淡季，晚上开店，费水、费电、费人工…… “陆小鹿，如果人人都象你这样做生意，南明政府的GDP实在令人堪忧！内啥？投胎就服你！”相爱相杀的柯潇一天不损人就觉得万分难受。 看看天色也有些晚了，我也准备收拾东西打烊。 “欢迎光临！”电子客服迎来了一位客人。 一个高大的人影向我走来，因为是逆光，所以看不清客人的脸。 来者都是客，我也不管是谁，马上很职业地站起来身来。 “你好，请坐，我去给您倒一杯水。” 等我倒水回来，吃惊地看到赫然坐在沙发上的竟然是那位不可理喻的丁骏！ 丁骏礼貌地对我笑了一笑，说实话，其实他长得还是很好看的，硬朗又帅气。 “谢谢。这是你画的？”此刻他手里正拿着我的画稿，仔细端详。 “是的，画着玩。”我很不习惯自己的信手涂鸦被其他人如此认真地研究。 “我想也是，画得……太差。”他把画稿往茶几上一放，俨然自己是一个评委。 尼玛！ 就算我的设计稿入不了你的法眼，拜托你能不能含蓄一点？或者最起码要礼貌点！ 比如，你明明可以很有涵养地说：“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再努力一下，应该可以画得更好！”之类的？ “已经说过了，是画着玩的！”心里的气愤实在压抑不住，我瞬间拔高了的声线。 “陆小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丁骏看我满脸通红，可能觉得很好笑。 “当然记得，你是丁骏先生，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叫李佳如！” 如果我连昨天下午发生的事都记不起来，他是不是又要讽刺我“老年痴呆”？ 他奶奶的，这笔生意我都不想做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他的眉毛向上一挑，一副失望的样子。 “丁先生到底想说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尖锐起来。 “你好象有点激动？就是因为我说你画得不好？你这个当老板的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差了。” 丁骏四平八稳地坐着，淡定自若地微笑着，倒好象显得是我在演一场不可理喻的独角戏！ “世界是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会被坏人耻笑，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了两遍柯潇教我的静心口决，深呼吸了两次，强迫自已平静下来。 “女朋友没一起过来吗？”我岔开话题，拿了几本婚纱画册放在他的面前。 “这些上次都已经看过了。” “有满意的款式吗？” “没有。” “或者你可以再仔细看看，如果有相对比较喜欢的，细节方面我们也可以按客人的喜好来作一定的修改。”我耐着性子。 “不需要。” 尼玛，多说几个字，你会死吗？ “你女朋友看过我们的成品婚纱，你还没有看过。或者现在我带你再去看一下，也许会有惊喜？” 昨天李佳如在小玉的带领下欣赏了部分成品婚纱，而丁骏当时就坐在沙发上休息，看画册。 “如果我再不同意你的建议，你是不是会认为我今天是来捣乱的？”丁骏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 于是，我带着这位难缠的先生走到二楼，检阅“婚纱仪仗队”。 “Ａ字型款式婚纱裙摆部的形状如同字母“A”一般，，从腰部至裙摆，整体线条流畅，具有修饰身形的效果，所以是婚纱款式中最具人气的一款。今天下午我们有一对客人就选择了这一款 ，准新娘穿起来非常漂亮。” 我回头看了一眼丁骏，他默不作声，想来并不认可。 我继续带他往前走，来到一款修身型的样版婚纱前面。 “修身款婚纱裙摆处的蓬度较小，属于窄身、同时对身形要求也较高的款式，非常适合身材高挑的准新娘来穿着。高挑清瘦的女子，穿上修身款裙摆的婚纱礼服能展现出新娘奢华、高贵的感觉。” 我莫名地想到了柯潇，她就属于高瘦苗条型。 “我不喜欢瘦子型。”丁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瘦子型”？简直把我的婚纱店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好吧，那就带你再看一个“胖子型”！ “蓬蓬裙婚纱具有梦幻般的效果，虽然这符合多数人的体型，但由于裙摆的蓬度较大，所以适合在会场面积较宽敞的情况下穿着，也就是适合较为隆重、正式的婚礼。这种款式非常适合下半身较为肥胖的新娘，可以掩盖身材上的不足，不过，要注意的是裙摆式样应选择简洁，免得看起来拖沓，给人以沉重的感觉。” …… “其实，你女朋友的身材很不错，纤而不瘦，不高不矮，无论哪一种婚纱都会非常地适合她。” 我发自内心地为李佳如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感到婉惜，她怎么会选择了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男朋友呢？ 我想看看丁骏对“胖子型”婚纱到底又有些什么反应，结果一回头，他正微闭着眼睛，好象正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丁先生，丁先生！”我轻轻地呼唤他。 “我在想，你这种体型穿哪一种婚纱会好看。” “啊？”这算是……冷笑话？ “哦，基本都看过了吧！那先下楼吧。”他话音刚落就往楼下走。 “还有几款比较好的，您需要再看一下吗？” 我紧赶慢赶地追随着他，他根本没理我。 “刚才那几款婚纱都是很经典的款式，有您感兴趣的吗？” “在我看来，这些婚纱全都是一个样。”他很淡然。 果然来者不善，感情我是白费了半天口舌？ 到底是我的解说能力有问题，还是他跟秦歌是同一款？ 也许对于“直男癌患者”来说，看到“唇膏”这两个字，头脑里出现的就是“红色涂嘴的”，看到“婚纱”这两个字，第一反应就是“白色拖地的”…… “您对我店里的成衣婚纱和设计师的图稿都不满意？” “是。” 哪怕知道他不是一个委婉的人，可是这一刻，我想杀他的心都有！ “那么，如果您有什么特别的需求，或者可以提出来，我会记下来，然后和设计师讨论一下，看看是否有可能按您的需求来制作婚纱。”　 简直要为自己的耐心鼓掌，自始自终，我对他应该算是仁致义尽了吧，如果他敢再说一个“不”，我决定毫不留情地将他驱逐出店。 但是，他说：“好。” “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请尽管说。” 我赶紧拿出客户需求登记本，准备认真地记录下来。 “没有特别要求，就按佳如的尺寸，随便来一件。” 晕！他的特别要求就是没有要求？！ “丁先生，您是在开玩笑？” “没有，请随便拿一件。我等着。” 他悠哉游哉地喝起了水，没再看我一眼。 好啊，既然是你说的，那一切由我做主了。 我拿出昨天下午小玉给李佳如量的尺寸，然后再到电脑里找到婚纱进货单，先搜到相应的尺寸，再按价格从高到低进行检索，搞定！ “丁先生，选好了，您要不要再看一下？” “不用看了，包起来。” “我有必要提醒您，很抱歉，我们不议价！” “知道。” 我很快就把店里最贵的那一件婚纱打包好，小心地放进精致的盒子里，再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毕恭毕敬地送到他的面前。 “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 “好……请签字。” 哈哈，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男人先前给我带来的郁闷之气瞬间一扫而光！这一刻，他真的特别可爱！ 那谁说的：“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 至于丁骏，不管是炼狱阎王还是牛头马面，肯刷卡付钱就是好鬼！ 看着我喜笑颜开，丁骏不由地乐了。 “陆老板就这点出息？只是因为卖了一件衣服，就高兴成这样？” “那是！生意人，笑纳天下客，开门迎四方，我又不是做慈善，没流水怎么活？谢谢老板！” 我喜滋滋地看着那个ＰＯＳ机的付款单，心情大好，全然不想计较他的阴阳怪气。 哇噻，今天真是太走运了，一下午接连做了两笔生意！ “谢谢老板？那么，麻烦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感谢我？”一抬头，丁骏的脸就在我的头顶上，他的气息就盘旋在我的额头，让我有些不适应。 明明就是一句客套话，他居然还当真？ “这个……就是您结婚时，‘人鱼婚纱’会为您量身定做一个Surprise！” 跟柯潇混久了，我的反应能力也慢慢地有些长进，管他是不是空头支票，开了再说！ “惊喜？好啊，拭目以待！”他温暖的气息似乎离开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晚我会有一场应酬，陆老板有空的话一起去？” 莫名其妙，你的应酬关我什么事？可是看在他刚付了一大笔钱的份上，我决定还是用一种和颜悦色的态度来拒绝他。 “不巧，爸妈等我回家吃饭，不好意思。” “嗯。那我是否可以继续在你这里再坐一会儿？因为离应酬时间还早。” “当然可以。您请自便。” 既然已经刷卡买单了，我也不想过于殷情，给他再续了一杯水就走开了。 我拿着画本走到离他远远的收银吧台顾自画开来。 是的，我不想在他面前再一次显拙，因为事实证明他属于那种“狗眼看人低，狗嘴没象牙”的款式。 他坐他的，我画我的，各自沉默，一时无话。 画啊画的，就忘记了时间。 “叮咚！”手机很用力地振动了一下，一条短信在闪亮。 “看你画得认真，就不打扰了，请保存我的手机号。丁骏。” 果然，整个店里空空荡荡，除了窗外那一抹瑰丽斜阳。 不知何时，那位不可理喻的先生带着他的婚纱礼盒已经悄然离去，原来他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 “‘人鱼婚纱’感谢您的光临，希望继续惠顾！”当我发出这么一条广告语后，马上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谁都想一辈子只有一次真爱，只结一次婚，谁还愿意再到你这里 惠顾？虽然“人鱼婚纱”也有其他的礼服，但是对于丁骏这种人来说，无论多高档次的婚纱店，也只能是一次性的消费场所吧！ 果然，短信马上就回了过来。 “陆小鹿，收起你的外交辞令！”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出丁骏那张冰冷的臭脸！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日久生情，更喜欢一见钟情。 今天开始每日传两章，下午13：10分，傍晚18：50.谢谢看到这里啦！ 第7章 第七章 进 货 婚纱的配饰包括裙撑、头纱、头花、手套、水钻、珍珠等各种各样的装饰物，这些配饰对一件婚纱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如果没有别具一格的配饰，那么“人鱼婚纱”就不太可能拥有自制品牌，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设计最多只能成为一时的“爆款”而不是流传于世的“经典”！ 在广州定的一大箱婚纱配饰一直没有到货，无良的商家在电话里说：“陆小姐，不好意思啦，你的单子不见了啦！你再发一张清单给我们就OK啦！” 那可是我提前研究了很久，又花了好几天时间，在市场不辞辛苦精心挑选的！ 购货单不见了？你倒早说啊，等我这边单子重新过去，你出货，一来一回又要耽误多少时间？何况，你能保证这一次会不会又把单子给丢了？ 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本小姐不想伺候了！ “越州有一个面料市场，那边应该也会有一些配套的服装配饰可以出售。”瓜仔学的是服装设计，到底是行内人。 如果越州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以后再也不用舍近求远了！去考察一下越州的面料市场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好。小玉负责留下来守店，瓜仔，你和我一起去，你比较专业！” “去哪里？”柯潇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越州，进货。”我正在电脑上寻找上次在广州购置配饰的清单。 “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今天是周四，明天就出发！” “周五我上班，能定周六吗？”柯潇带着哭腔。 “你去干吗？对生意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懂不懂？”我有点不耐烦。 “你今年的草莓我包了。” “周六上午出发。”我咽了一下口水。 火车上，柯潇一直拿着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 “陆小鹿，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你看，我会不会面有菜色？” “多虑了！你每天早上不是肉包就是小笼包，你好象跟菜色没多大关系。” 此时，我还是对自己手里的配饰清单比较感兴趣，这次去越州，最好能现场买了直接发回来。 “劳驾你再看一下，我今天穿得还美吗？” 柯潇平时经常是牛仔裤和衬衫的打扮，背个大包，风风火火，今天居然穿了一件连肩袖的白色雪纺上衣，领口上装饰着细细的黑色蝴蝶结缎带，袖口则是设计成巧妙的百褶款式，而下身更是呼应上身的一件黑色的雪纺百褶裙，很是清新。 “很美！但是这一路以来，你就这么淑女地直着背，并着膝……你不累？” “嘿嘿，不是怕把衣服给弄皱了么！瓜仔，你是一个男人，又是一个设计师，给个意见？” “挺好。但是，潇潇，男人一般不会对戴眼镜的女人抛媚眼，但愿你是一个例外。”瓜仔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小孩。”柯潇对他挥了挥拳头。 “小鹿，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配一副隐形眼镜。”一回头，柯潇又悄悄地在我身边耳语了一句。 走出站台，范明已经远远地等在那里，这就是柯潇死皮赖脸要跟来越州的动力！ 我为那天没有第一时间洞察闺蜜的心思很过意不去。 说实话，柯潇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范明理着一个清爽的平头，穿着简单的有领T恤和牛仔裤，阳光又热情。 “小鹿、瓜仔，你们好！我爸的车比较旧，你们多包涵啊！”范明不落痕迹地紧紧拉住柯潇的手，另一只手客气地帮我们开了车门。 “他们不会介意的！”柯潇暗地里捅了一下我的腰，想让我说句好听的，结果刚好碰到了我的痒痒肉。 “……干吗？烦死了！哈哈哈！” 范明和瓜仔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扭来扭去。 “火车上不太干净，可能有跳蚤。”柯潇一把把我塞进了车后座。 范明为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在一家挺有档次的餐厅吃午饭，菜品很是丰盛。 “够了，够了，别浪费！”柯潇不止一次地阻止范明点那些价位高的菜。 如果不是范明识大体，顾全局，柯潇很有可能为了证明她未来会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不加思索地给我们点豆腐乳、臭豆腐、茴香豆……而且，她还会厚颜无耻地说：“这就是举世闻名的越州特色菜啊，是人都知道！” “潇潇，你的好朋友难得来越州，小鹿他们吃好住好也是你这个越州人媳妇的面子。”范明笑着看了她一眼。 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范明，他会时不时来南明看柯潇，在大家的印象里，这一对情侣，气质相近，气场相投，范明作为男生，更包容柯潇，也很懂得维护她的里子和面子。 “……我听你的。”这个做作的越州人媳妇好象被喂了一勺蜜，一副很乖很甜蜜的样子。 饭后，范明直接开车把我们送到布料市场，拿出两张房卡递给我和瓜仔。 “给你们订了吴越大酒店的房间，从这里一拐弯就到。那里很干净也很安静，离市场也很近。” “谢谢。下午我和瓜仔去挑货就行，你就带潇潇好好玩吧。” “真的不用帮忙吗？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通宵电影？”柯潇口是心非地扭捏作态。 “五星级大酒店诶，开房不睡太浪费！你们好好看电影，我就不给你留门了。” 越州的面料市场非常大，各种布料、饰品琳琅满目！ 我是一个方向感很差的人，连续逛荡了两个小时，一来二去的，头晕目眩。 “制做婚纱的面料主要有缎、纱、蕾丝、雪纺……‘人鱼婚纱’的定位应该属于中高档，所以我们最好不要选择纺丝、人造纤维的面料。虽然这类面料不容易起皱，价格适中，但是缺点是有点拘身，更适合一次性租赁。”还好，瓜仔始终保持着清醒的专业头脑。 “嗯。”我胡乱地应了一下。 “如果一个新娘下定决定给自己买一件特别的婚纱，还是需要用更好的面料，加上更精细的制作，才有保存价值……” “记不住，你回去以后能不能把这些专业知识整理一下，到时候我再好好研究学习。” 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两腿肿胀，虽然很想跟上刘一老师的思维，无奈的是大脑只跳出 “休息，休息一下吧！” “前面那一家看起来好象还不错，我们过去看看，顺便休息一下。”瓜仔环顾了四周，选中了一家店。 “好，好，好。” 累得简直要哭出怕来，我觉得自己已经犯了开一家婚纱礼服店的禁忌之一“体力不够用”！ 很幸运，我们光临这家店专门经营各类服饰的饰品，自然也包括各种婚庆服装衣服上的点缀品！ 和其它市场里的店铺不同，此店里布置得很是清新雅致，各类商品也是陈列得错落有致，疏而不密。这不象一个做批发的商铺，倒是象一家有品味的零售商店！ 瓜仔很敬业地拿着清单和这家店的服务员仔细核对，而我则一屁股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就不想再动弹。 “小姐是来进货的？”一位穿着整洁的中年男人递给我一杯茶。 喝了一口，真是口舌生津。 “是的。我想来进一些婚纱配饰，比如头纱、头饰、水钻、珍珠什么的，也顺便来看看面料，考察一下市场。您是？” “敝人姓王，这家店是我的。小姐年纪轻轻的，很不容易啊，你从哪里来？”这位王老板大约四十刚出头的年纪，很显年轻，精神气也很好。 “南明。” “山清水秀，好地方！”生意人真会说话。 “越州也很好，历史名城。” “南明有很多做服装生意的都是在我这边进货的。小姐贵姓？以后要多关照我的生意哦。” “陆小鹿。” “人如其名，漂亮可爱。”王老板还真能甜言蜜语。 坐着聊天真的比走市场找货源要舒服多了！何况，与人交流沟通也是做生意的基本功吧，我不知廉耻地为自己的偷懒找了一个借口。 “小鹿，我们要的配饰，这边基本都有，而且全是现货，品质还不错。”瓜仔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也是累得够呛。 “小兄弟，辛苦了，喝杯水。你们是男女朋友？还是……”王老板又殷情地倒了一杯水。 “我是店里的设计师，为她打工。” “哇，我王某人生平最崇拜搞技术的人了，你们用脑袋、用技术赚钱！跟你们比，生意人真是粗人……当然，陆小姐肯定例外，否则也请不来这么年轻优秀的设计师。” 王老板的这张嘴真的能把死人给说活吧！我要向他好好学习。 王老板的司机开车带我们去他的仓库，清点了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现场打包就邮寄回南明了。 我和瓜仔的一颗心落了地，正事办完了！ “小鹿，我们现在就回南明吗？” “潇潇还在外面浪呢，再住一晚吧。明天我们再逛逛市场，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发现和收获！” 虽然我也很想早点打道回府，可是一想到柯潇那兴奋的模样，也实在不忍心让她扫兴。 “也好。把市场考察得全面点，以后也许我们可以就近取材了。”瓜仔理解地点了点头。 “陆小姐，住哪个酒店？” “吴越。” “大气。为庆祝合作愉快，晚上请你们吃饭。毕竟你是我的客户，以后还是需要你多关照！” “还是我请您吧。今天多亏您，还给了这么大的折扣！”我是真心想感谢王老板，在他店里歇了脚，买到货，还得了一个很大的优惠！ “陆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谁请都一样啦！哈哈哈！” 王老板很贴心地就在“吴越”的餐饮部定了一个包厢，一共四个人，我和瓜仔，他和他的司机。 席间，彼此交淡甚欢。 王老不是越州本地人，但一直在这边做生意，对批发零售运作很有自已的一套。 难得他对第一次上门进货的我照顾有佳，一直频频敬酒，然后称我为小妹，还直说，看到我和瓜仔都这么年轻，真的很希望自己也能回到十几、二十年前。 我和瓜仔都是没有酒量的人，架不住王老板巧舌如簧的劝酒，结果一来二去，满脸绯红，晕晕呼呼。 那酒也不知是什么酒，刚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到后来，酒劲越来越大，一餐饭简直吃得我晕头转向。 “小妹，今天就到这里？”酒吧酒过三巡，王老板总算开口。 “好。”我的脑袋都快重地垂到桌面上了。 “小军，你把设计师送到房间，小妹这边由我来。”王老板示意他的司机扶起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瓜仔。 “那我先去买单。”我强撑着仅有的一点意识。 “小妹这就见外了，单子自然由我买，以后我们来日方长。” 我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勉强站立着，走起路来不能控制地东摇西晃。 “不能太丢人，走路一定要保持直线！”可是身体完全不听脑子的使唤，不是撞了椅子就是柱子。 “小妹，我来扶你。”买完单的王老板急急地跑上来扶着我进了电梯。 酒店的电梯门明晃如镜，“镜子”里的我两眼充血，面色潮红，实在是太难看！ 自从我和柯潇出了校门，秦歌就开始交待“新人职场生存法则”。“进了社会，饭局、酒局不可避免，但是要牢牢把握一点‘喝酒不是不可以，前提是要有一个自己完全信赖的人在场，而他（她）一定要保持清醒！’” 有信任的人在场，有么？瓜仔啊！ 这个信任的人一定要保持清醒，是么？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面对秦歌的教诲，我心虚地认为自己至少没有得零分。 王老板扶着我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然后一反身就地抱住了我！吓得我酒醒了一半！ 因为酒精作用，我全身绵软，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使上吃奶的力气狠命推他。 “小妹，你真象我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我一看到你就特别喜欢。你看，你开婚纱店，我做布料、饰品批发，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以后也可以常来常往……” 原来，眼前这一副热情有加的虚伪皮囊下面收藏着根本不懂得如何尊重女人的色狼本性！ 王老板的脸越来越近，我一阵强烈的反胃！ “哗！” 红色的酒液加杂着晚上吃的食物，化作一堆乱七八糟的食糜直接喷到了眼前这个□□昏心的男人脸上！ …… “呯呯呯！”房门被敲得震天响。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江湖走，难免会挨刀…… 此章节是差点被进货老板非礼，情节来源于一位朋友，她也是差点被生意伙伴非礼，然后落荒而逃…… 第8章 第八章 林 楠 王老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满脸挂彩，不，应该是满脸挂糊，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一吐而出的我倒是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跑去把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酒店的保安和服务员。 “陆小姐，你没事吧？！刚才有客人打来电话说有人对你强行灌酒，图谋不轨！” 我就好象找到了组织、找到了依靠，整个人一放松，差点倒在那个正义凛然的保安身上！ “误会误会！我们是生意伙伴，陆小姐喝多了，我扶她上楼休息而已。” 王老板一边拿着纸巾擦脸，一边尴尬地走了出来，满脸糊状物，身上的呕吐物发出阵阵酸臭，狼狈不堪。 “真的是这样吗？”保安疑惑地看着我，边上的服务员掩着鼻子悄悄地笑了。 “……嗯。麻烦你们带这位先生去处理一下。谢谢！” 关上门，我才开始觉得后怕，身体就象米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双手抱着肩直接在门边瘫软下去。 如果不是我吐了他一身，如果不是酒店的保安和服务员及时赶到，不知还会发生什么？！ 江湖险恶，果真如此！ 坐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地缓过神来。 对了，刚才保安说是一个客人打电话“报案”的，是不是瓜仔？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拨通了内线电话，响了很久很久。 “喂……”电话对面的声音有气无力。 “瓜仔，你没事吧？！” “刚吐了，现在好多了，就是想睡觉。” “是你打电话给酒店‘报案’的吗？” “‘报案’？报什么案？我现在手抖地都按不了电话键。” “那你睡吧，明天见。” “叮咚！” 我战战兢兢地通过猫眼看外面，幸好是一位服务员，手里拿着一玻璃瓶的淡黄色饮料。 “陆小姐，您的朋友让我给你送一些蜂蜜水，说是可以解酒的。” “请问，是我的哪位朋友？” “这个不太清楚，是总台通知我的。” “好的，谢谢。” 大概是哪一位目光如炬的好心客人一眼就看穿了王老板就是一只衣冠禽兽！ 谢天谢地！ 一夜的辗转反侧。 瓜仔醉了，柯潇不在，大半夜地打电话给陆达、胡一青？他们不吓死才怪！ 秦歌倒是可以骚扰一下的，可是一想到他苦口婆心教我们的“新人职场生存法则”被我当作了耳旁风……还是省省吧！ 这里是越州、不比南明，现在身边一个亲人和朋友也没有，我突然之间觉得无比地孤独！ “来啊，来啊，一起刮鱼鳞。” 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分不清性别、也看不清脸，他（她）向我缓缓地挥手，那个手势极具迷惑力，我就象着了魔一样，慢慢地向他（她）走去…… 然后，一双苍白瘦弱的手掌上握着一把雪亮的刀子。 一低头，我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居然起了一层银光闪闪的鱼鳞！ “你自已来，还是我帮你？哈哈哈！”狰狞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种冰凉轻轻地划过，一阵锥心的疼痛，手腕处的红色波纹处汩汩地流出鲜红的血水，就好象刚刚被刀片刮下了鳞片！ …… 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脖子后面的波浪纹毫无悬念地一跳再跳！ 夏天，天亮得总是很早。 我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清晨的阳光唰地铺满了整个房间，恐惧也在阳光的明亮温暖里一点一点地散开来，这才是人间的美好啊！ 瓜仔一定还是在睡觉，而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呆着，于是，胡乱地洗漱了一把，直接到餐厅去吃早餐。 因为昨晚的那场酒，我毫无胃口，满嘴苦涩。 盛了一碗白粥，拿着一个餐盆东看西看，踱到小菜区想挑选一点开胃酱菜，然后就看到了著名的“腌田鱼”！ 田鱼据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南明下面的鹤城县有一个乡里盛产“稻田养鱼”，就是它！ 田鱼可以用糯米和少量辣椒腌,制作成腌鱼，非常香而且美味！尤其是田鱼鳞片柔软可食,营养十分丰富,深受人们的喜爱。 可是此时，那一片片层次分明的鳞片，马上令人联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可怕的梦！ 我的脸色惨白，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你还好吗？”突然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接过我马上要滑到地上那碗白粥。 “……林楠？” “小鹿，你好，好久不见。” 林楠帮我拿着粥，带我到窗边坐下。 “我去帮你打点小菜。” “那个……我不要‘腌田鱼’。” 真没有想到，南明那么小，我们从来都没有碰到，这一次居然在越州邂逅了他！ 林楠拿着一杯牛奶，一些小菜走了过来，放在我面前。 “你的黑眼圈很大，昨晚没有睡好吧，牛奶可以安神，。”他微笑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舒服了很多。 “哦，我姐姐在美国做的是窗帘生意，这一次是替她到这边的面料市场考察一下。” “你也懂这个？”堂堂一个医学院毕业的年轻医生居然来面料市场看货？ “呵呵，不懂。其实我姐和这里的一家店是老搭档，不过一直是在网上谈生意。这一次，只是让我过来再实地看一下这个店的情况，接下去，他们可能还有比较重要的合作意向……小鹿，你怎么样，昨晚还好吗？” “什么意思？” “昨晚我看到你好象……喝了一点酒。”林楠故意轻描淡写。 “咳咳咳……”我尴尬地要命，哪里是一点酒，简直就是酩酊大醉，差点出事。 “蜂蜜水喝了吗？” “昨晚是你？” “你一个单身女孩子，我也不好意思随意地去打扰，只能委托服务员。” 从昨晚醉酒之后到今天早上，林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熟人，而且原来是他“救”了我！这一刻，他温和的笑容好似一束温暖的阳光，彻底将昨夜的阴霾一扫而光！ 幸亏是林楠，还好是林楠，我期待的就是林楠！ 当年我念的是之江一所综合性大学，我在经贸学院念外贸，林楠在医学院念临床医学，我上大一的时候，林楠刚考上研究生。因为都是南明人，所以顺理成章地在热心人组织的南明同乡会上认识了。 林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呆子，他既会念书，也擅长运动，是学校闪闪发光的明星，毕业后留在南明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当了医生。 是的，我暗恋林楠，但是林楠一直都是淡淡地对我。我想自己大概是没有什么魅力，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来喜欢自己，。 “怎么了？酒还没醒？”林楠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微笑地看着我。 “啊？师哥……真的谢谢你！”我醒过神来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其实我的内心真的很想大吼一声：“哇噻！爽翻了！男神救了我！”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老乡又是校友。”他微笑地喝了一口咖啡，很坦然。 唉，老乡兼校友，一下子又拉开了十万八千里！我有点泄气，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个事实。 “小鹿，你怎么也来越州了？” “我开了一家婚纱店，和店里的设计师一起过来考察这边的面料市场。昨天进的货，对方老板请我吃饭，结果……”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是一个医生，有X光眼，肯定早就看穿了那老板不是一只好鸟！ “以后少喝点酒。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今天上午要走，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好啊，好啊……可是，我们有三个人，不知方不方便？” 万一林楠的车上只有一个空位，我到底是跟他走，还是跟瓜仔和柯潇走？纠结！ “我就一个人，搭个伴也很好，十点钟在一楼等你们。”林楠笑起来真好看！ “谢谢师哥！”简直是欣喜若狂！ 话一出口，我又有点后悔了，真怕他只看到我的狂喜轻薄，而看不清楚我其实也有矜持的一面。 算了，来日方长！ “柯潇，在哪里？马上快给我滚回来，十点出发回南明！” “讨厌，就不能下午回吗？” “不行！” 有林楠这样一等一的男色当前，我再也顾不上柯潇和范明的“小别胜新婚”了！ “瓜仔，醒了吗？马上爬起来，十点出发回南明！” “……老大，才八点，让我再睡一小时，也来得及！” “不行！” 瓜仔，你还是到车上再睡吧，万一让我的男神等得不耐烦，我会比他还不高兴！ 九点五十分。 瓜仔满脸疲倦地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瞌睡。 柯潇和范明手拉着手在那里浓情蜜意，其间，还动不动就送我几个白眼。 我统统当作看不到！ “我爱得比脸色还单纯，比宠物还天真……”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拿着柯潇的镜子练习微笑。 “喂？”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温柔，鸡皮疙瘩满地掉。 “小鹿，我的车就停在酒店正门口，你们出来就可以看到。”林楠的声音犹如天籁。 “快，快，快！不然，免费车没得坐了！”我拉起瓜仔，拼命催着柯潇。 “真没想到，你陆小鹿有朝一日居然还喜欢占这种便宜？！”柯潇对我的一反常态觉得很吃惊。 我没搭理她，胡乱地跟范明挥了个手，就拼命推着她出门。 柯潇很懂规矩地直接坐到了车后座，瓜仔想拉副驾驶座的门把，一把被我拦住。 “瓜仔，牢驾，你坐后面吧。我晕车！” “啥？！陆小鹿，我记得你在大风大浪里坐船都不吐！”柯潇笨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人想杀了她。 “……今天应该会有点晕车。”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鬼。 “拜托！你都还没上车！”瓜仔忍不住笑了。 “宿醉的人第二天身体不适是正常的。小鹿，来，绑上安全带吧。”林楠是一个医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瞬间，我觉得一切的一切犹如春风拂面！ …… 我理所当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得意洋洋地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柯潇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然后暗暗竖了一个中指！ TNND，这个粗鲁的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试过暗恋吗？暗恋转成明恋大概要多长时间？嘿嘿。 第9章 第九章 出 糗 “喂，到了！”柯潇的声音为什么有时候让人觉得如此聒噪！ 令人很不爽的开车门声，然后一股热风涌了进来，。 我感觉自己全身酸软，简直累得不行！甚至于口水好象有点失禁，闭着眼睛随手一摸，扯了一块布一样的东西就直接擦嘴角。 “啊！你往哪里擦？！林医生，不好意思，小鹿还傻睡着呢！” “没关系。”林楠的声音很平和，和柯潇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后，我就醒了，傻愣愣地被他们架出了车，才发现自己就站在“人鱼婚纱”前。 “下午医院还有任务，那我先走……” “等一下，林医生！”柯潇眼疾手快地从车里拖一件长袖衬衫。 “刚才小鹿拿你衣服擦口水，她有义务帮你洗干净！” 我……哪里有地洞？！ “前座空调风大，睡着的人容易感冒，这个是放车上备用的，放了很久了，也不干净。” 林楠微笑地看着我，我简直窘得想跳南明湖。 “我们蹭了车，你还请吃午饭，再弄脏你的衣服实在说不过去。”站在一边的瓜仔也开口了。 吃午饭？在哪里吃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越州到南明的车程要三个半到四小时，我们是上午十点钟出发的，中饭是绝对赶不回南明的，可能他们在高速服务站吃过了。 “你睡得很沉，就没叫醒你去一起吃饭。那好，回见。”林楠对我挥了挥手，车子眨眼就消失在眼前。 在越州上车时，我厚颜无耻地一定要赖在副驾驶座，难道就是为了毫无意识地一直睡到南明？ 如果我是一个仪态万方的睡美人也就罢了，可是我居然睡得连哈喇子都流下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陆小鹿，你说你，帅哥当前居然还昏睡了一路？是不是要给你上一课《论如何正确地犯花痴》？”柯潇一边拖着我往里走，一边苦口婆心地说教。 “不要！”我已经很丢脸了，好不好？ “人家怕你着凉，好心好意地把这么高档的衬衫给你披，你居然当着他的面用来擦口水？” “啊！……我还没吃午饭，现在很饿！” 我用手塞住耳洞，抱头鼠窜，甚至有点想痛哭流涕。 “喂，你一定要勇敢面对，不要选择逃避现实……” 柯潇恶作剧的笑声可恶地到处都是！ 热情周到的范明委托柯潇给大家带了越州的土特产。 “小鹿姐，这一份是你的。”小玉喜滋滋地把东西分成几份，并细心地打好包。 “送你吧。”我没好气地耷拉着脑袋，脑子里一团乱麻。 “多大一点事啊，这样就受打击了？”柯潇端着一杯水，阴魂不散地凑了过来。 “去，去，去！”我拿着一个靠垫捂住脸，眼圈都红了。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喏！这件衬衫拿去好好洗干净了，再给你的林大帅哥送回去！” 柯潇用一种怒其不争的口气数落着我，然后一种柔软从天而降，没头没脑地裹在我身上。 “……天太热，不想出门，你能不能帮忙送干洗店？”我破涕而笑，故意装作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咦，这领口上有一个口红印！林医生的女朋友还真妖呢，啧啧啧！”柯潇的声音很夸张。 “哪里，哪里？”我心里一凉，扑上去扯过衬衫仔细看。 “哈哈，谁让你用人家衬衫来擦口水来着？马叉虫！走了，BYE！” “你才马叉虫，你全家都是马叉虫！” 我恼羞成怒又暗藏喜悦，我居然无意识地在林楠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暧昧的唇印诶！ 傍晚的时候，秦歌过来了。 “明天要上班了，趁最后一点时间好好放松一下。你们谁跟我去游泳？！” “刚进货回来，累死人，不去。” “你们都去进货了？！” “我没去。但是，秦哥歌，我不会游。”小玉嘻嘻地笑着。 “我可以教你。” “秦歌，你能消停一会吗？你把我的店员都忽悠走，我还不如关门大吉。” “算你有理，那我走了！”秦歌也不啰嗦，转身欲走。 “小鹿，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你已经没事了？我可是到现在还很难受，想搭秦歌的便车早点回家休息。”瓜仔举起手，申请早退。 “喝酒？喝什么酒？你们……”秦歌转过头来问。 “准假，准假！你快去吧！”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打断了秦歌的继续追问。 我推着瓜仔往外走，悄悄地在他耳边说：“记住了，千万别和他说我们昨天都喝醉了。” “行，懂了。秦歌，等等我！我给你拿越州土特产！” 瓜仔慌不择路地抱起秦歌的“份子礼，对我点了点头，神清气爽地夺门而出，我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难受在哪里。 送走两个男人，转头看到小玉正在茶几上认真地摆弄着一些珍珠和蕾丝，边上放着针线和剪刀。 “小玉，你在干吗？” “哦，这两天你们去进货，闲着无事看了一些婚纱的杂志，上面有很多很漂亮的配饰。我看店里还有一些散装的水钻，珍珠、零头的布料，就想学着做做看。” 然后，她就拿出一个成品递到我的面前。 …… 这是由三条金丝线条编成的发饰，线头、线尾都是薄如蝉翼的网纱，网纱被做成了清新的百合花模样，整条金丝线上零星地点缀着清透的水钻和圆润的珍珠！ “这是你做的？”我有些不可置信。 小玉害羞地点了点头，拉着我到一个人型模特前，将这个发饰小心翼翼地固定在模特头部假发的左下侧，从头顶到耳后。 原来只套着一席婚纱的模特刹那间变得灵动起来，那串温柔的发饰让“她”好象突然有了生命力，从一个没有表情的模型幻化成一个娇羞的新娘！ “哇噻，这配饰也太赞了吧！比我在越州面料市场看到的那些妖艳贱货要漂亮一百倍！你真伟大！小玉，你怎么会有这一手的？” “我奶奶手很巧，我跟着她也学了一点手工。” “小玉，你和瓜仔真是我的福星！”我使劲地拥抱了她！ 瓜仔是设计天才，小玉是能工巧匠，我对“人鱼婚纱”的未来信心百倍，斗志满满！ 事业规划好了，我心情愉快地去倒了一杯水，窝在沙发上又开始冥想，盘算着如何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很自然地把衬衫送回给林楠。 “小玉，你有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吗？” “有啊，不过他不知道。”小玉脸微微一红，但是很坦白。 我知道是范明主动追求的柯潇，相比较而言，好象还是小玉的情况跟我更为相似。 “那你有考虑过向他表白吗？” “没想过。”小玉还是认真地用针线串着几粒水钻。 “要不要我帮你去说？”我对自己毫无把握，但是对其他人的感情绝对是一副古道热肠！ “不要不要！”小玉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很好奇。 “……或者对他好，很好很好，总有一天，他能感受得到吧。” 这天聊得挺值！ 因为进货很消耗体力，因为难得周日要放松，因为周末和父母团聚是天经地意…… 想了一大堆理由，傍晚的时候，我又早早地关了店门，高高兴兴地回“凌云阁”去了。 陆达和胡一青自然是为我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坐着吃饭。 “咦？泡精肉？柯潇的最爱！早说吗，我叫她过来吃！” 泡精肉是南明的传统菜，把上好的瘦猪肉切成条状，用酱油、料酒、白糖等腌制后再裹上面粉，放进油里炸，出锅后那是一个外脆里嫩，香脆可口！ “下次带她上家里来，让你妈给她炸一大盘！”陆达乐呵呵地给我盛了一碗米饭。 “或者我打包到店里，让大家都来尝尝妈妈的手艺！” “鹿鹿，你的新手机真漂亮！”胡一青拿着我的手机左看右看。 “好看吧！让爸爸给你也买一个呗！” “哪里买的？明天我给你妈也送一个！” …… 什么意思？这手机明明是陆达通过同城快递送到“人鱼婚纱”的啊！ 刚想开口问个究意，但是一看到陆达正殷情地为胡一青盛汤，胡一青满脸幸福的样子，我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再说吧，暂时就不打扰他们秀恩爱了。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小鹿！老实交待，你们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秦歌恶狠狠的声音穿透了手机，直击我的耳膜。 “那个……就一点点而已。”我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你还说谎？！” “骗你是小狗！”我提高嗓门虚张声势。 “还没有？！你再说一遍！”秦歌看起来完全不想放过我！ “……好吧。我承认喝得多了一些，有点醉了，但是，真的没出事！” 我果然是一个很容易向强硬恶势力屈服的人！ “没出事？你知不知道？瓜仔溺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帅哥当前，昏睡一路，这也叫……暗恋？也活该暗恋。 第10章 第十章 春 心 “啊？！他……没死吧？” 我全身抖个不停，明明是想说“没事吧”，结果说成了“没死吧”！ “死你个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乌鸦嘴！” “你们现在在哪里？” “南明一医！你带两床薄毯过来，瓜仔现在在输液，可能还要几个小时。还有，路上小心，瓜仔没什么大碍。” 秦歌果然是大哥，怕我着急，还是宽慰了我。 “得令！”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然秦歌也没心情骂我。 23岁生日的时候，陆达送了一辆蓝色的“MINI”作为生日礼物，可是，我平时去店里还是喜欢开小电驴，通风又透气。 这一次没办法了，驮着两床被子，还是开车比较方便。 医院永远是人气最旺的地方，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可是凭我那烂透了的停车技术，左挪右移地就是停不进去！ 看着车外面几个病人正对我指指点点，路过的几个医生、护士也掩嘴而笑，我急得快哭了！ “秦歌，你能不能出来帮我停一下车……” 秦歌很快就出来了，我马上打开车门冲了出来。 “瓜仔怎么样了？”第一时间关心病人是慈悲之心。 “死不了！你们昨天在越州进货怎么还喝上了酒？” “车子交给你了，被子在后备箱。我先去看瓜仔！” 我顾左右而言他，一溜烟地跑了。 跑进电梯直接摁亮一个楼层号，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松了一口气，生怕秦歌穷凶极恶地追杀上来。 出了电梯，我就开始到每个病房里门口转悠，却一直都没有看到瓜仔。 “你找谁？”一个中年护士板着一张脸。 “朋友，今晚刚住进来的。” “名字？” “瓜仔。哦，‘刘一’。” “好象没有这个病人，你朋友伤哪里了？”护士翻了翻电脑，疑或地问。 “他溺水了，正在输液。” …… “小姐，这里是骨科。” 护士满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好象我是一个白痴。 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骨科？！ “对不起，对不起。请问输液室在哪里？”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你又跑哪里去了？瓜仔在一楼门诊输液室。” “马上来，马上来！” 真心为秦歌感到累，一个在挂针，一个又迷路，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我轻呼了一口气，一转身，结结实实地撞上一堵白色的人墙！ “对不起，对不起！” 今天一整天，一直到处被嫌弃，态度好一点总没有什么错。 …… “陆小鹿？”一个温和的声音。 抬起头，第一个反应是：以后来医院，不管多着急，都要描眉画眼，精心打扮！ 我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骨科病房？只能有一个解释，因为眼前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无形的磁场！ 林楠穿着一身白大卦，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哇噻，帅暴了！ 我心情激动又语无伦次地向他陈述瓜仔因溺水而在输液的事实。 “他是不是和你一样昨晚也喝了很多酒？”林楠皱了皱眉。 “是的，而且，今天早上没有吃早饭，就被我拉上车了。” 面对如此魅力四射的医生，我自然应该是知无不言。 “一般来说，醉酒的人第二天都没什么胃口，今天中午在服务区他也没吃多少，再加上没有吃早饭，下午居然还去游泳……游泳很消耗能量，很快使人处于空腹状态，这样容易导致低血糖，会令人备感疲劳，很容易出事故。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一路上，众多医生、护士友好地向林楠打招呼，并好奇地看着我，有些人还意味深长地对着我微笑。 能陪伴在这么一位温润如玉、潇洒如风的帅哥身边，又接受如此多的羡慕嫉妒恨的行注目礼，我简直有些飘飘然。 门诊输液室，瓜仔身上盖着薄被，满脸苍白地睡着了。 “他不是坐你的车回家休息了吗？怎么又溺水了？”我轻轻地问。 “他说天热，陪我游一会儿再回家。大概是体力不支，小腿又抽筋……后来说可能是前一晚上喝多了，没休息好。”秦歌一脸的后怕。 不远处，林楠跟门诊的值班医生在交流意见，然后就快步地走了过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低血糖。挂完这几瓶，去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谢谢！”秦歌很有礼貌地向他道谢。 “这位是我师哥，林楠医生，树林的林，金丝楠木的楠！今天在越州碰到，还是搭他的便车回来的。这位是我朋友，叫秦歌。”我差点忘了给他们做介绍。 “你好。”林楠大方地问好，并向秦歌伸出了手。 “嗯。”刚才还是满脸感谢的秦歌不知为何突然沉下了脸，他应付性地碰了一下林楠的手，很快坐下来，很多余地帮瓜仔掖了掖被角。 “晚上还要值夜班，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值夜班太辛苦了！师哥，我有开车到医院，你几点下班，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我值的是通宵班。走了，再联系。” “嘿，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的目光舍不得从林楠的背影上收回来，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捅了捅身边的秦歌。 “一般，不怎么样。” “切，你明显是妒忌人家。” “陆小鹿，我提醒你，查查人家底细，千万不要见人就犯花痴。”秦歌冷冰冰的话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喂！你胡说什么！” “他不适合你。”又是无头没脑的一瓢冷水。 “你管我！”真的有些恼火。 “信不信由你！”秦歌刷着手机，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不适合，你适合？”我故意也想气气他！ “陆小鹿，你想多了，就你这平板一样的身材……而且，我看那位你认为很帅的医生对你好象也没多大的兴趣。”秦歌恶毒起来真的是举世无双！ “哼！把车钥匙还我！” 反正，瓜仔没太大的事，秦歌虽然嘴损了一点，倒不至于太人面兽心地弃他不顾。 “喂，要不要我把你的车开出来！”秦歌还算有点良心。 “不用你管！”我很有骨气的没有回头，放心大胆地摔被子而去！ 满腹怒气、满腔委屈的状态下，我居然很顺利地一次性地把车子给倒了出来，为自己点赞！ “师兄，我回家了。衬衫已经送去干洗，找机会再还你。”开出医院之前，我还是很想再聆听一下林楠那温柔又磁性的嗓音。 “好。一路小心，下次见。” “下次见”是不是比“再见”在程度上更显亲蜜了？ 真是没救了，人家都还没出手撩我，我就已经开始一厢情愿地自嗨起来。 “潇潇，你在干吗？”一回到家，直接甩掉鞋和包，马上上床打电话。 “在家写公司的半年总结呢，难为我满腔文采，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瓜仔溺水挂针，你知道吗？” “秦歌给我打过电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听说你给他们送被子去了？” “今晚在医院碰到林楠了！他刚好值大夜班！” “哦，不错啊！下午才分手，晚上又见面？你们真有缘！怎么样，怎么样？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了没？”柯潇的八卦之心一来，就挡也挡不住。 “很遗憾地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鹿，这么多年来，好象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男人如此念念不忘，你到底对他是啥感觉啊？” “……就是老是想着他，也很想见到他。” “这下我总算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我一直害怕你是个‘蕾丝’！” “你……我呸！” “嘿嘿，女追男隔层纱，努力吧！” “可是，秦歌好象不喜欢林楠，说他不适合我。” “哈，那谁适合你？他吗？难道他喜欢你？不可能啊，他喜欢的是大胸美女！” 和柯潇讲话就是痛快，我只提了一句，她就能马上把我和秦歌之间的对话猜了个一清二梦。 “别理他！他就是喜欢摆“老大哥”的资格，把我们当妹妹，谁泡我们他都不爽！还记得吗？当初我跟范明，他也老大不乐意的。我挺你！”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还一直因为秦歌的意见而郁闷得要命，可是现在听柯潇这么一说，我又开始春心荡漾了！ “行！你忙你的总结，我晚上喝了好多汤，现在想去‘嘘嘘’！” “陆小鹿，从现在开始，你也算是有男人的人了，说话请注意‘措辞’！什么‘嘘嘘’之类的是绝对不能随便说的！” “你在范明面前，都是怎么表达‘内急’的？‘广告时间，稍后回来’？” “NO，NO，NO！一般都说‘亲爱的，抱歉，我现在要去‘放水’！’” “还不如不说’！” 周一，天气很好，希望好天气也能带来好运气！ 我和小玉打扫好店里的卫生，开始各忙各的，她依旧在认真地做着配饰，而我就在自己的画本上涂涂画画。 我又给了瓜仔一天的假期，他是店里的设计师，他的身体对我们很重要。 “小玉，以后除了接待客人，你就认真研究婚饰吧，我们想要拥有自己的品牌，也很需要你的天才手艺。”我很认真地说。 “小鹿姐，那真是太好了！我从小就喜欢做手工，要不是你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点爱好能用到什么地方！”小玉很是开心。 “对啊，你和瓜仔各有所长，所以，我也要努力哦，不然都驾驭不了你们了。”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欢迎光临！”进来一对青年男女。 小玉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热情地迎了上去，带着他们四处参观。 过了一会儿，小玉苦着脸走了过来。 “小鹿姐，客人只想租，不想买。” “你跟他们解释了吗？我们只卖不租。” “说了，可是他们非得租，还说我说了不算，让老板去和他们谈……” “你们好。请问你们对我们店里的婚纱还满意吗？” “你是老板？”那个男人狐疑地看着我。 “这个店是我开的。” “你说了算吗？” “可以。” “好。我女朋友看中这件了。” 男人用手指了指一件婚纱，一副“我是上帝”的德性。 “哦，你的女朋友很有眼光。这件蓬蓬裙式的婚纱很梦幻，一般从小有公主梦的女孩子会喜欢这一种类型。” 讨好客人也是我的职业守则之一。 “我从小就想当公主！”那个女孩子摸着婚纱，很高兴。 “租一天费用多少？” “对不起，我们的婚纱只卖不租。” “奇了怪了，所有的婚纱店都可以出租，为什么就你家不行？婚纱这种只穿一次的东西，买回来干吗？可以祖传吗？白送我都嫌它占地方！”这位男人真的是一位实用主义者！ “先生，您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一想，结婚是人生大事。每个女孩子从小就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穿上的美丽婚纱，这件婚纱应该就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如果每个新娘穿的都是租赁婚纱，那就意味着总是穿别人穿过衣服，那种感觉总是会不太一样吧。” “是啊，老板说得对。阿伟，我也想拥有自己的婚纱。”女孩子看起来跟男人年纪相差有点大，乖乖的，很容易被人说服的样子。 “小丽，你千万别听他瞎忽悠，无商不奸！婚纱都是一次性用品，没有听说过有人买回来，多浪费！”这位阿伟的话有些不太中听。 “先生，这位小姐说得很对，能拥有自已的婚纱是幸福的事。打个比方，如果您去买鞋，店里卖给您的是别人穿过的一双鞋，我想您的心里也会很别扭吧。” “什么？！你竟敢咒我穿破鞋？！看我不砸烂了你的店！” 这位阿伟好象很容易激动，冲上来拿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在场的两位女孩子赶紧上来劝架，结果，被阿伟的手用力一挡，小丽手里那镶满水钻的手机一滑，直接砸在我的额头上！ 额头瞬间被水钻划开了一道口子，裂开地方立马象面包发酵似地肿了起来，疼得我啮牙裂嘴，说不出话来。 一周的第一天，居然以血光之灾的模式开场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粗鲁！”小玉又慌又怕地尖叫起来。 “怎么？明明是你们自己不会做生意，还敢埋怨别人？！走，走，走，我们换一家店。晦气！” 看到我捂着额头，眼泪都疼出来的样子，阿伟大概是也有点害怕，拖着小丽想赶紧走人。 “你不能走！小鹿姐都受伤了，你要负责把她带到医院去做检查！”小玉冲上去想拉住他。 “小丫头，还想造反了不成？！滚开了！哎呀……”阿伟话音未落，就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声。 …… “请你马上跟这两位小姐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那个人，那个人身上就好象有磁场，对不对？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就 医 阿伟原来想推开小玉的那只手被另外一只手反剪着，看起来力道还不小！ 是丁骏！ “你放开他！”小丽吓得脸色苍白，上去拉扯丁骏。 “可以，先道歉！” “他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可不可以让我来替他道歉？” …… “两位小姐，真的对不起，我男朋友脾气比较急。” 小丽眼泪汪汪地一边向我们道歉，一边用哀求的眼光望向丁骏。 丁骏叹了一口气，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丁先生，小鹿姐被砸伤了，也不知会不会脑震荡！”小玉快哭出来。 “你怎么样？”丁骏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疼死了！” 我的额头火辣辣地疼，好在已经慢慢地缓过一口气，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老板，不好意思，还是让我们送你上医院吧。”小丽扶着阿伟怯生生地说。 这个混帐的阿伟不知是不是十世好人，不然今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命，拥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朋友？ “算了，算了，你们走吧。”一看到她那毫无教养的男朋友，我的头更疼了。 “那我给你们留一个手机号，真是对不住了。”小丽如获大释般地拉着阿伟往外走。 阿伟果然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孬种，刚才还一副盛凌人的模样，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蔫黄瓜，大概看出丁骏是他惹不起的主，完全不敢再嚣张，一声不吭地溜了。 “小鹿姐，你的额头肿得好大，象个……寿星佬。” 小玉说着说着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本满脸严肃的丁骏也忍俊不禁。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两个有没有人性啊！”我恼羞成怒。 “万一得破伤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走吧，送你上医院。” 丁骏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出门。 “不去！”我开始耍性子。 “陆小鹿，你脑袋没被砸坏吧？真不打算到医院去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吗？本来长得就一般，脸上再多一条疤……” “我拿一下包。”我立马打断他的假设，起身乖乖地跟了出去。 “南明二医好象离这里最近。”丁骏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我要去南明一医。……那里技术好。” “好。你先擦擦脸上的血迹。”他扔过一包湿纸巾 一路无话。 人山人海！世界上生意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公立医院。 “该挂哪个科？”丁骏看起来也不是常来医院的人。 “骨科。”我斩钉截铁。 “伤到头盖骨了？”他大吃一惊。 “谁知道啊，万一砸出一条缝，脑浆流出来怎么办？”我越想越害怕。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去挂号。” 我一溜烟直接进了电梯，摁亮“骨科”楼层的按键。 挂号人太多，我先上去找林楠，也许等丁骏挂完号，林楠早就对我妙手回春了，那比干等着强多了，我为自己的机智灵活沾沾自喜。 …… “林医生昨晚大夜班，今天调休。” 我这猪脑袋！ “小姐，我好象看到过你。”今天的当班护士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有么？我怎么没印象？”我真的开始担心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砸坏了。 “有啊。昨晚你和林医生一起出现在医院里，我们都看到了呢！”小护士满脸羡慕。 小护士看在林楠的份上，很热心地带我到病房医生那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幸好只是皮外伤而已。 她很认真地帮我消毒了伤口，再用纱布、绷带包扎一下就OK了。 “林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白马王子哦，你真幸福！”临了，小护士还要兴致勃勃地八卦一下。 “咳咳咳……还好啦。”我既没肯定又没否定，很暧昧地甜蜜着。 等我慢条斯理下楼的时候，丁骏正满头大汗地到处找我。 “喂，到处找你找不到，你的手机又落在我车上，真怕你晕倒在什么地方！” “我是为节约时间，自己先跑到医生那里处理了一下伤口，他说没什么事。”我指了指头上贴的白色纱布。 “可是，我刚在骨科门诊根本没看到你啊？”丁骏看我清清爽爽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啊？骨科还有门诊啊，我直接坐电梯到住院部了。” 看来，以后我要对医院的看病流程要多加熟悉，不然将来作为一个白衣天使的女朋友，好象会显得有些不称职。 “唉，手机收好，免得人家找不到你。”丁骏把手机往我的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对了，你今天来我店里干吗？” 突然想起这个事，他该不是来退婚纱的吧！那天把店里那件最贵的婚纱按原价卖给了他，他是不是后悔了？ “喂！我可得跟你说清楚，我们店里的婚纱没有质量问题是不予退换的。还有，你好象已经过了退货的有效期限！”我赶紧把店规跟他说清楚，也好趁早断了他的念想。 “嘶……”突然一个急刹车，如果不是我绑着安全带，可能会立马飞出车窗外。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我吓得心脏呯呯直跳，扭过脸来大声喝斥他。 丁骏没有说话，往窗外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一个年迈的奶奶正推着婴儿车过斑马线。 可能是老人家动作比较缓慢，红绿灯变换了好几次，她还是没有彻底过线，看着身边的汹涌的车流，东张西望，战战兢兢…… 丁骏打开车窗，向她作了个让她先走的手势，然后一直等着老人家推着车子上了人行道，才慢慢启动了车子。 “没看出来，你的心地还挺善良。” “陆小鹿，如果你也开车，你有必要知道，从昨天开始，南明推行‘礼让斑马线’活动，车不让人，罚分，扣钱，上报！我只不过不想让自己的驾证上黑名单罢了。”他面无表情地开始说教。 “你是受虐狂？受不了别人夸你？” 他又没回答。 “变态！让你多说一句话会死啊！”我心里暗骂。 “喂，你还没说你今天到我店里到底有何贵干？” “……路过而已，进来看看，你们店有没有卖新郎装？” 新郎装？这个名字听起来好接地气。 丁骏是为自己的婚礼置办新装，还是过来为我们店的未来出谋划策？他在暗示我们应该拓宽经营渠道？莫名其妙！ “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没好气地回答。 “陆小鹿，你有没有男朋友？” 真的很想回答一句“关你P事？！”可是看在他见义勇为，又送我上医院的份上，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说话。 “目前没有。” “我想也是，颜值没有，身材没有，脾气又烂……” 要不是车子正在行驶之中，要不是我还是很爱惜小命，真想不顾一切地跳车！ “拜托！我们还不是很熟，你有什么权力对我的长相和身材评头论足？！”一激动，把心里话全部倒了出来。 “不熟吗？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我们已经很熟了。忠言逆耳利于行！长相和身材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是很介意，脾气倒是可以改改的……”他没有为自己的言辞不当表示歉意，反而理直气壮，越讲越起劲！ “哼！”明明很多人说我长得很好看，再说，我长什么样为什么需要他介不介意！ 我气得扭头看窗外，根本不想理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争气吧，陆小鹿！什么时候把林楠搞定，拉出来溜一圈，让这帮鸟人全TMD闭嘴！ “跟你开玩笑呢。当老板的人，抗打击能力和肚量应该要有的。” 这人真的好讨厌，以为自己是谁啊？说起教来没完没了！我压根就连一个字都不想回答他。 “这样吧，为了表示诚意，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好不好？” “不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象丁骏这样的人，身边哪有什么好货色！ “别着急拒绝，好好考虑一下，保证一定会让你满意!” “象我这样长得丑，没身材，性格差的，高攀不上那么好的人，自留不谢！” “呵呵，还挺记仇。” 在店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晚上早早关门回家。 陆达和胡一青果然对我的伤大惊小怪，还好，我早有准备，说自己在店里不小心滑倒，撞到了沙发角，已经到医院处理过，没大事。 从到越州进货开始，这短短的几天好象发生了很多的事：批发商劫色、邂逅林楠、瓜仔溺水、和秦歌吵架、额头被砸、被丁骏打击…… 我的脑袋还真有点不够用，真心觉得累，洗完澡，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叮咚！”微信响了一下。 拿过手机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划，跳出一个对话框。 “阿骏，我想过了，结婚的事真的不能太着急，我有信心，也有耐心。” 再看了看那个头像，居然是“李佳如”！ 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 “如果可以，我想要更轻盈……”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我手一抖把手机掉在了被子上。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字“佳如”！ 我一脑袋浆糊，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叮咚！”又一条微信。 对话框里蹦出一张李佳如的自拍，看来也是在床上，穿着一件棉质的白色睡衣，配着一张清纯美丽的脸，别说男人，就算我是女人，也会怦然心动！ “阿骏，晚安，我爱你。” “穿过风，穿过云，让我看到你的心……”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三个字“陆小鹿”！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手机、电脑、短信、□□、微信……你们说吧，谁有收到过纸制的情书？ 第12章 第十二章 展 前 “陆小鹿，你的那些自拍照怎么就没有一张好看点的？” “……要你管！” “嘿，我说你的手机怎么和我的是同款？难道你崇拜我？” “想得美！快把手机还给我！” 应该是去医院时，把手机落在丁骏车上，后来他拿着我的手机到处找我，因为手机是同款同色，所以还手机时又弄错了。 “行！明天就还。” “还有，别乱翻我的手机，偷窥别人隐私是很不道德的！” 不知为什么，李佳如明明之前在微信里跟丁骏说了晚安，可是好象还是很不甘心似的，隔一、两个小时就又会发来一条微信。 我既然都跟丁骏表态看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那自然也不再去翻看他的手机，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李佳如的名字不厌其烦地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隔着手机，我都能无奈地感觉到她的耐心和执着。 我突然很无耻地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想法：李佳如这么美，这么温柔，居然会如此在意丁骏这个破男人？难道和我一样？都是倒追？！…… 哈，看来我也不是很差么！ 第二天一大早，店里进来一个帅帅的小伙子，很精神，很有活力的样子。 “你好，请问是陆小鹿小姐吗？” “是的。你是？” “我是赵则，丁骏的助手。骏哥今天比较忙，不能亲自送手机过来，委托我把手机还给你。” “谢谢，麻烦你把他的手机带回去！”我赶紧把丁骏的手机递给了他。 “陆小姐，没事我就先走了。骏歌说晚点会再联系你。” “不用不用！手机换回来就好，让他顾自忙，不用招呼我。”我赶紧表明态度。 “对了，骏哥让我转告你，你可以上网查一下中国婚纱网，国庆期间，在之江会有一个婚纱博览会。” 婚纱博览会就是以婚纱礼服为主、加上婚纱的衍生配饰、摄影等为元素为主题的展览会，目的是宣传婚纱婚庆的时尚元素及新兴理念。 从事婚庆生意的业界人士对婚纱博览会非常重视，既希望在博览会上能吸收最新的资讯，同时也很希望自己的产品能在博览会上一炮而红，带来丰厚的经济利益。 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所以，要多学、多看，多体会，我马上决定去申请参加这个婚纱博览会！ 鉴于秦歌是一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技术水平也很不错，很有利用价值！我马上当作全然忘记那天在医院里和秦歌翻脸的事实，厚着脸皮去求他给“人鱼婚纱”拍照，外景、内景、全景……然后把店里的营业执造、健康证什么的扫描成像，最后还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申请书发给了举办方。 网络时代是一个讲究效率的时代！ 三天后，我收到了回复，“人鱼婚纱”可以作为业界新人去参会，并且举办方还用最优惠的价格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展位！ 作为新人，我们要为婚纱博览会精心准备一件能代表“人鱼婚纱”水准的婚纱参加主题竞选！这也是这次之江婚纱博览会举办方对所有参展方所列的必要条件之一。 离展览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时间紧，任务重！ 好在瓜仔前期有积累，我们只要从他的设计画册中挑选一件最满意的，然后在细节上再进行修改，送工厂订制即可。 于是，瓜仔每天都在网上研究历届各种婚博会的资料，想了解怎样的作品才可能出彩，小玉则兴致勃勃地做起各种各样的婚纱配饰，希望婚纱成衣定稿后，我们可以从中挑选而且用得上！ 两周后，在全体店员（只有三个人）的投票下，万般纠结地选了瓜仔设计稿里的一款自认为最满意的婚纱寄到了外省的制作厂家。 接下来的时间，我只能听天由命地等待着，这样的每一天都有一些度日如年，但也无可奈何。我们尽量分散点心思，开始想着展台布置的一些细节问题。 “人鱼婚纱”每天除了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不久以后的婚纱博览会做着详细的准备，我们因为努力而充实！ “喂，陆小鹿，我说，你怎么还不去干洗店拿衬衫？老板电话都催过来了！” 这段时间，柯潇被部门经理派到之江省公司参加培训了，没有她在身边聒噪提醒，我满脑子都是参展的婚纱和众多的细节，居然忘记了要去找林楠！ 难道爱情只不过是锦上添花，闲来无事的消遣？而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我都有一些怀疑自己了。 “爱情当然是必需品了！不然为什么人家说‘食、色，性也！’你之所以现在这样可有可无，归根到底的原因是你们根本还没有交集，一旦有了交集，那就是天雷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甜齁你！”柯潇是爱情至上者。 于是，我去了南明一医。 “林医生在广东开学术研讨会，一个月以后才回来。” 我拿着衬衫，讪讪地下了楼。 本来想发一个消息给林楠，可是又一时没有头绪，心里慢慢地滋长出一种失落的滋味。 “陆老板？”一个柔美的声音唤醒了只顾低头走路的我。 “李……小姐？”眼前正是那个貌美如花的李佳如。 “叫我佳如就好。你怎么会来医院？”她诧异地看着我，大概是以为我病了。 “啊，我没事。你到医院看病人吗？”我赶紧解释，她总没看出我是相思病吧。 “哦，为阿骏开一点感冒药，他最近比较忙，体质下降，不小心着凉了。”她满脸的甜蜜。” “你真体贴。对了，那件婚纱合适吗？”我忍不住追问起丁骏为她买的那件很贵的婚纱。 “哪一件？在你店里试过的那件吗？我想了想，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她抱歉地笑了笑。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丁骏让我按李佳如的尺寸挑选了一件婚纱，我还给装好了盒亲手递给他的，可眼前的李佳如完全没有提这一码事？！ 我快速地想了想，没有继续追问。也是，说不定丁骏是想给她一个Surprise ！我还是不要扫人家小两口的兴了。 这些天一直在期待婚纱成品，也一直在考虑参展婚博会的细节，有些脑力透支，晚上早早地上床休息刷手机。 “叮咚！” 划开微信，跳出一个对话框。 “听说你今天去医院了？上次头被砸，后遗症？” 谁？看了一下头像，是一匹奔驰的骏马，微名是“驹”。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加过丁骏的微信。 “上次手机互换的时候，用你的手机加我的。”他真是爽人直语。 “我没事，只是去医院还一个朋友东西。”对他的自作主张已完全没脾气。 “那就好，如果有后遗症，我会担心自己上次见义勇为，又送你上医院的好事算是白做了。” “您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的。正是因为你人这么好，才会有福气拥有象李佳如这种校花级的女朋友。”我忍不住笑了，换了一种方式对他表示谢意。 “嗯。你也不错，至少也算是组花级别的。” 唉，不都是开开玩笑吗，给我一个“班花”的头衔也不肯。 “好吧，谢谢你第一次没说我长得丑。” “对了。上次给你送手机的赵则，你觉得怎么样？很帅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天啊，他居然还真的上心给我找男朋友？ “还好。”我没什么兴趣跟他斗嘴，就随便回答了一句。 丁骏许久没给我回话，我也就顾自继续刷手机。 “突然想起来，他好象有女朋友了，看来你没机会了，抱歉。”丁骏的慈眉善目果然总是不能保持到底。 “没事，我不急。”我决定做一个有涵养的女人，因为我未来的男朋友林楠是一个儒医。 …… “你没有急得跳脚，我觉得很不习惯。婚纱博览会准备得怎么样了？”丁骏直接打来了电话。 千等万等的婚纱终于寄回来了！ 因为是第一次参展，我们还是很保守地选择了最受欢的的A字款婚纱，上身是透明的薄纱和蕾丝，下身结合了蓬蓬裙的特点，层层叠加，整袭婚纱通体雪亮，非常梦幻！ 小玉给人型模特夹上一个用珍珠、水钻以及蕾丝做成的花环，还在模特的脖子上配戴了一条圆润的珍珠项圈，项圈上飞着一只银色的蝴蝶。 锦上添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陆小鹿，你知道宋朝柳永那首很著名的词吗？”柯潇开始卖弄。 “直接说重点！”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刘永的《蝶恋花》。” “潇潇，晚上奖你一个鸡腿！”我高兴地拥抱了她。 我们的婚纱，有瓜仔的设计、小玉的配饰，柯潇的取名，那有我什么事啊？因为我是婚纱店老板啊！ 哈哈哈哈哈！仰天长笑。 “Cheers！” 当天晚上，全店员工再加上两个编外，秦歌和柯潇，又一次来到碧水山庄，我们要用大吃大喝的形式来预祝“蝶恋花”在之江婚纱博览会上大放异彩！ 席间，因为心情愉悦，大家彼此频频敬酒，气氛很HIGH。 其实，除了秦歌能喝一点酒，其他人基本上都不胜酒力，但是我们也不管不顾开始尝试，都是自己人，很安全。 “秦歌，上次看你‘拳打镇关西’，真是过瘾呐！”柯潇喝多了就喜欢翻老帐。 “什么？”秦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对啊！小鹿姐刚开业那阵，你不是带我们到这边来吃饭？结果人家欺负瓜仔，你路见不平，拔拳相助！”小玉激动地说。 “哎，喝多了！我都断片了，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怎么那么冲动。”秦歌的脸有些红了。 我可能也喝多了，居然看到瓜仔含情脉脉地看着秦歌，一脸崇拜的样子？！ 大家继续喝，喝得东倒西歪，最后连秦歌都有点站不稳了。 “秦歌，你还好吗？”瓜仔凑近他，轻轻问。 “好得很！”秦歌手一挥，仰脖又是一杯。 “哈哈哈，吹牛大王！你可别象上次那样乱打人！打人的代价是一次2000，说不定还要上派出所！”柯潇指着他嘻嘻哈哈。 “上次是心情郁闷！现在想开了，没有什么破事是过不去的！” “哦……对了，上次就觉得你心情不太好，都一直忘了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得上次秦歌醉得一塌糊涂，打了人，赔了钱，还是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扛回家，最后还要留下瓜仔伺候了他一整夜。 “怎么回事？也只不过是女朋友跟别人去开房罢了……”秦歌笑了，还是一脸苦涩。 “啊？！”我们四个人酒醒了一半。 “哪一个女朋友？”瓜仔傻傻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某个年纪，吃饭变成了喝酒的代名词，有人跟我说，自己的老婆不要喝，别人的老婆多喝点…… 第13章 第十三章 参 展 我和柯潇从高中毕业开始认识秦歌，至今四年有余，从刚开始对他的每一任女朋友充满好奇，到最后懒于问津，也是有一个长期的发展历程的！ 基本上，秦歌的每一段恋情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每一次我们刚认识他的女朋友，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吹了！ 一来二去，我们习惯了他的这种感情作派，最终也彻底放弃了对他私生活的八卦！ “最喜欢，最看重，最想在一起到底的那一位！” 哇噻，“三最”？！ 难得秦歌肯跟我们说这么多，而且居然对这个我们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评价这么高？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哈哈！”柯潇真是喝大了，我担心她会被秦歌揍！ “可笑说得对！”秦歌居然没发火？ “说说，是怎么捉奸在床的？”柯潇难道是不想要命了？ “有一次到派出所维护电脑，无意知道他们的系统可以查开房记录，一时手贱，查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外地开房，不止一次……” 难堪的沉默。 对于秦歌这样的男人，能如此抛弃自尊地自揭伤疤，是不是证明他是痛得不能再痛，然后想借此机会彻底忘记？ “来！为了忘记干杯！”柯潇总算说了一句正常的人话。 这一晚秦歌又一次酩酊大醉，我们让代驾小哥一起帮忙扶他回家，然后，瓜仔再一次留下来照顾他。 “潇潇，我实在没有印象，秦歌上一任女朋友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这些事，也从来不主动带女朋友过来让我们认识，以前要不是我们自己八卦，哪里能见得到他的女人？” “可是这个让秦歌伤心的女朋友，我们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 一边为秦歌惋惜，一边八卦之心不死！ “我大概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坐在一边的小玉突然开口。 “啊？！” “大概、可能、也许是……李佳如。” 小玉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往后面缩了缩身体，生怕被我和柯潇张着的大嘴给吃了！ …… 小玉的表达能力欠佳，但是在我和柯潇的“穷追猛问”下总算也说出了一些还能串联成片断的碎片信息。 李佳如和丁骏第一次来“人鱼婚纱”时，秦歌一眼就认出了李佳如，但是他保持住了应有的涵养，只是默默地呆在瓜仔的设计室，什么也没干。 之所以被小玉发现他的异样，是当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碧水山庄吃饭，秦歌一晚上默默无语，顾自刷着手机。恰好小玉坐在他的身边，出于好奇，就悄悄地看了好几眼，意外地看到他是和李佳如在对话！ 李佳如一直在微信里对秦歌说对不起，并央求秦歌不要在丁骏面前说出她和秦哥以前曾经是恋人关系！ 小玉虽然年纪小，但是她也知道偷看人家聊天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况且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所以她对我们都没有说起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李佳如当时对瓜仔的婚纱设计手稿赞叹有佳，然后我顺手指了瓜仔的设计室给她看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想来，她一定是看见了正坐在设计室门口的秦歌！ “我居然还说李佳如那对是帅哥靓妹！明明是一对狗男女！真是瞎了我的……美眼！”柯潇义愤填膺。 有些心疼秦歌，看着自己最爱的女朋友跟着另一个男人来选婚纱，那一种滋味可想而知！ “小鹿姐、柯潇姐，毕竟那个李佳如都要结婚了，秦歌哥今天也说为了忘记而干杯……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免得他太过伤心。” 小玉说得极是，我们最多也只能在心里摩拳擦掌地将那对男女给痛骂狠揍一顿，其他的，也确实不能再多事了。 “以后，我们都对秦歌哥好一点吧。”小玉真是善良。 之江婚纱博览会如期举行。 柯潇和秦歌国庆节都休息，义无反顾地加入我们的参展队伍。 陆达特意为“人鱼婚纱”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本来还想再帮忙物色一个司机，但是秦歌自告奋勇地说让他来开车，也好，都是自己人。 我们一行五人，再加上七七八八的行头，刚好一车子。 正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江婚纱博览会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除了正常的商家展位展销，还有举办方特意举行的T台走秀、历届展览会优秀作品PPT演示、国际婚纱风尚视频联展…… 所有第一次参展的商家都被按排在新人区，新人参展无一例外地都要参加举办方的“年度新人大赛”！ 据说评委们会明里、暗里地过来展观展台并听取我们对参赛婚纱的介绍！ 所以，每一刻我们都高度紧张，因为实在分不清来参观我们展区的客人，到底哪些是客人，而哪几位是真正的评委！ 婚纱博览会一共举行三天。 我们非常紧张，但是又很是愉悦，因为瓜仔的设计画册，以及我们随身携带的几款婚纱的参观率、询问率都非常高！ 甚至有一些客人当场向我们预订了婚纱！而且据我们分析，还存在着相当一部分潜在的客户群体！ 婚纱博览会的举办方将在第三天下午公布此次博览会的一些奖项归属，如果能得到这其中的一个奖，那我们将免费得到“中国婚纱网”一个月的网络广告以及有实体彩页广告的实力推荐！ 毕竟是第一次参展，就算拿不到奖项，至少已经有人在关注，至少已经拿到了订单！我们心情愉快地期待着那个结果， 但是，愉快没有一直延续到最后！ 展会第三天，我看到了李佳如和丁骏！ 他们在各个展位停停走走，很快就来到了新人区，也许是老远地就看到了秦歌在场，李佳如犹豫了一下，跟丁骏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 丁骏一个人在新人区东张西望，然后看到了我，径直走了过来。 为了避免秦歌的尴尬，我赶紧悄无声息地走出展位，直接迎着他走了上去。 “陆老板，这么热情？”丁骏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嗯。我们到那边客户休息区去坐坐吧。” “不请我到你们展台去参观吗？” “你到‘人鱼婚纱’头尾加起来有三次了，该看的你也都看过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别的客人吧。” “三次？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他好象很高兴。 我们走到客户休息区，坐了下来。 一想到是他撬了秦歌的墙角，我就实在高兴不起来，闷闷不乐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把我叫到这边，难道不是因为有话对我说吗？” 既然这样，那就说点什么吧。 “哦。你上次为李佳如在我店里买的婚纱，难道她不满意吗？”我开始套话。 “……没有。”他愣了一下。 “你们今天来婚纱博览会应该也是挑选婚纱的吧。” “怎么，你是怕佳如对你们店里的婚纱不满意？还是你对自己的眼光没信心？”丁骏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婚纱再美，但是……女人都是善变的。”不知他有没有听出我的一语双关。 “哦？……那你之前似乎一直都很排斥我，以后会不会改变？”丁骏盯着我，好象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会！之前是排斥你，以后应该是厌恶你！谁让你抢秦歌的女朋友！”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但是我没说话。 “阿骏，找了你半天，你在这里啊！小鹿，你也在？”李佳如款款而来。 以前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她既漂亮又温柔，但是这一次，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觉得非常的别扭，实在笑不出来。 “嗯。我们在这边有一个展位，李小姐要不要过去参观一下？”我显然不太会做戏，说出的话好象有点挑畔的味道。 李佳如微笑的脸僵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刚刚答应那边展位过去看一下呢！等会儿有空，我们再过来给你捧场啊。” 李佳如说得合情合理，然后走过来，不落痕迹地拉起了丁骏，款款而去。 我真的很想给秦歌出一口气，可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才好，心里郁闷得要命，面对丁骏离开时对我的点头示意也完全懒得理会。 “你去哪里了？”柯潇见我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奇怪。 “洗手间。”我没好气地回答。 “小鹿，刚才我都看到了。”秦歌淡淡地说。 “……本来是想给你出一口气的。”我喃喃自语。 “不用。” “你真的不介意？” “我没有怪佳如，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那就是丁骏不对！抢人女朋友，天打雷劈！” “他就更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了，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一直以为秦歌情商巨低的，可是他居然能说出这样两句让人无法反驳的话！第一句没有怪李佳如移情别恋，第二句没有怪丁骏横刀夺爱，有理有据，深明大义！ 秦歌一瞬间变成了 “真善美”的代言人！让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李佳如和丁骏没有想象中那么猥琐和不堪了！ “叮咚。” 划开微信，对话框跳了出来。 “你似乎对我和佳如很有敌意？” “你误会了，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真伟大！说得好象我的幸福跟你的祝福很有关系似的，呵呵。” 聊天止于“呵呵”，我无话可说。 不枉瓜仔的满腹才华、不枉小玉的玲珑巧思、不枉柯潇的文采飞扬、不枉秦歌的出人出力，不枉我的费尽心力…… “人鱼婚纱”的 “蝶恋花”获得了此次之江婚纱博览会的新人潜力奖！ 瓜仔作为设计师上台领奖的时候，除了秦歌，我们几个女孩子都激动地哭了。 “小鹿，听到我为婚纱取的名字从主持人的口中念出来，真的好神奇！以后你再说我写的东西是无病呻吟，我会让你活不下去！”柯潇的眼镜上雾蒙蒙的一片。 “小鹿姐，我的手工也居然能登大雅之堂！我奶奶肯定会为我高兴的！”小玉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小鹿，加油！”秦歌只说了这么一句，这就是他对我最大的肯定！ 高兴之余，我没忘记要给陆达和胡一青报喜！ 划开手机，是一条未读的短信息。 难不成又是丁骏？得不我的微信回复，又要用短信来试探？他不刺激我一下就不痛快吗？！ …… “小鹿，我已经回南明，我在等我的衬衫。” 落款，林楠！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的成功会不会来得太容易了点？其实，有时候就是一个机遇而已，继续看下去吧。 第14章 第十四章 胃 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激动地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按下一句话：“你到底是在等衬衫，还是在等我？” 老天保佑！在这条短信发出去的前一秒，仅有的理智拉住了我失控的荷尔蒙！我和林楠完全还没熟到可以胡乱调情的地步，所以这样的回答实在太轻佻！ 恨不得马上带上衬衫飞回南明一医！ 然而，天不遂人愿。 因为“人鱼婚纱”第一次参加婚纱博览会就大获全胜，又恰逢国庆假日，柯潇、小玉他们极力要求我这个陆老板要请他们在之江玩几天再回南明！ Oh, my god! 能拒绝吗？那样会显得我有兽性没人性！ 即使我是多么心急如焚，还是很希望能在林楠面前保持淑女形象！至少，在我的感觉里，林楠应该喜欢斯文型的女孩子，而不是那一种张牙舞爪的主动型，我即使要主动，也要主动得优雅吧，是么？ 思考再三，我最终选择中规中矩地给林楠回了一条短信：“不好意思，我正在之江参加婚纱博览会，晚几天回南明，电联！” 等了很久，林楠没有回复任何只字片语。 博览会结束的第二天，我们在之江逛旅游景点，吃当地小吃，到商场血拼，秦歌无怨无悔地当司机，当劳力，柯潇和小玉不亦乐乎……只有我一直心不在焉。 我总是在看手机，可是它却完全不懂主人的心思，一直安安静静的，连平时那些来络绎不绝的推销广告好象一下子全无踪影了。 担心手机会断电，担心手机信号不好，担心手机出故障，也超级担心手机内存是不是爆满了，收不到新来的短信息…… 动不动就抢过柯潇的手机给自己打个电话，要不就是拿着小玉的手机，给自己发一个短信…… “小鹿姐，你刚才拿我的手机给你自己发了一个‘你好’？”小玉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还拿我的手机给你自己打电话？”柯潇追问。 “小鹿，你没事吧？”秦歌也有点好奇。 “哦，没事没事，只是想看看我的手机是不是运转正常。……主办方说会尽快给我们消息，确定一下签订免费广告合同的有关事项，我怕错过了他们的来电来信。” 从未曾想到等待一个人回复的感觉是如此煎熬！我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疯了！ 逛商场时，趁着上洗手间，我还是忍无可忍地拨了林楠的手机。 铃声响了许久，就在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通了。 “师兄，我是小鹿……”我想说我会尽快回南明，然后把衬衫还给他。 “对不趣，林医生现在正在做手术，你有什么急事吗？或者等他出来，我会告诉他你有来过电话。”对方是一个女声，应该是护士。 “哦，没有特别急的事，谢谢你。”我无可奈何地挂了手机，心跳得很厉害。 我喜欢林楠，我确定，可是我很害怕，我怕他并不喜欢我，想到这里，我不由叹了一口气，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一直等我们回到酒店，我依然没有等到林楠的音讯。 柯潇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很吃惊地看着我。 “喂，陆小鹿，今天一整天你都怪怪的，一直盯着手机。我刚进去洗澡前，你就保持这姿态看着手机，我洗完澡，你还是这姿态！你到底在干吗？” “我在想，林楠怎么还没给我来电话，来信息？”面对柯潇，我实在也不想隐瞒。 “所以呢？你是打算用意念发功，希望手机能如你所愿地响起来？” “……有时意念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我开始胡诌。 “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发消息，这事没那么难！” “打过了，发过了。” “他没理你？” “他在做手术。” “陆小鹿，到目前为止，你俩啥都没发生吧！你可千万别提前把自己搞成一副相思成灾的样子，人家那边可还固若金汤着呢！放松点，宝贝！”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有些羞愤难当，马上收起手机，去洗澡清醒一下。 “喂，刚才你的手机好象响了一下。 等我走出洗手间，柯潇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电视。 划开手机。 “小鹿，我明天会来之江接一个省骨科医院的专家，到时来碰你，等我。” …… 心跳加速，脸红似火，就这么短短十几个字，我看了十几遍！ “喂，是不是你家出什么事了？”柯潇看我的手抖得象个米筛子，很担心地问。 第二天，我借口胃有点不舒服，让他们三个自己去玩，我就在酒店休息了。 林楠说早上开车来之江，尽量赶过来和我一起吃午饭，那就是说我将有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来收拾自己！ 柯潇他们三个人一走，我马上从刚才病怏怏的假模假样中活转回来，启动、启动、启动！ “咔嚓”，门开了。 “你不是胃疼吗？还有心思做面膜？”柯潇进来时被我吓了一跳。 “……胃疼，所以脸色差，想做个面膜，改善一下气色。你回来干吗？我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人照顾。”我也被她吓了一跳，乱说了一个理由。 “忘了带手机……走了啊，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你做的啥面膜啊，还能改善气色？” 确定他们已远离酒店后，我轻呼了一口气，开始起床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参加婚纱博览会，所以我们都准备了正装，白衬衫，黑短裙。 难不成给林楠来个“制服诱惑”？他在医院工作，每一天都是制服上身，早就审美疲劳了吧！ 中袖线衫、牛仔裤？是很休闲，可是显得很不慎重、很不淑女！ …… 怎么办，怎么办？！白头发都要急出来了！ 突然想起来，昨天在商场血拼的时候，柯潇和小玉硬拉着我买了一件据说是很适合我的裙子，当时，我的心思全在手机上面，对购物完全没想法，也没仔细挑选，他们说啥就是啥吧。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件无意间买的裙子是我最后的希望！ …… 这是一件七分袖的雪纺连衣裙，底色是红的，图案是小小的黑色波点。我平时很少穿如此鲜艳的衣服，昨天被他们一怂恿，再加上服务员的三寸不烂舌头，就随意地买下了。 穿上裙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转了一个圈，居然很仙很飘逸！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第一次被自己“惊艳”到了！ 嘿嘿，就它了！ 开始化妆。 太激动了，手抖得厉害，眼线画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型。 脑子里好象在放幻灯片，一幕幕都是有林楠的画面…… 第一次在学校的南明同乡会上的相识，一起坐火车回家，看他在篮球场上打球，看他在图书馆时看书，看他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我暗恋这个男孩子许久，而他好象完全一无所知，我以为我和他的故事就此结束了，而命运又一次将他带到了我的面前！ 我依然喜欢他，但是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也没说，可是，这一次，他对我说“等我。” 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里面有一句歌词，我要改一下：“……你还没说爱我，可是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换穿好衣服，化完妆，再看了一下手机，是十点半。 如果林楠九点出发，最快也要十二点半才能到之江。 也许此时他正在高速上开车，我不想打电话，那样会很危险。 我开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练习碰面后可能出现的每一次对话，我该用什么样的语句、什么样的表情，才可以显得美丽又优雅、矜持又大方？ …… “嗨，师哥！”有点普通。 “你好，林师兄！”太官方。 “喂，帅哥！”好轻浮。 “林楠，一路辛苦了。”一下子拉开距离。 “亲爱的，等你等得好辛苦。”鸡皮疙瘩满地掉。 …… 恋爱这事虽然看起来很有趣，可是实践起来怎么会如此纠结和辛苦！ 我想做林楠的女朋友，我想下一次再去南明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他能拉着我的手，我想光明正大地向全世界宣布，林楠是我陆小鹿的男朋友！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毫无羞耻感地想知道林楠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以肯定的是，被这么儒雅优秀的男人爱着，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吧！ “叮咚！” 手机的短信声吓了我一大跳，此时我还沉醉在自己对爱情美好的臆想当中。 “小鹿，对不起，上午有紧急任务，临时加了两台小手术，实在来不及告诉你，现在第一台手术刚结束，马上要进行第二台。来了不之江，真的很抱歉。” 原来在云端飘飘欲仙的我瞬间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地面上！ 从林楠说“我在等我的衬衫”到“我明天来之江……等我”再到“来不了之江，抱歉。” 我一会儿上天，一会儿落地……却无话可说。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我的凭空臆想？ 也许林楠根本就没发过短信给我，也根本没跟我联系，而且他根本对我没有一丝的感觉，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 …… 总之，这一切，让我好沮丧！ “叮咚！”这一次不是手机，是门铃！ 第六感觉告诉我，门外面的这个人不是服务员！也不是柯潇他们！ 看了看表，刚好是十二点半，一定是林楠！他故意说自己来不了，只是为了跟我开一个玩笑，给我一个惊喜！ 我活蹦乱跳地冲去开门。 “……怎么会是你？”我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听说你胃疼？”站在门外的丁骏看着我，眼光闪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很巧，在西临湖边碰到你的朋友们，那个叫小玉的女孩子告诉我的。”丁骏边说边推开门径直走进了房间。 确实，两个人一直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一个事，我只好关上门，也眼了进去。 “给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好象也用不上了。”丁骏递过来的是两盒胃药。 “谢谢。”毕竟他是好心，我也不能拂了人家的美意。 他笑了笑，站在那里看着我，没说话。 “你的……李佳如呢？”突然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一个有主的人，我可得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回南明了。我在之江还有点事。”丁骏淡淡地说，可能是看在我还是一个病人的份上，这一次他倒没有阴阳怪气。 “我现在好多了，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吧，不用管我。”我很有礼貌地准备送客。 丁骏没动弹，而是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我一番，看到我全身发毛。 “你确定你现在没事？” “我确定。” “那好，走吧。” “去哪里？” “陆老板，为了给你送药，我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既然你现在安然无恙，为了表达感谢，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个饭？” 我……又一次掉进了他的坑里。 丁骏率先走到门边，回过头来示意我一起出去。 我拖拖拉拉地走了过去，在门边拔门卡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丁骏的手，他也恰好伸手想帮我拔那张门卡。 一抬头，丁骏正垂着眼睛看着我！ 这个男人比我整整高出了一个头，他呼出的气息刚好掠过我的左耳，有一点暖暖的，我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陆小鹿。”他轻轻地唤我。 “嗯？”我不敢看他。 “你……胃疼的时候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鹿，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出去逛一圈，怎么对得起自己？所以……去吃饭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误 会 我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用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地揭穿我的胃疼是装的？ “你到底想让我请你吃什么？！”我恼羞成怒地想转移话题。 “你居然会脸红？真可爱。”丁骏笑了。 “关你什么事？！” 我狠狠地摔门而去，搞不懂为什么每一次碰到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怒从心中来？！ 所幸，丁骏并没有继续为难我，我们在酒店的二楼餐厅吃了一顿简捷的便餐。 “喂，你和李佳如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忍不住问。 “怎么？想送一份大礼？” “好奇，随便问问。” “我也很好奇，当时你说在你店里买婚纱，你们会为我的婚礼准备一个‘SURPRISE’” “……既然是惊喜，现在肯定是保密的。” 当时我也只不过是随口说的，我也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惊喜！或者在他们的婚礼上，导演一场“落跑的新娘”？直接让秦歌去抢了李佳如？ 想到这里，我不禁悄悄地笑了。 “笑什么？”就这么一个一闪而过的表情居然也没能逃过丁骏的眼睛。 “没什么，只不过是面部肌肉不听使唤，偶尔抽筋而已。”我强忍着笑，装腔作势地夹了一个“心太软”往嘴里送。 “胃不好就不要吃糯米，难消化。”丁骏伸过筷子夹走了我手里的那个糯米红枣，很自然地放进了他的嘴里。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究？ “陆小鹿，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实事求是。 “那太不公平了，我可是觉得你很好。” “扑！”我被刚喝下的那口水结结实实地给呛着了。 “咳咳咳……你这算是反话正说？”我咳得满脸通红，狼狈不堪。 如果说丁骏还有优点，那么就是在他面前，我完全不用伪装，纯天然，无污染。 “你有时确实还挺聪明，我很喜欢你……这个优点。”他哈哈大笑。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误会你喜欢我的，我知道你的女朋友漂亮、温柔、身材好！” “哦？你这么认为？其实，你也很好。” 回到南明的第二天，我拿着衬衫去了南明第一人民医院。 一位医生告诉我这一天刚好是林楠轮值门诊。 想了一想，我就去叫号机那里取了一个号，坐在候诊大厅安静地等待。我不想让林楠认为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我既然喜欢他，当然凡事都要为他而考虑。 知道医院生意好，只是没想到好成这个样子，我整整坐了两个小时，也没有轮到！严重怀疑叫号机是不是出了故障，跳号了！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门诊护士。她告诉我，一般年轻人都会选择电话或者网络预约看病，到点来再，最多等十几分钟就能见上医生，只有不太会运用现代预约手段的老年人才会现场取号，老人家闲来无事，到医院看门诊，也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手段。 我……难不成以后见男朋友还要预约？ 既来之，则安之，我这么虔诚，老天应该会眷顾我的爱情的吧！ “35号，陆小鹿，7号诊室。”电子显示屏终于出现了我的名字。 我赶紧拿出小镜子照了照，一切正常。 走进诊室，还有一位大爷在痛说病情，林楠低着头在他病历上写着什么。 上午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静静陪伴着这位年轻医生，他穿着白大卦，戴着眼镜，安静地写着病历，期间还偶尔抬头问那个大爷一些祥细的情况，不急不徐，不紧不慢。 男人什么时候最帅？就是他们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帅！ “35号，陆小鹿？”跟班护士看了我一眼。 “小鹿？”林楠抬起头，很吃惊。 “师哥……我是来给你还衬衫的。”突然发现自以为是的懂事在这一刻显得幼稚无比。 “你是叫号进来的？”林楠有点不可置信。 “嗯，是的，怕打扰你。” 那个护士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如果只是为了还衬衫，直接放我办公室就可以。”林楠温和地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 “好。” 刚走出门诊室，就听到里面的护士好奇的声音。 “林医生，那是你女朋友？” “别瞎猜，师妹，妹妹而已。” 心凉了一凉，我突然很想冲回诊疗室去质问林楠，你发短信给我，说在等衬衫，说要到之江来见我，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件衬衫吗？ 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林楠正在上班，不好意思表达太多？ 下午的时候，林楠发来一条短信。 “小鹿，谢谢你。这件衬衫对我很重要，其实，你不用亲自送过来，我完全可以自己过来取。” 原来，真的只是为了这件衬衫而已！ 秦歌说得对，林楠对我没兴趣，他依然和以前一样，并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之前短信里那似有若无的暧昧原来真的只是彻头彻尾的一场误会！ 鼻子一酸，一颗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脆弱。 从婚纱博览会回来以后，还是很忙碌的，因为我们接了一些订单，而且不少客人还在细节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都要一一落实到成衣上。 瓜仔忙着修改设计稿，小玉忙着做配饰，我则是负责跟婚纱博览会举办方对接免费广告的事，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和婚纱制作厂家做好沟通…… 除了每天在和举办方、商家对接，我也坚持画着设计稿，很谦虚地向瓜仔请教，瓜仔很用心地教，慢慢地我也拥有了自己的设计画册，只是至今还没有落实到成衣上面。 忙碌是好事，让我忘记那些有的没有、虚的实的，真实的矫情的……我想自己还是认真地经营好“人鱼婚纱”吧，毕竟这才是确确实实能抓在手里的幸福！ “欢迎光临！” 进来的居然是李佳如！ 来者即是客，哪怕她和秦歌之间有多少过节，但是就如秦歌所说，她有选择的权利。 “李小姐，你好。”虽然理智上对她没有恶意，但是心理上还是有排斥感。 “你好，小鹿。我今天来还是想看看你们的婚纱，上一次在婚纱博览会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特别中意的。”李佳如温文尔雅。 “好的。小玉，你来带李小姐再参观一下。” 我和瓜仔依然管自己忙碌着。 “小鹿，我能和你的设计师面谈一下吗？上次有看到他的设计稿，感觉很不错。”李佳如走了一圈以后坐到我面前，小心地征询我的意见。 “可以。”我亲自带她到瓜仔的设计室。 顾客和设计师沟通是理所应当的事，希望有一天，也会有顾客愿意就我的设计稿来和我沟通细节问题。 过了很久，李佳如走了出来，向我道别。 “小鹿，你的设计师很有才，他的设计我很喜欢。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下次再来。” “瓜仔，李佳如还没有订下婚纱吗？她已经看了店里所有的成衣婚纱了。”小玉走过来，皱着眉头问。 “嗯。她很认真的看了我的每一张设计稿，还问了一些非常专业的问题，最后还拍了几张她比较感兴趣的，说带回家再研究一下。” 李佳如这么美丽的女子对自已的婚纱要求高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我至始至终都不是很明白，丁骏当初为她买的那一件婚纱，是根本没送给她，还是她不喜欢？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算李佳如看中“人鱼婚纱”的某一件婚纱，我们不管不顾给她订做，然后丁骏又莫名其妙地拿出那一件婚纱给她惊喜，好象有点说不过去！ 我并不是一个黑心的老板，总不能在同一对夫妇身上赚两件婚纱的钱吧，考虑了一下，我决定还是要跟丁骏通一个气。 “李佳如今天来我店里看婚纱。” “嗯，知道了。” “万一她看中了，我们要不要给她订做？” “‘人鱼婚纱’的老板不是我。” “你不是已经给她买过一件婚纱吗？你们应该不缺钱，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是因为客人自己的原因，我们售出的婚纱是不退的。” “关于不退货的这个问题，你好象以前就有提醒过了。” 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决定微信止于“呵呵”。 “叮咚！叮咚！” 微信响了好几次，一划开，居然都是我的照片！ 我在整理婚纱、在画设计稿，在婚纱览会上接待客人…… 这些照片选的角度很好，而且是在我完全自然的情况下偷拍的，不象平时摆拍时整个人好象绷得象个木偶。 …… “不用谢，我只是想在你将来的成功史画册上，能用上这几张照片中的一张，记得摄影师署名是丁骏。” “好的。”我忍不住笑了，他想得倒是挺远。 “陆小鹿，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很美丽！” 这句话让我有些尴尬，就在几天前，我去南明一医还衬衫，当时想的是另一个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帅！ 唉，林楠！ “陆小鹿，这个周五晚上，南明商会在南明大酒店举行一个接待酒会，或者你可以过来参观一下？” 商会举行的酒会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没等我拒绝，丁骏的消息又过来了。 “首先，你现在也是一个商人，以后或多或少也会跟商会有点关系；其次，商会的接待晚会规格很高，女士们都会穿晚礼服，也许能给你一些灵感……” 既然想寄情于婚纱事业，丁骏的这番话确确实实地有些打动我。 “我很好奇，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怎么有这么多的消息来源？”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而且，商会接待酒会上除了商界，还有很多其他界别的青年才骏，我想陆小姐正值青春年华，应该也不愿意孤芳自赏的。” 我的脸唰地红了……是在笑我没人追吗？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被丁骏最后这一句话搞得兴味索然。 “我心有所属，青年骏才们还是留给其他女士吧，这个周末我已有约。” 我已经完全打消了想去参加酒会的冲动，如果巴巴地去，丁骏可能真以为我花痴泛滥。 “敢问陆小姐心中的青年才骏是哪一位？”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学着他的口气不咸不淡地回敬了一句，其实心里很想说，关你什么事，管得也太宽了吧！ 一下子又想到了和林楠之间的那一场“误会”！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手机响了起来。 丁骏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有时候象块讨厌的牛皮糖？ “喂，我已经说过了，周末有约，我不去！” 一拿起手机，就再也没有微信里装的那样的好涵养和好脾气了。 …… “小鹿，我是林楠。想邀请你这个周末作为我的女伴参加南明商会举办的酒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外科风云》，好喜欢靳东，白大卦好帅！ 第16章 第十六章 女 伴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我怒气冲冲地吼了林楠一句！ 遗憾的是，那仅仅只是我的幻想！ …… “对不起，刚才还以为是推销房子的骚扰电话……周五吗？我有空的。”这才是我回复林楠的真实语气。 我为自己刚才误以为他是丁骏的不耐烦而深感后悔，现在装乖巧听话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呢？ “陆小鹿，你知不知道‘骨气’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难道范明喜欢的是你这一身的铁骨铮铮？”我嘴硬着。 “我们那叫两情相局悦，无所谓谁先服软！可是，就你目前这状态，以后够你受的，‘贼格’死了！” “‘贼格’？” “听不懂南明话？‘贼格’通俗来讲就是‘贼的格调’，泛指没见过世面，上不了台面，难登大雅之堂！” “……首先，谢谢你的民俗文化普及，其次，如果你还是我的姐妹，麻烦你现在帮忙想想，本周五晚上我该穿什么去参加酒会，可以显得不是那么‘贼格’！” 我不好意思问林楠该穿什么去参加酒会比较得体，但是之前，丁骏有提到，商会的酒会档次不低，女士们都是穿晚礼服。 虽然还是周三，但是我已经开始进入全面的备战状态，一直在店里的衣架上翻来捣去。 “难道你真要穿这些白袍、蚊帐去？” 柯潇不知什么时候拜秦歌为师了，开口闭口都是称婚纱为白袍、蚊帐。 “麻烦你别诬蔑‘人鱼婚纱’！”我白了她一眼。 “其实很简单，你穿上次从之江买的那件红底黑波点的雪纺长袖裙子就行了！” “可是，听说那些女人都穿晚礼服。”我不是很自信。 “就林楠这不明不白的邀请，我劝你还真的别当一回事。万一你穿得那么隆重，到时又象上次去医院还衬衫那样被莫名其妙地浇了一盆冷水……那就不好了！” “也是！不穿牛仔T恤就很给他面子了！” 我嘴上说得很有骨气，其实心里想的是上次以为林楠会来之江，特意穿了那件红裙子，可是他还没有看到呢！ “有长进。千万别学灰姑娘，一到十二点，拖着礼服哭着、喊着跑出来，可别指望着真的会有什么王子会拿着水晶鞋满世界地找你！” “啊？对哦，那该穿什么鞋？太高的我可驾驭不了！” 周四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客人。 对，就是那个四年前夺走我“初亲”的陈明华！ “小鹿，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陈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有些尴尬，赶紧请他坐下。 四年没见了，陈明华还是容光焕发的，对我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网络时代，找谁都很容易！你干得不错啊，中国婚纱网居然也有你的广告！”陈明华竖了竖大拇指。 “陈哥取笑了。这几年听说你到外地发展了？”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呵呵，你陈哥没出息，都是帮人打工，没发达，只好又回南明了。”陈明华一向都是谦虚精明的人。 “陆总和你妈妈还好吗？”陈明华喝了一口水，关切地问。 “还好。” “有时间一定到府上拜访！对了，小鹿，这个周五有空吗？” “啊？” “是这样，南明商会举行了个接待酒会，我刚回南明，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投资的机会。听说酒会还比较正规，每个人最好带一个女伴，所以……”陈明华微笑地征询我的意见。 ……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抢手！ “陈哥，真不好意思，已经有人约我去酒会了” “哦？我们小鹿越长越漂亮，有人约很正常啊！”陈明华很遗憾地摊了一下手。 “要不，让柯潇当你女伴吧。”人家大老远地亲自来约，我实有些过意不去。 “潇潇？那丫头实在太高，带着她，我有压力，哈哈！” 陈明华以前经常开柯潇的玩笑，让她别长成竹竿，省得嫁不出去。 “那让我店里的小玉陪你去吧。”我还不死心。 “小姑娘家家的周末都有活动的。算了，没事，说不定一个人去，还能撞上桃花呢！”陈明华很得体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陈哥，真的不好意思。” “这就见外了，你是我的妹妹啊！我也倒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你的男伴，能约得出我们美丽可爱的小鹿，该是多么优秀的青年才骏呢？明天见了！” “什么？陈明华居然嫌弃我太高？！”柯潇一副自尊心很受打击的样子。 “是啊，真开心，我生平第一次对你的大长腿没有羡慕妒忌恨！”我故意火上浇油。 “哼！都是些什么眼光啊！还好我家范明喜欢！不然非得被你们气死！”柯潇狠狠地咬了一口巧克力给自己压压惊。 “潇潇，跟你开玩笑呢！你可比我强多了，有范明这样的好男人一直守着你。你再看看我？一味地倒追人家，人家还不怎么鸟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贼格’！” “哈哈，这话我爱听……小鹿，你也太别着急，我掐指一算，接下来，你的桃花运会连连开挂！” “托您的鸿福！” 周五傍晚，林楠开车来接我。 “小鹿，你今天很漂亮！”他微笑地看了我一眼。 “谢谢！”被自己喜欢的人赞扬，那感觉超好的。 接受了柯潇的建议，还是穿了那件红底黑点的雪纺裙子，套了一双红色的鱼嘴高跟单鞋。 发型和妆面都是小玉设计的，松散的韩式麻花，再加上清淡的妆面，刻意地突出了红唇，和我的红裙子相得意彰。 “酒会在南明大酒店举行，别紧张。”林楠大概看出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酒会，周到地提前安慰我。 我轻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南明大酒店是南哥为小燕姐开的。 南哥就是周子南，南明商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杜小燕就是小燕姐，更是曾经南明市最美的女人。几年前他们结婚后就慢慢淡出了商圈，但是据说对商会的任何活动还是会给予不遗余力的支持。 南哥和小燕姐从小看着我长大，至今“人鱼婚纱”的广告照用的还是小燕姐的照片。 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大家的正是南哥和小燕姐，一个成熟硬朗，一个温柔娇美，堪称人中龙凤！最可喜的是他们手上还牵着两个粉琢玉雕的龙凤胎，四、五岁的样子，份外可爱！ 因为这是南哥和小燕姐的主场，我莫名地安心了很多！真是上天佑我！ “小鹿，真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啊？”小燕姐看到我，份外惊喜，迎上来抱了抱我。 “小燕姐、南哥，你们好！好几年没见了，两个宝贝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呢，刚柔并济，对不对！” “呵呵，小刚、小柔，过来叫姐姐！啊，弄错了，是阿姨，我都乱了辈份了。”因为小燕姐的口误，大家都笑了。 “小林医生，不错，居然能请了我家小鹿来当女伴！那可要好好照顾她啊。”南哥看起来跟林楠挺熟。 “南哥，放心，小鹿是我小师妹，她能接受我的邀请来参加今晚的酒会，我真的非常感谢。”林楠回答得很得体，但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得有一些疏离感。 也许，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吧，既然有范明爱柯潇那样的光明磊落，那自然也会有林楠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表达？ 南明酒店的大厅布置成自助西式餐台的形式，长长的餐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致食品、各类酒水，大厅两侧是错落有致的休息座，现场已经有很多人拿着酒杯在互相寒喧。 我们一走进大厅，很多人就迎着林楠走上来了。 “林医生，你来了！上次多亏你，我母亲现在的腿好多了！” “小林，来，来，来！你也别拼命忙工作了，一直约不上你，还要在酒会才能见上，这个人情让我怎么还啊？！先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林楠帅哥，难怪姐姐一直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你都不肯，原来已经佳人在侧了？罚酒，罚酒！” …… “林楠可是南明一医的大红人啊，年轻、帅气、医术高明……他是个热心人，帮过很多人，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是南明医学界的外科泰斗！生意人都是非常精明的，自然会跟各界的精英都保持联系，所以，林楠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也是很有名气的。”小燕姐在我边上悄悄地说。 我原来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商会的酒会会邀请林楠，他只是一个年轻的骨科医生啊！现在我明白了，什么叫精英？精英一般都是社会稀有资源，只要你足够优秀，即使你不想跨界，隔壁界别的人也会拉你过去！ 此时的林楠在我的眼里更是熠熠闪亮！ 林楠很快被那帮衣着光鲜的商人包围起来，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我。我也有点不习惯这种应酬的场面，就悄悄地走开，在食品展示台上找东西吃。 “小鹿阿姨，我们想吃那个巧克力蛋糕，可是拿不到！” 低头一看，小刚牵着小柔正在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我咽口水。 “好啊，等一下！” 我赶紧拿了个托盘，夹起几块小点心，又选了两杯橙汁，带着两个孩子坐到休息区。 两个孩子高兴地吃着东西，喝着饮料，在我的引导下，时断时续地说着幼儿园发生的一些奇文趣事，或者背一些有趣的儿歌给我听。 南哥和小燕姐忙着招呼客人，于是我变成了临时保姆，这样也很好！省得无事非非，略显尴尬。 “小鹿，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陈哥？”看到陈明华果然是独自一人前来，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酒会上的人一般都是过来搭建人脉的，也有象我这样过来寻找商机的……是不是有些无聊？”陈明华很细心。 “还好，有这两个小宝贝陪我。”我笑着指了指“刚柔并济”。 “你的男伴呢？”陈明华好奇地东张西望。 “哦，在那边呢！” 我顺手一指，不见林楠踪影，却看到了丁骏。 丁骏也看到了我们，拿着一个盛着红酒的杯子走了过来。 “副会长？你好。”陈明华站了起来，恭敬地向他举了一下杯。 副会长？哪个副会长？ “陈先生，你好。”丁骏很有涵养地向陈明华伸出了手。 眼前这两个人很有礼貌地握了一下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迷糊的我，同时问了一句：“陆小鹿就是你今晚的女伴？”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南和杜小燕是我第一部小说《微风不噪》（又名《林柚的心事》）里的角色，小说很烂，但是角色很可爱，哈哈，祝他们幸福…… 今天开始，还是每天一章，晚18：50存稿上传，大家可以养肥点再来看的，谢谢。 第17章 第十七章 酒 会 说完这句话，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只剩我一脸的尴尬。 “小刚、小柔，慢慢来，别噎着啦！”小燕姐走过来坐在两个龙凤胎中间，温柔有加地照顾他们吃东西。 “阿骏、明华，你们两个认识？”南哥拍拍他们的肩，示意大家一起坐下来。 “南哥，丁先生是商会副会长，又经营着著名的“HORES”，青年才骏，久闻其名了。”陈明华和南哥也是老相识，说起话来倒也不拘束。 “HORES”？著名的国际休闲食品专营连锁店，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我和柯潇也经常跑去光顾生意！ 还有，刚才陈明华一直说的什么商会副会长？难怪丁骏对商圈的事可谓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陈先生过誉了，各路有识之士能回南明投资，也是商会今日举办酒会的意义所在。” 我下意识地看了丁骏一眼，恰逢他的目光正扫向了我，怪怪的。 不过，丁骏正经应酬起来，倒确实也是别有一番风采。 我压根就没有心思坐在这里听他们几个人说场面话，和小燕姐悄悄地打了个招呼，就站起身来准备走开。 离开之前，丁骏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莫非是发现我今天穿的这裙子就是上次在之江装胃疼的那一件？！ 好心塞！ 食品展台陈列着各种精致的美食，一时不知从何挑选。 酒会到底是应酬性质的，在这里联络所谓的感情和寻找潜在商机比吃吃喝喝更重要，眼前一切的索然无味更让我份外想念和秦歌、柯潇他们一起在大排档的肆无忌惮。 我无奈地站在甜品台前，半蹲着身体，注视着那个旋转的巧克力塔，看着塔上的巧克力瀑布不停地旋转并倾泄而下，几乎有些入迷。 “小鹿，不好意思，没有好好地陪你。”身边靠过来一阵温暖的气息，还伴着一点点淡淡的消毒水味。 “没有关系，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鲜，到处走走看看也很好。”面对眼前这个人，我总是有些口是心非。 “你真是一个懂事的姑娘。”林楠微笑地看着我。 能得到这样的度评价，我也只能选择安心地接受，根本不敢闹着别扭要离开，况且我和师哥之间还真没能到达可以乱发脾气、闹情绪的阶段。 “小楠！”一个五十左右，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你好，李女士。” 林楠赶紧给她在饮料台上拿了一杯苏打水，难得他看起来如此热情有加。 “叫女士就生份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阿姨吧。小楠，你真的很细心，知道我从来不喝甜饮料……咦，这位小姐很漂亮，很可爱，是你的女朋友？”李阿姨上下打量着我，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林楠。 “陆小鹿，婚纱店的老板，也是我的小师妹。”林楠不置可否，只是很正确地介绍了我的职业，也介绍我和他之间至今为止可以明确的关系。 “哦。小楠，我大哥最近老是头疼，一直都想找你父亲再仔细检查一下，可是你父亲是神经外科专家，一般人根本约不上号。”这位李阿姨对我点了点头，马上就切入了正题。 “没问题，回去就跟我爸说一声。”林楠一口应承下来。 “小楠……其实，我们都挺看好你的。下次记得多到家里玩啊！”李阿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 “我父亲一个病人的妹妹，为人很热情，对我也很关心。”看着李阿姨的背影远去，林楠慢慢地喝了口水。 “林医生，林医生，我们正到处找你！”一对中年夫妇走过来，不由份地拉着林楠往边上的休息区走。 “我儿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他特别崇拜你，也想考医学院，今天也闹着来酒会见你，正在那边等你呢！”那位妻子看起来很兴奋，絮叨个没完。 “小妹妹，借你的林医生一用！”那位丈夫一边走一边回头向我抱歉地一点头。 好了，又把我一个人给孤零零地甩在了甜品台前。 唉！下次再也不来这种无聊的酒会了，我已经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壁花小姐”！ 正当我满腹哀怨地准备转身继续面对巧克力塔时，一不留神，被人一拖，就滑到了酒会大厅。 “来，请你跳个舞！” 此时大厅里的灯光被调得或明或暗，浪漫的音乐响起，一对对男女正在翩翩起舞。酒会居然还有舞会？好西派！ “喂，你干吗？我不会！”看清眼前的人正是丁骏，我不由地叫了起来。 “嘘！不要大声喧哗。你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让人知道林医生带来的女伴是多么不懂规矩吧！” 我整个人被笼罩在丁骏强烈的气场之下，根本没有挣脱开的可能性。 “……规矩？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林楠的女伴，理所当然是由他来请我跳舞才对！”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酒会会要求大家尽量带一位女伴！ “你的林医生恐怕现在根本没有空关照你。作为副会长，我有责任临时代为看管一下。” 看管？我是犯人吗？ “你的李佳如呢？” 我为第一支舞没能和林楠一起跳，觉得甚是懊恼。 “没来。所以，特地借你一用！”丁骏冷不防搂着我的腰往外转了一大圈，我感觉自己差点被甩出舞池！ “麻烦你别耍这么多的花样了，我已经说过，我根本就不会！”一瞬间的失重让我觉得很是难受。 “好！”他又猛然把我往里一拉，直接撞到了他的胸上。 “天啊，拜托你能不能饶了我？！”一甩一拉，头都晕了，他难道不是在整我吗？ “不能。除非你好好配合。”丁骏面无表情，手势却不落痕迹地放松了下来。 为了不惊扰到身边的人，我只好闭上嘴，乖乖就范，配合着他在舞池里慢慢地“走路”，看起来倒好象一对亲蜜爱人！ “林楠就是你的男伴？”丁骏用力地盯着我，好象希望能听到我准确回答。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废什么话！ “你的眼光还挺不错。”明明是一句赞赏的话，从丁骏嘴里说出来怎么好象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那是，不然你们商界的酒会也不会跨界邀请一位年轻医生。” 我不管不顾地得意洋洋，虽然目前我还不是林楠的女朋友，但是今天晚上我是他的女伴，这就绝对是我的炫耀资本了。 “喜欢他？要不要帮你？” 丁骏之前有说过为我介绍男朋友，关心圈内人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也是商会副会长的职责所在？ “如若如此，那小女子真当感激不尽，他日自当涌泉相报。”我随口调侃了一句。 “哦？他日如何涌泉相报？我想先知道。”丁骏在放在我腰上的那个大手明显一紧。 “麻烦有一点职业素养，你好象什么都还没有做，就敢跟老板谈报酬？” “我是一个商人，不做亏本生意，先做好成本核算无可非议。” “我也是。”我白了他一眼。 一曲终了，我逃命一样地跑回林楠身边。 林楠依然和那一家三口在讨论着高考志愿的问题，以及学医的各种利弊。 看起来，他完全不知道酒会中场有一场舞会，更不知道我居然和商会的副会长共舞了一曲！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刚才还满心的忐忑不安，就怕林楠知道我和别人跳舞了，现在看起来真的是有点多余。 患得患失的感觉更强烈了，我下意识地往前再靠了一靠。 “坐过来。”林楠一回头，看到是我，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 我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他们继续讨论医学志愿的事。 高考离我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听啊听的，好几次都走神了。 “别着急，这边一结束，马上就送你回家。”林楠悄悄地俯过身来，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轻轻地飘过，我一下子就踏实了，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拉着林楠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但是，理智告诉我，要真正地等到那一刻，大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铃……”手机响了。 林楠看了看屏幕，原来平静的脸一下子就好似有万般难以言表的情绪拂过。 “是。别太紧张，我马上过来！”他的口气从开始的故作平稳突然变得紧张迫切起来。 林楠“刷”地站了起来，看着诧异的那一家三口，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王先生，王太太，我有个病人出了一些状况，要马上过去看一看……能不能麻烦你们走的时候送一下这位陆小姐？！”他似乎无暇顾及我迷惑，甚至连看也没来得及看我一眼，直接就把我托付给与我素不相识的王姓一家子！ 在座的四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林楠拿起外套，一刻也不停留地匆匆地走出门外。 “时间也不早了，儿子明天还要补课。要么，我们也走吧。”王太太显然对林楠的提早退席有些失望。 “好。……陆小姐，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谢谢。我和南哥、小燕姐都很熟，还有些事要跟他们聊一会儿，到时候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担心。”我强忍着心里的委屈，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那好。陆小姐自已小心，我们先走了，回头见。” 酒会还没有结束，可是我完全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来，没有车没关系，外面随时可以“嘀嘀”打车。 “南哥，麻烦你跟小燕姐说一下，我先走了。”本来想悄无声息地走掉，可是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南哥。 “林楠呢？”南哥伸长脖子往我身后张望。 “哦，刚才有一个病人打来电话，好象情况比较紧急，他先走了。”我尽量平稳自己的语调。 “这个林楠……小鹿，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一个人来送你回去！”南哥皱了皱眉，摸摸我的头，转身走回大厅。 我没有听话地在原地等，而是很快地走出门外。 南明大酒店离马路正道而有一段距离，我需要走出去才能打车。 夜已经深了，身边是晚风习习，头顶是星光灿烂，很安静很浪漫的一个夜晚。 我失魂落魄，一个不小心，腿一拐，一只高跟鞋卡在了路边的阴井盖里！ 这里没有车，也没人，我只好光着一只脚，去拉那只被夹住的鞋，结果用力及猛，一下子四脚朝天地往后摔去！ 我手里拿着那一个可笑的鱼嘴鞋面，鞋跟还牢牢地卡在阴井盖里！试了试想站起来，可是因为忘记自己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还是光的，刚站起来就再一次失去平衡，一屁股又摔在了地上！ 柯潇早就提醒过让我别做灰姑娘，其实，我连灰姑娘都不如！ 王子跑了，南瓜马车没了，所谓的水晶鞋，鞋跟也掉了一个！最后还要狼狈不堪地摔了两大跤！ 这一次，我再忍不住了，灰头土面地坐着地上，掩面痛哭！ 病人？哪里来的什么病人？ 我明明看到林楠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喜欢的人冷落，那滋味…… 第18章 第十八章 风 月 一束车灯晃了过来，模糊中有一个人下了车，走到我的面前。 “上车。” 抬起头，眼泪朦胧中看到一双手正伸向我。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此刻再矫情好象没有任何的意义，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快点离开这个事发现场！否则，等酒会散了，所有的绅士和女士们都款款而出，看到我如果还乱七八糟地坐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我扶着丁骏的手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可是依然没有能保持住应有的平衡，马上往旁边倾倒，这一次并没有再一次和冰冷坚硬的地面亲蜜接触，迎接我的是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笨死了。”丁骏低低地骂了一句，一把抱起我，还没等我吃惊出声，直接将我塞进了副驾驶室，很利索地为我扣上了安全带。 “那个……我的鞋！” “这断了跟，又害你摔跤的鞋，你确定你还要？” “……不要了。” 我还不至于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低着头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至还没皮没脸地抽泣出声。 “怎么？脚扭了？” 丁骏皱着眉，把我的脚放在他手上仔细端祥，小小白白的脚和他坚实略带糊糙的大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就这么看着我的脚有些发呆…… “没扭到，还好。”我缩了缩脚，脸慢慢地红了。 “喂，你的脚怎么这么肥，小猪脚！”丁骏收回眼光，笑着又损了我一句。 哼！ 车子一直很快地往前开，车窗开了一条缝，温煦的夜风在窗外呼呼地叫。 “丁……骏，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陆达和胡一青如果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吓坏的，还是在外面平复一下心情再说吧。 “哦？那我就索性再开远一些，然后把你给卖了！”丁骏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人性！” “打个折卖给我，怎么样？”这家伙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 “趁火打劫，道德败坏！……我很贵的。” 事实上，我明明是一个白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的人！一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抽抽嗒嗒，而且不管不顾地越来越大声，索性就一次性哭个痛快吧！ “嘶……” 一个急刹车，前面挡风玻璃上的那几颗眼泪可以证明，要不是扣着安全带，我整个人应该早就飞出车外了。 “我还不想死呢！”整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真的吗？我以为你是准备一直这样哭死，所以才特意停车，想做一回‘知心大哥’，和你聊一下人生和理想。” “扑哧！”我破涕而笑。 “知心大哥”？“人生和理想”？这演的是什么时候的“年代戏”啊！ “行了，别的美女哭起来是梨花带雨，你却是泗涕横流，不好看，真的不好看。” “嗯，哭不动了。”我吸吸鼻子，擦擦眼睛，准备喘口气。 “说说看，为什么哭？为了那个林楠？还是因为摔跤？” 丁骏俯过头来，细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过身半靠在驾驶台上面对着我。 “你管我！”最可恨的就是他每次都要想尽办法地让我窘态百出！ 可是一听到“林楠”这个名字，莫名就好象有人用轻轻地往我的胸口中加了一个冰凉的秤砣，整颗心就慢慢地往下沉，一种不可言说的失落就凉嗖嗖地倾泄至全身，再漫延到四肢，我的眼圈瞬间又红了。 “陆小鹿，你们女孩子都很喜欢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什么？”真不明白他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 “就是那句‘找一个能毁了你口红的人,而不是一个毁了你睫毛膏的人。’” “什么意思？”我怔怔地望着他。 “我的意思就是……你今天真的很漂亮，特别是你的嘴唇！” 然后，丁骏的脸就俯了过来！ …… 但是，他只是用大拇指轻轻、缓缓、又很认真地在我嘴唇上一抹。 “你……到底在干吗？”我愣愣地看着丁骏。 “毁掉你的口红啊！” 他捉狭地笑了 满头黑线，无言以对，是我想得太龌龊了吗？ “这么特别的夜晚，比较适合谈论风月。陆小鹿，你看，我追你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你明明是个有妇之夫！” “我是单身。” “弥天大谎！单身？那你和李佳如算是怎么一回事？” “自始自终，我心里只有你。” 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在做梦？！ 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好疼！ “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我今天是心情不太好，但是你真的不需要牺牲色相来取悦我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丁骏哈哈大笑。 “……啊，又在拿我开涮呐！小心我当真！”看着丁骏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子，我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道！ “当真不好吗？”他愣了一下。 “不好！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他是逗我玩的，我还是要半真半假地告诫一下他，本姑娘也是有追求的人，并不是来者不拒的！ “你心里的那个人难道不正是在下吗？” “我……呸！”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厚的！ “如果有人敢再‘呸’一下，我就当真来毁了她的口红，这一次来真的！”丁骏看着我，坏坏地笑着，口气里充满着威胁。 “千万别，就算打死我，也绝不再‘呸’了！”我笑着闭上了嘴。 “陆小鹿，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既然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的追求，那我就先屈尊一下，当你的备胎，如何？” “备胎？太重，费油，一般我都扔车库。” “以后可以考虑随身携带，关键时刻用得上！” 天啊，他为了逗我还真的是不遗余力的。 “谢谢，无以为报，‘好人卡’发你一枚吧！” “好嘞！我有耐心等到你以身相许的那一天！” 晕，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 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晚上的凄风苦雨居然就这样风花雪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 “潇潇，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谈风月，只谈事业！” 我决定一改“人鱼婚纱”双休日不开张的风格，实行每周一单休一天，以示自己要做一个事业型的女人。 “啥？不谈风月？我是人，饮食男女，缺一不可！”柯潇一秒钟也没犹豫，马上拒绝我的共勉。 “好，我不是人，从此以后，欢迎监督我的‘座佑铭！’”我神清气爽地挥了挥拳头！ “自从昨晚酒会回来以后，你好象脱胎换骨了？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和林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我随便扔了一句话给她，就跟着小玉去整理婚纱了。 “啊，对你的不知所云，我表示一头雾水！都没见你们开始，就结束了？唉，没劲！”柯潇长叹一声，瘫倒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整理完一件婚纱，想去和瓜仔讨论一下设计稿的事。 “小玉，怎么都到了个点了，瓜仔还没有来？” “哦，小鹿姐，忘了告诉你，瓜仔今天一大早就去之江了。据说有一个国内著名设计师来他毕业的那个大学举办一个讲座，他也是昨晚在同学群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因为你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就托我转告你。”小玉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 “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好后悔没接到瓜仔的电话，感觉错过了几百亿！ “拉倒吧，昨晚你不是一直在酒会风流快活吗？难不成酒会怕泄露商业机密，把你们的手机都给屏蔽了？”柯潇转过头来损了我一句。 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我哭天抢地，全然忘记手机一直处于零电量状态，回家后也忘记给充上了，结果错失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因为消息来得太晚太突然，瓜仔也没抢到票，是秦歌一大早开车送他去的。”小玉笑笑地说。 “陆小姐，请问您有烦心事、麻烦事、难以言说的各种事吗？”柯潇突然把杂志卷成一个话筒状，伸到我嘴边。 “干吗？”我正因为没有一起去听讲座的事而懊恼，手一挥，懒得理她。 “难事、烦事、难言之隐各种事，有事请找秦大哥！……秦歌好象自从被那个李佳如甩了以后，时间多得用不完，越来越象‘活雷锋’，好事做不完呐！” 感慨完这句话，柯潇又一次陷进沙发里来了个“北京瘫”。 李佳如？这个名字让我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她是秦歌的前任，丁骏的现任。 丁骏却说“我是单身。” …… 怪怪的。 “我爱上一道疤痕，我爱上一盏灯……” 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哪一位？”我手上正忙着画一件婚纱的领子。 “林楠。”在臆想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声音。 手一抖，笔掉了下来。 经过昨晚的一番哭天抢地，我原以为自己想通了，释然了，一切都神清气爽了。可是，就在这一刻，还是莫名地心跳了一跳。 “师哥，你好。”摁压住心里的波澜，尽量淡淡地说。 “小鹿，昨晚真的很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冷落了。” “没事啊，你是太忙了而已。况且我和南哥、小燕姐都很熟，南明大酒店也算是我的主场呢，不存在着受冷落的说法。” 林楠和我之间说到底也只有师兄妹之情，既然他打来电话表示歉意，那我就索性大方一点吧。 “我昨晚……”林楠还想解释什么。 “师哥，不好意思，有客人来了，我先去接待。再联系啊！” 不想再说下去，再说下去，我那一点点刚刚积累起来的骨气，可能、大概、也许会再一次地灰飞烟灭吧。 “喂，陆小鹿，你在鬼画符些什么？”柯潇端了一杯水，刚好走到我身边。 “……这笔用着很涩，随便划划，让它出出水。”笔下的那一堆乱线彻底出卖了我的心思。 “得了，我都听到了。这世界上唯有咳嗽、贫穷和爱情不可掩饰！啦啦啦！” “啦你个头啊！”我哭笑不得地把手里的笔直接往柯潇身上砸。 爱情？哪来的爱情？人家都有“爱人”了！ 不幸中的万幸，从头到尾，我还一直处于闷骚的暗恋阶段，从来没有向林楠表白过什么！ 当然，如果林楠不是那么木讷的人，早就应该看出了我的心意。但是，很关键的是，我没说，他也没应，就等于根本没有这回事，是么？ 很好，既然没有爱过，也就代表永远不会失恋！ 师哥再见！爱情再见！ 晚上，店里快关门打烊的时候，来了一位快递小哥。 “陆小姐吗？这是有一位先生送你的花。” 一大束清新浪漫的紫色风信子，很特别，很少看到有人送这样的花。 “小鹿，花店的人告诉我，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道歉。请原谅我昨晚的照顾不周，对不起。”林楠的短信随之而来。 我心情复杂地把风信子插在玻璃瓶里，思量着要不要给他回一个短信。 “欢迎光临！” 一抬头，刚和我说再见的小玉突然又上气不接下声地跑了回来！ “小鹿姐，秦歌哥和瓜仔出车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少个人是在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状态下追求心怡的人？ 第19章 第十九章 桃 花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南明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瓜仔正伺候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歌喝水。 秦歌的左腿打着石膏，脸上青肿了一大块，看起来让人觉得慌兮兮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地怎么出车祸了？”小玉带着哭腔问道，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了瓜仔。 “专家座谈会是今天下午三点结束的，结束后，我们就往回赶了。就在快到南明的时候，在高速上有一辆车追尾，我们的车被撞到了隔离带上……” “阿弥佗佛，幸好瓜仔没事！”柯潇长叹了一口气，做作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喂！欠揍吗？没看到啊，我有事！” 秦歌艰难地张开嘴，骂了一句。 “你的腿到底怎么了？断了？”我颤抖着嘴唇问。 “别乌鸦嘴，我天天练着，哪有那么脆弱！连骨折都算不上！” 呵，眼前的这个人左腿已经绑得象个木乃伊了，居然还嘴硬。 “就算是裂纹，也是骨折，特别是胫骨还是承重骨，接下去要多加注意。”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X光片。 “一般骨骼的愈合周期是三个月。不过，就片子看起来情况不是特别严重，愈合顺利的话，一个月后可以考虑在室内稍微走动一下，当然，如果能先拄拐活动那会更保险的。” 瓜仔他们都虔诚地“嗯嗯”应着，唯有我一味地低着头，侧着脸，一声也不敢吭。佯装给秦歌削着一个苹果。 “小鹿，你出来一下。” “嗯？”我吓得把苹果掉在了地上。 “是，我跟你说一下病人的注意事项。”年轻医生摘下了口罩，微笑地看着我。 “林医生？！”柯潇和瓜仔同时惊叫出声。 “哎呀！上一次还是坐你的车从越州回南明的呢！这次你穿了白大卦，戴了口罩，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柯潇咋咋呼呼的。 “林医生，有你在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就安心了！秦歌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她们都是女孩子，不太方便。”瓜仔大概是照顾秦歌照顾上瘾了。 “没关系，让小鹿跟我去拿一下药，还有点事想跟她交待一下。”林楠玉树临风地站着，微微地笑着，这里是他的主场，果然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气场。 “去吧，去吧！仔细听，千万别落下什么重要事项！”挤眉弄眼的柯潇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我面红耳赤、扭扭捏捏地跟着林楠走出病房时，听到秦歌在身后轻轻地“哼”了一声。 骨科楼层的架空层，透亮透气，没有人烟。 “上次那位瓜仔溺水的时候，好象也是你这位朋友陪他来打点滴的吧。这次他出车祸，脸肿了，我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呵呵。” “真是谢谢你了。” “别见外，应该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还真以为是不认识的病人。医院里节奏紧张，我们只看伤口，只看症状，很少关注人脸。” “嗯，理解的，医生这个职业不仅是脑力活也是体力活。” …… “师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拿什么药吗？” “放心，护士会拿给他的。” “嗯。那我回去再看看秦歌吧。” 就这么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寒喧，我真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小鹿，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没必要这么客气的。”我低下头看着脚尖。 “对不起，昨天我真的太疏忽你的感受了，后来南哥有打电话过来说我。” “没关系，你有正经事要忙……最后，我也是很顺利地回家了。” 我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水，装作不在意，其实，真恨自己泪腺如此发达，明明想好了要云淡风清的，现在被林楠这么一说，好象又不太听使唤了。 “喜欢风信子吗？店里的人说黄玫瑰也代表道歉，但是我想玫瑰好象太俗了。”林楠的注视总是那么温和。 我装作没心没肺地点点头，心里想，你当然不会送玫瑰了，你只会送你的“爱人”啊！ “还没吃晚饭吧！你在病房等我一下，我下班了，换件衣服，一起去！”没等我作任何表示，林楠就匆匆忙忙地往他的办公室小跑过去。 我拖拖拉拉地走回病房，秦歌他们三双眼睛象照X光片一样，齐刷刷地扫向我。 “怎么样，怎么样？林医生跟你说什么了？”柯潇比谁都兴奋。 “就是秦歌的腿呗，说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掉以轻心！等会护士会送药过来的。”我随口说道。 “小鹿姐，林医生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医生呢！”小玉在边上实事求是地评价。 “小玉，你有必要提高一下审美观。”秦歌又轻哼了一下。 “你们快去吃晚饭，我就在这边陪秦歌吃住院饭了。”瓜仔拿着饭盆准备去打饭。 “明天来看你。”我们跟秦歌挥手告别。 一走出病房，就看到一身便装的林楠远远地走过来。 “好帅！”柯潇和小玉看呆了。 “走，我请你们吃饭去！”林楠热情地招呼。 “哦，哦，我和小玉家里都做好的，我们先走，回见，林医生！” 柯潇拉着小玉急匆匆地走了，临了还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真恨她有时候自以为是的聪明。 “MOON”，南明有名的一家西餐厅。 “吃什么？”我和林楠各自翻看着一本菜单。 “随便。”我没什么心思吃饭，面对林楠总有一些莫名的尴尬。 “那我帮你点。” “好。” 两个人一边喝着免费提供的柠檬水一边等着上菜。 “秦歌年轻，身体素质好，这次骨裂没太大问题，一周后就可以出院静养了。” “嗯。”我看着水杯，点点头。 “家里会有人照顾他吗？” “秦歌爸妈常年在广东做红酒生意，妹妹还在之江读大学。没关系，我们会照顾他的。” “你们朋友之间的感情真好。” “嗯。”我点点头，觉得气氛有些沉闷。 “小鹿？……” “先生，小姐，你们的菜到了，”服务员的适时出现，真的让人好想为他点赞！ 我们默默地看着沙拉、意面、牛排、鳕鱼一样一样地摆上餐桌。 “可以吃了吗？”我举起叉子。 林楠无奈地笑了一下，向我摊了一下手掌，表示请便。 我装作一副很饿的模样，吃这吃那的，其实犹如嚼蜡，索然无味。 林楠一直默默地喝着水。 …… “师哥，你不饿吗？” 被另外一个人看着自己吃东西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好，一起吃。” 林楠好象醒过神来，拿起刀叉，优雅地把那块牛排切成整齐的一小块一小块。 真不知道他拿手术刀和拿餐刀的感觉是不是一样呢？ 哇，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明明如此有情调的西餐厅硬生生地被我联想到可怕的手术室！小心人家一言不合就拔刀！ “小鹿，来！”林楠把切好的整盆牛排推送到我的面前，微笑地看着我。 “啊？别，别，别，我完全可以自己来的，师哥，你还一点都没吃呢，你快吃吧！” 林楠没作声，用叉子慢慢地盘了一些意大利面放到自己的餐碟里。 “做医生这一行的，有很多时候会身不由已，医院或者病人一个电话，我们就要应命而出。” “看出来了，你们的职业虽然很受尊重，很光鲜，但是确实很忙很辛苦。”一想到医院里的人山人海，就可想而知。 “昨晚，确实是有紧急情况，一个邻居家的老人在家里洗澡时不小心滑倒了……” “哦，老人家是不经摔的。” 想起有一年，我家外婆不小心被门槛拌了一下，就骨折了，大半年才好！不过，那个所谓的邻居家的老人应该是你“爱人”家里的长辈才对吧！ “是的，昨晚送医院拍片后，发现是骨盆裂了，老人家平时一个人住，很不容易。” “啊？哦。”好象哪里有点不对劲？ “处理好老人的事后，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的手机不在服务区……不管怎么样，是我让你来当酒会的女伴，一整个晚上又没时间照顾你，最后还把你一个人扔在那边，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的啦，我说过啊，你确实有正经事要忙么。”这一次，我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讲。 为了表明自己真的不介意了，在已经吃撑的的情况下，我又努力地吃了三小块牛排，就当作向林医生的敬业精神致敬吧！ 林楠已经把来龙去脉说得如此清楚了，我相信确实是有一位老人摔倒被送医院了。 至于这位老人是谁家的老人，是不是跟林楠的“爱人”有关，在伤病之前还是排在第二位吧。 “喝点水顺顺气。”林楠笑了，把橙汁往我这边推了一下。 “真的好饱！倒是你，没吃什么东西。”从昨天到今天，我总算能面对着眼前的这个人说出一句人话了。 虽然我对林楠还是很有好感，但是……还是算了！ 这么多年，林楠于我而言，真的有点“镜中花，水中月” 的感觉，况且现在已经知道人家是有“爱人”的人，再去趟这淌混水，实在是会自讨没趣。 这么翻来覆去地一想，虽然有些失落，但我还是坦然了很多。 “小鹿，上次你到医院送衬衫，我当时很忙，怠慢你了。” 怎么又提这事？ “你忙，我懂。” “你真的很懂事，也很理解人。”林楠的眼光一闪。 “师哥，我没那么好……” 唉，懂事，理解人，当时还不都是为了能当上医生的女朋友吗？ “以前在学校时，还真看不出你这么小小的身体里蕴含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独挡一面地开一家婚纱店啊！”林楠对我竖了竖大拇指。 “我爸有投资入股，然后就是靠朋友们帮忙呢。”话是这么讲，但是本姑娘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 “以后去进货，要多长个心眼。社会还是很复杂的，你一个小姑娘，要懂得保护好自己。”林楠认真地说。 “知道了。上次要不是你……”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想起来还是很害怕，喝酒误事啊！ “以后记得多带几个帮手。我姐姐现在也会让我帮忙跑跑越州的进货市场，以后可以搭伴一起去。”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搭免费车，又多了一个壮劳力！”一放松的我开始登鼻子上脸，还手舞足蹈起来。 “小鹿，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以前的你好象跟我在一起总是很拘束。” “有么？” 好尴尬，可能真有吧，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有鬼啊，不，是心里有你！现在即使有你，也没办法了，只能认命了！ 林楠笑笑，没说话。 “吃饱了吗？” “超级饱！” “那问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啊？！咳咳咳！”我居然蠢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陆小鹿，你最近犯的到底是什么烂桃花啊！ 先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丁俊说“我追你”，现在又一个有爱人的林楠说“做我的女朋友”？ 难道这就是柯潇上次所说的“掐指一算，最近你的桃花要开挂！”？ 我……去！ “铃……”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一眼望去，又是那一个“爱人”！ 哈，好讽刺！ 林楠抱歉地对我一笑，拿起了手机。 “喂，妈妈，我已经跟朋友在外面吃晚饭了……嗯，是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桃花和烂桃花，你选哪一个？ 今天开始双休日每天更两章,平时还是一天一章.不管人气如何,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完呗. 能看到这里的亲,爱你们. 第20章 第二十章 纠 结 “‘爱人’居然是他妈？哇哈哈！大概只有我们老爸老妈那个年代的人才会把自己的女朋友存成‘爱人’！林医生好复古！” 柯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敢问柯小姐，在你家范明手机里，你的号码叫甚名谁？” “自然是……‘老大’！哇哈哈哈！” 真不知道是不是柯潇笑点太低，就这么一个梗，她好象准备要笑上个半年。 “傻妞，跟你开玩笑呢！一般人应该会把女朋友存 ‘宝贝’、‘蜜糖’、‘亲爱的’……” 柯潇笑够了，开始正襟危坐地普及爱情宝典。 “这么肉麻？”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切，这其中的美妙只有恋爱中的人才知道滴！”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林楠为什么要把他妈妈存成‘爱人’！” “恋母情结呗！不是说，儿子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么！要么，就是他妈妈太爱他了，故意在儿子的手机里把自己的号码存成‘爱人’！反正很多人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昵称来存自己家人的号码滴！” 好吧，这样的解释听起来还挺合理的。比如，陆达把胡一青的号码存成了“仙女”，把我的号码存成“公主”，个人习惯而已！ “今天就回去把老陆的号码存成‘父皇’！” “孺子可教！” “老实交待，你到底有没有答应做林楠的女朋友？”柯潇好象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拿着一支笔凶巴巴地指着我。 “……还没。”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搞定他的吗？” “说不上，我原来都已经准备放弃了。” 面对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场面，我当时却好象被天雷劈了一样，居然愣愣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于是，林楠很体贴地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决定。 “感情是几日不见，成高手了？想来一个‘欲擒故纵’？” “我可没有这么高的修为！……潇潇，你先别跟秦歌他们说这事啊！八字没一撇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秦歌对林楠有一定的排斥感，难道是因为帅哥相斥？ 陆达和胡一青是很热心的人，他们很爱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爱屋及乌，对我的朋友们都非常好。 得知秦歌骨折后，胡一青换着法子煲各种各样的、据说是对促进骨头愈和很有好处的汤羹，逼着我每天送到医院给秦歌补身体。 如果换作是以前，我肯定是乐于遵命，因为本来就想方设法地去骨科接近我心目中的“男神”啊，这不亚于天伺良机么！但是自从林楠的那番“告白”后，我开始莫名其妙地想回避他，现在去了骨科病房，都是匆匆把汤放下，借口店里有事马上开溜！ 百密依然一疏，终归还被林楠逮了个正着，又一次把我带到了架空层。 “小鹿，你是在刻意地躲着我吗？”林楠深深地看着我。 “没有。”我的脸红了。 “你别太紧张，既然我们有约在前，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就不会来打扰你的。” “知道了。” “小鹿，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楠低下头，轻轻地拉了一下我的手，认真地说。 做决定的这一个月时间，我怎么感觉是世界末日来临之前的一个月？焦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如果换作以前，用柯潇的话来说，我可能应该早就扑上，拿下！ 但是生活总是在和我开玩笑，来了一个剧情大反转！ 现在我居然变被动为主动了，我不是应该感到很自豪吗？可是，天啊！完全没有！ 我不是一直暗恋着林楠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明白地坦白了他对我的心意，我不是应该要欣喜若狂吗？ 可是…… 对于我这种贱兮兮的心理，柯潇后来用一句话地道的南明话作了总结：“你这种就是典型的‘白米饭吃出渣了，好日子过腻味了！’” 从那天开始，林楠主动加了我的微信，我悄悄地看了他的朋友圈，居然是一片空白。可以理解，他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而且八小时内外好象都在忙着与工作有关的事。 但是即使再忙，林楠也保证每天发一个微信给我，简洁精炼！ 对于“早上好！”、“吃饭了吗？”、“晚安。”或者就是“今天有两台手术，比较忙。”、“你店里忙吗？注意劳逸结合。”……这样的微信，应该怎么回？ 刚开始的几天，我每天都想着，答应？不答应？……不答应？答应？ 后来，我都懒得想，反正还没到时间，到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吧！ 哎，怎么感觉象在应付考试？ 一星期后，秦歌出院了，所有的人都去接他，就我故意借口店里不能没人，没有去尽朋友之谊，我能做的就是同意瓜仔接下去的日子迟到早退，去给秦歌当驻家保姆。 在瓜仔在照顾秦歌的这段时间，我开始着更加认真地学习有关婚纱设计的知识，画很多曾经只存在我的臆想中的那些美丽的婚纱，好象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那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 “叮咚！”微信响了。 丁骏发来一个网站链接。 点开一看，是中国婚纱网一个婚纱（礼服）设计大赛的启事，设计稿寄送截止时间是12月31日！如果入围，举办方将在明年的春天，举行成衣婚纱现场秀，并进行年度最美婚纱评选！ 我的心一动！ “怎么样？有想法吗？”刚看完那条启事，丁骏的消息就过来，他总是掐点掐得很好。 “有。谢谢提供信息。”这样的消息确实最能撩拨我心底深处那蠢蠢欲动的心念。 “这一次，把你自己的设计稿也可以拿出来亮个相了吧！” 丁骏到底是何许人也？我刚刚还在悄悄地想，这次除了寄瓜仔的作品，试试把自己的画的样稿也寄出去碰个运气！ “你会读心术？”下意识地回复了这么一条消息。 “谁让我是备胎，不用点心，怎么会有机会转正？” “严重怀疑到底谁是谁的备胎？我们两个人之间，明明你是有主的人！”心情好的时候，我也会乐意跟他开个玩笑。 “进步了！有人吃醋了！”丁骏发来一张啮牙裂嘴的笑脸。 及时打住，看这苗头，再说下去，我又要被损了。 “陆小鹿，看好你，加油！” 所幸的是他没有再调侃我，而是发了一个“拳头”给我打气。 决定参加婚纱设计比赛后，我全身放松下来，好似一下子找到了一个踏实的生活目标，可以让人全身心地投入。 这天晚上，我想自己可以睡一个很长、很踏实的觉了。 耳边隐约响起一种低沉又陌生的声音。 “来啊，来啊！” 我缓缓地从工作台上站了起来，好似被什么看不见的灵力所牵引着，推开“人鱼婚纱”的大门，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外面，正是微风拂面的南明湖，满天红云，十里桃花。 …… “来啊，快过来！” 前面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背影，那个背影正欢快地跑进桃林，我下意识地就跟了进去。 到处是粉红浪漫的桃花云，散发出一阵阵醉人的花香。 我听到自己的嘴里在喊“小鹿，小鹿，你在哪里？……” 回应我的只是寂静。 …… 我漫无目的在桃林里穿越，一朵朵桃花生硬地打在头上，一条条枝干无情地划过脸蛋，除了满目的桃花云，看不到任何人影踪迹。 越走越绝望，越走越凄凉，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片冰凉，伸手一摸，除了眼泪，居然还有一片血水！ 我开始害怕，脚下突然被拌了一下，一低头，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就侧身躺在一棵桃树之下。 …… 她的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脖子后面的红色波浪处，正汩汩地淌出红色的血液。 我蹲下身子，拼命地摇晃着她：“醒来，陆小鹿，快点醒来！” 没有回应，桃林里只是刮过阵阵香风，还夹带着一丝血腥味！ …… “你来了？来吧，一起玩吧！” “玩什么？”我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三心二意’的游戏啊！……过来就知道了，哈哈哈！”冷笑里还有一丝嘲讽！ “不要！” 我大叫！可是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好啊！”然后，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身体轻飘飘地站了起来，往桃林深处走去，应该是飘去！ …… 一步、两步、三步，前面好象有“淅淅嗦嗦”的声音。 一层薄雾挡住了视线，只能模糊地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穿着黑色斗篷，分不清男女、年龄、他（她）背对着我，好象正在做些什么。 “我来了。”我明明没有想说话，却听到自己的声音。 “马上就要轮到你了，别着急。” 那个背影转过脸来，黑色帽子下是一张空洞的脸，根本就没有五官！ 他（她）的手上有一把刀，刀刃上沾满了血迹，还粘着几片银光闪闪的东西，一条大鱼在他（她）的脚下挣扎！ 刀片上粘连的是鱼鳞！ …… 我瞬间全身冰凉，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我明明是吓得步步后退，可是脚步却在一步步地往前！ 我恐惧地看着自己乖乖地伸出手，然后听着自己在喃喃自语：“好啊，请别让我等太久。” …… “啊！” 当我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时，天色已经大亮！心脏在呯呯直跳，脖子后面的红色波浪纹在隐隐作痛！ “小鹿，小鹿！” 当柯潇喘着大气跑进“人鱼婚纱”的时候，我正在和小玉商量该给我设计的一款婚纱搭配怎么样的一款项圈。 “怎么了，后面有江洋大盗在追你？” “等……等一下。” 柯潇冲到饮水机前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柯潇姐，你的酒……水量可真好！”小玉目瞪口呆。 “到底怎么了，外面闹水荒吗？” “陆小鹿，你知道吗？离你这里一百米的地方也开了一家婚纱店！” “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我到你这边的时候，看到那家店开业大吉，很热闹的样子，就想进去看看，结果是一家婚纱店！我还拿到了一份开业甜蜜包。呐，就是这个！” 是一个精致的粉色蕾丝小礼包，里面装着价格不匪的国际品牌巧克力和迷你小瓶装红酒，果然大手笔！ “前段时间，我是看到这前面有家店面在装修，看装修得粉粉的，还以为是家美容院呢！”小玉恍然大悟地说。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看来，人鱼婚纱有竞争对手了！ “佳如有约！”柯潇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四个字。 佳如有约？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为什么。 柯潇直接冲了过来，点着我的脑门，好象要把我给吃了。 “你傻了！那个店的老板是李佳如！” 作者有话要说： 有竞争对手不奇怪，可这竞争对手真的有些让人糟心。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开 业 “你的李佳如开了一家婚纱店？”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澎湃，直接噼里啪啦地给丁骏发了一条微信。 过了一会儿，丁骏回了一个“是。” “这么说，你们来我店里好几次，包括那一次到之江婚纱博览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是为开婚纱店而到处收集信息，刺探军情？” 丁骏没有回复。 马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公安允许，工商允许，南明湖畔即使变成婚纱一条街也不关我鸟事，可是这店居然是李佳如开的，而李佳如是丁骏的未婚妻！ “丁骏，我鄙视你们！”我气得不知该如何发泄，连发了三个手指向下的图案。 许久、许久，微信里跳出三个字“对不起。” …… 整整憋了一个小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咬了咬牙，“嚯”地站起身来。 “潇潇，帮我看店。小玉，走！” …… “欢迎光临，请拿好开业甜蜜包！” 一踏进“人鱼婚纱”，一个漂亮的女接待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还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小玉率先白了她一眼，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小鹿姐，你看这女人，妖死了，还是我清纯多了！” …… “小鹿，你来了！欢迎欢迎！” 李佳如穿着一袭淡紫色的修身型中长款礼服，挽着一个矮矮的偏髻，化着精致的妆面，款款而来。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一个美人，如此用心一打扮更是又美又亮眼！ 小玉跟她的接待员较上了劲，而我作为“人鱼婚纱” 的老板自然而然地也跟她有了比较！但是，我一身简洁的白衫牛仔，除了跟小玉一样，自认为自己走的是“清纯路线”，还能用什么跟她比？ 如果李佳如是女巫，不用说，我就是小巫！ “小鹿，本想到你店里先拜访一下的，毕竟你是前辈么！没想到你就先来了！” 李佳如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在别人看来，我们倒好象是许久不见的闺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我真的很不习惯看着她这一张美丽的脸！秦歌被甩的事在先，现在居然还成了我的竞争对手！ 不管怎么努力，我也实在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对她也报以同样的灿烂笑脸！ “李小姐，之前还以为你和丁先生来我店里是为了自己的婚礼挑选婚纱，原来是过来实地考察啊！”我忍着气，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心平气和一些。 “……一半，一半。抱歉，当时没有和你解释清楚。”李佳如愣了一下，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新店开张，一定很忙吧，那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婚礼吗？丁先生这么优秀，你不快点嫁给他，不怕他被别人抢走吗？”我看着她，故意装作一副很为她担心的样子。 “小鹿，你真会开玩笑。阿骏很体谅我，也很支持我……开这家店。”她的眼光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呵呵，你真幸福。” 我自然没那个能耐砸她的场子，只是想看看她接下去还要怎么应付我。 “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店。请多提宝贵意见！”李佳如热情地拉着我楼上、楼下地走。 各种款式的婚纱、礼服比比皆是，白的、粉的、紫的、黄的、红的、蓝的……不得不承认，“佳如有约”轰轰烈烈地盛大开业，果然是粉红甜蜜，美人如云！ 同样是在南明湖畔，同样是一幢小别墅，我的“人鱼婚纱”走的是“简洁风”，她的“佳如有约”打的是“甜蜜牌”，这里到处是粉红、粉紫，很讨女孩子的欢心。 今天，“人鱼婚纱”在“佳如有约”面前确实输了几分气势。 “这些都是你自己店里的设计师设计的？”我认真地看，觉得这些款式虽然很潮，但是不经典，很容易过时。 “店里目前还没有设计师，但是相信很快就会有的。这些都是我亲自进的货。不瞒你说，之前，我一直都是在网上做直销，销量非常好。”李佳如的语气里有一丝得意。 “看来你的眼光很不错，开实体店之前也确实做了不少的功课，又考察，又网销。” 李佳如听出我的口气里有一丝的嘲讽，但是她没有动气，继续向我介绍各种礼服。 “除了婚纱，我们还经营为各种聚会准备的小礼服。对了，我跟你不一样，‘佳如有约’的婚纱和礼服除了出售，也可以出租，这样受众体会更大，不是吗？……当然，我很佩服‘人鱼婚纱’只售不租的原则，看得出，你是一个自信的人。我就不行了，阿骏说得对，我们是商人，亏本的生意是不做的。” 李佳如很聪明，马上春风化雨地扳回了一局，我冷笑了一下，懒得理会她那一套“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我们一起走到一楼临街的大橱窗，这里就是“佳如有约”最大的展示窗口。 整个橱窗布满了粉红、粉紫、粉黄色的爱心造型，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婀娜多姿的人型模特，穿着一袭通体雪白的婚纱，很是眼熟！ “小鹿姐，这件婚纱好漂亮，好象在哪里见过。”小玉敲了敲脑袋，伏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定睛一看，原来这就是当初我卖给丁骏的那一件，也就是“人鱼婚纱”里最贵的那一件婚纱！ “这件婚纱很漂亮，是么？是阿骏特意按我的尺寸买的。”看着我和小玉都盯着这件婚纱，李佳如自我感觉很好。 “是很漂亮。但是，这既然是丁先生对你的心意，你又为什么不留在婚礼的时候再穿呢？”我觉得有一些奇怪，听她的意思，好象并不知道这件婚纱是从我的店里购买的。 “……很奇怪，对吗？其实，说来简单，因为开一家美丽的婚纱店一直以来就是我从小的梦想。现在既然梦想成真了，那我自然也希望结婚时候所穿的婚纱一定要是‘佳如有约’出品的，那才更有意义！小鹿，你认为呢？” 李佳如真是集美丽、智慧于一身！我简直要为她鼓掌！ 难怪，秦歌、丁骏都会前仆后继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参观完毕，李佳如体贴地把我和小玉恭送到门口，还不忘又多拿了几个开业甜蜜包塞到我们手里。 “这些甜蜜包替我送给你那几个朋友，一起沾沾喜气！小鹿，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可以互相交流、互相探讨 ，虽然同行有竞争，但我相信那一定是良性竞争！” 如此动听的话从这么美丽的嘴里说出来，真的好般配！ 婚纱行业又不是国家垄断行业，我想不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在别人的地盘上指天骂地、撒泼打滚，这点理智是个人都得有！ “嘶……”一辆车停在面前。。 我认得出那是谁的车，小心脏猛然一跳。 车门开了，丁骏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刚想开口时，李佳如快步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嫣然一笑。 “阿骏，陆老板她们人真好，特地过来为我捧场呢！ “嗯。”丁骏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眼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我。 …… “对了，小鹿，这个甜蜜包是阿骏为‘佳如有约’开业所特别准备的。里面的巧克力，红酒都是‘HORSE’专营出品的！绝对都是如假包换的进口货！” 丁骏看有些尴尬，默默地站着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李小姐真的好福气，事业爱情双丰收。不打扰了，恭喜发财，再见。” 我没有再看丁骏，而是对李佳如点了个头，拉着小玉离开。 刚一转过头，就开始觉得有些难过，而且这种情绪越来越明显，甚至觉得有点想哭！ 从“佳如有约”到“人鱼婚纱”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百多米的路，却突然觉得很长，走得很累。 “小鹿姐，别难过，我们店里的婚纱比他们的要经典多了！他们刚开业，花架子肯定会多一点，但是，我看他们也只不过是 ‘假花炮’罢了！” 小玉明显感受到了我的闷闷不乐，体贴地安慰我，甚至故意要用“假花炮”这个南明土话来形容“佳如有约”只不过是华而不实、虚张声势罢了。 “小玉，谢谢你对我有信心。其实，做生意都会有竞争，我郁闷的也不仅仅是这些。”我摸摸她的头，勉强对她笑了一笑。 “就是啊！你看他们两个人，借口结婚来我们店里窃取商业机密，那个丁先生假意过来买婚纱，李佳如说欣赏瓜仔哥的设计……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大阴谋，大圈套！太可怕了！” 小玉说的是事实，这确实是令人觉得非常气愤的地方，可是好象这些也并不是让我真正耿耿于怀的东西。 我实在说不上自己到底在真正难受些什么，只是觉得满胸口还积蓄着一堆的郁闷之气，就好象心底深处有一些隐约的纠葛挥散不去，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丁骏”的名字在赫然闪亮。 本来想直接摁掉手机，可是冷静了一下，又觉得好象没有这个必要。 李佳如开店，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法规，正大光明，合情合理，我算是生哪门子闷气？可是，我就是不想接，就当作没听到吧，至少也比直接掐电看上去会有涵养一些。 “小鹿姐，你怎么不接电话？” “嗯。只不过是一个广告推销电话。” 小玉还是狐疑地看看我，没有作声。 是啊，如果仅仅只是广告推销电话，直摁掉就好了，又何必让手机吵个不停呢？ “嘶……”一个长长的刹车声。 “上来，我带你们回去。”丁骏摇下车窗。 “丁先生？前面就不到五十米路了。”小玉吃惊地说。 “嗯。小玉，我想找你们陆老板谈点事，要不……” 即使之前那个要送我们回店的说法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但是丁骏依然可以把后面这句话说得坦坦荡荡。 他走下车，站在我们面前，果然是商界精英，自带光环和气场！ 小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拉拉我的手：“小鹿姐，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上车。” “有什么事在这里谈就好。”我的胸中万马奔腾，但是口气却尽量装得淡淡的，不起一丝涟漪。 “这里？你不觉得人来人往的，万一我们太激动，会失态？”丁骏摸摸下巴，似笑非笑。 “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那我先走了，想来你未婚妻的店里现在也很忙。”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听他开这种根本不好笑的玩笑，我冷哼一声，准备走人。 还没等我帅气地转身离去，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拉，然后整个人一瞬间被人拦腰抱起，我再一次莫名其妙地被塞进丁骏的副驾驶室！ “喂，你干吗？！”胳膊疼得要命，我又气又恼。 “不干吗，就是想跟你聊聊。” 丁骏一俯身，帮我扣上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车子象离了弦的箭开离了南明湖畔。 作者有话要说： 是想跟你聊聊，还是想跟你撩撩？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初 吻 丁骏直接把车开到了南明有名的旅游景点－白云山！ 车子在山顶停了下来，打开车窗，清凉的山风一下子灌满了整个车厢！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又不是节假日，这个时候的白云山寂静的只能听到啾啾鸟鸣。 丁骏拧开一瓶纯净水，我默默地接了过来，握在手里。 此时，我已经平复了心情，扭头望向窗外的荫荫绿树，一言不发，确实，好象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丁骏打开自己的那一瓶水，仰着脖子喝了大半瓶，然后，转过头来，静静地望向我，我故意当作不知道，依然看天、看树、看路，就是不看他。 “生气了？” “没。” “都写在脸上了。” “不可理喻！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又为什么要生气？”我猛地转回头，逼问他。 “真的要我说？” “是你说我生气的！既然是生气，那总要有个理由吧！”现在的我真有些炸了，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气急败坏的口气！ 其实，如果把大道理全都摆在桌面上，好象根本就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去生气！ 但是，我确实很不高兴，所以，我也特别想知道自己这么不爽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看到我如此卖力地帮李佳如，所以你生气。”丁骏微微地笑着，一字一句地说。 “……丁骏，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或者你认为我会如此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不至于，两情相悦倒是真的指日可待！” 丁骏确定自己说的是人话？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所思所话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丁先生，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未婚妻的感受？”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感受。”丁骏慢慢靠近我。 “对不起，我对有主的人没兴趣！”我冷冷地撇开脸，我再笨也不至于听不出他言语里的暧昧。 “我是单身。”丁骏再一次强调。 “难道就因为没和李佳如去民政局领证，没有大摆宴席普天同庆，所以你至今依然认为自己是单身，还可以到处拈花惹草？！” 丁骏长叹了一口气，半天不言语，车厢里的沉默的空气简直要凝固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下山了。”再这样呆下去，我想自己可能会缺氧，然后我的胸口可能要爆炸。 “如果我不放你走，你又打算怎么办？” “哼！”我马上伸手拉车门，欺负我没车吗？至少还有腿！ 丁骏“哗”地探过身来，按住了我的手，顺带直接把我圈入他的怀里！ 我的整个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又惊又吓，简直要窒息！ “陆小鹿，我是认真的，有些东西暂时说不清……请你，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完一些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丁骏呼出的气息轻轻地拂动着我耳边的头发，我居然在他的话里听出了柔情无限？！ 这一刻我甚至就想这样静静不动地趴在他温暧的胸口，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瞬间，我的理智马上就回来了。 这是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 这男人的未婚妻开了一家婚纱店，是我的竞争对手！他们两口子明里、暗里地忽悠我，最后就在离我一百米的地方，向我示威！ 所以现在，丁骏到底又在对我做些什么？ …… 我陆小鹿凭什么要做你们之间的“小三”？！ “放开我！”我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抱，只能勉强闷闷地发出一点声音。 “不放。”他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我有话说。”我的声音变得严肃。 他稍稍松开了一点，低头望向我。 “我不需要你给我一个交待。”我清了清嗓子。 丁骏看着我的眼睛，好象想努力看出答案。 “林楠向我表白了，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答应了。” 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本来一个月后要做出决定的时间意外地提前了！ “哦？你喜欢那个把你扔在酒会不管不顾的男人？”丁骏满眼的不相信。 “那是事出有因。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时候，包括你，一定也认为自己有太多的不得已吧。” 我仰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中肯。 “你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忽悠我的吧！”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象看到丁骏的眼睛里有一丝痛楚。 “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拿起手机，根本不用翻通讯录，直接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师哥，是我，小鹿。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呯！”手机猛地被丁骏夺了过去，直接扔到车厢后座。 没等我惊呼出声，他直接俯身过来，把我更紧地搂在怀里！ 不知何时，他居然整个人移到了副驾驶室，我知道他的车挺大的，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大！ …… 丁骏身上有清新的薄荷味，还有温暖的太阳温度，我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脑子一片空白！ 我瞪大眼睛开始挣扎，可是越挣扎，他扣得越紧！ 我想伸手推他，可是他一把抓住我的两个手，然后用身体直接把我压在车门上！ “陆小鹿，很早以前，我就想毁掉你的口红了！”丁骏凑近我的脸，口气不容置疑。 他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我根本就看不清他！ 和他面对面实在太危险了，我只能下意识地把身体往下缩，恨恨地瞪着他那喉结。 “松开！我不是李佳如，我不涂口红！”感受到那危险的气息，我开始大叫。 “不涂更好，免得我中毒，你说呢？” 在失神的那一瞬间，丁骏一把正缩在车门边的我抱起来甩到他的腿上，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握住我的下巴！ “流……”第二个字还没出口，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丁骏的嘴唇直接压了过来，他用一种很强势的力量，直接堵住了我原来要说的话！ 我根本没有机会拒绝或者辩驳，只感觉到有一种柔软的温柔在细细探索我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温暖又沉迷！ 一颗心突然就忽上忽下地在胸腔里荡起了秋千…… 一直以为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他们应该从头到尾都是果断坚硬的，包括唇舌，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吻可以如此柔情百结，动人心扉，难怪有人说“一吻定终身”！ 丁骏身上那一种莫名的薄荷清凉，随着彼此温度的升高也被慢慢地煨热，在彼此之间“单曲循环”…… 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确定这不是‘亲’，是‘吻！’ 可是，我中午刚吃了一条清蒸黄鱼，我的口腔里会不会有一种鱼腥味？！ 一想到这一点，我开始清醒过来，猛力挣扎！ “听话，不要动。”丁骏根本不理会我的反抗，况且他人高马大，我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拥抱更紧了，且还在继续贪婪地扫荡我的唇舌，一下、又一下！好象随时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想到海底的章鱼，他们都有吸盘，虽然它们一般吃螃蟹、牡蛎，难不成饿急了也会…… 一想到是性命攸关的事，我不再犹豫，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啊！”丁骏疼得一哆嗦，马上放开了我。 现在好了，果然满嘴腥味！不是鱼腥味，是血腥味！ 我们就这样傻愣愣地对看着，面红耳赤，嘴角里还挂着丝丝缕缕的鲜血，活脱脱地就好象是两个吸血鬼！ “陆小鹿，你……” “我没报警，算你幸运！” 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赶紧打开车门，慌不择路地跑到后车厢，找到自己的手机。 我确实是拨打了林楠的电话，可是对方没人接。 林楠在上班的时候，经常会因为做手术、巡查病房什么的，不会把手机带在身边。当时我的那些话只是故意说给丁骏听，可是没曾想到没击退他，倒越发刺激得他兽性大发？！ 自作孽，不可恕！ 坐在前排的丁骏拿着自已剩下的那半瓶水，仰头哗啦啦地漱口，然后往车窗外吐。 “陆小鹿，你属狗的？” 他喘了一口气，回头看看我，闷闷地说。 “错了，是老虎。”我已经准备赖在后座，绝不跟他再接近。 “嗯，领教了。母老虎，你有多久没吃肉了？”丁骏嘿嘿一笑。 “下山，不然我报警！” “警察叔叔不会管别人谈恋爱这码事的。” “谁跟谁谈恋爱？！”我尖叫起来。 如果按他的逻辑，强/吻叫恋爱，那强/奸叫洞房？！ 真的是莫名其妙，这个混蛋，够枪毙上几个来回了！ “陆小鹿，刚才我感觉你嘴里的……” 难道真有鱼腥味？好丢脸！ “啊！不要说，不要说！”我恼羞成怒地塞上了耳朵。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刚才吻你的时候，你的舌头也动了一下！所以，你别想隐瞒自己的感觉，隐瞒了也没用！”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滚！” 丁骏用仅存的一点人性送我回到“人鱼婚纱”。 正当我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时，他一返身再一次抓住我的胳膊，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 “陆小鹿，等我。” 我慌不择路地跳下了车，狼狈逃窜！ 走进店里的时候，柯潇正和小玉在研究一个头饰的制作问题，本来想着不惊动她们，悄悄地进门。 可是，来客提醒器实在太尽责了，一句“欢迎光临”，彻底暴露了我的行踪！ 我根本不敢看她们，直接往休息室跑！ …… “陆小鹿，老实交待，这一个多小时到哪里鬼混去了！” 柯潇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果然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 “潇潇，我有点不想活了……”我趴在她的肩上，开始撒娇，断断续续地述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不抒发一下胸中的郁闷，我真的要爆炸！ “哇！带劲！如此狗血的情节居然就发生在身边？！”柯潇一脸兴奋地拿出她的小本子开始记录些什么。 “喂，你在干吗？” “这么好的小说素材，不记录下来太可惜了！”柯潇头也不抬。 “你有没有人性啊！不好好安慰我，居然还在记载我的伤疤？” “你有什么好安慰的？上次我有说过你近期会桃花开挂吧！果然，不出所料，丁骏、林楠，两个不同界别的精英对你前仆后继！……我还是考虑一下，明天在南明湖畔摆个摊，算个卦，也别浪费了我这与生俱来的预言能力！” “你……绝交！”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感情我跟她说了自已的所有痛苦和纠结，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好吧，好吧！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柯潇无奈地放下笔，装腔作势地拍了拍我的肩。 “那个……我的初吻没了！”我欲哭无泪。 “哎，姑娘，放松点!‘初吻’没了，不是还有‘初夜’在么！”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一直在床上烙饼。 辗转反侧全是丁骏的影子，耳边一直回荡着他发那一句，“陆小鹿，等我。” 满目的桃花，一片一片的红云。 原来躺在桃林之下的陆小鹿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模糊地觉得是一个俊朗飘逸的少年！他慢慢扶起惨白的陆小鹿，跟她喃喃地诉说着些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陆小鹿有救了。 可是，那个少年后面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陆小鹿满脸泪痕，一个劲地往后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亲蜜戏，好惶恐的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聚 餐 “阳历年底到了，商会和专营店的事务都比较多，我会全国各地跑，时间不可控。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从长计议，相信我就好。” 我没有回复丁骏的微信，因为实在不知道我在他和李佳如之间到底是充当了何种角色？ 不明不白，难以言说。 “小鹿，这个周末范明要来看我，说就当提前一起过圣诞节。你说我到底是穿休闲装，淑女装？或者是职业装？” “你穿什么都很美。” “敷衍应付者死罪！快帮忙想想！” “……店里的婚纱你随便挑！” “啧啧啧！看看你自己，目光呆滞，面色灰白，神情恍惚，典型的相思病状态！老实交待，你到底是在想骏骏，还是亮亮？” “我想静静！” 我捡起柯潇扔过来的镜子照了一下，果然象个女鬼！ 周末，天气晴好，柯潇的白马王子范明驾到。 “明，你先休息一下，我来泡茶给你喝。” 爱情真伟大，柯潇在范明面前完全是一付贤良淑德的好模样。 就在前几天，陆达送来一套茶艺六君子和一套青瓷茶具，说是可以摆在“人鱼婚纱”，闲时自己修身养性，忙时也可以兼招待客人。 因为这套儒雅大礼，柯潇从她的记忆库里翻来覆去地筛选，搜索，终于发现她有一个朋友的朋友是茶艺师！于是，非得拉着我一起去上了一堂茶艺表演课，如果说人家是速成班，我们简直是光速班！ “学茶艺有这么着急吗？一次课就能学会？” “来不及了，这个周末范明就来了！” 柯潇上辈子大概是爱情鸟，而且是那一只准备三生三世就在一棵树上做窝的傻鸟，所以今生今世还是无怨无悔地把一腔的柔情全部献给范明！ 为了能更好地在心上人面前表演茶艺，柯潇特意下载了一曲琵琶语作为背景音乐，然后开始假模假样的开泡。 虽然她的操作每一步都很到位，但毕竟只上过一次课，比较生硬，不是洒了水就是倒了杯，完全没有老师的柔和美。 我和小玉在一旁忍不住偷偷地笑，柯潇更是又急又气，茶具碰得“叮铃铛啷”地响，简直是大丢面子！ “潇潇，别急，我来。”范明握了握她的手，适时地给自己的女朋友送了一个台阶。 真没想到范明原来是茶艺高手！ 温壶，烫杯，装茶，高冲，盖沫，淋顶，洗茶，洗杯，分杯……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明，没想到你居然还懂这个？！”柯潇一脸的崇拜，象个纯情小女生。 “嗯，我老爸喜欢，看多了也就学了点皮毛。” “范公子，从今往后，你泡茶，我泡你，可否？” “好。” 他们当我和小玉是瞎的？虐狗技能爆表！ “欢迎光临！。” 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我赶紧迎上前去，定睛一看，来人有一些面熟。 “陆小姐，你好。还记得我吗？赵则，骏哥的助手。” 难怪呢，上次和丁骏无意间互换了手机，正是这个小伙子给送回来的，当时丁骏还故意说要把他介绍给我当男朋友。 “圣诞节快到了，骏哥让我把这箱东西送给你。祝你节日快乐！”赵则言简意赅，放下东西，和我说了再见。 打开箱子，整整一箱子的进口食品！ 红酒、咖啡、巧克力、萨拉咪、薰火腿、坚果、橡皮糖、各类进口膨化食品…… “哇！小鹿姐，发达了！”小玉羡慕地大叫。 “都是上等好货！谁？”柯潇还算聪明，在我耳边轻轻地问。 “丁骏。先别和大家说……”我赶紧捅捅她，丁骏送礼物总让我觉得有一些不明不白。 “得令！”柯潇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 莫名的，对这份提前到来的圣诞礼物还是感觉有一些些甜蜜和惊喜。 “范明和我今晚请大家吃饭，你们一个也不准少！”柯潇用手指一个个地点着我们。 “哈哈，不会是订婚宴吧！”小玉跟我们混久了，也学会了调侃别人。 “好。可是……秦歌的腿还没痊愈呢，医生说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上下楼。”瓜仔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万一又扭到了什么的……要不，我们买了菜到秦歌家里去聚餐吧，还能顺便看看他。” 让腿伤未愈的秦歌出来和我们吃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扔下他，只管自己“把酒言欢、寻欢作乐”又显得太不人道了。 “好主意！值得表扬！……但是，你这箱东西得带上！” 柯潇兴奋地跳过来抱住了我，然后理所当然地指了指地上那个“HORSE”食品专用箱！ 印象里，秦哥是那种把衣服扒在一边就可以睡，把桌子理出一角就可以吃的糙男，作为一个纯正血统的IT直男，他的屋子一直是“脏、乱、差”的样板房！ 但是今天，当我们大包、小包地踏进秦歌的公寓，一切都令人大跌眼镜！ 一式两厅的公寓整齐干净，平时积满灰尘的电脑工作台也是一尘不染，桌角、阳台，还放着几盆可爱的肉肉和漂亮的绿色植物。 “没走错吧！”我和柯潇面面相觑。 “快进来！快进来！哥这些天都要闷死了！”秦歌单脚从里屋跳了出来。 “你转性了？是不是窝家里太久，实在闲着没事干，把自己变成了整理达人？”柯潇一边脱鞋一边笑。 “秦歌，千万别着地，医生说最好先用拐杖！”瓜仔急忙忙地进屋扶他坐在沙发上。 “秦歌哥，这屋子肯定是瓜仔打扫的吧！难怪这么干净清爽呢！比以前可是不止强上一百倍！”小玉一边说话，一边把一袋袋菜拎进厨房。 大家嘻嘻哈哈地一拥而入，屋子里一下子就温暖热闹起来！ 难怪好多人乔迁新居的时候总是让人来暖房，果然不一样！ “CHEERS！” 满桌子的菜，还有那一箱丁骏特别送过来的红酒、冷食……。 大家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在这么一个温暖的家庭氛围里，围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比在外面的酒店、排档胡吃海喝更是惬意、放松！ “可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找了范明……范明，我们家可笑就教给你调/教了！” 秦歌可能是好久没开酒戒了，今晚不管不顾地开喝，还真当自己是家长了。 “我有那么差劲吗？再乱讲话，小心你另一条腿！” 柯潇属于一喝就上脸，神经就兴奋的款式，喝了点酒，即使在范明面前也顾不上装淑女了，叉着腰，拿着一根筷子比划着秦歌的另一条腿。 “还好，还好……小鹿、小玉，你们要加油啊！”秦歌大着舌头，继续当家长。 “加油什么？”小玉有点莫名其妙。 “自然是放亮眼睛，找一个象范明这样优秀的人咯！是吧？”柯潇厚颜无耻地炫耀自家的男人。 “潇潇，少喝点，让我来！” 范明的酒量可不是一般地好，我们一圈人加起来可能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陆小鹿，看到了吗？男人，就得选这样的！关键时刻都得靠他！说说，你们家的骏亮组合又是如何？”柯潇红着脸，嘻嘻哈哈地指着我。 “……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你的最爱！吃！” 我赶紧夹了一个鸭头，扔到柯潇的碗里，并狠狠地踩了一下她的脚，早就跟她说了别乱说话，喝酒可真误事！ “叮咚！” 微信响了一下，有人加我为好友，李佳如的头像在闪亮。 酒壮怂人胆，现在的我才不管什么面子、客套问题，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权当没看到。 “……我爱的比脸色还单纯，比宠物还天真。”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一位？”我很不耐烦。 “小鹿，我是佳如。你在哪里？” “啊，李小姐，我正在朋友家吃饭，有什么事吗？” “刚才加你的微信，是不是没看到？” “……这边太吵了，没注意。” “这样啊，那等会儿记得加一下啊，我想我们能聊得来。” “好，马上加。”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别人说“人鱼婚纱”的老板是一个很没风度的人。 “小鹿，你朋友家住在哪里？”李佳如温柔地问。 “嗯？”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有点事，想过来找你，告诉我地址，好吗？” 李佳如的婚纱店已经热热闹闹地开业大吉了，她到底还想干什么？真的想和我交朋友？我有这么讨人喜欢吗？ “不太方便吧。或者我们明天再约，好吗？” 这么美好的夜晚，我可不想和竞争对手有什么纠葛。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就几分钟。”李佳如真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女人。 “那好吧。文华公寓，认识吗？”我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了。 “……十分钟后到，我就在公寓门口等你。”李佳如明显愣了一下。 她当然认识文华公寓，这是秦歌的地盘，她是秦歌的前任，也许比我还轻车熟路！ 此时，秦歌家的气氛特别好，大家也正酒兴正酣，我悄悄地溜出门，也没有人发现。 李佳如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寓门口，一看到我出现，她马上熄了车灯下车。 “小鹿，你好。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她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闺蜜的男朋友从越州过来，大家借这个机会聚餐一下罢了。” “看出来了，喝酒了吧！你的脸色白里透红，很漂亮！你们应该玩得很开心。圣诞节快到了，提前祝你节日快乐！”李佳如打开车子后备厢，抱着一个大箱子。 “这个是……”我惊讶地看到这个箱子和白天赵则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这些是进口食品，都是‘HORSE’出品的，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李小姐，你太客气了，无功不受实禄。心意领了，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的心里实在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小鹿，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叫我佳如。东西不值钱，只是一点小心意而已。阿骏为我整理了很多份，专送VIP客户的……你不收，就是不给面子咯。” 李佳如不管不顾，帮我把箱子拖进电梯里，然后推我进去，微笑地和我挥手说再见。 光亮的电梯门上映着一个大箱子，还有一个一脸懵逼的我！ 今天真是好日子，我居然收了人家两口子一模一样的圣诞节礼物！ 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带着同样的一个箱子进屋，小玉欢呼地跑过来。 “咦，小鹿姐，你中的是什么奖啊？白天一箱，晚上又一箱，一模一样诶！” “是啊，小鹿老板，看来运气不错，这一箱东西可真不便宜！”喝嗨了的范明也跟着开了一个玩笑。 “丁骏来过了？又送了一箱？几个意思？”柯潇走过来看了一眼箱里的东西，万分不解地问。 “不是。是李佳如送过来的，说祝我圣诞快乐。”我把刚才在楼下同李佳如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跟她说。 “啊？！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丁骏对你很不一样呢，原来这些只是他老婆店里送客人的东西啊！没劲！”柯潇不屑地走开了。 老婆？送客人的东西？ 柯潇的话虽然有一些刻薄，但是句句都是大实话，戳心戳肺！ 我很失落，很难受，有点想发火，却又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大家继续围着桌子喝酒、吃菜、聊天。我因为心里着实有一些郁闷，心情也有些低落，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喝了些酒，脑子也真是有点稀里糊涂的。 我站起身来，悄悄地踱到厨房找水喝，顺带冷静一下，调整一下烦躁的心情。 厨房门被轻轻推开了，秦歌红着脸，跷着一条腿跳了进来。 “怎么了？是不是喝了酒觉得口渴？腿不好就安心坐着，你说一声，我倒水给你就是了。”我赶紧又拿了一个杯子，准备去倒水。 秦歌不言不语，跳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秦歌，你疯了！”我吓了一大跳，想猛力推开他。 …… “咣铛！” 作者有话要说： 秦歌，你不是嫌小鹿是飞机场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暧 昧 厨房门外,小玉和瓜仔正端着几个空盆子傻傻地看着我们！ 不知刚才是谁手上的碟子不慎掉到了地上，所以才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 范明和柯潇闻声而来，一起欣赏和我和秦歌上演的年度“拥抱大戏”！ “那个……他要喝水，我给他倒，他不小心摔倒，所以我扶他。”我赶紧推开秦歌，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我是真心的。”秦歌金鸡独立地站着，面不改色心不跳。 …… “你要喝水，叫我就可以。”瓜仔望了一眼秦歌，平静地走进来，把空碗碟放入水池，然后拿起扫把开始扫地上的碎瓷片。 “秦歌哥，小鹿姐，你们……”小玉满脸的困惑。 “我们没……”我急急地挥手否认。 “秦歌，瞎胡闹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鹿的飞机场了？” 柯潇简直没救了，我急需有人解救的时候，她却早已在酒色面前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潇潇，你喝多了。走了，走了，我剥橙子给你吃。”范明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拉着柯潇离开。 我正想跟着走出厨房，却又一把被秦歌拉住。 “小鹿，先扶我出去。” 我……能不扶吗？ 最后留着瓜仔和小玉在厨房收拾残局。 客厅里。 柯潇半睡半醒地靠在范明身上，我把秦歌狠狠地甩在沙发上，气哼哼地盯着他。 “喂，你是不是喝多了！” 秦歌用手作了个“嘘”的动作，向我招招手。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鹿，哥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好端端地怎么说这个？” “该轮到你来报答我了。”他小声地说。 “难不成还要以身相许？”我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衣领。 “太熟，实在下不了手。”秦歌哑然失笑。 “不是就好！刚才你莫名其妙地那么来一下，我都快灵魂出窍！” 我觉得实在有些诧异，也寻思着秦歌到底是疯还是没疯？ “这段时间，麻烦配合一下，和我装装暧昧……”秦歌心惊胆战地往厨房方向看了看。 “嗯？小玉喜欢你？” “笨不笨呐？……这么久了，你没看出来是瓜仔喜欢秦歌啊！”柯潇不知什么时候又清醒了，对我嗤之以鼻。 秦歌的脸象火烧一样地红，作势要揍柯潇，范明马上笑着把柯潇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啊？你的意思是陪你演一场戏？” 秦歌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OH，MY GOD！ 这是一个多元化的年代，我对同性之爱抱以理解，在瓜仔这样细腻敏感的文艺小男生身上，什么可能都会发生！ 但是，瓜仔居然爱上了秦歌！ 我真的很替他担忧，以秦歌这种直不笼统的直男性格，没有当场爆发他的小宇宙，叫瓜仔滚个十万八千里的，真的算他走运了！ “本来就是想着自己比你们年长，一直把他当小弟，好好照顾着，现在看来……唉，我想死的心都有。” 秦歌一副抓耳挠腮的懊恼模样，惹得我们想笑又不敢笑，就怕他当场翻脸，给大家难堪！ “可笑有主了，小玉又太小，小鹿，你再不帮我……我真怕自己哪一天受不了，到时大发脾气，伤了瓜仔。” “兄弟，你们都没错。来，一杯解千愁！”范明递过来一杯酒，两个人一喝解尴尬。 “瓜仔，你照顾秦歌也很长一段时间了，接下来，还是由我来照顾他吧。反正也没其他的事，就给他送点吃的，帮他整理下屋子，是吧？”我万分尴尬地向瓜仔提出建议。 “你一个女孩子真的方便吗？”瓜仔的眼光一闪。 “方便，方便！毕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况且，现在他的腿也差不多好了，一般的事我还是能做的。我妈也天天煲了汤，总是催着我亲自送过去呢。……她很喜欢秦歌。” 天啊，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搞得胡一青好象很看好秦歌当她家女婿一样！ “……好吧。设计大赛月底也要截稿了，我再修改一下作品，顺便也看看你的作品，最后定个稿，就可以发出去了。”瓜仔笑了笑，居然还体贴入微地给我找了一个台阶下。 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和秦歌狼狈为奸，就秦歌油盐不进的死德性，反正和哪个女孩子都处不长，干脆就让他跟瓜仔凑一对算了！ 但是……唉！ 以秦歌的情商，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居然能破天荒地站在瓜仔的角度帮他考虑，怕他受伤害，已经是他情史上的巨大飞跃了！ 但愿这一次莫须有的事件能自然过渡，和平解决！ 接下去的日子，每天傍晚我先回家取胡一青煲的汤和煮的饭菜，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到秦歌家，和他一起吃完后，再赶回店里，日复一日，好有规律！ 秦歌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又好，二十多天过去了，去医院拍了个片，基本愈合得差不多。 医生叮嘱尽量少走点，能坐就坐，能躺就躺，当然为了以防肌肉萎缩，每天还是要走几步路作为锻炼的。于是，秦歌每天开车上下班，除了上WC等必要的走动，尽量坐着不动。 基本上，秦歌每天晚上还会到“人鱼婚纱”来报到，一来就故意坐在我身边，哪怕只是毫无意义地刷手机。 “小鹿姐，你和秦歌哥是在谈恋爱吗？”小玉终于忍不住问了。 是啊，在他们眼里，秦歌家聚餐的那天，我们偷偷摸摸地在厨房里拥抱，之后，我就义不容辞地接过了照料秦歌的任务，风雨无阻地天天送汤送饭…… 是个人都会这样想！ “小玉……”我刚想跟她解释些什么，就看到瓜仔端了一杯咖啡经过。 “我们两个应该属于日久生情吧。”我硬生生地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解释，顺水推舟地承认了我和秦歌之间的暧昧。 悄悄地看了一眼瓜仔，他毫无反应地直接往设计室去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露馅。 “那林医生怎么办？上次在医院，他都请你吃饭呢，我觉得他好象对你有那个意思！” 天啊，小玉，幸好你还不知道丁骏那码事，不然，你这十万个为什么，我实在吃不消回答啊！ 说到林楠，我都差点忘记了，三十天的期限马上要到了！可是我根本都没想好怎么回复，不！是根本就没好好地过这个问题！ 突然好恨柯潇，莫名其妙地说我桃花开挂！开挂到底有什么好处？就不能一朵一朵来，或者就开一朵不是更好！ 我实在没那个本事从无人问津突然跳跃到能马上变出三头六臂来应付这么多的烂桃花！ 这天早上，小玉上班晚到了十几分钟。 “小鹿姐，我今天路过前面的‘佳如有约’，刚好碰到李佳如从丁先生的车里下来，她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 “她跟你说什么？” 我装作不在意，心里想的却是，丁骏的车？他回来了？ “是啊，就是说她很喜欢我做的那些配饰，问能不能帮她设计几款，明年春天的婚礼上可以换着戴！” “婚礼？明年春天？” 虽说一直知道丁骏和李佳如是未婚夫妇，但是关于他们很具体的婚期还真没听说过。 “是啊，明年四月，说是天气好。李佳如还说本来不想老俗套地摆酒宴，但是双方父母很传统，所以酒宴是必不可少的。对了，听说就放在南明大酒店。……我才不想给她做配饰呢，谁让她天天抢我们的生意！”小玉没心没肺地念叨着。 我悄悄地走进休息室，发了半天呆，还是忍不住给南明大酒店的接待前台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想预订一下婚宴。” “我们每个月只接受一个婚宴的预订，请问小姐订的是哪个月？” “明年四月，天气不冷不热，很适合穿婚纱。”我故作轻松。 “稍等一下……啊，不好意思，四月已被预订了。您看，能不能换一个时间呢？” “这样啊？我有一个朋友姓李，也是四月份结婚，不知道是不被她订走的呢？”我心存侥幸。 “我帮您看一下，这个酒席是半年前就预订的，登记人不姓李，姓丁……” 寒彻心肺，好象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已经随风而去！ 哪怕只是一个似有若无的梦，也该醒醒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林楠所说的那个第三十天刚好是周日，做医生的一般实行单休，不是特殊情况，林楠这一天休息。 “小鹿，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一大早，林楠的这个微信让我瞬间清醒，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一次我并不是纠结于晚上穿什么，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楠！ 一个月前，他说让我当他的女朋友，我简直觉得自己象一个应考的学生，明明知道一个月后要考试交卷，却依然日复一日地消磨时间，虽然毫无准备，可是还得硬着头皮上考场！ 一整天的心不在焉！ 我喜欢林楠吗？曾经做梦也想当他的女朋友！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如此纠结？ 我发现自己有时候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陆小鹿，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纠结。虽然说爱情有时候只不过是一场冲动，但是更多的人没有‘一见钟情’的幸运。林医生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不错，即使你现在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之前，你是不是也可以和他更深入接触了解一下？”柯潇正经起来，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是不是对他有些不公平？” “好吧，既然你如此善解人意，愿意为他人着想，那么就实话实说吧！比如‘我深思熟虑了一个月，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或者，给自己留一个后路，可以说‘此事事关重大，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吗？’” “这种委婉的拒绝，会不会伤到林楠的自尊心？”我顾虑重重。 “拜托，是不是市委、市政府要评你当‘南明好人’？先别为别人瞎操心了，还是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愿不愿意今晚就决定做一个医生的女朋友？” 问问自己的心？醍醐灌顶！ 还是“MOON”餐厅。 这一次，我主动点了爱吃的梅干菜套饭。 我决定从此以后还是以本性昭告天下，总是装腔作势，拿腔拿调地隐藏真实的心性和喜好，也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林楠笑了笑：“小鹿，腌渍类的食品尽量少吃。” “师哥，你是医生，你肯定比我更懂，人生在世，快活就好，总是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感受，也会郁闷生病的吧！” 我痛快地咽下一大口饭，喝了一口水，心满意足。 “呵呵，说得对。我们当医生的有职业病，忌讳太多，倒真是少了很多天性的释放。” “是的，是的。所以，放松点，会更快乐！” “好，以后向你学习！……小鹿，我喜欢你，今天，我就是来等你的答复的。”林楠放下刀叉，深情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刚想把心里的那个决定告诉他。 “叮咚！”下意识地划开了微信。 一张李佳如和丁骏的婚纱照跃入眼帘，男的帅气，女的妩媚！ “小鹿，我身上穿的婚纱好看吗？想作为明年婚礼的主婚服，你开婚纱店比我早，眼光也特别好，能不能给一个意见？” 我的眼光好吗？ 这一刻，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在发酸。 “小鹿，……你怎么了？”林楠轻轻地呼唤我。 这是我暗恋多年的白马王子，现在他正在问我能不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师哥，谢谢你对我的感情。我们之前一直只是师兄妹的感情，即使你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来考虑是不是要做你的女朋友，可是我们之间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你这在拒绝我吗？”林楠皱了皱眉。 “叮咚！” 又一张照片，和上一张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全身照，丁骏搂着李佳如的纤腰，李佳如笑颜如花！ “这张婚纱是全身的，应该更直观，再帮我参考一下？” …… 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优秀的青年医生，一字一句说出了与原来设想完全不同的答案。 “师哥，我的意思是，或者我们可以先交往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些纠结。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恋 爱 “小鹿，我很高兴。” 林楠的嘴角上扬，隔着桌子往前倾了倾身子，握了握我的手。 “哦，对了！师哥，有一件事还要跟你说！” 突然想起近期还受秦歌的委托，正在和他处于“装暧昧”的阶段，这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 但是，如果要是这个时候，就急急地昭告天下，我正在和林楠交往，秦歌的戏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况且，好象秦歌一直以来对林楠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明白了。”林楠听完我磕磕巴巴的叙述后，表示理解。 “所以，我们……。”我不敢说下去，好象有点强人所难。 “好。暂时试试‘地下情’也不错。”林楠笑了笑，温和地回答。 结完帐，林楠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走出“MOON”。 我浑身不自在，装作整理包，悄悄地腾开了他的手。 “小鹿，你还没有真正接受我吗？也对，我们现在还属于‘地下情’，确实也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表现得太过亲蜜。不着急，我愿意等。” 林楠没有不高兴，为了缓解尴尬，还特意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于是，在圣诞节前夕，我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成了林楠的女朋友。 我的感情生活好象陷入了一个怪圈，这边时不时要和秦歌“装暧昧”，那里又要时刻提醒自己是林楠的“女朋友”。 “哈，你的爱情还真够坎坷的！暗恋、放弃、被小三、被表白、假暧昧，现在居然还硬生生地发展成地下情！”柯潇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潇潇，看你和范明爱得甜甜蜜蜜的，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这么一笔糊涂帐？” 我把整个头埋进枕头里，只觉得一脑袋的浆糊！ “你们到底准备怎么谈恋爱？异国他乡？月黑风高？掩人耳目？感觉你们是明星，去个机场还得戴口罩、戴墨镜，严防死守狗仔队？刺激！” “你也知道林楠是医生，骨科的重点培养对象，不是上班就是出外培训，连正常休息日都很难保证。而且近期为了瓜仔，还在跟秦歌装暧昧，暂时还不能对外公开。……目前我只能算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所以现在除了天知、地知、我知、他知，就是你知了！” “陆小鹿，你准备怎么收买我，我可是这个世界上知道你所有秘密的那个人哟！”林潇得意洋洋。 “我会日夜不间断地向上天祈祷，祝你和范明‘十里桃花，三生三世’！” “得了！尽开空头支票！说好了，我结婚时，免费提供婚纱！” 我和秦歌“搞暧昧”的这段日子里，总是非常的心虚和内疚。经常会悄悄地观察着瓜仔的反应，不过，好象他一直很平静地上班、下班，越发努力地画设计稿，和我们讨论相关的细节，也顺带着指导小玉做配饰。 “对不起。”终于有一次，瓜仔在指导我画一个设计稿时，我实在忍不住对他说了抱歉。 “什么对不起？”瓜仔一时没反应过来，依然用鼠标在电脑上点来点去。 “就是我和秦歌……” “小鹿，你们日久生情很正常，没有必要向我交待什么。秦歌是个好人，一直很照顾我，我很感谢他！”原来，那一天，他明明就听到了我和小玉的对话。 虽然瓜仔没有因为这件事表现出有任何对我的不满，但是他明显比以前沉默了一些。毕竟他失恋了，秦歌有意识地在回避他，而且“明目张胆”地跟他的老板谈恋爱！是个人都会难过，我很佩服瓜仔，他已经够有涵养了！ 婚纱设计大赛截稿日之前，瓜仔把我和他的稿件都进行精修后寄了出去。 “瓜仔，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设计比赛，真是太感谢你的指导了！” “你作为一个婚纱店的老板，如果想长期在这个行业里发展，除了营销和广告，自己懂设计是非常重要的。接下去，我尽量把自己的所学都教给你。” 瓜仔到底是自己人，这么中肯的一番话，说得我差点热泪盈眶。 有了瓜仔和小玉这样忠心耿耿的员工，相信“人鱼婚纱”会有非常美好的一个未来！ 于情于理，我应该算是正式开始谈恋爱了。 圣诞节，林楠约我去看电影，韩国电影《釜山行》。 电影很好看，随着情节的推进，我完全被带入，为里面的自私人性而唏嘘，为不灭的僵尸而害怕…… 林楠俯过身，轻轻地问：“喜欢看这种片子？” “嗯。”我目不转睛。 “不害怕？” “不怕。” “你很适合当医生的女朋友。” “啊？” “医生在医院每天都能见到血肉模糊的躯体、口眼歪斜的面孔，你不怕，那将来一定更能理解我的工作。”林楠摸摸我的头，轻轻地笑了。 明明是情人之间一句很亲昵的话一个很亲密的举动，可是我却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一个医生的女朋友，为什么却总会觉得有一些不真实？ 看完电影，我们一起去吃甜品。 我兴致勃勃地点了一个红丝绒蛋糕，一杯核桃味双皮奶。 “师哥，你怎么不点？” “我很少吃甜食，这上面的东西，我都不太熟悉。” 哈哈，出身高贵的高材生，居然被一本甜品菜单难住了。 最后，我帮他点了一份生磨杏仁茶，一块抹茶慕斯蛋糕。 “好吃吗？” “挺好。你们女孩子天天叫着要减肥，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吃甜食？”林楠不解地问。 “因为吃甜食会让人产生一种幸福感。比如说巧克力吧，听说吃巧克力会令人产生一种正在热恋的幻觉……” “那是因为巧克力成份中，有一种叫苯基胺的化学物质，能令人产生类似性快感的感觉，激发荷尔蒙的分泌，产生亢奋。据说跟热恋的感觉比较相似，所以巧克力总与爱情有关。”林楠笑着说。 “哇，果然是医生，连关于巧克力带来的兴奋感都能解释得这么官方、如此专业！” 相比之下，我对巧克力的解释也太肤浅直接了。 “呵呵，不是我专业，是我的前女友很喜欢……”此话一出口，林楠就自知失言了，马上打住接下去想说的话。 林楠是如此优秀、亮眼，他有一个前女友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就算有好几个，那也很正常！ 我低头挖了一块蛋糕，当作正认真吃东西，根本没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个“前女友”的事。 “小鹿，最近店里忙吗？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没什么时间来帮你的忙，对不起。”林楠很真诚地说。 “哦，店里还好，毕竟我们只做出售，不出租，也不兼带摄影什么的。上次在婚庆节，我们得了潜力新人奖，获得在中国婚纱网上免费登了一个月的广告的机会，再加上在展览会上得到了一些订单，反响挺不错的，也带动了好多潜在客户。所以，目前销量还挺稳定，最近，我和瓜仔、小玉商量着，做实体店的同时能不能再兼做网销。” “厉害！”林楠对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过奖，过奖！”话虽如此，我心里还挺高兴。 虽然，婚纱店的店租是陆达帮我付的，但是所有其他的费用以及将来如何发展，如何经营，都要用心才可以，我还是挺问心无愧的！ 桃花运是有些纠葛，但是事业运还不错，这也是陆达和胡一青对我最为放心的事，也是我最骄傲的事！ “因为我的父母一直崇尚精英教育，也就是因为家庭和教育的原因，我从小就在条条框框下长大，自然而然地习惯了严格自律。我喜欢你的自然天性和坚韧个性，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迁就你、适应你是我的应当应份，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太拘束，想说什么就说，想干什么就干。”林楠伸过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说得很真诚。 “嗯。知道了。” 林楠不止一次表达过让我在他面前可以“本性必露”，可是当他一再强调这一点，我倒越发觉得自己在他这样的社会精英面前是不是有些不太上档次，或者说总觉得自己有些异类。 是否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林楠的出身、经历都太优秀，倒越发令人觉得有些不接地气。 “小鹿，下个周末有空吗？” 正当我在心里默默分析彼此的差距时，林楠突然又发话了。 “我们店里实行单休，周一会休店一天。我还打算以后除了农历春节，其他日子正常营业，店里的人可以轮休。”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偷懒！ 就算陆达的事业根基稳固，但是他凡事还是亲力亲为，从不迟到早退，甚至经常加班加点，我是他女儿，自然也要继承他的良好品格。 “下个周末家庭聚餐，我妈妈想见你，让我务必带你去。” “啊？咳咳咳……” 这样一来不是 ‘地下’转‘地上’了吗？可是，我和秦歌那边还在装‘暧昧’呢！” “别担心，只是一个便饭而已，以前我也曾带朋友……医学院的同学回家吃饭的。”林楠笑了笑。 “可是……” 见家长？这也太快了吧，我有些接受不了！ “我们家的人都不多话，放心！”林楠鼓励地看看我。 从甚至还未公开恋情，就直接跳到见家长！ 桃花明明只是初放，怎么就这么一下，好似就迫不及待地要怒放？这样真的好吗？ 周六，柯潇陪我去商场买衣服。 “潇潇，你见过范明的父母吗？” “见过啊。那是上大学时，一帮同学约着去越州玩，与一大帮人一起拜见了范明的父母亲，应该不算数。” “那你和范明确认关系后，就没见过了？” “他父母亲很开明，但是，毕竟我们是异地恋，虽然现在年轻，感情也好，舍不得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见家长这事太慎重，我还没有好好考虑过呢。”柯潇说的是实话，神情也有些许落寞。 “我看范明挺好的，你们也很相配，以后会在一起的。” “借你吉言！反正早晚都要见家长，今天陪你挑衣服，也为自己增加点经验！” “唉，莫名其妙地就到林楠家里吃饭，这感觉真是太怪了！” “没事。都什么年代了，没有什么“一饭定终身”的事！当做是到普通朋友家吃顿饭罢了，别紧张。” 柯潇虽然学的是商业心理学，但是安慰起人来还是挺有一套的。 也是！我和林楠也只不过刚开始交往，人家都说了，只不过是一顿便饭，又何苦如此纠结。 我是乐天派，一放松下来，一切都好办了！ “那你看我应该穿什么去他家吃饭啊。” “肯定不能穿卫衣牛仔，太可爱了，不够诚意！但也不能穿太露骨的内搭，什么超短、深V……反正你也没有，这个忽略不计！” 最后，挑了一件连身的黑色羊毛修身裙，裙子的胸部是一朵小小的红色刺绣玫瑰，外面是驼色的羊绒中款收腰外套。 “今年不是流行长款的羊绒外套吗？” “陆小鹿，除非你跟我一样，长到一米七，那可以跟着流行走。就你这四舍五入勉强一米六的个子，中款比较适合你。” 我狠狠地白她一眼，什么没有深V，个子太小……一天到晚就知道揭我的短。 “胜在你小巧玲珑，漂亮可爱！快去试试吧！”柯潇笑着推了我一把。 在试衣间里穿上修身连衣裙，套上外套，走了出去。 “Beautiful！”柯潇夸张地叫，拉着我往镜子前面走。 平时穿惯休闲服，一下子走淑女风，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但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有点相信柯潇夸我“美丽”是发自于内心的真诚！ 这一套“见家长服”简洁大方、跟随时尚，但不盲从，适合各种正式、非正式的场合，真不错！ “要不，我也买一套，既可以见家长，还可以跟你来一个闺蜜装！” 柯潇的说法更加肯定了衣服确实很得体，我也瞬间自信爆棚！ “小鹿，真巧！怎么在这边碰到你们？！” 回头一看，美丽的李佳如正款款走来，后面跟着的居然是那个说最近正在全国各地跑的丁骏！ 作者有话要说： 最幸福的事应该是和彼此深爱的人牵着手一起走在阳光下。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家 宴 我的心猛地一跳，好象就堵在了嗓子眼，胸腔里瞬间凉嗖嗖的。 “真巧。”强压着内心的澎湃，我对着李佳如强颜微笑，一眼也没看丁骏。 “‘人鱼婚纱’双休日都是正常营业的吧，你怎么今天这么惬意，还出来逛街？”李佳如看来对我的小店了如指掌。 “是哦，‘佳如有约’还是新店开张呢，李小姐就当甩手掌柜，心可真大啊！”柯潇的伶牙俐齿也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 果然，李佳如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幸福地挽起了丁骏的手。 “柯潇，对么？听小鹿他们都这样叫你。你说得对，刚开业生意是比较不错，我也正是心心念念着店里的事呢。不过，今天阿骏回来，所以特地给自己放个假，也算劳逸结合吧！” “你们生意人真的不容易，小鹿自从开店以后，满脑子里都是婚纱、礼服！要不是我拉她逛街，她就不记得给自己添几件换季的衣服了。这套衣服好看吧？” 李佳如和柯潇唇枪舌剑，丁骏和我根本插不上嘴。 我只能尽量保持脸上的微笑，觉得脸有些僵。 丁骏不落痕迹地看着我，我却没有勇气回看他，或者说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看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婚期已订，婚照已拍…… 他说的什么“从长计议”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根本没有权力去打听，也没有必要去知道，就当我和他之间只是梦一场而已！ “小鹿，你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难得看你穿得比较正式，是不是要去什么重要场合？”李佳如的赞扬听起来很真诚。 “当然，是……” 我赶紧拉了拉柯潇的衣袖，提醒她别乱说什么“见家长”之类的话。毕竟，为了秦歌和瓜仔的事，我和林楠目前还只能算是地下情阶段。 当然，在我的内心深处，也不想让李佳如他们太早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特别是不想让丁骏知道！ “穿惯了休闲服，现在也想转转型。阳历新年快到了，也算新衣服吧。”呆站了半天的我总算有机会为自己说一句话了。 “是啊，新年快乐！阿骏，等一会我也选几件衣服，你帮我参谋一下吧。”李佳如甜蜜蜜地望着丁骏。 “嗯。祝两位新年快乐。”丁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含着笑，然后率先走出了服装展厅，李佳如紧赶慢赶地跟了上去。 晚上，已躺在床上休息，一条微信在闪动。 “今天你在商场里穿的那一套衣服很漂亮！” “谢谢。” “穿这么漂亮，我会担心。” 真的很想说：“关你P事，你不是忙着为李佳如挑衣服吗？” 但是我没有回复，和一个有妇之夫搞暧昧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商会有点急事，所以今天回来处理一下。明天又要走。” “一路顺风。”我想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你这么客套让我有点不适应。相信我，来日方长。” 丁骏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相信的？ 冲动之下，我真的很想拉黑他！忍了又忍，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一次走进那片桃花林。 白衣少年俨然不见踪影，陆小鹿依然安静地躺在地上，她的胸口是一淌血迹。 正当我准备大喊“救命！”时，却发现陆小鹿胸口上的血迹正慢慢、慢慢缩小，那里出现一条细细的嫩枝，用一种几乎看不清楚的颤动在慢慢伸长，先是嫩芽，然后是花苞，接着缓缓、缓缓地盛开出一朵桃花…… 周日傍晚，红霞满天。 虽然已是冬天，但是在南方的这座城市，依然还是气温宜人。 我坐在林楠的车上，有些忐忑不安。 “小鹿，今天不光是我爸妈，还有我伯伯他们全家。人比较多，但是你不用太紧张。” “不紧张，一顿饭而已。”话虽这样讲，可是猛一听有这么多人在，还是让我不禁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晚餐，即使不是林楠的女朋友，就算作为他的一个普通朋友，我也应该尽显大方、自然，不能丢了自己的脸，更不能丢了“人鱼婚纱”的脸！ 林楠的家住在“秋水长天”，很符合高知家庭的品味。 下车的时候，他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一个精美的水果篮。 “小鹿，就说这个是你买的。” “对不起，是我没想周全。” 我的脸唰地就红了，难为林楠连这个都细心地准备好了，我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没事，我想到也是一样的。” 林楠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往电梯走，我好象没什么理由甩开他，只能是木然地由他牵着，满手心的汗。 “咔嚓！” 林楠还未开门，门就先开了。 “小楠，我们在楼上已经看到你们下车了！”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女孩子笑盈盈地开了门。 “林柚姐姐？！”我大吃一惊！ “小鹿？！” 林柚是我堂姐陆雪苹的闺蜜，而我从小就是陆雪苹的小尾巴！ “柚子，快让小楠他们进来吧！”出来的是明勤哥哥，林柚姐姐的丈夫。 当年，明勤为了林柚放弃了省警察厅的工作，跑到南明来工作，还真的被我和柯潇列为经典的爱情范本之一！ 雪苹出国后，我和林柚他们许久不见了，这么一见真的很开心，我原来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小鹿，前两天我还和雪苹说呢，想念小时候带你和潇潇一起玩的时光。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比当年的雪苹还要可爱漂亮！” “林柚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被她拉进房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是小楠的堂姐，我爸是他爸的亲哥！”林柚解释道。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或者说南明真是太小了！ 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才知道林楠是林柚的堂弟！难怪都姓林，细看起来，两个人都是眉清目秀的，还真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楠的父母，之前我一直对此很好奇。 林楠的父亲是南明一医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态度严谨，和蔼可亲；林楠的母亲是南明二医的护士长，很端庄，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人，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是眼光很犀利，我总觉得她在不停地审视着我，完全不象胡一青看我时那么温柔慈爱。 也对，林楠早就说过，他的父母亲崇尚的是精英教育，有这样儒雅风度的父亲，不怒而威的母亲，难怪他从小到大都如此严格自律！ 林家是中式装修风格，餐厅里排的是一张豪华型的八仙桌，林楠父母、林柚父母、林柚和明勤，再加上我和林楠，一边各坐两人，满满当当！ 林柚很细心，特意坐到我的邻座，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小鹿，你不用太拘束，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她，心里很温暖。 餐桌上除了一条清蒸大黄鱼，一盆红烧排骨，一盆白灼基尾虾，其他的菜都是清炒或凉拌类、或者就是一些根茎类的红薯、土豆等。菜式虽然清素，但是味道很天然，也颇具特色。 从小就有这么健康的饮食习惯，难怪，看电影的那一天，林楠对女孩子特别喜欢的“甜食”有些无从下手！ “食不言、寝不语。” 从吃饭这件事上就看出，林家规矩还是挺多的，用的是公筷，大家都在安静地吃饭，没有人在聊杂七杂八的闲话。 刚开始我确实有些拘束，后来，我开始用柯潇教授的“一顿饭而已，吃完就走人。”不停地自我催眠，果然彻底放松下来，安安心心心地吃饭。 但是，这毕竟是林家，不是陆家，我还是牢记着陆达从小对我的教育：到别人家吃饭，要讲规矩，尽量只吃眼前菜也是一种素养。 “陆小鹿？”突然有人在叫我。 “哎。”我条件反射地停下了筷子。 林楠的母亲，王护士长，在叫我。 “你跟小楠以前是同一个学校的？” “是的，我在医学院，小鹿在商学院，我上研一时，她还在念大一。” “我没有问你。小鹿，你父母亲是做什么的？”王护士长看了一眼林楠，又继续转向我。 “我父亲是房地产公司的，我母亲以前也在我父亲的公司做财务，后来为了照顾家庭，就回家做全职太太了。” “房产公司？你父亲是……？”王护士长微微一愣。 “我父亲是陆达，母亲叫胡一青。” 林楠的母亲微微一愣。 “看来，你们家是典型的商人家庭，父亲赚钱，母亲全职。听说你也开了一家婚纱店，也算子承父业了。我们家都是从医的，林楠伯伯家也是知识分子家庭，我们跟做生意人的来往不多，不太了解。” 林楠母亲的口气有一些高高在上，让我听起来很不舒服，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商人家庭就比高知家庭低了一等？ “陆达？我知道的，全南明最有名的房产界老板，很热心公益，听说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敬老院捐款捐物。小鹿，你爸爸真了不起！”林楠父亲林教授说了一句话，让我原来不太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又回复到了平静。 “是啊，陆达为人也非常低调，南明商会每年举行酒会，他只出钱出力，就是不露脸，说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呢。”林柚的父亲林天成被开发区一家林产业公司聘请为高工，和商会联系很多。 商会的酒会我倒是跟着林楠去过一次，我还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商会的贵宾级人物，但是他从来没有去参加，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再低调也是商人。自古商人‘重利轻……’”王护士长言之未尽的话马上被林柚堵住了口。 “婶婶，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小鹿从小就认识！她的父母亲都是非常好的人，很勤奋也很有涵养，他父亲算得上是一个‘儒商’。” “叔叔，婶婶，今天小鹿第一次和我们吃饭，就不要查户口了，要查户口还不容易，我随时回局里给你们调！我今天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明勤从省警察厅调到了南明市国安局，此时，他也出来半开玩笑地打了个圆场。 “姐夫，是什么好消息？”林楠赶紧接茬，大概是想尽快打消母亲刚才带来的不快。 “林柚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明年夏天，家里会多一个新成员！” “啊？柚子，你对爸爸妈妈还保密啊？”林柚的母亲大叫起来。 “对啊！柚子，你早跟婶婶说啊，我带你去看我们院里最好的中医，让他给你开几贴安胎药，保准以后的孩子白白胖胖！” 难得见王护士长也这样热心，自进门以来，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冰山美人。 “呵呵，我们是想学学明星，听说怀孕头三个月要保密。”明勤握着林柚的手，笑着向大家解释。 果然是一个大好消息，林家家宴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大家把关注的重心完全转移到了林柚身上！ 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林柚肚子里的这个小宝贝真是天使，还没降临人间，已经懂得为人解围！ 突然之间，不知哪里传来了铿锵有力的“命运交响曲”，吓了我一跳。 “我爸的手机铃声。”林楠俯在我身边笑着说。 还真是别树一帜啊，当医生的手机铃声用《命运交响曲》？绝配！ “小楠，马上送我去医院！”林教授接完电话，立刻站起身来。 “老林，出什么事了？”王护士长疑惑地询问。 “有人脑溢血！” “谁？” “李正庭！” “李正庭是谁？” “李佳如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林柚和明勤，也是我第一部小说的主人公，他们的爱情有着我理想中的样子。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害 人 说这话的是林楠的母亲，王护士长。 从林家人的一系列反应来看，他们对李佳如一家都很熟悉！ 怎么哪里都有李佳如？！ 林教授匆匆忙忙地起身穿外套，整理公文包，突然间，林楠想起了什么。 “爸，我刚才喝酒了，没办法开车。” “我来。”我站了起来，毛遂自荐。 “好。”林教授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并不是想哗众取宠，整桌的男人或多或少地喝了点红酒，两位女性长辈看起来都不会开车，怀孕的林柚又是重点保护对象，舍我其谁？ 我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送他们来到南明一医。 一进医院大门，车子还没停稳，林楠父子就冲出车门，直接往神经外科奔去。 林教授在医院拥有固定的停车位，等我锁好车走出来的时候，身边刚好路过两个小护士，她们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林教授人真是好，不记前嫌，要是换了我，才不管呢！” “就是，就是，真不知上辈子欠了李家什么债了，几代人都还不清。” …… 李正庭已经被送到手术室，林教授亲自为他主刀。 手术室门口站着一堆的人，林楠正向一位实习生模样的小医生咨询些什么。 意外地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我一边回忆一边朝他们走去。 “李阿姨，你们别着急，我爸爸会尽全力的。”林楠宽慰着那位中年女人。 “小楠，我们李家真的欠你家太多了，唉！”这位“李阿姨”哀哀地说。 想起来了，眼前的“李阿姨”就是那一次林楠带我去参加商会酒会时碰到的那一位！ 当时，林楠对她很是恭敬殷情！ 正当我准备走上前时，后面冲上来一个人影，差点把我给撞倒。 那个靓丽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 一位穿着得体、保养得当的中年妇女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拉着李佳如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这母女两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 “你爸午饭后说头晕，想去休息一下，一睡就是一下午……还以为他太累了，结果去叫他吃晚饭时，怎么叫都叫不醒！医生说看起来是脑溢血！” “那现在是谁在帮我爸开刀？！”李佳如急急地问。 “是小林的爸爸。”那位李阿姨，应该是李佳如的姑姑吧，指着林楠说。 李佳如似乎才发现林楠的存在，她呆了一下，马上转过身，抓住林楠的手臂，哭得泣不成声。 “林楠……” “我爸会尽全力的。” “今天是林教授值班，他很敬业，以往都会推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再下班，可是因为说是家里有客人，下午倒准时下班了。如果当时他在，可能情况会……”旁边那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小男生很老实地想说些什么。 “小陈，你别胡说！佳如，你放心，李伯伯吉人自有天相。”林楠对那个实习生不知轻重的话觉得有些恼火，忙转过身来拍拍李佳如的肩，安慰她。 “呜呜呜……”李佳如不管不顾地扑进林楠怀里，抖动着双肩大哭起来。 我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把钥匙递给林楠。 “师哥，车子停在林伯伯的固定车位了。” 李佳如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吃惊地张大了嘴。 “咦，这位小姑娘是……哦，小林，就是上次商会酒会时，跟着你一起来的那位吧！”李阿姨真是好记性，当时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就把我给记住了。 林楠轻轻地扶正李佳如，面对大家，牵起我的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陆小鹿。因为晚上我和我爸都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是她送我们来医院的。”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林楠公开了身份。 “啊，小妹妹，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李佳如的母亲和那位李阿姨赶紧客气地向我道谢。 “陆小鹿，今晚你在林楠家吃饭？”李佳如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我妈妈想见她。”林楠很坦然。 “嗯。”李佳如点点头，双眼瞬间又盈满了眼泪。 我看得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去：“佳如，你别难过，林教授这么有名望，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李佳如双手冰凉，轻轻地甩开了我的手，转身扶住了身边同样在哭泣的她的母亲。 晚上九点。 “师哥，情况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发一条微信。 “手术还在进行中，因为症状应该发生是午饭后，可是晚饭时才送来就医，所以情况会有一些复杂。” “李佳如没事吧。” 虽然我对李佳如无感，但是毕竟现在的她是不幸的，我也无法想象，今天如果在手术室里的是陆达，我肯定也一样会痛哭奔溃！ “还是比较难过的，都是成年人，总是要面对现实。你们认识？” “她曾经到我店里挑选过婚纱，最近也在南明湖畔开了一家婚纱店。师哥，看起来你们很熟？” “嗯。手术后，我还要负责把我爸送回家，你早点休息，再联系。”林楠不置可否。 “佳如，保重，祝你爸爸早日康复。”想了想，我又发了一条微信给李佳如。 也许是心情太低落，她并没有回复我。 第二天，林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小鹿，近期医院会比较忙，家里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可能没有什么时间来约你，对不起。” “没事，你先忙，我也会专心店里的事务。” 既然做了医生的女朋友，就得接受不能经常陪伴这个现实。 林楠还告诉我李佳如的父亲因为延误了送医时间，手术后依然还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虽然自打李佳如开了那家“佳如有约”，大家一直不是很待见她，可是当听说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不幸，朋友们也感同身受替她揪心。 “那以后我再也不跟她抬杠了。”柯潇还为自己那天在商场里和她唇枪舌剑觉得有些内疚。 “我也是。……她结婚时，我就给她免费做一套婚饰吧。”小玉喃喃自语。 “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毕竟，两家店开得这么近，也算是领居。”瓜仔沉默了一下，也说出自己的意见。 “她爸爸刚做完手术，情况也不是很好，全家人肯定情绪还是很不稳定的。我们现在就过去，恐怕会给他们添麻烦。还是过段时间等情况稳定了，我们再去探望会比较好一点。”柯潇想了想，提了个建议。 我为自己能有这么一帮善良的朋友感到很高兴。 “小鹿姐，我听说‘佳如有约’最近又增加了一项客人福利，只要是到店里购置婚纱或礼服的，每一对新人都可以获得免费的写真照片一组。” 此刻，小玉在讲起我们的竞争对手时并没有耿耿于怀，想来也是同情李佳如的家门不幸，尽量口下留情。 不可否认，李佳如的智商和情商都非常不错，现在又想出“附加写真”的服务，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更会吸人眼球。 自从“佳如有约”开业以来，“人鱼婚纱”的生意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影响。 毕竟，我们的定位是中高档，只售不租，流失了很大一部分讲求实惠的顾客。但是，我并不想改变自己的初衷，只想坚持下去，走出自己的一番特色。所幸的是目前，我们已经开始尝试网络营销，而且慢慢的有了些起色。 “小玉，你可知道李佳如最近在店里吗？”我随口问了一句，最近李家出了这等事，不知她是否还有心思打理生意。 “不在。怎么了？” “我只是想着，元旦都已经过了，到底什么时候合适我们去探望一下。” 一天下午，画完一张设计稿后，我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站在落地玻璃前小休。 窗外，冬日暖阳，柳枝摇曳，令人不禁心神向往。 “瓜仔，小玉，我出去走走。” 套上外套，一推门就走进了冬日阳光。 慢慢地沐浴着阳光和微风，逐步地放空心境，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自打“人鱼婚纱”开张以来，事业、感情上一幕幕的际遇…… 我想自己还是幸运的，有明理的父母、热心的朋友、忠诚的伙伴，还有美好的……爱情？ 爱情美好吗？当然是。 在世人的眼光里，林楠出身高知，身为医生，相貌英俊，脾气温和…… 我所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经营好人鱼婚纱！ 所以，该满足了，不是吗？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好象一直以来心中的纠结全部打开，神清气爽。！ 漫无目的地走着，抬头一看，“佳如有约”！ 自从这家婚纱店开业那天，我带着小玉上门后，就再也没有踏进一步。 此时，心境平和的我倒是好象想通了，进去看看又怎么样呢？既然李佳如当初开店前，可以四处考察，学习，那我自然也可以到她的店里再“交流学习”，也许也可以得到一些“意外惊喜”。 “亲爱的，欢迎您来到‘佳如有约’！” 果然，连来客提醒器都别具一格。和印象里一样，这家店依然是粉红甜蜜，背景音乐是《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有两对新人正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下参观成衣，或者是观看图册。 “陆小姐，你来了！”上次接待过我和小玉的服务员走了过来，笑意盈盈。 真难为她训练有素，只去过一次的我就被她记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毕竟我们是同行，记住竞争对手，倒也不是一件难事。 “你忙，我随便看看。” “没事，李小姐交待了，如果是‘人鱼婚纱’的人过来，我们一定要做好服务工作，千万不可以怠慢！” 她言之凿凿，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我暗里好笑，难不成真当我是窃取商业机密？ 爱跟就跟吧！ “亲爱的，欢迎您来到‘佳如有约’！” 回头一看，李佳如和丁骏走了进来。 李佳如看上去有些苍白，我知道她的父亲没有渡过危险期，依然没有醒来。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通透无畏了，可是当一看到丁骏时，小心脏还是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空虚的感觉瞬间漫延至全身！ 缓了缓气，我走上前去。 “佳如，你好。” “……你怎么来了？”丁骏有些意外，但是眉目里藏着喜悦。 “陆老板自然是来实地考察、比较的！”李佳如冷笑一声，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客套和温柔。 我愣了一下，想想可能是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路过这边，顺道看看。……你父亲会好起来的，别太担心。” “别太担心？你的那位男朋友没告诉你吗？”李佳如脸一沉，声音有些提高。 我刚才在路上的那种神清气爽一下就消失无踪影，我想自己今天是应该是来错了。 “呵呵，我爸爸是因为延误了最好的开刀时间，导致现在也没有醒来！你明明知道，那天，不就是因为林家正在隆重地款待你吗！”李佳如的眼光象刀子一样，好象恨不得剜下我的一块肉！ 我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态度转变这么快！ 李佳如可能至始至终认为，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林家吃饭，当天值班的林教授就不会准时回家，就可以及时地给她父亲做手术，也许她的父亲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样的逻辑行得通吗？ “你父亲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如果你认为这一切是因为我的原因，会不会太偏激？”我只想就事论事。 “陆小鹿，别再说了！”丁骏很严肃地呵斥住了我。 “偏激？换作是你的父亲至今还躺在ICU，你会怎么想！……你就是会害人！” 大概是因为有了丁骏的庇护，李佳如的声音越发高亢起来。 “佳如，你太激动了。陆小鹿，你先走吧。”丁骏轻轻地扶住了李佳如，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的心彻底寒到谷底。 走出“佳如有约”，刚才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居然陡然阴沉下来，冬天的肃穆悄然而至。 一抬起头，竟然还看到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我摊开手，想体会一下冬雨落在手心的感觉…… “叭”地一声，一滴眼泪重重地溶化在掌纹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李佳如有一些偏执了，其实，现实生活里如此偏执的人也是有的，但他（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满身上下都是错。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登 门 吃晚饭的时候，我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怎么？身体不舒服？”陆达关切地问，探过身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下午看天气好，就出去走了，后来又起风了……” “天气变化得快，我也看今天的太阳不错，就把你们父女俩的被褥都搬出去晒，没曾想后来还下雨了！宝贝，快，喝碗鸡汤，治感冒最好！”胡一青赶紧去盛了一碗刚开锅的鸡汤。 鸡汤的香气和热气直冲上来，我的眼睛不由起了一层薄雾，差点哭出声来。 “叮咚！” “我去开门。”我赶紧站起身来，顺势揉了揉眼睛。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丁骏正直挺挺地站在门外注视着我，手里捧着一大束黄玫瑰！ “你……” “你好。”没听错吗？他居然在很客套地向我问好？ 这样找上门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如果是为了李佳如的事，无可奉告。如果是特地来道歉，更没必要，我不喜欢黄玫瑰。” 这是我的家，门里面有我的父母亲，我可不想跟他在这里大叫大嚷，纠缠不清。 “鹿鹿，是谁来了？”陆达的声音传来。 刚想回答是有人摁错门铃，谁曾想丁骏一把将我推开，旁若无人地大跨步走了进去！ 这人……有病吧！ “阿骏？这么难得？坐，坐，坐！”陆达看起来很吃惊。 “陆哥，好久不见。看来我运气不错，赶上饭点了！” “快，坐下来吃饭。”胡一青也热情地招呼他。 晕！陆达和胡一青居然都跟丁骏认识，而且看上去交情非浅？ “嫂子，你好，没打招呼就上门打扰，不好意思。这花送给您。” 那捧黄玫瑰竟然是送给胡一青的？！ 丁骏恶作剧地扫了我一眼，我的脸唰地红了。 碍于情面，我忍住心里的困惑和郁闷，万分别扭地坐了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公主陆小鹿！鹿鹿，这是爸爸的朋友，丁骏。来，叫叔叔” 叔叔？！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一抬头，丁骏正满脸得意地看着我，志在必得地等着我乖乖地“认叔”！ “女儿，快去给阿骏盛一碗饭。” 胡一青一边心花怒放地捧着黄玫瑰在客厅里东张西望地找花瓶，一边热情有加地不忘交待我招呼来客。 “哦，马上！”我立马站起身来，乐不可支地跑向厨房。 鬼才叫你‘叔叔’！难不成以后我还要叫李佳如“婶婶”？ 盛饭的时候，越想越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骏不但和陆达、胡一青认识，而且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跑到我家吃饭！ 眼前最令人气愤是，他居然还是所谓的“叔叔”？ 现在我还要伺候这位从天而降的“叔叔”，恭恭敬敬地为他服务？！ 恰好手边有一个玻璃盐罐，管他呐，一狠心随手弄了满满的一勺倒进了米饭里！ “谢谢！” 接过我手里的饭，丁骏眼里的笑意更是隐藏不住了。 “阿骏，别客气。晚辈给长辈盛饭，理所应当。” 陆达今天是怎么回事，胳膊肘一个劲地往外拐！ 什么叫给长辈盛饭是应该的？平时，还是他一个劲地为我盛汤夹菜呢！ “老陆，你说的是什么话？阿骏只不过是出道早，今年也就刚满三十吧！你以为你女儿才十三岁？叫叔叔就不应该了，还是叫哥哥比较合适。”胡一青笑笑地说。 “哈哈哈，也是，也是！你看我，一直还把鹿鹿当孩子，阿骏又是多年朋友，就稀里糊涂地岔了辈份。” “嫂子，你看，陆总才是我哥，我一直都叫你嫂子，叫叔叔也没错！” 病得不轻吧，占便宜没个够吗？ “爸爸，在那些老外的家庭，孩子叫父母都叫名字呢！”我忍不住开腔，否则可能会被憋死。 “没规矩……” “没事。陆哥，你看，小鹿叫叔叔把我给叫老了，叫哥哥又岔了辈份，叫名字挺好，我不介意。”丁骏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年轻人么，思想开放，叫什么都无所谓。阿骏，快点吃饭，天气冷，刚给鹿鹿盛了一碗鸡汤，你来也一碗！”胡一青端着汤过来。 “谢谢嫂子，我也真饿坏了。” 丁骏埋头就是一大口饭，紧接着脸上呈现出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马上低头又喝了一大口鸡汤。 哈哈，咸不死你！我差点笑出声来。 “阿骏，你今天来……” “哦，陆哥，今天来主要是跟您说一下，商会前会长李正庭脑溢血的事……” 我作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列席者，总算理清了近期以来很多困惑！ 李正庭，也就是李佳如的父亲，居然是南明商会前会长！ 丁骏作为现商会副会长，受商会委托，要联络商会各重要人士商量如何慰问李正庭脑溢血的事。因为陆达是南明房产界的重要人物，丁骏就选择了特地亲自登门拜访。 “现在情况怎么样？是谁给李会长做的手术？”胡一青问道。 “目前还在ICU病房观察，做手术的是林天明教授。” “林教授？唉，他也真是个好人，还能如此不计前嫌。”胡一青长叹了一口气。 饭后，丁骏和陆达在客厅里聊天，说些商会和生意上的事，我和胡一青在厨房切水果。 “妈妈，刚才你说林教授不计前嫌是什么意思？” “哦。李会长的爱人以前是林教授的女朋友，长得非常漂亮，听说都快结婚了，后来不知为什么，最后又跟了李正庭……这事当时在整个南明传得沸沸洋洋，林教授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哇噻，居然是多年前的“狗血大戏”！ “水果来了。”我把果盆放下，准备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鹿鹿，来！你现在也算是一个生意人了，阿骏经验丰富，又是商会副会长，你要多跟他学学。”陆达拉着我坐在他身边。 “呵呵，陆哥过奖，我一定会对小鹿知无不言。”丁骏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翻了一个白眼，谁要跟他学！ “对了，阿骏，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解决了吗？”胡一青这种全职太太，就喜欢八卦。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嫂子，将来务必请您多多关照。”丁骏的话听起来怪怪的，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阿骏，你可千万别眼光太高了。如果还单着，那嫂子给你留意着。” 闲来无事就是喜欢拉郎配的都是胡一青这种中年妇女。 “那我先谢谢嫂子了。” 丁骏大概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明明婚期都定了，居然还…… 真的好想戳穿他！可是，从他进门到现在，我装作一副根本不知他是何方神圣的模样，又从何说起？ “阿骏，你先吃点水果，我和你嫂子去拿点东西。”陆达示意胡一青跟他去一下卧室。 客厅里就剩我和丁骏坐着。 “小鹿，来，给你叔叔倒杯水。”他坏坏地笑。 “你不怕我给你加料？” “加料好，刚才那把糖，真的很甜，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他眨了眨眼睛，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啊？尼玛！ 胡一青确实有做菜时喜欢用白绵糖代替味精的习惯……真是太便宜他了！ 陆达和胡一青拿出一个红包，说是聊表心意，让丁骏集合其他商界的朋友一起转交给李正庭家属。 大家一起喝了茶，丁骏就起身告辞了。 “陆哥，刚才我开车到凌云阁时，被你们的保安给拦下来了，说外来车辆不准入内。我好说歹说，才给开了进来，车钥匙现在还被扣在保安室，说出门的时候需要业主带我去拿。” “对，凌云阁的保安人员确实很尽责。没事，让鹿鹿带你去。”陆达轻轻地把我拉到丁骏的身边。 我……能不去吗？！ 当然不可能，丁骏算哪根葱啊？如果让陆达、胡一青亲自送他出门，那也太跌陆家的份子了！ 大门“呯”地一声关上，把我和丁骏推进了凌云阁小区星星点点的幽暗路灯下。 冬天的夜很安静，只有满天的星光灿烂和扑面而来清冷空气。 保安室离我家还有一段路，两个人默默地向前走，一时无话。 “看得出来，陆哥和嫂子很爱你。” “那当然。”这不是废话吗？ “呵呵，以后我要对你好一点，否则他们可能会对我不客气。”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实在觉得对他无话可说。 “关于你那个……男朋友，难道你不想对我解释点什么吗？” 丁骏好象很反感“男朋友”这个词，说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很不想。” “陆小鹿，你什么时候学会讲 ‘三字经’的？” “就刚才。” 看着丁骏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突然有点想发笑。 “小心我……” 看他的样子好象马上就要发飚了，我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 “陆小姐，天这么冷，你们来这边做什么？” 凌云阁的保安小叶打着手电筒正在小区里巡查。 “哦，这位先生说车钥匙还被扣在你们保安室，我陪他过来取。” 小叶拿起手电照了照丁骏的脸。 “先生，您是不是忘记了？当时，您说是陆总的朋友，还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了你和陆总的合影，所以我们就网开一面，把车钥匙还给您了！您的车子现在就停在陆总家的北门。” “这个……实在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 丁骏摸了摸下巴，嘴里说着对不起，却没有半点歉意。 “小叶，谢谢你及时提醒了这位健忘的先生！”我狠狠地白了一眼丁骏，转身就走。 “陆小鹿！”丁骏快步跟了上来。 “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难道你不是？”他真以为我是白痴？ “是故意。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故意。” 干吗？想上演一出言情戏？本小姐没空奉陪！ “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的解释。” “解释你个头！” 这一次，我没忍住，直接飚了一句粗话。 “你和林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还真是锲而不舍。 “就是你和李佳如的关系！”我冷笑了一声。 …… “我们不是说好了，让你等我的吗？” 丁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底全是点点星光，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温情漫延全身，有点恍若隔世！ 但是，很快，我就冷静了。 “放开！”我想挣脱自己有些发疼的那个手臂。 丁骏没理我，一用劲，就把我整个人往他怀里拉！ “再不放，我就叫非礼了！”我用手掌拼命抵住他的胸膛。 “不信！”丁骏低下头来，想吻我，他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 “救命啊！” 我咬咬牙，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提高嗓门叫了起来。 …… “陆小姐，是你吗？！”不远处传来了保安小叶的声音，手电筒的光束似乎也渐行渐近！ 丁骏不得已松了手，恨恨地瞪着我。 “小叶，没事了！刚才是有一只猫……” 我得意洋洋地白了丁骏一眼，扬长而去！ “叮咚！” 一进家门，丁骏的微信就到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算拉平了。至于你那个所谓男朋友的事最好给我就此打住，否则……” 哪怕只是一条微信，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不满和似有若无的威胁！ 我气得全身发抖，真是盐吃多了，尽管闲事！也不是，他刚刚明明吃的是糖！ 但是，我只想请他有多远滚多远！ “鹿鹿，厨房里有银耳红枣汤，天干地燥的，你快去盛一碗喝。” “好，谢谢妈妈。”此刻真的觉得有必要来一碗降降火。 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那罐白绵糖，忍不住满满沾了一指头…… 天啊，都快咸齁了！ 这该死的丁骏！ 作者有话要说： 上门来撩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摊 牌 “小鹿，来！”瓜仔在设计室门口向我招手，面带微笑。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看！”瓜仔点开电脑上的一个窗口。 中国婚纱网上登着年度婚纱设计大赛入围名单，人鱼婚纱参赛的两件作品都入围了！ “是真的吗？！” 我使劲地闭了闭眼睛，忘乎所以地抓住瓜仔的胳膊，高兴地大叫起来！ 瓜仔笑着点点头，鼠标往下滑，示意我再仔细看。 启事上说，入围的婚纱需要制作成衣，参加明年春季的婚纱走秀大赛，然后再进行最终的奖项评选，被评上的作品由中国婚纱协会通过各种媒介大力推荐，设计师还可以得到名师的亲自指点！ “虽然我们店里的两件作品都入选了，但是按照比赛规则，每个店只能选二取一……”瓜仔有些为难地说。 “象我这样初学者的作品能入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肯定了！当然是用你的作品才是铁板钉钉的双保险啦！你说呢，我亲爱的刘一老师？” “你确定吗？” “当然。如果是宫斗戏，你就是正宫，我是侧室，侧室怎么能和正宫比？我的当备选就好，只有用你的作品，我们的胜算才更大！也就更有机会得到名师指点！” “好。”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真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我开始兴奋地盘算着什么时候制作成衣，在成衣上要不要有更多的细节考虑…… 每年的一月份都是最冷的时节，一不小心我得了重感冒，每天都是涕泗横流，头重脚轻。 …… “小鹿，春节前病人不多，最近我还能正常作息。今天是周日，晚上一起吃饭吧。”林楠如期打来电话。 “咳咳咳……师哥，真的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浑身发冷，想早点回家休息，今天就不出门了。” 身体不太舒服，实在没什么兴致过周末，同时也害怕把感冒传染给林楠。 “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子更要注意保暖，千万别跟我们医院的小护士一样，大冬天的也穿裙子。” “呵呵，好，我会穿棉衣棉裤的。” “你多喝几杯热水，出出汗，会好一些。”林楠给了一个建议就挂了电话。 春节前，客流稀少，冬天的天黑得又早，我把店里的关门时间也提前了，瓜仔和小玉也可以早点回家。 走到窗边准备拉百页窗。 “小鹿姐，你的手机响了！”小玉匆匆忙忙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 …… “打烊了吗？我一直在外面车里等你。” “师哥，你怎么来了？”我皱了皱眉，不是说了今晚不约了吗？ “你感冒了，头会晕，开车不安全，我来送你回家。” 心里不由地一暖，往窗口张望，果然，林楠的车正好端端地停在外面，他摇下车窗对我微笑地挥了挥手。 我隔着玻璃向他点了点头，一回头，看到瓜仔正端着一杯咖啡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心一虚，低着头绕过了他。 虽然我鼻子有些塞，但是还是闻到了林楠的车里有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车厢是密闭空间，为了怕把感冒传染给林楠，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 “呵呵，小鹿，你比我还专业。来，这个给你。” 林楠笑了，拍了拍我的手背，递过来一个大塑料袋。 “什么？” “一些感冒药，还有柠檬、柑桔。回家喝点感冒药就睡吧，白日里再多补充点VC，也有好处。” “谢谢师哥！” “你是我的女朋友，关心你是应该的。今天就不带你出去吃饭，看电影了。公共场所空气不流通，对感冒更不好。” 这样寒冷的冬夜，面对一个暖男，谁都会被感动吧？！ “凌云阁”到了。 “小鹿，我就不进去了。希望有一天，你能把我光明正大地介绍给你的爸爸妈妈！”林楠侧过脸对我笑笑。 “啊？嗯。”我完全没有想到那么远。 “小鹿……”下车前，林楠轻轻地唤了我一声。 “嗯？” 一回头，林楠俯过身来，轻轻地亲在我的口罩上！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隔着薄薄的口罩，都能感觉自己的脸焐得有些发烫。 “这是你的初吻吗？从此以后，我只吻你一个人。”他摸了摸我的脸，深情地微笑。 初吻？我的心作賊心虚地乱跳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次被丁骏带上了白云山…… 林楠依然每天给我发一个微信，每个周末约我一起吃晚饭，或者看一场电影，我们的感情看起来非常稳定。 这位年轻医生的工作很忙，事业又正处于冉冉上升期，至于我，好象也对婚纱店的经营更感兴趣，每天忙着考虑如何营销，还有就是为明年春季婚纱走秀做准备。 所以，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细水长流式的相处方式也没有让我觉得有多么的不好。 自从我和林楠的关系明朗化以后，跟秦歌的暧昧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秦歌也许是工作忙，也许是为了避嫌，也或者可能是本来一直就对林楠有些不待见，之后就很少来店里。 “小鹿，你这算是认定林楠了吗？”柯潇还是一如既往地三天两头跑到店里赖着。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扔了一个靠枕给她，往设计室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谁曾想，瓜仔直接走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来。 …… “小鹿，前段时间你和秦歌在一起，我祝福你们。但是，才没长时间，你又和林医生在一起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我和秦歌“装暧昧”以来，瓜仔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他表情严肃，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柯潇和小玉愣愣地看看瓜仔，又无限同情地看看我。 “那个……瓜仔，真的对不起，可能这就是生活吧。” 尼玛！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难道以为自己在拍电影？说的竟然还是陆达和胡一青那个年代的台词！ “你有想过秦歌也会伤心吗？你对他的情份就这么……浅？”瓜仔好象并不想轻易放过我。 他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毫无节操的女人，我甚至也开始这么想自己了！ “感情的事很难说，失恋是很正常的事。瓜仔，别人不清楚，你应该特别清楚啊！” 天啊，我难道是疯了吗？莫名其妙的乱揭人伤疤！ “可能是秦歌和小鹿没什么缘份吧，或者他们以前是错把友情当爱情了……这种事情到处都是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柯潇看我有些招架不住，急急地帮我解围，可是她的解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高明之处！ “瓜仔哥，这事不能怪小鹿姐，林医生确实也挺好的……”小玉是想帮我来的，可惜她的话简直是火上加油！ “唉！”瓜仔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转身又坐回自己的电脑之前。 这一刻，除了内疚还是内疚，我真的很心疼瓜仔！ 他是真的爱上了秦歌，但是为了不让秦歌困扰而退出了我和秦歌之间所谓的“爱情”。 爱一个人就是不打扰他，让他零负担，瓜仔做到了！ 可是，他为了成全秦歌而全身退出我们那伟大的 “爱情”，如今却被我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给彻底辜负了！ 突然之间，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瓜仔再一次去找秦歌…… 秦歌是一个标准的直男，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上一次，他可以站在瓜仔的角度考虑，用委婉的方式来拒绝他的情愫，可是这一次，实在不能保证，秦歌再次面对瓜仔时，会不会还有当初那般的容忍和耐性？ 我害怕秦歌会给瓜仔带来二次伤害！ 再三考虑之下，我直接跑到设计室。 “瓜仔，你千万别去找秦歌！” 瓜仔抬起头，眼里雾气蒙蒙。 “秦歌现在不需要安慰……”我硬着头皮讲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不顾他的死活，让他独自伤心、难过、消沉？” 和瓜仔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激动！ “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也许现在的他已经事过境迁，云淡风清了……” 我和秦歌前段时间只是在“装暧昧”而已，他又不是真失恋。 “小鹿，你和秦歌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吗？”瓜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知道的。只是就算他现在需要安慰，他也许更需要的是一个女人的安慰……而不是你的。” 后面那半句话，我说得极轻，可是还是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说完了。 瓜仔的脸“唰”地白了！ “瓜仔，我没事。你别怪小鹿，前段时间我和小鹿只是演一场戏罢了！” 秦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瓜仔站起身来，满目深情。 看看秦歌那不管不顾的样子，吓得我只想把他拉出设计室。 “瓜仔，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把你当弟弟，正如小鹿她们所说的，我是一个直男，我只喜欢女人。为了让你死心，所以……”秦歌直不笼统地倒出了所有的事实！ 瓜仔的脸从见到秦歌的那一刻充满温情，然后听了秦歌的话变得涨红，最后真的是面如土色！ “……秦歌，我也是成年人，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们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已经很感激，但是，如果当初你们只是为了让我死心，做了一场戏给我看，那真是大可不必……那既侮辱了你们自己，也看轻了我。” 瓜仔重新坐回电脑前，面对着屏幕，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话音不响，但是字字句句都敲打着我们的心，我看到键盘上生生地落上了一滴眼泪。 整个设计室鸦雀无声，现在哪怕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好似会掀起一场地震！ 柯潇对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赶紧退了出去，设计室里只留下了柯潇陪着瓜仔。 “秦歌，你又何必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你看瓜仔是有多伤心啊！”我不禁埋怨道。 “我是觉得让你这样一个女孩子独自背黑锅，不忍心。我还想着，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瓜仔这么敏感，要说也要私下说，刚才那么多人……”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进去向他道歉？” 秦歌万分烦恼地挠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还是等潇潇出来再说吧。” 十分钟后，柯潇走了过来。 “瓜仔说他很好，让你们别担心。” “还有么？” “没了。我们暂时还是别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毫无头绪，别无他法。 自从秦歌摊牌后，我每天都悄悄地观察着瓜仔，正如他所说“他没事”，他依然是准时到岗到位，勤勉尽力。有时我故意拿着设计稿去请教他，他还是知无不言。 瓜仔越这样，我就觉得自己亏欠他的越多，可是又实在想不出怎么来补偿他，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情绪唯有内疚，只是希望时间能慢慢抹去他的伤痛。 离农历春节没几天了，店里一天到晚都比较冷清，我倒是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画设计稿，去考虑婚纱走秀的各个细节工作。 自开业以来，“人鱼婚纱”的气运都不错，我相信，只要认真，在来年春天的走秀舞台上，我们也能光环围绕！ “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钟，不爱其他可能……” 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你好，哪位？” “陆小鹿吗？我是林楠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闺蜜的婚纱店开在英国，她店里曾经的设计师很帅，很有才华，最开始她没发现他喜欢的是同性，后来发现他很爱照镜子，也爱聊八卦……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设计师。 第30章 第三十章 情 债 一开门，王护士长正站在门外的台阶下。 这位养尊处优的女士穿着高档定制的羊绒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名牌的手抓包，全身上下无不洋溢着不同于常人的强大气场。她居然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直接上门莅临指导！ “阿姨，您好。外面冷，快点进来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跑下台阶，想伸手挽她进门。 可是当她那漂亮的眼睛往我身上一扫，我立马就打消了这个殷情的念头，她那犀利的一眼令人深刻地领悟到到底什么叫做“可敬不可亲”？！ 我墅二楼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相对比较独立，不会打扰到楼下的人，也不易受一楼来客的影响。 小玉很乖巧地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不好意思，我不喝速溶咖啡。” “我们还有果汁、巧克力冲饮……” “这些都是很不健康的饮品。” “那……红茶，可以吗？”我小心地征询着这位“皇太后”的意见。 “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温的。” 王护士长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用保养得当的纤长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茶几。 小玉很快就端上一杯温水，然后立刻就慌里慌张地跑开了，她一定也是深刻感受到这里的气氛很压抑！ 王护士长喝了口水，然后紧紧地盯着我，看得我全身不自在。 “陆小鹿，那天你到我们家吃饭，因为中间又出了李正庭那档子事，一餐饭都没吃完，实在对你印象不太深，抱歉。” “阿姨，应该是我长得太大众化了，没什么特色，很难令人印象深刻。”我只好干巴巴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那倒也不是。上次你好象穿了一件羊绒外套，看上去还成熟点，今天你在店里穿个休闲运动套装，我还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里的高中生。你今年到底多大？” “不小了，过了年马上就24了。” 我可不想她把我当一个孩子。 “我们小楠今年28，学医的人辛苦，一心都是扑在学术上面，对谈情说爱这事没什么经验。” 我困惑地望着这个美丽的妇人，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小楠以前有一个女朋友，非常漂亮，身材也很好。” 这话我听来很不是滋味，林楠有前女友很正常，但是一位长辈跑到儿子的现女友面前夸他的前女友，这真的合适吗？ “美中不足的是，她也是来自一个商人家庭。我们一直很希望小楠能找一个书本网的大家闺秀。” 王护士长喝了一口水，又开始对我上上下下的扫视！ 我再笨也明白了，这位出身高贵的林太太正在告诉我，她对我很不满意！ 首先我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而且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我并未出身于高知家庭，而是一个商人家庭！ 如果对面换作是另一个人，我也许当场就拂袖而去了，可是眼前是林楠的母亲，即使她再给我难堪，我也要想方设法地忍着！ 退一万步来说，我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又留给她“商贾家庭没有礼数”的印象！ 气氛开始有些凝重！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适时地缓和了有些尴尬的气扮，我松了口气，忙对王护士长示意抱歉。 “就在这里接吧。”她点了点头，垂下眼睛，慢条斯理地再次捧起了水杯。 低头一看，居然是林楠！ “小鹿，店里忙吗？” “……还好。”我望了一眼对面的王护士长，有点尴尬。 “自上次你感冒后，我就一直想着给你们店里备一个小药箱。恰好我们医院最近设计了很多家庭医用小药箱，里面有各种常备药，准备送给各阶层的人士试用。如果方便的话，我马上送一个过来？” “啊？不用了。师哥，我……” 我的本意并不是拒绝药箱，而是拒绝他现在过来！ 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人鱼婚纱”正襟危坐？ “不方便吗？那好，有机会再送给你。” 林楠一直是一个温润文雅、善解人意的人，从来不会勉强别人。 我长舒了一口气，挂断了手机。 “小楠的电话？” 到底是母子连心，我一句“师哥”就暴露了。 “是的。他说要送一个家用小药箱给我店里。”我老实交待。 “哎，这儿子！”王护士长的话里有一种既心疼又埋怨的情绪。 我不敢接话，对她接下去还要说的话更觉惴惴不安。 “陆小鹿，你好象有点怕我？” 王护士长美丽的眼睛又开始盯着我，她真应该去纪检委或者国安、公安系统工作，她的眼睛简直堪比X光，摄人心魄！ “您是林楠的母亲，我是尊敬您。” 我正了正身子，突然觉得即使对面是玉皇大帝，也应该有自己的尊严！ “其实，应该是我怕你才对。”王护士长的眼光暗了一暗。 怕我？什么意思？这画风也转得太突然了！ “我怕你伤害小楠。他在感情上受过一次伤，我作为母亲当然不愿意看到他再受伤！” “您说的是他和前女友？”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的。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对小楠实施的是精英教育，他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在我和他父亲的影响下，很优秀也很自律，除了学习、运动，其他方面都很单纯……” 我当然看出来了，有这样的不怒自威的“皇太后”，林楠从小到大一定不会象普通的孩子那样，能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甚至直到他现在已成年，依然还是活在母亲的威严之下！ “我很爱我的儿子，不想让他受一丁点的伤害。” 一瞬间，我想起林楠手机里那个“爱人”！ “我看到过他的手机里存您号码的那个称谓，很……特别。” “‘爱人’？其实我的名字叫‘爱人’。” 哈，这么高贵优雅的夫人，居然有这么接地气的名字？我差点要笑出声来。 “艾叶的艾，仁爱的仁，我出身于中医世家。” 她淡淡地又看我一眼，吓得我绝对不敢再有什么笑话她名字的心思，哪怕只是在心里悄悄地想一想。 林楠母亲是一个严谨的人，所以，她很精确地向我描述了林楠的那一次情伤。 …… 林楠研究生毕业后，本来可以留在之江，但是林楠的姐姐林倩早已移居海外，作为王护士长唯一的儿子，王护士长希望他能回南明陪伴左右，于是他就回来。 回到南明后，他的第一站就是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在神经外科学习。有一天，神经外科分配给林楠一位病人，由他作为主治医生进行跟踪治疗。 这位病人有一个女儿，正值芳华，很漂亮，也很聪明，当她知道林楠是主治大夫，并且了解到林楠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外专家林天明后，就经常有意无意地接近林楠…… 象所有的故事一样，当她的父亲出院后，林楠和她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一…… 因为各种原因，林家的人并不同意林楠和那个女孩子交往，可是第一次正式恋爱的林楠用情已深，生平第一次忤逆了他的母亲！ 多情总被无情恼！ 突然有一天，那个女孩子告诉林楠，她爱上了一个商人，那个人更符合她心目中最佳男友的形象，所以向林楠提出了分手！ 一向温文尔雅的林楠发疯似地到处找她，可是她拒接电话，并开始以各种理由回避林楠的见面请求。 这次情伤对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林楠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林楠本来就有胃病，那段时间因情绪低落，更是不思饮食，甚至闹到了胃出血住院的地步！ “所以，我认为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是不合适的。爱情是可以凭一时冲动，但是婚姻却是长久的相处，价值观不同早晚会分道扬镳！这一条准则在任何一个时代都适用。” 王护士长的X光眼又一次犀利地扫到了我的身上。 面对这么一个爱子成痴的母亲情怀，我竟无言以对，但是，我总要说点话吧。 “那么，阿姨，您今天过来，是劝我和师哥分手吗？” “是，也不是。我和你只见过两次面，对你也并不了解，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女孩。从那次你到我家吃饭，主动送林楠父子去医院，包括后来我也从林柚那边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 林柚一定帮我说了很多好话，对这点我深信不疑。 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总算在这位高贵的妇人嘴里听到第一句对我肯定的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受一次伤。可是，你也偏偏来自于一个纯粹的商人家庭，我们家不缺钱，不需要为了经济利益而联姻，你们如果能分手自然是最好的。但是……” 我默不作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想伤了小楠的心。你们可以交往，但是请你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小楠！我会一直考察你，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他……” 王护士长完全收起了刚才说到林楠时的那一些些温情，口气里充满了警告！ “阿姨，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林楠的前女友是李佳如？” 其实从王护士长开始途述林楠的□□时，我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认识她？”王护长好象很吃惊的样子。 “认识。” 虽然早已预知了这个答案，但是当这个“李佳如”这三个字真正被证实以后，我依然是觉得非常震惊！ 眼前的一些迷雾正在渐渐地散去，有些东西慢慢地显山露水。 几十年前，李佳如的母亲为了前商会会长李正庭离开了林楠的父亲林天明，闹得满城风雨；几十年后，李佳如因为她的父亲李正庭住院而认识了林楠，于是离开了秦歌和林楠开始交往；再后来，李佳如认识了商人丁骏，就甩掉了林楠！ 难怪，那一次，我送林楠父子到医院，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议论，说林教授人真好，不计前嫌，几代人都好象亏欠了李家； 难怪，胡一青说林天明真是个好人！能如此不计前嫌； 难怪，到林家吃饭，王护士长说“商人重利轻别离”； 难怪，王护士长刚才还说， “门当户对”适用于每一个时代！ …… 送走了林楠的母亲，我无力地跌倒在沙发里。 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器量小的女孩子，也很理解那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可是，秦歌是我的朋友，林楠是我男朋友，丁骏是……而这三个人居然都跟李佳如有牵扯不清的情债！ 这尼玛的也太尴尬，太狗血了！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除了难过，难过，还是很难过！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秦歌，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作答。” “说！” “你当时查到和李佳如开房的那个人，是林楠？”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秦歌是我的朋友，林楠是我男朋友，丁骏是……而这三个人居然都跟李佳如有牵扯不清的情债.……好难受哦！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节 前 之前我对秦歌一直不怎么待见林楠，而对丁骏倒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有一些疑问，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理由。 该责怪林楠吗？那是他的前女友，和前女友……亲热，有错吗？ 而且我甚至可以肯定，以李佳如的聪明和心机，林楠也许根本就不知道秦歌的存在！ …… 一想到这一堆莫名其妙的关系，我可以说自己就好象是吃了一只苍蝇。如果说这样想有点刻薄，那么，至少，我实在是……如刺梗喉，对，就是这种感觉！ 晚上，林楠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小鹿，春节快到了，我会有几天假期，或者我带你到温暖的地方玩几天吧！” 是的，南明的冬天具备那种典型性的南方湿冷，没有暖气，冷入骨髓！ 这些年，好多南明人会选择到国外，或者到海南去过年！ 我愣愣地看着这条信息，脑子里想的居然是……秦歌说他当时无意间查到了李佳如在外地不止一次的开房纪录！ 也许是许久没见我回复，林楠直接打来了电话。 “小鹿，你在忙吗？怎么不回微信？” “哦，我刚洗完澡出来。”下意识地撒了一个小谎。 “天气冷，多洗热水澡，促进血液循环，对身体有好处。泡澡的效果会更好一些，家里有浴缸吗？” “有。” 林楠此刻的温柔让我觉得份外不是滋味，好象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在笼罩着。 “怎么了？心情不好？”敏感的林楠马上就意识到我有些不对劲。 “没有没有，可能刚才在浴室里呆久了，有些缺氧吧。” “哦，没事，以后洗澡注意控制时间。刚才的微信看到了吗？” “看到了。……建议是很好，可是我父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念着要一家人出门过春节。今年是我毕业后的第一年，又开店当老板，他们之前就开玩笑地说让我回报他们。”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这个理由，突然无比及时地在此时降临脑海，简直对自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啊！应该的。我刚才还有点忐忑，毕竟我们确定关系时间不久，你父母亲也许还不知道我，我就贸然地要带你出去渡假，确实有些考虑不周全。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一起出去玩。对么？” 林楠除了是一位优秀的青年医生，也是一个体贴的爱人，真想不通，当时李佳如为什么会舍得放弃他。 或者是因为他那个强势一百分的母亲王艾仁？也如同今日到我“人鱼婚纱”警告我一样，也曾去跟李佳如摊过牌？ 我甩甩脑袋，尽量放空自已，但是再怎么自我暗示，今夜却注定无眠。 春节前，我们把“人鱼婚纱”上下里外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晚上，我以老板的身份请全体员工吃团圆饭，当然少不了我们的“编外员工”柯潇、秦歌。 上一次来南明山庄的时候还是夏天，秦歌当时醉得一塌糊涂，为了瓜仔还跟人打了一架，这一次来已然是冬天。 老板很贴心地为每一个桌子都定制了凉蓬，夏天可以遮阳，冬天可以挡风。 每一个凉篷内都是雾气蒙蒙，热火朝天的景象，我特别喜欢这种人间烟火的感觉！ 酒过三巡，大家非得怂恿着我这个陆老板做新年贺词。 “大家知道，我并非潇潇那种‘伪文人’，说起话能一套套的。” “陆小鹿，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文人就文人，还非得加个‘伪’？小心我……”柯潇拿着个叉子在我面前挥了一下。 “可笑，自从你毕业后，就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收集材料，也没见你写出半个字，能不能明年写一部小说给大家看看？”秦歌笑道。 “我是……在厚积薄发！”柯潇明明是烫死的鸭子就是嘴硬。 “好啦，好啦！既然大家尊称我一声陆老板，而既然我这个陆老板不会说话，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这一年来大家对我的支持！” 我从包里拿出四个红包，两个厚的分别递给瓜仔和小玉，两个小的递给秦歌、柯潇。 “谢谢老板！” “小鹿姐，我还是生平第一次领到年终奖呢，我一定要带我奶奶去看眼睛！” 小玉的父母亲都在外地打工，从小跟奶奶一起生活。她奶奶手工很好，以前大概是用眼过度，现在年纪大了，有点白内障。 “小玉，有什么地方用的上哥的，比如要用车、使力什么的，尽管说！”秦歌是一个性情中人，此时眼眶有点红，赶紧上来表态。 “谢谢秦歌哥！” “小玉，以后你结婚，瓜仔哥一定为你亲自设计婚纱！”瓜仔摸摸她的头。 “哇，真的啊，瓜仔哥设计的婚纱最好看了！” “小玉，我是你老板，你放心，我保证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的红包会越来越大！” “那……我以后写小说，一定给小玉写一个最完美满的结局！”柯潇的话让大家都笑了。 为了讨个喜头，大家都要许一个新年愿望。 “希望我奶奶的白内障手术成功，重见光明！”小玉认真的合手许下了愿望。 “祝福，祝福！”大家碰了一个杯。 “希望明年我的作品能顺利面世！”柯潇看来憋着一股劲了。 “预祝，预祝！”又碰了一个杯。 “瓜仔，你呢？”我转头问。 “……希望明年继续专注事业，更上一层楼吧！” 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术业有专攻”确实是正道。 “肯定，肯定！”第三次碰杯！ “秦歌哥，你的愿望呢？”小玉娇滴滴地叫着。 “我？希望明年大家的愿望都能达成，你好，我好，大家好！”果然很大哥，也超直男！ “切！你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让我想起那什么来着？……对了，‘肾宝’口服液！”柯潇毫不留情地向秦歌嗤之以鼻！ “哈哈，潇潇，你自从谈了恋爱，一直都走肾不走心！难怪你写不出小说！”我赶紧帮了秦歌解围。 “陆小鹿，大过年的，就你跟我过不去吗？” 柯潇扑过来，作势掐我的脖子，弄得我巨痒无比。 “别，别，别，求柯大侠饶命！”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你明年有什么‘高大上’的愿望？！”柯潇笑着不放手。 “赚钱发大财！” “太俗！” “长高变性感！” “哈，不可能！” “好，好，好……那就，希望我明年走肾，一走到底！” “为陆老板的大实话，CHEERS！” …… 第二天，“人鱼婚纱”正式年终休假。 “小鹿，醒了吗？”一大早，林楠打来电话。 “师哥，这么早啊？” 昨夜一场酒，现在的我还正睡眼惺松，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怕你们全家提早出门度假，所以，年前能见一面是一面！” 我愣了一下，林楠这是真的对我用情了？ 大半年前，我在越州进货，偶遇林楠，那时还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单相思而已，时间过得很快，造化也确实弄人，就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角色居然好象是倒了一个个！ “快起床，我们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师哥，你不用上班吗？” “国人有自己的习俗，为了来年讨个好喜头，年前，正月，能不上医院尽量不上。所以，现在我们科室实行轮流坐半天班，今天我是下午坐班！抓紧时间，半小时后，来接你。” …… 一拉开窗帘，一片晶莹雪白！哇噻！下雪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雀跃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穿上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夹绒蓝色牛仔裤，再戴上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眼睁睁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成了一个著名的甜品“南明雪山包”！ 有时也奇怪，为什么电视里那些女主角们总是那么抗冻？冰天雪地的，还总是穿得那么单薄，虽然是很美丽，但是确实不“冻人”吗？ 看看表，我结束胡思乱想，背上包，跑到了门外。 林楠是一个规矩人，从不离径叛道，所以，一定不会象丁骏那样，找出各种理由，展示出各种证据，一定要把车子死活开到小区内。 一想到丁骏，我的心又莫明的一沉。但是，我很快就提醒自己，忘掉，忘掉，那个人是李佳如的未婚夫！ 李佳如？……算了，不想也罢！ 小区门外，林楠也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正站在车外等我，看到我跑过去，他笑了，嘴里呵出了一团暖暖的白气。 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搂了一下我，在我耳边说：“你真可爱！”然后握住我的冰冷的双手，放进了他的口袋！这动作好暧昧，我一下子就变得很僵硬。 还好，他很快就把车门打开，很绅士地用手挡住车框上方，示意我赶紧进去。 “快点进去吧，外面冷。” 林楠直接带我上了白云山。 是的，下雪了，这里到处是白雪雾淞！全南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比得上白云山的雪景更有看头！ 因为人烟罕至，一阶阶的游步道上都铺着厚厚的白雪，象一个又一个有趣的小枕头，看着我们的脚印一个又一个地印在上面，我开心得不得了！ “小鹿，要不要堆雪人？” “好啊！” 回头一看，车子的后备厢里居然有铲子和锄头？ “我们家在郊外有一片自留地，我爸闲来无事，会让我和他一起去种种菜。”他笑着向我解释。 我们找到一块空地，很快就热火朝天地堆起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我去路边捡到两个松果，塞进去当了雪人的眼睛，左看右看，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小鹿，给！我们自留地的农产品！” 林楠好象会变魔法，哗地拿出一根红萝卜，他用力一塞，雪人就有了一个红色的尖鼻子！ 我想了想，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轻轻地围在雪人的脖子上！ 一个憨态可鞠的雪人完工了，好灵动！ 我拍拍手，高兴地转过身，正想向林楠邀功，却直接转进了他的怀抱，林楠顺势就搂住了我！ “小鹿，开心吗？”他低下头深情地看着我。 “开心。”我的脸红到了耳根。 看着他眼睛里越聚越拢的光芒，我开始心慌。] “那个，师哥，我的鼻涕快都冻出来了！你有……纸巾吗？” 我故意用手狠狠地擦了一下鼻子。 林楠笑了，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为我轻轻地围上，转身从车里拿了一包消毒纸巾。 我低下头，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哎，我是不是有心理障碍？ 林楠用手机帮我和雪人拍了几张照片，我也替他拍了几张。 林楠看起来非常地开心，也是，象他这样从小就严谨求学的孩子，应该很少有机会如此畅快地接触大自然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山吧。”林楠看看表。 “好。”我依依不舍地上前拿掉雪人的围巾，然后准备把林楠的围巾还给他。 “小鹿，别！” 林楠制止住我的动作，把他的围巾给我围好，然后把雪人身上那一条红色的围巾拿下来，轻轻地围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是不是更好？！”他看着我微笑。 我第一次觉得林楠确实如王艾仁护士长所说，在感情方面他是那么单纯。可想而知，李佳如那一次该伤他伤得有多重！ “我大概还有一小时的时间，你还想去哪里？”林楠温柔地望着我。 “哦，我想再回一趟店里。” 突然想起一件重大事项，昨晚因为走得急，忘了检查我们有没有关掉“人鱼婚纱”所有的电源，毕竟放假有一段时间，一定要注意火烛安全！ “好 。走！” …… 车子里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抒情歌曲，我很喜欢，至少这样我就不用费尽心思地总想着要和他说点什么。 “快去快回，我就在车里等你。” 林楠把车子熄了火，握握我的手。 “好。” 一跳下车，我完全傻住了！ “人鱼婚纱”门口居然贴上了大大的“福”字和喜气洋洋的大红春联！ 更妙的是店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门外的阳台上则是一圈的迷你小灯笼和彩灯！ 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我的“人鱼婚纱”好似披着彩衣的新娘，娇羞又喜庆，看得人满心欢喜！ “叮咚！”一划开手机，居然是丁骏！ “生意人要取个好彩头，这一次的灯笼和春联就由你叔叔代劳了。不用谢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和我一起来做这件事，预祝新年快乐，我的女孩！” 我的心猛然地跳得历害，如果现在林楠车上有什么可以测心跳的仪器，可能那机器会当场爆炸！ 我心情复杂、脚步漂浮地走进了店里，上上下下地检查，最后来到了一楼的设计室。 这里依然是瓜仔的风格，一尘不染，整整齐齐，桌子上有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很清透，我好奇地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小鹿收”！ 作者有话要说： 林楠是一个温柔型的男朋友，他真的很好。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度 假 “小鹿，这是我的辞职信。很抱歉，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明年在之江大学的设计学院会有一个专业研修班，原来大学里的一个教授很欣赏我，一直在联系我，希望我能够再进修一下，时间大概是一年。之前，我一直还有些犹豫，舍不得离开你们，特别是秦歌！本来可以用一个微信同你告别，但是想了许久，还是更愿意选择这样的方式。小鹿，不用担心，你的设计作品越来越成熟，没有我，你依然能做得很好！谢谢你一直以来相信我，照顾我，从未亏待过我。……” 打开抽屉，昨晚我送给瓜仔的红包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突然一阵心痛，我的眼泪不能控制地滴落下来，瓜仔的那一封信上，多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晕…… 自从以要带父母旅游过节为借口婉拒了林楠的邀约后，我莫明地开始有些焦虑。 如果说当初和陆达、胡一青说起要“反哺”这件事时还只是半开玩笑的性质，这下，不得已可得当真要落实了！ 于是，我就一门心思地在家里宣传南明的冬天是多么多么地阴冷潮湿，而海南的冬天是多么多么地温暖宜人！ “谢谢爸爸妈妈辛苦养育我这么多年，恩重如山！现在我毕业了，赚钱了，当老板了，今儿就给个机会，让小女带着两老出去旅游过节，权当报恩吧！” 我嬉皮笑脸地对着陆达和胡一青做了个揖，并不管不顾地直接黏到了陆达身上。 “鹿鹿，你的心意领了。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以前我们也就随口说说，一家人还这么客气？春节都在眼前了，就不要出去凑热闹了。”陆达话是这么说，但是满脸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是啊，女儿，妈妈都准备了很多的年货，要是出门过节，这些年货节后再吃，就没气氛了！” 胡一青更是传统，认为春节就是要一家人要团团圆圆地围着桌子吃团圆饭，饭后和全国人民一起看春晚！ “不要啊！这可是我多年以来的心愿，工作后的第一年一定要带你们旅游过节的！” 其实，这只是我几天前的一个想法，这想法还是因为林楠的推波助澜，不去也得去了，不然当我再次面对林楠时，那该有多尴尬啊！ 我不依不饶地直接窜到陆达身上，拼命摇着他的身体，一副“求支持、求同意”的模样。 “好，好，好！别把你老爸这副老骨头给摇散架了。” 节前没几天了，旅行社也不接单了，时间太紧张，我们的决定也太仓促，很难买到机票，订到合适的酒店，最后还是陆达七拐八弯地委托朋友给办理妥当了。 心虚地想，这样至少我在林楠面前的诚信指数没下跌吧！ 温暖就是三亚对我们的欢迎仪式，一下飞机，我们就开始摘围巾，脱外套，在南方冬天里全身紧绷的筋骨无比放松的舒展开来！ 陆达还是很有面子的人，他朋友为我们订的酒店是非常漂亮的海景套房，一推窗，就是扑面而来的清新海风和满眼的蔚蓝，路过酒店和公路间的隔离带，就是梦里那细软澄黄的沙滩和碧蓝无际的大海！ 因为不是跟团旅行，我们一家人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吃海鲜，逛逛市场，走走沙滩，泡泡海水，惬意得不得了。一想到，要在这温暖的地方整整渡过七天的好日子，真是打心眼里觉得开心！ 自“人鱼婚纱”开店以来，大体上一直顺风顺水。但是我不想让人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富二代，开个店只不过是打发时间，所以还是很努力地希望能经营好自己选择的事业，与此同时也希望自己除了当好老板也能做一个虽然不能算是优秀，但还算合格的设计师！ 所以，跟普通人一样，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所以我或多或少地也会有一些压力！ 现在一睁眼就能看到眼前这绝美的海景，一张口就能深深地呼吸到这湿润微咸的空气，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一次的海南之行绝对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面对这么美的景色，这么放松的日子，我情不自禁地开始得瑟起来，一有空就在在朋友圈里直播每天的幸福生活。 一望无垠的大海、白云朵朵的天空，金黄松软的沙滩，牵手走在沙滩上的的老陆和胡一青，偶尔还有自己在海里扑腾的泳装照！ 晒幸福的结果自然是引来一众的点赞和一水的羡慕妒忌恨！ 小玉属于正常型：“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真好！祝福！” 柯潇的评论是贱兮兮的：“警报，警报，注意海啸！” 林楠则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放下、放空、放松。” 我心里暗想：师哥这是在感叹他自己的情路历程吗？ …… 过了几分钟，又点开手机。 秦歌和瓜仔给点了赞； 丁骏说“怎么没带上你叔叔？差评！” 多年以来，陆达一直忙于事业，胡一青则一直操持家庭照顾我，所以到海南的第六天，我想尽量让他们多一些独处的浪漫空间，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独自到处逛荡。 “你一个人不要乱闯，这里可不是南明，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胡一青自回归家庭做主妇以后，就把我和陆达看成她的全世界，最好随时随地地生活在她的眼皮底下。 “哎哟，前段时间也不知是谁在怪我还一直把她当成十三岁，现在又开始瞎担心，她都是当老板人了，你还怕有人拐卖她啊！”陆达取笑她。 “没事了，我就在这边上走走。放心，带着手机，一有不测，马上报警。” 我笑着对他们挥挥手，就一个人走开了。 买一个椰青，一边就着吸管吸椰子汁，一边一个人躺在沙滩的遮阳草棚下，看看湛蓝的大海，听听温柔的海浪。一些闲散游人慢慢地走过眼前，这样的日子节奏好慢，真是太放松了！ “爱某一种体温，喜欢看某一种眼神……” 手机铃声差点被海浪声淹没！ “陆小鹿，你真是潇洒无敌啊！我都无聊死了，天天在家上网追剧！”柯潇无奈的声音传来。 “范明呢？怎么不过来陪你？” “大过年的，他也要陪着长辈走亲访友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从来都没有象现在这样想念你！” “说吧，想让我带什么？” “嘿嘿！知我者陆小鹿也！什么椰子片、木瓜糕、芒果干……” “知道了，放心。” “对了，你发朋友圈里的照片真好看，尤其是穿泳装的那几张！” “哦？难得你夸我！” “还没说完……唯一美中不中的是，虽然肌肤胜雪，玲珑可爱，但依然一马平川！” “你的椰子片已取缔。” “NO，NO，NO！亲爱的，你要这么想，山峦起伏的容易招来色狼，一马平川才能尽显清纯！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依然能守身如玉的重要原因之一！” “去你的！” “哈哈，逗你玩呢。要是早知道过年这么无聊，我还不如厚着脸皮认你爸妈为干爹娘，跟着一起过去！我现在只能躺在被窝里假装自已在海南……对了，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呢，假装我在你身边吧！” “想你？你是不是自我感觉也太好了？你吵得我头疼，我现在宁愿身边一个鬼都没有……” 刚说完这话，就莫名其妙地觉得背后一凉，好象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看着我，一回头，除了几个游客带着孩子在玩沙子，什么都没有！ 还是回酒店吧，青天白日的，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是一个人躺在这边，倒也确实没什么大意思。 突然想到这是在海南最后两天了，得赶紧好好利用这边的天气，抓紧时间去游泳。前几天都是和陆达、胡一青一起去泡海水，今天他们不在，干脆回酒店泡泳池，泡完直接回房间休息，也不错！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酒店泳池是冷冷清清。大部分人既然住进海景房，自然更愿意去贴近大海！ 泳池的水不象海水那么动态起伏，而是安静平稳，倒是更适合我一个人慢慢享受游泳的轻松，我慢慢地地游着，想象自己是一条鱼。 “扑嗵！” 好象又有一个人跳下了泳池，应该是酒店的客人。 我没理会，还是在自己的泳道上埋头游着，盘算着陆达和胡一青出去浪漫了，晚上我到底是在房间叫餐呢，还是去餐厅解决一顿？ 身边的水浪晃得越来越大，一个人影离我越来越近，这个人居然就直接游到了我邻边的泳道！ 这明明就是一个标准的泳池，整个泳池目前也就两个人，我已经很低调地选择了最边上的一条泳道，放眼望去还有那么多泳道可以选择，而这个人偏偏就游到了我身边，而且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边，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想着游完这个回合，也差不多可以上岸了！ 我只顾自己往前游，想尽快游到终点，而未曾注意身边的那个客人好象越游越慢，已落在我的后面。 突然之间，我的脚好象一把被人抓住，整个人的身体粹不及防地猛然往下一沉！ 心里一惊，呼吸一下子就变紊乱了，游泳池里的水哗地一下灌满了我的口鼻！ …… 正当我惊慌失措时，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往上一托，然后整个人就好端端地站了起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摘下了泳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到前面站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我确定刚才就是他恶作剧地拖住了我的脚！ “你谁啊？神经病啊！” 我的鼻子和耳朵因为突如其来的池水压力，痛得要命，心脏还在呯呯直跳 。 …… “好巧！”他也摘下了泳镜，看着我笑。 “丁骏？！” 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现在到底是在海南，还是在南明市的某个游泳池？ “你到底发什么疯？想害死我啊！” 我气得破大骂，往他身上使劲地推了一把，可惜池水太温柔，浮力太强大，我这一掌夹杂着水花，软绵绵地打在他胸上，倒好似在跟他打情骂俏！ “怎么会？我明明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你个头！你可真是阴魂不散！不要告诉我你到这里是纯旅游！” 整个泳池就是我们两个人，我就算大叫大嚷也没人会听到。 “当然不是。” “那你来干吗？难不成你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海南？！” “如果我说是，你肯定又不信。明明就是你叫我来这里的！” “莫名其妙，我没那么无聊！” “不是吗？你在朋友圈发了那么多海南风景照，不就是打广告，让大家过来玩吗？我还想问问你，这么卖力地打广告，到底能领到多少佣金？” “丁骏，我只能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作多情的人！” 简直无法想象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个怪胎。 “确实是这边有点事，但是可以晚点再过来，因为你的广告打得好，就迫不及待地飞过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小鹿，我们来比赛好不好？”丁骏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比什么？”我醒过神。 “五十米泳道，谁输了请吃饭！怎么样？”他指了指对面终点。 “赌吃饭？没意思。” “那你说赌什么？” “这样吧，除了一餐饭，再加上如果我输了，就叫你叔叔，你输了，你得叫我姐姐！” “陆小鹿，你还真敢赌啊！本来你输了，也就是一顿饭的事而已，现在你既然要自降辈份，那我也没办法。” “但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要先让我十米！” “呵呵，还挺较真！没问题！” “预备……开始！” 我沉下水中，猛力往前游！ 丁骏还真是绅士风度，嘴上说让我十米，事实上，我一直游了近二十米的样子，才感受到身边泳道的水开始荡漾，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我随之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到丁骏完全超越了我，我就快速游到了池边，湿淋淋地爬上了岸，用吃奶的力气飞快地跑到了终点！ 等丁骏稀哩哗啦地游到目的地时，我正悠闲地坐在池边，两条腿泡在水里故作欢快地打着水花。 丁骏摘下泳镜，抬起头，满脸疑问地望着我。 “丁先生，你好象没有说一定要‘游’到终点，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 我捉狭地看着他，还故意顿了顿，得意洋洋地等着听他说出我们的“赌注”！ 丁骏笑了，甩了甩满脸的水珠，眼光一闪。 “那是自然……” 他一把抓住我的腿，轻轻地一用力，又一次把我拉入了游泳池！ 还没等我惊呼出声，丁骏已然把我圈入怀里，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地呓语：“记着呢，欠你一顿饭！还有，我喜欢你很久了……小鹿姐！” 还没等我挣扎，他的嘴唇就直接压上了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撩，死劲撩！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新 人 不知道是因为游泳池水的浮力问题，还是自己的灵魂出窍，我感觉自己好象变成轻飘飘的一叶浮萍，似有若无地飘浮在水面上…… 当丁骏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时候，我早已缺氧缺得满脸通红，混混噩噩地不知云里雾里！ “小鹿姐，比赛胜利的感觉怎么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是不是应该狠狠地赏他一巴掌，然后痛哭着跑开？ 可是，那好象只是狗血电视剧里用烂的桥断，我实在演不来！历史经验告诉我，就丁骏这么不着五六的人品，还是能省则省吧，结果绝对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我只是呆呆地站在水里，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好象在做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我说过了，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喜欢。”丁骏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你不是都快和李佳如结婚了吗？”这才是我心中最大的心结。 “我不会和她结婚的。”他淡淡地说。 “那你为什么……” 还没等问完，丁骏一把拦腰搂起了我，把我一直抱出了泳池！ “我欠她的。” “欠她什么？” 我披着丁骏扔过来的大浴巾，盯着他，还是想继续问个究竟。 “……我还欠你一顿饭。说吧，想吃什么？”丁骏似乎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明明应该要果断拒绝他的邀饭，可是，我又确实很想知道丁骏和李佳如之间到底发生了哪些纠葛和故事。 “吃什么无所谓。但是，吃饭的时候，我希望能继续听听某些人那些不可告人的故事。” 丁骏停下用浴巾擦头发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个字：“好。” 丁骏下午出去办公事，我们约好傍晚六点在酒店二楼餐厅见。 洗了澡，对着镜子吹头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是林楠的女朋友，可是为什么丁骏又总是会象一个挥散不去的影子在心里游荡，这到底算什么？ 已经不太了解自己了，我难道和李佳如一样？变成了一只在男人中间周旋的花蝴蝶？ 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是被丁骏吸引？或者还只是对丁俊和李佳如之间的扑朔迷离觉得好奇？ …… 越想心里越没底，突然之间已经完全不想去听丁骏的故事了，我实在很害怕会听到一些可怕的，或者是自己根本接受不了的东西！ “我爱上一刀疤痕，我爱上一盏灯……” 手机响起来，丁骏的名字在不停地闪亮，我情不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去接电话，只是呆呆地看到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无奈地停了。 …… “叮咚！”微信跳了一下。 “临时有急事，马上要飞南明。照顾好自己，还欠你一顿饭。”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无力地放下了手机，刹那间，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和失落涌上了心头。 接下去在海南的两天，我借口自己有点累，就呆在酒店上网睡觉，让陆达和胡一青自己出去玩。 林楠依然雷打不动地每天一个微信，柯潇天天吵着要我带这个那个吃的…… 丁骏一点信息也没有。 本来一次想彻底放空的愉快旅行又莫名其妙地让我变得异常地纠结！ 一下飞机，陆达的手机就响了。 “啊？知道了。” 陆达接完电话，表情严肃地转向胡一青和我。 “今天上午，李正庭抢救无效去世了。” …… “叮咚！”微信闪了一下。 “佳如父亲走了。最近应该比较忙，你的那顿饭恐怕要延后了，抱歉。” “请转告李佳如，让她务必节哀顺变。” 此刻我的心情犹如南明的的冬天，阴冷萧肃。 李正庭的遗体追悼会定下来以后，李家就在南明日报、晚报、商报上发了讣告。 南明人的习俗，把已逝的人送上山（火化入墓）是要挑选一个好日子，才能福荫子孙。 作为南明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是南明商会的前任会长，据说很多人都去参加了这个追悼会，包括陆达和胡一青。 我也曾想过要不要去参加追悼会，但是柯潇马上就制止了我。 “陆小鹿，你的脑子要放零清一些！我知道你心软，同情李佳如失去了父亲，也总觉得自己和她之间也算是有几面之缘，于情于理也要上门慰问。可是，她会不会这么想？你去的话，她对你是感恩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你到底清不清楚？” 我仔细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希望李家能节哀顺变！ 因为李政庭的商界地位，第二天的南明商报上刊登了追悼会的一则消息，并附发了几张现场照片。 参加追悼会的人都穿着深色的衣服，现场看起来非常安静肃穆。 李佳如穿着一整套修身的黑色西服套裙，梨花带雨地扶着同样风姿绰约的母亲！ “女要俏，一身孝。”柯潇的一句评价还真让人哭笑不得，但是确实如此！ 李家母女到底是都是不同时代的美人典范，哪怕只是一身素净的玄衣却依然美得让人转不开眼睛。 “丁先生穿一身黑色也真是太有派了！”小玉指着报纸。 刚才我只顾着看李佳如母女，倒没有看身边其他的人，现在盯睛一看，果然是丁骏，他满脸严肃地站在李佳如身边，一身黑色西服，气场逼人！ 莫名其妙的心头一冷，一种隐隐不安的情绪油然而升。 瓜仔辞职的消息令大家都颇感难过，但是“人鱼婚纱”急需人手的事实却不可回避。 我已经考虑过了，设计师由自己来担任，真不行的话，还可以去进货，到一些婚纱基地挑选小众的，品质高的婚纱和礼服，小玉的职责依然是招待、化妆、配饰制作。 只是，现在店里又多了一块网销业务，况且春天的时候，我们还要参加中国婚纱网的走秀评选，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秦歌帮我们在网上登了一个招人启事，果然是互联网时代，哗啦啦的一大批简历就发进了“人鱼婚纱”的信箱！ 我们大家一起把简历打印现来，堆在桌子上，逐个分析挑选。 “快来看，这个姑娘不错诶，很漂亮！”秦歌拿起一个简历，如获至宝。 “没品味。就这种网红脸，尖嘴猴腮，我可以断定她擦了不止三斤粉，P图P得不下十几次，来，看看我选的！”柯潇哈哈大笑地扔了一个简历给他。 “这个……开什么玩笑？你就长得够寒碜了，这个居然还不如你？”秦歌皱着眉，一副你是不是侮辱了我的眼睛的感觉。 “你找打啊！”柯潇和秦歌开始又吵又闹。 …… 简历的格式是柯潇设计的，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除了标配的姓名、年龄、籍贯、简历、通讯方式、大头照等，她还加上了身高、体重、血型、星座、全身照。难怪秦歌和她完全是一副选美的架势！ “小鹿，你是老板，你快过来看看！我们两个哪个挑的更合你的眼缘？” 秦歌挑选的一律都是曲线玲珑，粉面桃腮的美女，柯潇挑的都是清秀朴素，文青气质的闺秀！ “拜托！麻烦你们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看看他们的专业，看看他们的特长，而且，最好能招一个男孩子，还可以帮忙干点体力活。” “欢迎光临！”来客提醒器提示有客人驾到。 小玉领着一个漂亮清秀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这个女孩子居然比柯潇还要高，目测净身高有173，身材匀称，穿着得体，手上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对我们莞尔一笑。 不能怪秦歌的眼睛都看直了，连我和柯潇同为女人，也舍不得把眼睛转开。美女，绝对是美女！ “小姐，你是来挑选婚纱吧？” 秦歌的话里居然充满了一种醋味？从不管店里闲事的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当起了我们的接待员！ “不是的。请问，哪一位是老板？”声音也是如此好听动人！ “我是。请坐。”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你好。我叫秦秀秀，请问老板贵姓呢？” “你以后可以叫她‘小鹿姐’。你好，秀秀，我也姓秦呢！” 秦歌今天好象吃了□□，开始发情了？ 我和柯潇面面相觑，同时给了秦歌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鹿姐，在网上看到你店里正在招聘，所以……我也是南明人，就自己送简历过来了。” 秀秀对秦歌笑了一笑，恭敬地把信封递给了我。 “我是设计学院服装表演专业的学生，今年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正在找实习单位。我很喜欢你们店里的婚纱风格，不知可不可以在你这边实习呢？” “实习？可是我们是正式招人啊！”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事没事。实习表现好，也可以正式加入么！”秦歌迫不及待地替我表态。 “小鹿姐，我会努力工作的。毕竟我们这个专业找工作也很不容易，你是不是能给一个机会呢？”秀秀的语气很诚恳。 “这……”我有些犹豫，我其实真心希望能有一个男孩子代替瓜仔加盟“人鱼婚纱”！ “先收下来，实习生工资便宜！”柯潇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也是啊！突然想到，今年我们还要参加婚纱走秀大赛，模特要自己找的，眼前这个高挑漂亮、服装表演专业的秀秀不正是从天而降的大福星吗！ 我刚想表态，柯潇暗暗拧我了一把。 “秀秀，你先回去吧！我们这里还有一大堆简历，到时有消息会再通知你的。”柯潇抢先回答了。 “可笑，你……”秦歌有点恼火地看着柯潇。 “是的，秀秀，你的条件很好，不过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我尽快通知你，好吗？”我赶紧替柯潇补了一个台。 秀秀的眼睛暗了一下。 “没事没事，她们只是走程序而已，你是很有希望的！” 我从来没有看到秦歌如此的怜香惜玉！ 今天“人鱼婚纱”的老板到底还是不是我！ 秀秀走了以后，我们大家开起了“董事会”。 “可笑，你什么意思，明明小鹿刚才当场就要答应了！”秦歌气势汹汹。 “秦歌，你喜欢美女，我们都理解，可是就你那样，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鹿的店招人，再合适的人，我们也要给人家一个印象，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录用你的，不然这么容易进来就不珍惜了！” 柯潇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人，也不愧于最铁闺蜜的称号。 “小玉，你呢？你有什么意见吗？” 小玉毕竟也是我们店里的一员，我也要尊重她的想法。 “小玉……”秦歌巴巴地看着她，这个没出息的直男！ “我？这个秀秀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以后象秦歌哥这样的男人都会抢着上门来看她吧，我们店里的生意不是更火了吗？”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秦歌的脸却绿了。 “喏！要不要由你来通知？” 我把秦秀秀的简历递给了秦歌，上面有她的手机号码。 秦歌喜笑颜开，拿出手机，快速地拨通了电话。 “喂，秀秀吗？我是‘人鱼婚纱’的秦歌，你今天在店里见过的！恭喜你被录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歌的春天在哪里？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暗 涌 秦秀秀得偿所愿地正式加入了“人鱼婚纱”。 我安排她和小玉一起做接待员。后来，听说秀秀在上大学时，利用自己的个人条件和专业特长，还曾兼职做过某宝购物网站的平面模特兼客服，真是天助我也！乐得我马上把网络营销这块业务也放心地交给了她。 秀秀很懂事，很勤快，做起事来干净利落。 我观察了几天，发现她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根本没有娇娇二气，大家都特别喜欢她，特别是秦歌，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地跑到店里献殷情！ 虽然秦歌很明显地表现出对秀秀特别照顾，特别用心，但是她依然是淡淡地以礼相待，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或者是有利用自己的美丽来让秦歌帮她做事的嫌疑。而正是这种“不恃才自傲，不自恃美丽”的品格也正是文青柯潇最为欣赏的，至少，她一直自认为或者我也认为她看人很准 我突然觉得特别地庆幸，原来一直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瓜仔，总想着再招一个男孩子，现在好了，秦歌倒很乐意地成我们店里的免费劳力。 “人鱼婚纱”在多了一个美丽养眼的女员工的同时又多了一个三天两头上门签到的体力劳动者，买一赠一真的太划算了！ 崇拜自已，我完全就是一个英明的老板！ 一个周六的下午，店里没有客人，大家围着桌子喝茶闲聊。 “秀秀，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吧！”小玉问。 “服装表演专业招生对考生的个人条件有一定的要求，所以，系里的女孩子都很不错，我也只不过刚好够格，所以并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那……你有男朋友吗？”秦歌大概已把这个问题藏在心里很久了，再憋下去都要成内伤了！ “暗恋算么？”秀秀想了想，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当然不能算啦！我还曾经暗恋过N个国民老公呢！何以琛、尊上、夜华……总不可能把他们叫做自己的男朋友吧！”小玉笑嘻嘻地说。 “那应该是没有了。”秀秀红了红脸。 秦歌一下子喜笑颜开！ “暗恋？秀秀，别失落，也许有一天，你暗恋的人也会恋上你的。”说这句话时，我想起的是自己和林楠之间的角色转换。 “你以为是你啊！”秦歌刚才的笑脸一下就冷了下来，恼火得要命。 “秀秀，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是侠肝义胆的直男型，还是……？” 柯潇问这话时，故意撇了一眼秦歌。 “我喜欢有才华的男生，最好是斯文儒雅型的吧！这样的男生心思会思腻些，应该会更懂女孩子的心思。”秀秀脱口而出。 “斯文儒雅”？“心思细腻”？“懂女孩心思”？哈哈，简直离秦歌十万八千里！ 我和柯潇心领神会地对看了一眼，然后再齐唰唰地转向了秦歌，难怪，秀秀对你无感，你明明就不是她眼中的菜啊 秦歌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低下头刷手机。 然后，我们三个人的微信群里出现了一条消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我和柯潇有笑翻了的同时，都不忘发一个“Fighting！” 瓜仔虽然走了，但是他把自己这大半年的作品都留给了“人鱼婚纱”,新年一过，我就把瓜仔和自己的设计稿寄给了制作厂家。 我告诉秀秀，“人鱼婚纱”今年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参加“婚纱走秀大赛”，而她就是代表着“人鱼婚纱”的形象，要用最美丽的形象展示我们的婚纱！ 秀秀自然是欣然答应，空闲的时候会在电脑上看一些时装走秀，偶尔也会在店里走上几步，我们大家也嘻嘻哈哈地跟着学，特别是柯潇，毕竟也是一米七的个子，学得还挺有模有样。 有了秦秀秀这么一个店员，我们除了赏心悦目外，也正如柯潇所说，节省成本，还可以免去一大笔另请模特的额外的开支和费用。我相信这么好的运气，也是“福星”瓜仔特意留给我们的！ 春日午后，昏昏欲睡，大家都有些提不起劲。 “前面新开了一家‘LAKE’咖啡，我去给大家买咖啡吧！”小玉放下手里正在制作的配饰。 “小玉，你忙，我去。你们要什么咖啡？” 我从早上开始一直画设计稿，已经有些头昏脑胀，刚好想出去走走。 “卡布奇诺！” “焦糖玛奇朵。” “好。” 我带上门，走了出去。 南明湖畔，杨柳依依，微风拂面，春天的气息沁人心脾！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幸福，既不用象柯潇、秦歌他们那样天天在写字格里面对着电脑，也不用象林楠那样不停地奔波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手术室和病房之间。 非节假日，也非下班时间，这时候的“LAKE”咖啡还是安静敞亮的。 给自己叫了一杯抹茶拿铁，在等咖啡的空档，坐在临窗的位置刷手机、晒太阳。 “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针，不爱其他可能……” 我愣了一下，林楠很难得会在工作时间打来电话。 “小鹿，忙吗？” “下午大家都有些犯困，我现在正在‘LAKE’等咖啡，等会儿给小玉他们带回去。” “哦？我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现在坐着歇口气，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很想来一杯提提神。”林楠的口气里充满了疲惫。 “那我给你送吧。”下意识地就有了这种冲动。 “不用，太麻烦了，我在办公室喝口水就好。医院这个地方就是这样，正月一过，病人就多……又不能约你了。” 林楠的语气里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大概是因为我说要给他送咖啡，口气里还是充满着快乐。 “没事，我理解。最近我也在想着四月份婚纱走秀大赛的事，脑子有些不够用。” “……有病人进来了，我去看一下。” 林楠好象答应了某人一声，匆匆忙忙地挂了手机。 走到吧台，犹豫了一下，加了一杯摩卡。一转头，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大概是因为父亲刚去世还不久，怕是一身黑衣太过引人注目，现在的李佳如改穿一身的白色套装，依然是美丽动人！ 李佳如看到我时，也一副吃惊的模样。 于情于理，我还是跟她打了一个招呯。 “佳如，你好。你也是来买咖啡的吗？” 她的脸一冷，不置可否。 一想到之前的种种，还有柯潇对我的衷告，我有些尴尬，只好走开，坐回到窗边。 “可以坐下吗？”李佳如居然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 我点点头。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无声无息地侧着脸盯着窗外的南明湖，暗潮涌动。 许久，我打破了尴尬，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佳如，你现在还好吧？” “好？你觉得我能好吗？”她转过脸，冷笑了一声。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逝者已逝……。” “陆小鹿，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你的父亲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又怎么可能真的会理解我的感受？”她似乎有些激动了。 “但是你还是要保重身体，我想现在你妈妈应该也很需要你。” 我想起追悼会上的那张照片，她的母亲泣不成声、软弱无力的模样。 李佳如的身体微颤了一下，随之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又来了！她依然认为她的父亲没有及时手术，跟林家那天为我摆的“家宴”很有关系！ “陆小鹿，我很讨厌你。”李佳如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 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是忍着没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她讥笑地看着我，逼问。 这一次，我没有跟她理论，毕竟她比我不幸。 …… “陆小鹿，你爱过吗？” 李佳如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她。 “你可知道我是林楠的前女友？”她讥笑地望着我。 我默默地点点头，这次轮到她好象有点吃惊。 “林楠告诉你的？” “是他妈妈说的。” “王艾仁？她喜欢你吗？”李佳如冷笑着。 想来，她一定也领教过王艾仁的不怒自威，现在以此试探我，也想看一次我的笑话？ “他妈妈……很喜欢我。” 我突然很想知道李佳如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说的是真的？”李佳如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因为林楠妈妈怕自己的儿子在感情上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对我特别好，希望我也能对她儿子好。” “王艾仁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李佳如低下头有些不甘心地嘀咕了一下。 果然，李佳如以前应该也受过林楠母亲的气，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如此“幸运”，也对我居然比她要讨林楠母亲的喜欢而感到忿忿不平！ “我不相信你有多爱林楠？或者你只是看中他家的社会地位？毕竟，我们都是来自商人家庭，有时候不是缺钱，还是更希望寻找另一个圈子的存在感、认同感。”李佳如应该是说出了她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我说我并不在意林楠家的背景，你会相信吗？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以前真心爱过林楠吗？” 我爱林楠吗？我不敢回答，所以选择了回避。 但是，我确实很想知道林楠因为李佳如的那一次情伤到底值不值得！ “无可奉告。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他曾经很爱我。”李佳如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突然之间，我为师哥感怀悲哀，他的前女友和现女友因为各种原因，都未能对他死心踏地！ 李佳如伤害了林楠已是事实，而我以后……有点不敢想下去。 “怎么，难过了？”李佳如好象有一点得意。 “嗯。师哥是一个重情意的人，从他现在对我的体贴就可以看得出来。那自然也就不会亏待他的‘前’女友，这就更证明了他的品格。”我故意突出了这个“前”字。 “你不介意？” 李佳如显然没想到被我的软刀子扎了一下。 “为什么要介意？你刚才也说了，只是‘曾经’很爱你而已，就好象你‘曾经’也是秦歌的女朋友。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的已经过去，我觉得没什么。” 李佳如脸色惨白，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小鹿，你用不着这样含沙射影地针对我，你会有报应的……” 明明是她一直想让我不痛快，想让我伤心，这反过来，还要说我会遭报应的，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陆小姐，您的咖啡齐了。” 服务员送过来三个外送杯，为了以防混淆，还特意在杯壁上贴心地写了相应咖啡的名字。 “你先坐，我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陆小鹿，你信吗？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林楠……”李佳如撇了我一眼，故意顿了顿。 “对不起，我现在要给朋友和师哥送咖啡了。再见，李佳如。”我想自己应该和她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李佳如轻轻地笑了，背后随即转来她那甜腻腻的声音。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陆小鹿，你难道不知道？林楠从来就不喜欢喝甜的，他只喝清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土，咖啡和茶都会让我失眠～～～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酒 话 拎着一袋子咖啡，一路心情低落 “林楠从来就不喜欢喝甜的，他只喝清咖！”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 我心情复杂，犹豫着要不要把咖啡送到医院。 “送” ？ “不送” ！ “送” ？ “不送” ！ …… 我甚至开始无聊地一边数步子一边做决定，暗想着如果一直走到“人鱼婚纱”门口，数的是什么，我就怎么做。当一只脚迈进店里的时候，嘴里说的是“送！” 一阵紧张。 未曾想，转眼间，我手上的塑料袋就被一阵旋风给掳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居然还特意买了摩卡？到底是多年的老朋友，都有心灵感应了。” 秦歌一杯一杯地往外拿咖啡，还高兴地给了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往门外走。 “小鹿姐，你刚回来，这又是要去哪里啊？”小玉在后面叫。 为了节省时间，这一次，我把小电驴给骑了出来，径直来到了“LAKE”。 “一杯清咖，谢谢！” 环顾了一下整个大厅，很庆幸，李佳如已经不在了。 “小姐你不是刚才已经来过了吗？是不是又来朋友了？这次就买一杯？够吗？”服务员笑着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再要一杯摩卡。” 等我来到南明一医，差不多是五点半下班的时间。 众多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在病区、楼道里来来往往，下班的下班，送饭的送饭。 火急火燎跑到电梯口，发现简直是人满为患，一趟又一趟地开门又关门，我根本就挤不进去！ 咬了咬牙，直接进了安全出口的步梯，还好骨科在六楼，我一口气就跑了上去，眼看胜利在望。安全出口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护士，她正拿着一副拐杖往病房里走…… 一个来不及，整个人直接撞了上去！本来明明可以稳住的，可是心心念念地想着保护手里的咖啡……装咖啡的袋子是好端端地立在地上，我却四脚朝地地趴着！ 我灰头土面地拎着咖啡走进医生办公室，护士拿出酒精棉、纱布为我处理手掌上的伤口，疼得我啮牙裂嘴。 …… “小鹿，你没摔坏吧！”闻讯赶来的林楠满脸的焦虑和担心。 “林医生，差不多了，我再给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小护士很麻利地把我的手掌包成了“木乃伊”，然后对我们笑笑，知趣地退了出去。 “师哥，你已经下班了？” 看着林楠穿着一身便服，觉得很奇怪，这位年轻的医生跟他的父亲林教授一样，很敬业，根本没有准时下班的时候。 “今天结束得早，我正打算着接你一起出去吃晚饭的。” 林楠皱着眉，捧起我的“木乃伊”，细细地打量，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 “疼吗？”他温柔地问。 “……不疼了。” 我不由自主地把身体往后缩了缩，这里毕竟是医生办公室，万一有人来，那可多尴尬啊！ “小鹿，你这个时候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都摔昏了。差点忘了，是给你送咖啡的。” 我指了指桌上的袋子，庆幸着，还好没把咖啡给弄洒了。 “你是特意来给我送咖啡的？”林楠深深地望着我，满目深情。 只是一杯咖啡而已，有必要这么煽情吗？我的脸红到了耳根。 “快喝吧，不然就真的冷透了。”我赶紧岔开话题。 “好。” 林楠解开袋子，拿出两杯咖啡，看了看杯壁上写的名字，很自然地选择了那一杯清咖！ “怎么了？发什么呆？”林楠凑了过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哦……我在想，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微波炉，要不要热一下比较好？”我随口说道。 “傻姑娘，没有人会用微波炉来热咖啡的。小鹿送来的咖啡都是暖心暖肺的，不会凉 。” 林楠开了一个温暖的玩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回来了吗？秦歌今天发了奖金，请大家吃饭，我们准备好好地宰他一顿！ ”柯潇在电话那边喊。 “我现在在南明一医。” 林楠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微笑地看着我。 “叫林医生一起来啊，有一段日子了吧，该拉出来亮亮相了！” 柯潇没心没肺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 我犹豫地看了一眼林楠，林楠笑着对我点点头。 “好，地址发给我。” 林楠大大方方地拉着我的手走在医院里，一路上，不停地有医生、护士和他打招呼。 “小林，这位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 “林医生，你的女朋友很可爱。” “林楠，什么时候吃喜糖啊！” …… 这曾是我梦寐以求的场面，可是，当这个梦想真的变成现实，好象一切并没有我原来想象得那么激动人心，我甚至想快点走完这一段路程！ 碧水山庄，临湖的那一桌，曾发生过秦歌打架的那一桌。我和林楠到的时候，柯潇他们四个人已经整整齐齐地坐着了。 一看到秦歌，我的心脏猛然一跳！ 差点都要忘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楠可是生生地从秦歌手里抢走了李佳如！就秦歌这非黑即白的个性，我真的有点担心，万一等会儿，他说出什么不太好听的话、做出什么不太好看的事，那真是要命了！ “欢迎，欢迎！”一看到我们，小玉带头鼓起了掌。 “你们都到了啊。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林楠，我师哥，现在是南明一医的骨科医生。” 我硬着头皮介绍着，还悄悄地观察着秦歌的反应，还好，他好象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秦歌、柯潇、小玉，你都见过的。这位是秦秀秀，我们的实习生，刚刚加入‘人鱼婚纱的’。”我继续把他们介绍给林楠 “你们好。我是林楠，小鹿的男朋友。”林楠的这一句话让我莫名地红了红脸。 “林医生，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秦歌拿着一瓶的自酿米烧，微笑地看着桌子上唯一的男性！ “好啊。以前在学校里读李白的‘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总觉得有些冷清和疏离，现在有这么多人在，感觉可比李白好多了！”没想到林楠很高兴地就应承了下来。 我真的特别害怕秦歌是在故意挑畔林楠！ 秦歌的酒量还算不错，但是对于林楠能喝多少，我则是完全心里没数，赶紧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让他悠着点。 “小鹿，别担心，就喝一点。等会儿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去，好吗？”林楠转过头来，拍拍我的手背，很温柔地说。 “哇，好甜蜜！简直是虐死我们单身狗了，秀秀，是不是？” 小玉故意挽着秀秀的胳膊作不忍直视状，秀秀笑着点了点头。 “别担心，我给秦歌打过预防针了，他现在满心眼都是秀秀，早把那李佳如忘得一干二净了。”柯潇捅捅我，轻轻地说。 何以解忧，唯有柯潇！ 林楠到底是“学院派”，即使喝起酒来，依然是温文尔雅，绝不失态，给我挣足了面子！ 气氛很好，到后来，连女孩子都开喝了。 我一直想着林楠让我送他回家，所以保持着矜持，一个人乖乖地喝着椰子汁。 “小鹿，你也喝一点。我们可以叫代驾。” 林楠实在是一个很贴心的人，他大概看出就我一个人不喝酒委实会有一些无聊，便转过身来看着我。 “真的不用。” 话音未落，林楠已经倒了一小杯的米烧，递到我面前，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杯。 “希望我们相遇、相知、相爱，直至相伴终身……” 林楠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此时，他的脸上的温柔就如天上那一轮如水皎洁的月亮。 整整一个晚上，大家都喝嗨了。 小玉在叽叽喳喳地说着给奶奶安排白内障手术的事，柯潇一直在不厌其烦地承诺写出惊世大作，秀秀居然喝醉了，粉面桃花地靠在柯潇身上傻傻地笑着，秦歌的大着舌头，一直在啰里啰嗦地跟秀秀说着他小时候的那些糗事…… 我属于那种一喝就上脸，上脸就晕乎，晕乎就话多的类型，我指着桌子上的那条鱼，认真地说“陆小鹿，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能设计出一件最美丽的婚纱，能遇到一个你最爱的人！” 真的没有想到，在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态的情况下，只有林楠脸不改色心不跳，正襟危坐。 …… “师哥，你居然有这么好的酒量，崇拜！偶像！” 我醉眼朦胧地看着林楠，他依然还是那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作派。 “小鹿，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感觉林楠摸了摸我滚烫的脸，然后从我的身边站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眼皮不停地耷拉下来，最后，林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 …… 醒来时，发现自已正斜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一抬头，林楠正安静地看着我。 “师哥，我是不是喝醉了？潇潇他们呢？” “放心吧，给秦歌的车叫了一个代驾，把他们都送回去了。” “哦。” 我坐直了身体，才发现自己和林楠正坐在他的车后座，车窗正对面，就是“凌云阁”小区。 “师哥，刚才，明明你也喝酒了……” “我没开车，叫的也是代驾。看你睡得正香，就让他先走了，陪你在车里坐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都是很放得开的，每次总有几个会喝倒，没想到今天轮到我了。”我有些抱歉地接过林楠递过来的矿泉水。 “喝酒需要氛围，气氛好了，自然就放得开。小鹿，酒可怡情，也会伤身，酒量不好，就点到为止吧！今天晚上，基本上你们都进入状态了，他们还好，就你和那个叫秀秀的女孩子醉了。” “那我喝点水，冲冲酒气，省得等会回去，爸妈要质问我。” 我笑了笑，仰头喝了口水，才感觉发胀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小鹿……”林楠看着我，欲言又止。 “嗯？” “算了。” “怎么了？” “没事。” “那我走了，你记得再叫一个代驾……” 话还没说完，林楠很快地俯过身来，把我抱进了他的怀里！ 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我紧张地趴在他的胸前，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脏在“呯呯”地跳动！ 整个车厢一片寂静。 慢慢的，我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好象开始在回应林楠的心跳，正合着他心跳的节拍，一拍一拍地“共鸣”！ 许久…… 林楠放开我，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地看着我。 “小鹿，你爱我吗？” 我愣愣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愿意等。” 林楠叹了一口气，捧起我的脸，我的全身一下子就紧绷了…… 以为林楠吻我，可是他只是轻轻地用嘴唇贴了贴我的。 “今天喝了酒，酒气太大，怕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连接吻都要考虑得那么全面，这风格，果然很“林楠”。 我面红耳赤地回家洗漱、上床，却翻来覆去地无法睡着。 “叮咚！” 划开微信。 “小鹿，好好休息。我爱你。” 这是林楠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则地乱跳，实在不清楚到底是欣喜或者还是其他什么别样的情绪……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 大半夜的，柯潇居然打来了电话。 “陆小鹿，你到家了吗？” “是的。你怎么样，喝多了吗？” “我还好了！今晚醉的只有两个人，秀秀和你！” “秀秀还好吧？” 秀秀毕竟还没有大学毕业，作为一个学生，喝醉了，我还真有点担心。 “没事，已经送回家了。我倒是担心你……” “怎么了？” “你现在没和林楠在一起吧。” “你傻了，我都已经到家上床了，到底什么事啊？” “你在酒桌上跟林楠说了一句酒话……” 我的背上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阵冷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 “你说，你爱的人不是林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属于一喝就上脸，喝多了就话多的款式，酒量差得要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互 撩 “那我……有没有乱说话啊？”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在发抖，心脏都要快跳出喉咙口了。 “我当时也是喝多了，就问你，那林楠算你的什么人？你说是师哥，然后你就倒了。” “林楠什么反应？”我战战兢兢地问。 “他好象有些失望，脸色不太好看。” 难怪，之前在车上，林楠的举止有一些反常。 “我是不是伤了师哥的心？” “你应该感谢老天保佑，至少没说出另外什么野男人的名字！”柯潇故意开了一个玩笑，安慰了我一下。 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心里却掠过了另一个人的脸！这种感觉让我觉得非常地内疚。 “潇潇，快告诉我，我说的只是醉话，林楠一定没有对那些话往心里去！” 内心突然有着强烈的忐忑不安，我急需要他人的一再肯定！ “……应该还不至于。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还有，今晚的帐是林楠结的。他的酒品、人品、颜值、体贴关怀度，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暖男，你很幸运的。” 设计成衣终于到货了。 两袭雪白闪亮的婚纱从箱子里取出的时候，简直美不胜收！ 瓜仔设计的是一款修身型的婚纱，非常适合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穿，能展现出一种奢华和高贵的感觉，而我设计的是一款蓬蓬裙，很有童话的梦幻色彩。 “小鹿姐，我很愿意做‘人鱼婚纱’的代言人！”秀秀的眼睛流光溢彩。 为了整体效果，试装的时候，小玉给秀秀挽上简单的发髻，给她轻扫了一个淡妆，在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身型曼妙、脖颈欣长的美丽“白天鹅”！ 优雅美丽、光芒万丈…… “秀秀，你简直就是为这件婚纱所生的！你才是真正的人穿衣！”我由衷地赞叹。 随后，秀秀也试穿了我设计的那一席婚纱，那又是另一种可爱性感的风情！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设计变成成衣，那种激动真的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我简直是热泪盈眶。 柯潇轻轻地搂住了我：“亲爱的，别低头，皇冠会掉，别哭泣，仇人会笑。” “去你的！”我被她逗笑了。 小玉也走了上来，很诚恳地看着我。 “小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配饰的。” 我差点又要哭 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瓜仔，我坚信，你的婚纱在走秀大赛上一定会大放异彩！” 瓜仔很快就回复了我：“小鹿，加油！期待！” 谁说女人只要爱情？事业和友情也一样地能安慰我。感谢老天！ “欢迎光临！” 来客提醒器告诉我们来了一位客人！ 居然是赵则，丁骏的贴身助手！ 赵则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竹编篮子，上面蒙着一层塑料薄膜。 “陆小姐，你好。这是骏哥让我送来的。” “哦……谢谢！”我有点莫名其妙地接了过来。 小玉好奇地掀开薄膜。 “哇，草莓！” 整整一大篮的新鲜草莓，红红的果实，绿绿的蒂子，颗颗饱满可爱，令人垂涎欲滴！ “正是草莓上市的时节，这一大篮子应该要不少钱了吧！”柯潇不禁咽了咽口水。 “骏哥说陆小姐喜欢吃草莓，早上特地去买的，本来他想自己送送过来……下午又临时接到通知要出差，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我什么时候跟丁骏说过自己喜欢吃草莓了？这人尽是自说自话！ 不过，我确实确实是一个“草莓控”！ “小玉、秀秀，跟我一起去洗草莓！” 柯潇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拿着草莓就跑。 “辛苦你了。” 我尴尬地倒了一杯水，请赵则坐下来。 “休息就不用了。陆小姐，骏哥的一位朋友，上次在之江婚纱博览会上曾到你们的展位参观过，很欣赏“人鱼婚纱”的风格和定位。因为她在外地，最近又不方便来南明，想让我问你们要几本画册。” “是吗？其实，我们有网店，基本上每一款婚纱在上面都有图片，而且介绍地很祥细。” 网店的页面是秦歌设计的，秦歌是那一种甘愿为朋友是两肋插刀的类型，尽心尽力，所以“人鱼婚纱”的网页设计真的非常地不错。 “哦，好，那我保证为你做好宣传。”赵则点点头，很肯定地答复了我。 奇怪，李佳如不是也开婚纱店的吗？丁骏怎么不优先考虑她啊？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们的商品比她的要好！如果硬说还需要一个理由，也许，可能，大概就是丁骏很乐意照顾“人鱼婚纱”的生意！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拿了他的草莓，还给我提供了一位潜在的客户，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可是，我却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欢迎光临！” 门口进来一对青年男女。 男孩子看上去朴实无华，女孩子却是风情万种，这对情侣让人感觉是“郎才女貌”的那一种类型。 鉴于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享受着丁骏送过来的草莓，我自己做起了接待员，带着他们楼上楼下地观看成衣婚纱。男孩子不太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我们走来走去，女孩子则看得非常认真，还很挑剔地提出了很多问题。 开店这么久以来，我最害怕的是那一种心不在焉，进店转悠一圈就走人的顾客，而对这一种挑肥拣瘦的顾客倒是更加欢迎，因为他们虽然难伺候，但是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更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客户群！ “阿强，你不喜欢和我一起看婚纱吗？”那个女孩子显然觉得有些无趣。 “哦，也不是。就是这样一件一件地看，太累了。” 确实，让男孩子这样陪着女孩子看婚纱，有点象让女孩子陪着男孩子打电脑游戏，太为难彼此了。 “那，老板，你们有没有设计图片，或者让我男朋友在电脑上帮着选，我选成衣，他选图片，这样两个人就都有事做了。” 女孩子的建议确实挺好，我赶紧带着那个木讷的男生到了设计室，把电脑打开，教他怎么找到我们的设计图稿。 果然，这个下午，在店员们吃草莓的空档，我做成了一笔生意，这对年轻的情侣预定了一件婚纱，很爽快地付了一笔定金！ “陆老板，辛苦了！” 柯潇走过来，把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往我嘴里一塞，沁人心脾的微甜蕴含充足的果汁瞬间洋溢到全身，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今天下午的这一笔生意应该是这一篮的幸运果带来的！ “同学，以前我真的很替你担忧，以为你是千年铁树，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开花……” “现在呢？”我瞟了一眼柯潇，想听听她接下去还要说什么。 “现在？就更担心了，铁树之上开桃花，一开还是并蒂莲？简直是撞妖了！” 临睡前，收到丁骏的微信。 “小鹿姐，吃了草莓，总得有点反馈吧？” “草莓很好，谢谢。” 除了浅浅地道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一些什么。 “这样就完了？”对方好象意犹未尽。 “嗯。晚了，想来你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吃干抹净后，就这样三言两语把我给打发了？”丁骏居然直接打来了电话！ “吃都吃了，还想怎么样？难不成吐给你啊！” “那不要，心疼草莓，很贵的。” “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你今天难不成不是来送草莓的，而是来卖草莓的？多少钱？要不要转个红包给你？” “聪明！但是，我的草莓是你用钱也买不到的，是要用东西来交换的，比如……” “你别跟我说，要用‘心’来换，这种言情剧里的陈词滥调，好象不太适合你丁大会长！” “心？‘比干挖心’这码事也太血腥了，小鹿姐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一个平和善良的人吗？” “难不成要换肾啊？那更黑心无耻！” “有点接近了。具体地说应该叫作“走肾不换肾”，仅仅只是想让你‘以身相许’罢了。” “一篮草莓换‘以身相许’？你不是太厚颜无耻，就是想多了！” “嘿嘿！小鹿姐，和你这样‘互撩’真是一件放松愉快的事，你感觉呢？” 丁骏轻佻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好象有一个无形的巴掌嘲笑地打在我的脸上。 “没感觉。晚安。” “叮咚！” 丁骏的微信及时传到！ “正经有时候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我正经的时候实在太多，所以，在你面前，我就是想不正经。” 正如林楠所说，正月一过，医院里又开始人山人海，他自然也没日没夜地忙开了，我们绝不可能跟普通情侣那样经常双宿双飞，花前月下，但是……我已经习惯了。 离婚纱走秀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每天都在店里讨论着细节问题，比如妆面、配饰，走秀要领…… 婚纱就那两款，瓜仔的设计作为正式参选款，我的则是备选款，一般来说，备用款是用不上的，就好象一场戏里的A角，B角。 这场秀对“人鱼婚纱”很重要，对我来说也许更是一个转折点！我相信这是一个机遇，把握好这个机遇，能得到名师的指点，我就有可能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走秀上，这样倒也好，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和那些无谓的患得患失了。 这天，可能是因为中午吃了一些生冷的东西，胃有些不舒服，于是躺在店里的休息室里准备歇口气。 …… “我还是叫小鹿姐出来吧！” 外面有小玉为难的声音。 “不用麻烦，我进去就可以。” 这声音好熟悉，门一开，果然就看到了林楠那位漂亮的母亲！ “阿姨，您怎么来了？我们出去坐坐吧！” 我用手理了理头发，有些紧张，准备出门迎客。 “不用，就在这里聊！” 王艾仁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她直接走了进来，“呯”地一声带上了门，直接把小玉关在门外！ “啪！”她猛地往我身上甩了一样东西。 “陆小鹿，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好象有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吃草莓，我不太喜欢，我喜欢吃西瓜，哈哈。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赛 前 王艾仁甩过来的是一大叠照片，拿起来一看，居然都是我在那一次南明商会酒会上的场景！ 和林楠一起走进会场，和南哥、小燕姐站在聊天，带着“刚柔并济”吃东西，和陈明华在寒喧，坐在林楠的身边听他向那对夫妇解释高考志愿的事，我和丁骏在舞池□□舞，还有……在南明大酒店门口，我的鞋跟被卡在阴井盖后，丁骏把我抱上车的那一刹那！ 一瞬间，从头到尾被一股莫名的寒气所笼罩！现在，我最害怕的倒不是王艾仁的指责和质问，而是极度不安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生活在某种窥视和监控之下！ “陆小鹿，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王艾仁再一次重复了这一句话。 我醒过神来，拉了一张椅子，请她坐下。 “阿姨，我先去倒一杯水给您。” 她冷着一张脸，没吭声。 一开门，看到小玉和秀秀手里端着两杯温水，正用耳朵紧紧地贴着休息室的房门。听墙角被人发现了，秀秀和小玉红着脸赶紧放下水就跑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王艾仁用手点了点桌子，示意我把水放下。 “阿姨，您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商界的人我也认识几个，商界的酒会我也曾参加过……” 其实，我也知道，问她这事等于白问，面对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后”，逃避最终不是最好的办法。 “阿姨，您想知道什么？”我有些无从说起。 “你……装什么糊涂？！”王艾仁明显有些恼火了，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挑出了我和丁骏的那几张，很用力地推到我面前。 “你明明是跟小楠一起去的酒会，为什么后来又和这个商会的……”她没把话说完，严厉地盯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那天我们碰到一对夫妇，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报考之江医学院，师哥一直在耐心地跟他们作解释。后来，他好象接到您的电话，就匆匆忙忙地提早离开酒会了……事后，他跟我说，是邻居家一位独居的老人洗澡不慎摔倒了，他要赶回去帮忙。”我边说边回忆。 王艾仁的眼光闪了一下，大概也是在回想那晚的事。 那晚我确实也曾因为林楠的手机上出现了“爱人”这两个字，而莫名其妙地痛哭了一场！ “还有么？”王艾仁的口气缓和了一点，但是当她再一次看到丁骏和我的照片，眼光又犀利起来！ “南明大酒店的周子南和杜小燕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都非常关照我。因为师哥提前走了，我准备一个人回去，后来在路上不小心鞋跟断了，南哥就让丁会长送我回去。” 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再解释下去好象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 至始至终，王艾仁一直在盯着我的脸，好象在观察我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你和那个商会的‘花花公子’真的没什么？”她问这话时，有一种恨恨的感觉。 花花公子？丁骏？名气可真大得可以！ 毕竟，李正庭是商界名流，他的妻女都是有名的美人，李佳如抛弃林楠又跟了丁骏的这码事，想来，王艾仁一定也是知道的。 “认识而已，没什么。”回答这话时，我的确有一点心虚。 丁骏和我之间到底算是何种关系？顾客？熟人？朋友？我不能确定。 “那就好。陆小鹿，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小楠喜欢你，我无话可说，年青人分分合合也很正常。但是，请你洁身自好，千万别象李家母女那样见异思迁，为人不耻！还有，听说那会长的婚期也不远了。” 王艾仁看来恨透了李佳如母女，毕竟一个曾经是她丈夫的老情人，一个是伤害她儿子的女人，她的话是不好听，但倒也是句句实话！ 送走王艾仁，我呆呆地回到休息室，傻傻地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脑子好乱！ 我从小到大只暗恋过一个人，就是林楠，他甚至带我回家吃饭，还见了他的父母，可是当他真正地牵起我的手，向我表白时，我却有些不确定了！ 丁骏呢？自从相识的那一天起，他的各种行为举止都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说喜欢我，让我等他，可是他明明已有爱人，婚期已定！他是另一种存在，他的身上总有太多的迷，我总是拒绝承认自己会被他吸引，可是我明明好象和他越来越靠近？ 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到底是谁拍的？ 王艾仁爱子成痴，是她叫人拍的？应该不会，她是体面的南明二医护士长，按常理说是不会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李佳如的手段？当时她已经和林楠分手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有必要再跟拍，而且从几次正面接触时看起来，她除了知道我和林楠的那点事，应该并不知道我的丁骏之间的那一些过节。 那到底会是谁？ 难道是……丁骏？！丁骏曾经警告过我，让我和林楠到此为止，否则……他会不会故意借王艾仁的手来拆散我和林楠？ 跟随自己的心，跟随自己的心！我一直默念着，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可是，我的心和脑子一样很乱，非常乱！ 第二天，镜子里的我已经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了！ “潇潇，救救我！”我捧着脑袋，头痛欲裂！ “看来你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 。反正丁骏一直都很忙，到处出差，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你交流，暂时忽略不计吧；至于林楠，先给他打预防针，就说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纱走秀大赛”，全力以赴，暂时闭关，就不联系他了，所有的事赛后再说！” 想来，柯潇也是看我满头长草，深表同情，千回百转地出了一个不是很高明的主意。 “师哥能接受吗这个建议吗？会不会怀疑我心中有鬼？” “我相信以王艾仁爱子心切的表现，她应该暂时不会把那几张照片给林楠看的！如果她对你的解释还能勉强接受的话，她就更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闭关备战的事，也是事实啊，林医生这种一天到晚忙事业的人也会理解你的。” “小鹿，一个人能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已属不易，如果有机会在喜欢的事业上面有进一步的提升，更是难得！所以，你尽管努力，我绝对会在背后支持你，等你凯旋回来的那天，再为你庆功！” 果然，林楠很理解，他的真诚让我无比动容。 三月底的一天，“人鱼婚纱”的电子信箱里出现了一张正式的邀请函，通知我们去于4月12日参加在沪市举行的“婚纱年度走秀大赛”！ 秦歌因为要忙于公司的一个IT重大项目，特地向我告假，所以这一次出征全是女将！我，小玉，秀秀，柯潇。小玉已经做好了相应的配饰，秀秀每天都在练台步，我则在对接酒店，参赛规则等事情，柯潇做的事比较离谱，她正在做沪上攻略，想着大功告成之后，要到哪里去好好吃一顿，到哪里好好地玩一通！ 因为我们一直在做赛事准备，所有的事项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以并没有慌张失措、一筹莫展，相反倒还是隐隐地非常期待。 我和林楠大概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只是每天保持着微信或者电话的联系。用柯潇的话来说，我和林楠的恋爱简直比她和范明之间的异地恋还要“柏拉图”！ 出征沪上的前一天晚上，林楠特意来找我吃晚饭。 “女朋友要出门比赛，不能前往送行，真的很过意不去，就请你吃一顿好的，预祝你首战告捷吧！” “那我要吃全南明最贵的东西。”我故意夸张地说。 “全南明最贵的东西？在这里。要吗？”林楠微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先留着。待我初师告捷，少年定要安好……”我报以微笑。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备战，我也确实思前想后地一直在整理着一些心事。 如果说我心底深处的那个影子确是丁骏，那么还是尽早认清他是别人的未婚夫的这个现实为好，哪怕他似有若无地给我很多的期待和暗示，终归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而林楠，这个我认识多年的男孩子却实实在在地守在我身边，我又何必飞蛾扑火地舍近求远？ 林楠的眼睛慢慢、慢慢地亮了！ 他把我的头揽了过去，用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长叹了一口气。 “小鹿，告诉我，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没有。” 额头抵着额头，距离太近，我就算把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两个字。 “小鹿，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想吻你！”他把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喃喃地说。 “还是等到……”我犹豫地想着到底该不该说。 “知道。待你凯旋归来，我必倾情相报。” 林楠把我轻轻地揽入他的怀里，我又一次听到他如鼓的心跳。这就是师哥，这就是林楠，我暗恋多年的那一个少年！ 他既如此深情待我，我又怎可随意辜负？ 夜色如水，从这一刻开始…… 我们小心翼翼地一起吃饭，喝水，只是互相说着这一个月以来彼此的工作、生活。至于感情，倒好象变成了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隐秘，在心底深处封存着。 我和林楠好象有了一个共同的默契，一切的一切都等我沪上回来再说，那时候一切都会明朗！ 饭后，林楠送我回家。他开的是自动档汽车，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满眼都是幸福和安慰！ 下车时，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手。 “抱歉，暂时只能这样就送你。等你回来，我必亲自来迎。” 我点点头，一转身，就拉黑了丁骏的电话和微信！ 南明离沪市不远，坐高铁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在组委会指定的酒店，我开了两间房，一间是我和柯潇，另一间是小玉和秀秀。柯潇她们放下行李后就相约到酒店边上的综合体商场逛街去了，我则独自留在在酒店研究从报道处领来的一大袋资料。 把所有明天需要参赛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次，决定把几份资料拿到一楼的商务中心复印一下，晚上大家讨论时可以人手一份。毕竟，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准备了这么久，我绝对不想在临门那一脚上失事！ 一楼的报道处人山人海，各地的参赛选手都在办理入住手续，一时间，满大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我小心地人群里穿梭，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挤出了拥挤的人流，准备好好地喘一口气！ “借过，借过！”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 下意识地一回头，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一个随意叠放着无数旅行箱的行李车就在身后。此时，这个超负荷工作的行李车好象被不是很平整的地毯给卡住了！ 一抬眼，那一大堆高高叠放的旅行箱开始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铺天盖地向我砸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人心难测，安定为好。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被 撩 还没等我尖叫出声，突然一个人影直接冲了过来，用力地一把推开了我！ 我万分惊恐地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堆成小山一样的行李箱哗啦啦地倾泄而下，顷刻间淹没了刚才对我伸以援手的那个人…… 一时间，哗声一片！酒店的经理、保安、服务员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搬行李箱。 我心跳如鼓，不顾自己手脚发软，也想赶紧挤上去看个究竟，希望能为“救援”出一把力。无奈，出事故的地方永远都是人最多的地方，我硬生生地被挤在人流之外，只能干着急。 “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要把这位先生送到酒店医务室去看一下！”酒店的经理在人堆里开出了一条路。 两个服务员扶着刚才被行李箱压住的伤员走了出来，看到这个“救命恩人”的那一刻，我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丁骏满脸痛楚，一个服务员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一只手臂！ 丁骏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勉强笑了笑，把一个包和一张房卡递过来 ：“你先上去等我。” 我着急地想跟着他们去医务室，被经理轻轻地拦了下来：“小姐，我们会负责送这位先生做检查的。房间号我们已经记下来，如果有需要您帮忙，会再打电话通知您。” …… 我在丁骏的房间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如果不是丁骏那拼尽全力地一推，被压在行李山下的人就是我！ 酒店的医务室应该只能治一些头痛脑热的小病吧，象这种伤筋动骨的大伤，那可是一定要送医院的！ 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我准备去医务室看个究竟。 “叮咚！叮咚！”门铃被摁得震天响。 一开门，丁骏披着西装外套站在门外，身边还站着一个服务员。 “丁先生没有骨折，应该是肌肉拉伤，这些天还需要静养。” “你确定？要不要到医院去做个全面检查？”我很不安。 “小姐放心，我们酒店医务室也有一些检查设备，医生也是很有经验的。如果真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再打总台的电话。” “可是……”我刚想开口，丁骏笑着对我摇了摇头。 房门“呯”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门外彻底变成了两个世界。 丁骏无力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床头，怯怯地不敢打扰他。 此时，我甚至忘了问他怎么会出现在沪市，也忘了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应该是累了，呼吸声越来越沉，或者，应该让他好好地睡一场。轻轻地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胳膊上一暖，丁骏伸手拉住了我。 “以为你睡着了，感觉还好吗？”我重新坐了下来。 “很疼。”他看着我。 “我们还是上医院吧。”我着急地起身准备打电话给酒店总台。 “不用。” …… “叮咚！”一个服务员端进来一个砂锅。 “小姐，你好，对于丁先生受伤的事，我们很抱歉。这是我们经理特地吩咐厨房为丁先生做的生滚鱼片粥。” “要吃吗？”我看看丁骏。 他点点头。 我小心地盛出一碗，递到他面前。 “喂我。” “你……” “手疼。。” 我只好遵命。 “太烫。” “那等凉了再吃吧。”我刚想放下碗。 “你吹。”丁骏的眼里逐渐有了笑意。 我……用力一吹，薄薄的粥面“哗”地四溅开来，有一部分直接飞到了他的脸上，我死命地忍住笑，扯了几张纸巾装模作样地帮他擦脸：“对不起，对不起！” “啊！”丁骏惨叫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手了？” 我吓得满头大汗，赶紧站起来，探过身子去看他的手，却一个不留神，把被他拉到了怀里！ “你干吗？”我奋力挣扎。 “别乱动，我会很疼。”丁骏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死死搂住我。 “别害怕，只是想这样抱着你休息一会儿。” 丁骏的声音有些哑，透露出无限的疲惫，他的身体居然还有些冷。 我心里一动，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我忍着尴尬，伏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很有节奏地在跳动，一下一下，铿锵有力！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暗暗的光线下，我们两个就这样安静地搂着，一言不发。 慢慢的，他原来有些冷冷的身体开始回暖，甚至开始有些发烫，耳边的那个心跳越来越快！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轻轻地问。 “好。”丁骏松开了手。 我站起身来，准备去拿刚才的那碗粥。 “还要我喂？” 他笑着摇摇头，接过我手里的碗，然后又重新放了下去。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一把搂过了我，翻身把我压在床上！ “是饿了，可是，我想吃的，是你。” 丁骏一声轻叹，低下头，吻住了我。 这一刻，他的气息、他的温暖、他的柔情完完全全都好象都在通过这一吻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我的体内，魂飞魄散！ “你……” “小鹿姐，就当你在报恩！”丁骏抬起脸，邪魅一笑。 “走开了！小心我……” 还没说完这句话，我再一次淹没在他那霸道的柔情之下。 窗外好象传来一两声的鸟鸣，我莫名地感觉自己被笼罩在漫天遍野的薄荷清香里。 意识模糊间，我又莫名地化身成一尾鱼，被头顶的那个黑影掐着脖子往前游！ 海水越来越黑，越来越冷，恐惧又一次彻头彻尾地笼罩过来…… 正当无比绝望的时候，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拉住了我。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因为之前那一刻的惊吓，此刻的我已完全顾不上所谓的仁礼道德，死命地勾住他的脖子，紧紧地用嘴唇贴着他的，贪婪地接受他给我的一切。 实在不想离开这一眼的温泉，哪怕这眼温暖也许只是火山溶浆的幻影，哪怕是极度高温，那也死而无憾！ 我甚至开始无师自通地用唇舌回应他的温暖，一次又一次。 我的回应换来丁骏的更加热烈，他的温暖开始慢慢从我的嘴唇移到我的脸颊，我害羞万分地伏在他的胸前，他的温柔移到我的脖子后面，然后，那个红色的波浪线也感染到他的体温，一跳一跳地沸腾，一种酥□□痒的感觉漫延了我的全身。 …… “丫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丁骏轻轻地在我耳边低吟，好似一双温柔的手抚慰着我焦虑忐忑的内心。 “来啊，来啊，一起刮鱼鳞！”突然间那个梦呓的声音又开始在我耳边回荡。 我全身一抖，再一次奋力挣脱开来！ “陆小鹿，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再动来动去，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这是什么理论，一动不动那才是坐以待毙吧！ 我开始用力推他。 “你真不怕我……”丁骏的喉咙咕咚了一声。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猛地一扣，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更加贴近了他的，有些生生的疼。 丁骏的一只手开始在我的背部慢慢来回地抚摸，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脖子，嘴唇上的热烈一寸一寸地移到我的额头、眼皮、鼻尖，下巴，脖子…… 他的温暖开始越来越热烈，他的嘴唇所到之处点燃一小团一小团的火苗，简直就好象要吞噬我，焚身以火。 我再一次不要脸地……意乱情迷！ “叮咚！”门铃响了。 一个激凌，我们同时回到了现实。 丁骏深深地看着我，眼底通红，一言不发。 我的脸烧得历害，滚烫得要命！根本不敢接住他火热的眼神。 “小鹿姐，记住，你终归会是我的人。”他哑着嗓子说，恋恋不舍地俯过身来，在我的唇上狠狠地压了一下，然后万般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去开门。 …… 晚上，我和柯潇挤在床上 “潇潇，我睡不着。” “明天还要比赛，不休息会没精神，快睡吧。” “可是，现在脑子很乱。” “怎么了？” “是我今天……又和丁骏接吻了。” “这个……，小鹿，跟随你的心。也许，你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丁骏。”柯潇善解人意地说。 “他有未婚妻。” “那他有跟你解释过这件事吗？” “他曾说让我等他，还说他不会和李佳如结婚，可是他的婚期明明就在这个月。还有，我觉得很对不起师哥。” “那就……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对了，丁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拉开落地窗帘，早晨的阳光瞬间洒满房间。 “小鹿，你知道所有无病呻～吟的空虚、寂寞、冷怎样才能化解吗？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人体的一个器官就能满足！”柯潇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她的手温暖而柔软。 “什么？”我明知故问，对于柯潇这么一个“文青”，肯定说出的答案是“心”咯！ “‘胃’啊！走，吃早饭去，吃饱了好干活！” 看着柯潇满脸的灿烂，我不由也被感染了，笑了起来，昨晚只喝了一点粥，现在倒是真地感觉饥肠辘辘。 大概是因为“婚纱走秀大赛”的原因，今天的自助早餐特别丰盛，主食、小菜、甜点，水果、饮料……一应俱全。 柯潇果然说得没有错，吃饱了，胃满足了，好象昨日那颗飘浮在半空中的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也慢慢地落到了地上，踏实而不飘浮，整个人也突然变得元气满满了。 婚纱走秀大赛是在下午进行，所以，我们四个女孩子也完全放松地吃着这一顿丰富的早餐，又慢慢地又回复到开心的状态。 “温柔得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柯潇的手机铃声是范明为她挑的，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你好，哪一位？”柯潇一边啃着油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然后，她就把手机塞给了我，我愕然地望着她，她拼命地眼神示意我快点接。 “突然有点事要去广东，今天上午的飞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 “哦。”好尴尬，满脑子都是昨天我们纠缠的画面！ “小鹿姐，我特意从南明一路追到沪市，怎么，你还不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吗？”丁骏的话里有无限柔情，惹得我的脸红了又红。 “哦。”除了这一个字，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该作何反应？ “安心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脸上火辣辣的烫！ 怕自己的异样引起其他几个女孩子的疑问，我赶紧把手机还给了柯潇，装模作样地夹起一样小菜。 菜心？“猜心”？我大概是疯了，以为自己是一个“文青”，居然也开始如此矫情起来。 “小鹿姐，你看！”坐在对面的小玉突然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餐厅门外。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亲热戏是剧情需要，借鉴和想象出来的，千万别对号入座。呵呵。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柔 荑 我们的位置正对着餐厅大门，随着小玉的眼光，其他三个人齐齐地转头望向门外，一位袅袅婷婷的女人款款而来。 李佳如内穿黑色的修身低领裙装，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外套是桔色的修身风衣，一条同色的腰带轻轻地挽住了盈盈一握的纤腰，成熟风情的大波浪发型一改往日的“黑长直”，两个黑桔相间的撞色大耳环在蓬松的发间若隐若现，甚是灵动，果然是细节搭配的高手！ 李佳如的美丽不是徒有虚名的，整个餐厅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她吸引，频频侧目，甚至有几位男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有意无意地拿着餐盘离开座位，随时寻找机会准备搭讪。 李佳如毫无悬念地和我们打了一个照面。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是笑颜如花地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可是现在，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们一眼，就顾自到自助餐台取食。 可以理解，自从李正庭去世，她已经非常明白地跟我说，她讨厌我，或者可能是恨我。 “别看，别看，只管吃自己的！”柯潇叮嘱着我们。 我们赶紧又回头面对眼前的自助餐盘认真吃早餐。 “她怎么来了？”小玉还是忍不住发问。 “佳如有约’也有作品入围‘婚纱走秀’大赛？”柯潇也侧过身来轻轻地问。 “……好象没有。”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完全没印象。 “婚纱走秀大赛”对我来说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因为幸运入围，我把那份名单从上到下看了N次，“佳如有约”这么敏感的字眼，如果在名单上有存在，我绝对会过目不忘。 “那她来干吗？无意巧合？特邀嘉宾？婚前SHOPPING？……” 柯潇不以为然，然后马上就发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抱歉地在桌底下撞撞我的腿。 …… “真会装，刚才明明已经看到我们了！”小玉忿忿地说。 “毕竟我们是竞争对手，而且上次她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对我有成见……” 我希望能一次性解释到位，以后店里的小姑娘们就再也不会纠结为什么她故意无视我们这个问题了。 但是，我还是想错了。 “可以坐下吗？”一阵高档香水味飘到桌边。 一抬头，李佳如正端着餐盘静静地站着。 大家都看着我，我只好答应了一声：“请坐。” “谢谢。”她看了看旁边空椅子上的包包。 秀秀赶紧把包拿开，把那个位置腾了出来。 五个人无声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李小姐，真巧！你怎么来沪市了？旅游？”柯潇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李佳如对她笑笑。 “难道‘佳如有约’也是来参加这次的‘婚纱走秀大赛’？”小玉奇怪地盯着她。 “是！”李佳如停下了手里的叉子，很坦然地回答。 我再一次在脑海里搜索了记忆中的那张入围名单，明明就没有看到他们店里有任何的作品入选。 但是，我忍住了心里的疑问，默不作声。 “可是，好象在上次的入围名单里并没有你们。”单纯的小玉把大家的困惑全盘托出。 “是没有。不过，你们可能不是很清楚，每次的年度婚纱走秀大赛，除了评委选出的入围名单，还存在另一种入围途径……” 看着我们几个人傻傻呆呆的样子，李佳如莞尔一笑。 “每个区域的“婚纱协会”都有一个机动的名额，这个名额可以不通过评委那一关，直接晋级‘婚纱走秀’大赛。” “哦？婚纱协会？机动名额？这套路可真够深的！李小姐美丽又智慧，真是个大能人，我都有些崇拜你了！能不能跟大家说说这里面的门道？也可以让我们好好学习一下？”柯潇的语气里明显带了点讥讽的味道。 “这不是我的功劳，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阿骏。” 李佳如故意装作没有听到柯潇不屑的语气，开始解释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委婉的洋洋自得。 “确实，如你们所知，这一次我们这边只有‘人鱼婚纱’的作品入围，也就是说南明市已经有一个名额了。于情于理，省婚纱协会是不会再把这个机动名额让给南明的。但是，阿骏为了我想了很多办法，托了很多关系，才为‘佳如有约’争取了这仅有的名额。” “难怪昨天还看到丁先生，他可真是有通天的本事！” 小玉听得入迷，不禁发出感叹。 “哦，你们……也有看到他？”李佳如的眼睛一闪。 “只是匆匆一眼，他一定是陪你来的吧。”柯潇赶紧对小玉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住她想继续往下说的话。 “……那是自然。”李佳如又一次笑了，一副春光明媚的样子。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丁骏，你到底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柯潇、小玉我都认识。这位女孩子是你们店里的新员工？以前好象没见过。你好，我是李佳如。”她向秀秀伸出了手。 秀秀好象有些吃惊，看了看我，犹豫着伸手和李佳如碰了碰。 “你好，我是秦秀秀，小鹿姐店里实习生，请多关照。” “秀秀现在在‘人鱼婚纱’做网销这块业务，她是服装表演专业毕业的，也是今天下午婚纱走秀的模特！” 我明白柯潇的意思，她是想帮着我打击一下李佳如的气焰，让她看看我们的模特是多么的专业和漂亮。 “嗯。秀秀真的很漂亮。陆小鹿，我至今还没有看到你的入围作品，想来让秀秀穿起来，一定是光芒万丈？” 李佳如总算轻轻地撇了我一眼，自从她入座以来，压根就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嗯。那不是我的作品，是瓜仔的，他特意留给‘人鱼婚纱’的。” “呵呵，我知道，是那个GAY吧！他是有一些才华。”李佳如轻轻地笑了。 我不知道李佳如是从哪里知道瓜仔的事，但是她用这样轻蔑的口气说瓜仔是一个“GAY”，真的让我万般的不舒服！ “李小姐可能还不是很了解，瓜仔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还有，他并不是有一些才华，而是非常有才华！”我重重地说了这一句话，口气里充满了对她刚才那种态度的否定。 大概之前我一直比较沉默，而现在突然变得很激动，全桌的人都意外地望着我。 李佳如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笑了一下：“呵呵，陆老板欣赏的人自然是不错的。那好，下午大赛见。” 早饭后，我们回房间开了个小会，把下午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出了个“赛前准备细则”。 …… 小玉负责为秀秀化妆，穿衣； 柯潇负责联络舞台总监，对接音乐、走位等细节问题（虽然事先也有彩排，但是正式上台还是有很多繁琐的事宜）； 我则要到组委会去填写一些相应的表格，以及参加现场抽签，拿号，来决定下午登台的顺序！ （此次一共有30位新人作品进入角逐，而最终胜出的前七位作品就是年度新人奖。） …… 我对“人鱼婚纱”的作品很有信心！ 根据组委会规定，每件参赛的作品需要有自己的名称和出处，这些我们之前都交给了柯潇负责，她为此想了三天三夜。 柯潇说，穿婚纱的那天理应是女人一生之中最美丽的一天，“纤纤玉指，肌肤胜雪”……所有再美好的形容词都不为过！ 所以，瓜仔设计的那袭修身形婚纱叫“柔荑”，我的蓬蓬裙婚纱叫“凝脂”，均出自于《诗经》中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柯潇认为自己能古为今用，中为洋用，已是耗尽心血。 我们的文学素养都一般般，但看着她那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 简单的午饭后，我们开始各自忙开来。 我一刻也等不及，直接跑到组委会办公室，等着抽签的那一刻。 也是来得太早，门还没有开，我就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一边等，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一定要抽到个好序号，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慢慢地，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参赛选手组的人，大家或站、或坐，共同点应该是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焦虑。 又是那一阵熟悉的香味，身边的位置坐下一个人，我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陆小鹿，这么早到？” “是的。” “祝你好运！”李佳如硬梆梆地跟我说了一句。 “你也是。” “我当然会有好运，因为有阿骏这样卖力地帮衬我。”她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转开头，没有理会她。 抽签的时候，我又暗暗在把天上地下，古代现代，国内国外的所有神仙求了一个遍。 最终，我抽到了“七号”，呜啦！ 从小，就非常喜欢“七”这个数字，在我的眼里，它就好象一个特立独行的侠客，气质超群，孤芳自赏，清幽隽永！ “七”，也正是这次大赛最终大奖获得的名额所限！ 我迫切地想拿到那个奖，除了能得到免费的广告推荐席位外，最最重要的还是国内外名师、大师的指点。上天佑我！ 工作人员在报号核实，让我们拿着号码牌到后台等待。 “三号，协会推荐，‘佳如有约’！’” 李佳如拿着号，款款地经过我的身边，对我笑了一下：“陆小鹿，不好意思，又排在你前面了，承让！” 走秀大赛就安排在酒店隔壁商业大厦的露天广场上。 整个场地面积很大，大大的T台上铺着厚实的红色地毯，正对T台的就是七个评委席，上面即将落坐掌握我们作品生杀大权的重人物。 现场早已被布置得浪漫温馨，深情的背景音乐四飘荡！空气里无处不在地弥漫着丝丝甜蜜！ 因为周日，这场别具一格的赛事吸引了很多周边的居民和游客。服务员们穿着漂亮的小礼服，鱼贯而走，时而给围观的群众分散喜糖。 我们四个人击了一个掌，一起喊了声“FIGHTING！”然后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后台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一组一组的选手带着自己的模特陆续现了。 李佳如一行人也如期到达。“佳如有约”的模特果然是专业出身，很高挑，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身上穿的是一袭浅紫色的婚纱，出尘飘逸。 李佳如看了我一眼，嘴角牵了一下，冷若冰霜。 不意外，如果说我们在平时里还需要保持一定的客套，那么现在，我们是百分百的竞争对手。 赛事有好几个议程，走秀则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 我们虽然坐在后台，但是依然能听到前台的热闹非凡，大家虽然不说话，但是心照不宣，手心里尽是捏着一把冷汗。 “别担心，我们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按程序来做就好。”我虽然嘴里安慰着她们，但是心脏突突直跳！ “小鹿姐，我看别组的模特都很专业的，再不济也都是走过好几年T台的业余选手，象我这种还没出校门的……”看得出秀秀非常紧张，心里压力也超极大。 “没事，我们是第一次参加，能入围就不错了，正常发挥就好。”话虽这么说，但是对于这一次参赛，我明明还是很有功利心的。 “来，大家喝点水，放松一下。现在紧张是很正常的，但是，真上了台就那么一回事，几分钟罢了，谁怕谁！”柯潇贴心地递给我们每人一瓶水。 “放心喝，别怕花妆，我等会儿就过来给你补妆。”小玉轻轻地碰了碰秀秀，示意她别紧张。 “走秀”环节到了！我们本来有些放松的心又马上紧张起来。 开场前，为了让参赛选手在心情上有一个缓冲，主办方特意安排了往届VCR经典回放。 …… “小鹿姐，刚才喝了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秀秀拉了拉我的手，手心冰凉，全是冷汗，小姑娘到底抗压能力弱了点。 “赶紧去吧，要让小玉陪你去吗？” “不用，我很快。” 按组委会规定，每组选手婚纱走秀时间是6-8分钟，很快第一组就上场了。 然后是第二组，再就是第三组，也就是李佳如那一组。 李佳如带着她的模特经过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陆小鹿，承让，我先上了。” 我下意识地朝他们这组人马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定睛一看，全身冷汗霎那间冒了出来。 “佳如有约”的模特明明就是一个尖脸风情的女孩，穿的是一袭紫色的轻纱，可是此时，居然。成了一个圆脸可爱型的模特，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色的修身型礼服！ 我的天啊！ “佳如有约”的参赛作品明明就是瓜仔设计的那一款“柔荑”！ 作者有话要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40章 第四十章 走秀 “喂！李佳如，还要不要脸？你这明明是剽窃我们的设计！”还没等我出声，直肠子的柯潇已经大叫起来。 “柯小姐，麻烦你说话客气一点，什么叫剽窃？你再仔细看看，我们“伊人”跟你们的是一样的吗？”一向温文尔雅的李佳冷哼一声，毫不客声地回敬了她一句。 “你……”柯潇大概没想到李佳如居然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一时语塞。 此时的我也顾不了许多，强压着内心的愤怒，直接走到那个模特面前，仔细察看他们的婚纱。 果然，这款“伊人”在领口和袖口的设计上和“柔荑”有些许区别，模特的项圈、发饰也都是刻意做得似是而非，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两款婚纱的相似程度依然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陆老板，你说一样吗？”李佳如故意反问了一句。 “一样不一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呵呵，我唯一清楚的是，无论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排在你的前面。人家说“七上八下”，现在我倒想看看，你这个‘七’还能不能上！” 李佳如冷笑连连，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指使着自己的组员协助模特上台，然后双手交拢在胸前，站在后台观战。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连发火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第三组人员上台走秀了，很快就会轮到我们，先不管“佳如有约”是否存在“剽窃”的行为，“柔荑”是绝对不能再上台了，再不想对策就完了！ “小鹿，别急！我们不是还有备选吗？赶紧把你的‘凝脂’换上！”柯潇急中生智。 一万个没想到， “凝脂”居然可以出场，这到底是老天在考验我，还是在给我机会？ “秀秀在哪里？！”我焦急地四处张望。 “在这里！” 小玉也是机灵，趁着我们刚才跟李佳如理论的时候，早就一溜烟跑去找秀秀了。可是她现在扶着的秀秀，手上拿着高跟鞋，满脸惨白，豆大的汗珠连续滚落。 “怎么了？”我心中一冷，大感不妙。 “洗手间那里有几步台阶，有一位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清洁车过来，可能是路滑，直接撞到我的身上……” 秀秀扁着嘴差点哭出声来，拉起裙摆给我们看，她的左脚已经肿成一个巨大的馒头，别说穿高跟鞋上台了，现在就是让她走几步路都已经非常的困难！ 我们四个人犹如冰水淋头，面面相觑,什么叫作“屋漏偏逢连夜雨”？ …… “啧啧啧！陆老板出师不利啊？模特的脚扭得不轻么！看你们都是女将，势单力薄的，要不要叫几个帅哥来帮忙送医院？”“佳如有约”的一个组员冷我们冷嘲热讽。 李佳如淡然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是的，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想跟我们装什么了，以后见面绝对是水火不容！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秀秀受伤了，就连T台都上不了，想要拿奖是不可能了！但是就这样铩羽而归也实在不甘心。 …… 我看了看正拿着“凝脂”发呆的柯潇，突然灵光一闪！ “潇潇，关键时刻，你愿不愿意帮我！” “陆小鹿，你废什么话！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好。小玉，马上给潇潇化妆，换装！！” “啊？！”小玉和秀秀完全呆住。 “陆小鹿！原来你是挖坑让我跳啊！……我不行啊！”柯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给柯潇穿上了“凝脂”，然后我和秀秀开始给她整理裙摆和配饰，小玉打开化妆箱，麻利地给柯潇打粉底。 “潇潇，你平时不是有跟着秀秀练台步吗？我觉得你走得挺好的，我相信你!”我安慰全身发抖的柯潇。 “是啊，柯潇姐，你聪明，悟性高，个子和我差不多，以你的条件绝对够当一个专业的模特。”秀秀也在一边给她打气。 “柯潇姐，你要对我的化妆技术放心，绝对会是你这辈子活到现在，最惊艳的时刻！” 小玉的语速也跟上了她的化妆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娴熟！ “你们……我好想哭！”如果不是因为正化着妆，柯潇绝对是满脸惨白，五官扭曲地痛哭流涕。 “别哭泣，仇人会笑，别低头，皇冠会掉！”一直是柯潇强加给我的座佑铭，现在她要用实际行动来演示这个座佑铭的精髓所在。 因为时间有限，我们不可能象打理秀秀那样打造柯潇。 很快，一个婚纱模特就初具规模了！柯潇颤抖地站起身来，接受大家的行注目礼！ 柯潇留的是一头利落清爽的微卷短发，小玉用发胶给她打得更加蓬松随性，然后为她配戴上了一串温柔的珍珠发饰和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她的皮肤很白，一粒一粒圆润的珍珠或俏皮，或服贴地半隐在发间，镶嵌在颈项，闪闪发光；梦幻性感的“凝脂”是蓬蓬裙系列，穿在柯潇的身上似乎也感染了她的文青气质，变得温柔诗性起来。 此时的柯潇，懵懂飘逸，犹如是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一位初涉尘世的“公主”！ 我、小玉、秀秀三个眼眶湿润，目瞪口呆…… “你们……不会吧，我真的有那么难看吗？”柯潇真的快要哭了。 我擦了擦眼泪，走上前拥抱了她。 “潇潇，你很美丽，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 “真的吗？”柯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真的，真的！”小玉和秀秀在一边频频点头。 “哗啦啦……”后台不知是谁鼓起了掌，引发了一连串掌声。 好多选手都见证了我们在短短的时间里的匆忙地换人、换装，此时，正在用掌声给我们鼓励和支持，除了在一边冷眼观看的李佳如一行。 柯潇的脸一下子变得犹如如春天的阳光，明媚而灿烂！乐观的无厘头精神又完全回来了！ 她双手合十，向周围的选手鞠躬，连说“谢谢，谢谢！” 然后，又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李佳如，坐了下来：“小鹿，小玉，穿鞋！” 我们忍着笑，蹲下身子，给她套鞋。 …… 惨了！秀秀比柯潇要高一些，她的鞋子也比柯潇大了一码到两码的样子！ 柯潇平时穿平底鞋和运动鞋居多，现在穿着这不合脚的高跟鞋，一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差点摔跤！ “哈哈哈！”李佳如一行的讥笑声响彻后台。 “你们演的是哪一出？狸猫换太子？”李佳如的嘲讽象一条鞭子，毫不吝啬地甩在我们的脸上。 我咬了咬牙，从化妆箱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揉成两个纸团，塞进柯潇的鞋子里，抬起头来看着她。 “潇潇，委屈你了，坚持一下。我们只要完成这场比赛就好了！” “好。”柯潇很坚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温柔的音乐响起，主持人的声音在前台环绕。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自古就是形容女性的美，那么，今天的‘人鱼婚纱’给我们带来的作品又是如何诠释这一句千古名句的呢？……让我们期待下一位新娘，让我们静静欣赏陆小鹿设计师的作品‘凝脂’！” …… 舞台的灯光“哗”地暗了下来！一束清冷的光束直接照到了亭亭玉立的柯潇身上。 我全身紧绷，大气也不敢出，整颗心都要跳出喉咙，背上陡然出了一层密密的白毛汗！ T台上的是我的“凝脂”，穿着“凝脂”的人是柯潇。 柯潇作为一个文青，一个从来没有上台表演过文艺节目的人，现在能直愣愣地站在T台上走秀，那是她正在为我两肋插刀。 此刻，我再也没有其他的奢望，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地在台上走上一圈，就OK了！ 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柯潇居然准确地记住了每一个点位，该亮相时就亮相，该转身时就转身，虽然看上去有点刻意，但是对于一个完全没准备的人来说已然相当不错，我甚至觉得如果她能用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她不一定会比秀秀差！ 柯潇是一个有心人，当时跟着秀秀有样学样的时候，曾念叨着，也许将来会想写一个服装模特的故事时，到时就能用得上了。 现在真是歪打正着！她居然自己真正地当了一次模特，我相信这是之前她以玩票的心态练习台步时，绝对料想不到的事！ …… 但是毕竟，柯潇只是被临时拉上去凑数的，平时，她也是跟着秀秀走着玩，所以现在的表情和姿势略显僵硬。 “裙子好象长了一点……”小玉喃喃地说。 确实，因为当时婚纱是按照秀秀的尺寸来量身定做的，而秀秀比柯潇还要高一些，所以裙子确是显得有些拖踏。 更要命的是，鞋子虽然垫了纸巾，我还是能明显地看出柯潇为了怕被裙子绊倒，所以走起路来有些犹豫。 但是，此时的柯潇在我们的眼里依然是最美、最棒的。 仅仅6-8分钟的走秀时间，我的全身发抖，好象整整经历了一万年，度日如年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 柯潇终于面对着评委微笑地亮了最后一个相，缓缓地向后台方向走来。此时的她已经完全适应了明亮的舞台！朝着我们走来时，脸上一片灿烂，甚至还悄悄地做了个鬼脸，打了个“V”字。 后台的人都在为她鼓掌！是啊，只要把这一套动作完成就好！所谓的奖项在此时都是浮云。 我们三个人开心地拥抱了一下，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盟友！ 正当柯潇拉着裙摆准备转身向评委和观众致谢的时候，不知谁翻倒了台边的一个矿泉水瓶，瓶子顺势滚了过来，她一不留神，整个人直接从台上跌到了台下，后台和前台一片惊呼声！ …… 我们七手八脚地上去扶住了柯潇，她皱着眉，泪光盈盈。 “有没有扭到？”我急得要命。 “没事！”柯潇勉强站了起来，但是看得出她是忍着巨痛。 “柯潇姐，快坐下，我帮你看看！”小玉火急火燎掀开她的婚纱，果然…… “小鹿，对不起，我本来是想给你争口气的……”柯潇一边默默地流眼泪，一边发泄地扯着头上的珍珠发饰。 “已经很争气了！我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漂亮！我们拍了你很多的照片和视频，到时候发给范明，他一会为你骄傲的。” 我的心很痛，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但是怕她更难过，只能故作开心地扯了扯她的头发。 “陆小鹿，你们的走秀还不错，当然，如果不是最后……”李佳如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明显的话里有话。 “佳如姐，这是谁的矿泉水瓶啊，真是太缺德了！”李佳如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好象为我们打抱不平。 “陆小鹿，我记得这是你们自己之前喝剩的吧！”李佳如故作惊讶地说。 果然是！这水喝得真不值，秀秀为此上了趟洗手间，脚崴了，柯潇上台走秀，摔倒了！ 我们的这场秀算是彻底搞砸了！！ 意料之中，我们名落孙山，而李佳如的“伊人”，也就是那件瓜仔那件“柔荑”高仿版毫无悬念地杀进了前七。 我可以断定“伊人”就是瓜仔的创意，所以“伊人”得奖，其实就是“柔荑”得奖！就是瓜仔的设计得奖！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组委会的安排的临时医生来后台帮秀秀和柯潇看脚，我和小玉满脸愁容地站在一边。 我盘算着要不要给陆达或者秦歌打一个电话，让他们开车过来接我们回南明，毕竟一下子崴了两个队员的脚，就凭着我和小玉的单薄身板，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得去。 “嗨，你来一下。”一个小姑娘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认出她是别组的化妆师。 我糊里糊涂地跟着她走到一边。 “我看到‘佳如有约’那个很漂亮的老板……是她叫那个小女孩把矿泉水瓶扔到舞台上的。” 李佳如，你到底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同行三分怨。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辜 负 柯潇和秀秀每人带着一只伤脚回到了南明。 我急急地拿着她们的X光片到医生办公室询问相关情况，刚好碰到林楠当班。于是，在“婚纱走秀”大赛前约定的“凯旋归来，倾情相报”这一面，居然就有些意料之外地在南明一医的骨科病房实现了！ 林楠看到我时，非常地吃惊，但是他还是很敬业地先看了X光片，告诉我，柯潇的脚没事，秀秀因为脚背轻微骨裂，需要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做完正事，他放下手中的X光片，微笑地看着我。 “小鹿，‘重在参与’这几个字虽然俗套，但是在理。小小的你却有强大的内心，这也是我最敬佩你的一点。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此刻医生办公室里只有林楠一个人，他走过来，无限温情地拥抱了我。我下意识地闪开了身体，又觉得不太好，刚想张嘴解释些什么。结果，推门而入了一位小护士。 我拘谨地站在一边，暗里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等小护士出门以后，林楠笑笑地低下头看了看我：“刚才是害羞吗？” “嗯。”我不敢看他。 “小鹿，不好意思，这周是特殊情况，我要值一整周的夜班，所以基本上都不能约你。下周，好吗？” “嗯。”我点点头。 林楠拉着我的手，送我到门边，用手指亲昵地在我的手心里划动了一下。 心头一跳，再一次开始纠结！ 林楠每天一个微信，准时准点，温情脉脉；丁骏……杳无音讯！ 已经四月中旬，丁骏和李佳如的婚礼？……是定在月末吗？ 这一次李佳如凯旋而归，捧着奖杯去结婚，真当是双喜临门。 …… 我和丁骏在沪市酒店的那一段是不是梦？ 秀秀因为走秀大赛而脚伤住院，胡一青再一次地“母爱大爆发”，每天煲汤，叮嘱我送到医院。 送汤任务我转交给秦歌，一方面是他正铆着劲追秀秀，另一方面……唉。 “小鹿，今晚IT项目组要通宵编程序，实在走不开，那锅汤，就由你代劳了！等哥哥这项目上了，美人抱归了，必将重谢！”秦歌在电话里急吼吼地交待。 …… 胡一青今天煲制的是“鲫鱼豆腐汤”，汤色奶白，香气扑鼻。 “阿青，秀秀是骨裂，你煲的这汤，好象是给产妇下奶的？”陆达站在一边困惑地问。 “你傻不傻，给谁下奶？专家早就说过了，骨头汤治骨头是一种误区！鲫鱼和豆腐里有丰富的蛋白质，对伤口愈合最有好处了！”胡一青笑着打了他一下。 “对，对，对！老婆说得都是真理，太香了！能不能先给我来一碗？”陆达嬉皮笑脸地讨汤喝。 看着父母亲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真心觉得很幸福。 脑子一闪，林楠的脸一现而过，最后定格的却是丁骏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天啊，我到底在乱想些什么？ 抱着汤，来到了南明一医的骨科病房。 秀秀的床位空着，同病房的人说她的腿康复得很快，现在都能自己跑去拍片复检了。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着她回来。 “啪哒！”一个粉粉的精致小本子从被子里掉了出来。 我好奇地打开，上面有着清秀的字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 秀秀在学古诗词？ 又翻了几页，突然看到了几句话。 “今天，是事隔多年以后再次看到他。我很开心，可是他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 …… 这是秀秀的日记本，里面满满地记载了她的少女心事！ 心脏在突突直跳，某种不道德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我赶紧把日记本放了回去。 好象看到多年以前的自己，也是傻傻地暗恋着林楠那么多年。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些惭愧，和秀秀相比较，那几年的暗恋倒好象是一场儿戏，绝对没有如她那般的深情和深刻！ 病房里的空气不是很流通，我想了想，还是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秀秀。 走啊走，就来到了架空层。 一阵轻微的抽泣声。我看到了秀秀高挑秀丽的背影，边上还站着林楠！难道是秀秀的脚？我不假思索地走了出去。 “秀秀！” 两个人被我吓了一大跳。 “小鹿。”林楠很惊喜。 “……小鹿姐，你来了？林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那我先走了，你们聊。”秀秀红着眼睛转身离开。 “师哥，秀秀的脚没事吧？” 林楠走上前来，把我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温柔地笑了笑，拉着我走进病区：“没事。不用担心。这周结束后，约你吃饭看电影。” “……好。那我先去看看秀秀。” 面对林楠的深情，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逃避些什么，转身向病房走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秀秀正窝在病床上，平静地看着一本杂志，见我走过去，笑着看着我。 “小鹿姐，你一定要替我谢谢阿姨，就是因为每天都能喝到这么滋补的汤，我的脚才能好得这样快。” “好，一定带到。秀秀，刚才……你没事吧。” “没有啊，架空层风大，眼睛里进了一粒砂子。回来点了眼药水，现在好多了呢！小鹿姐，一直很想找机会跟你道歉的，可是你一直没来医院……这一次走秀的事都怪我，对不起。” “明明是我害你工伤，该道谦的人是我才对。这些天你不在，店里也确实忙，就让秦歌帮忙送汤，他也很高兴做这事。” “以后不要让秦歌送了，怪麻烦的。不过，明天我也要出院了。” “那真是‘送得勤，不如送得巧’！居然最后压轴的这一‘汤’让我给借花献佛了，秦歌之前的辛苦可就都白费了！哈哈。” “小鹿姐，你能不能跟秦歌说一下，让他以后不要对我太好了，我实在承受不起。”秀秀一脸的认真。 可怜的秦歌，又一次失恋了？ 还没等到我和林楠好好地实现一次“赛后之约”，王艾仁又一次地找上了门。一言不发，又一沓照片直接甩在我的面前！ …… “佳如有约”开业的那天，我被丁骏一把抱上车，开往凌云峰； 在海南的酒店游泳也，我和丁骏在拥抱接吻； 在沪市酒店，我进出丁骏的房间……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些照片究竟是谁拍的，不重要，事实的真像是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照片上的人是我，而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不是林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陆小鹿，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此刻，王艾仁的脸色用“冷若冰霜”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没什么可说的。”我定了定神。 现在，即便王艾仁过来狠狠地扇我一巴掌，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抵抗。 “好。别的话，我就不说了。小楠那里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您放心。”我点点头。 她再厉害，也是一个母亲，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爱子心切。 如果做一个换位思考，我也会如同她一样恨死我自已！ “陆小鹿，我原来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好女孩，可是……你让我很失望！” 王艾仁大概没有想到这么干脆地就把我给“解决”了，她满眼都是对我的“怒其不争”，还有一整脸的疲倦，这位美丽强大的母亲此时看起来居然有一些苍老。 心很酸，我真的算不上一个好女孩，我根本就配不上林楠。 王艾仁走后，我发了一条微信。 “师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看清了自己。我想我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做你的女朋友，你应该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孩，对不起。” 林楠没有回复。他也许正在手术、也许正在查房、也许正在…… 我实在想不了太多，至少，我认为自己做了他母亲希望我做的事。我是一个不负责的人，我是那么地自私，如果不是王艾仁点醒了我，我甚至还舍不得这样批叛自己。 晚上打烊，我关上店门，准备骑小电驴回家。一出大门，就看见了林楠的车！ “小鹿，上来！带你去吃饭。”他打开车窗，温柔地叫我。 “……我回家吃就可以。” 一时间有些恍惚，难道他没有收到我的微信？或者是不是他的手机坏了？ “那现在就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吧，我已经订好位置了。”他很沉静地看着我。 “还是各自回家吧……你上了一天班，应该也很累了。”我咬咬牙，不想再这样继续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小鹿，我是特意过来接你的。”林楠的口气里有一些坚持。 “师哥，你有收到我的微信吗？” “收到了。所以，想好好地和你谈一谈。”他依然不动声色。 一路无语。 我们一起坐在了“MOON”的一个僻静包厢。 两个人都沉默地盯着眼前的柠檬水，唯有背景音乐很体贴地为我们消融着彼此无语的尴尬。 我开始认真地观察着水里的那一片柠檬，甚至无聊地觉得这个柠檬片如果切成半圆形，真的很象以前数学课里必不可少的学习工具量角器…… 不知道林楠现在在想些什么，我既害怕他说什么，又害怕他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明就里，大概换作谁也不能接受用一个微信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一切。 可是除了这样，我实在没有脸当着他的面跟他说“再见”。 服务员把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包厢里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林楠喝了一口水，叹了一口气：“小鹿，我知道你曾经喜欢过我很多年。抱歉，那个时候，我心里尚且有别人，所以就有意地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在我向你表白的那一刻起，我保证从此以后，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楠抬起眼，满眼的真诚和内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的不是，他居然这样自责，让我如何承受？ “从小到大，我除了念书就是运动，很少有机会去接触女孩子，在感情这方面比较木讷，也不知道怎么去讨女孩子欢喜。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别人能为你做的，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 林楠的眼神温柔如水，令人不忍直视，他伸过手，轻轻地握住我放在水杯上那冰凉的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如水般地往下淌。 “不是什么？……小鹿，别哭，想说什么，慢慢说，我都会理解你的。” 眼前这个一往情深的林楠，明明就是我整个少女时代梦寐以求的青春偶像，此时的我却只有满腔的悲凉。 可是，如果再继续跟他交往下去，我只会觉得更加内疚，也会觉得越发地对不起他的那一番赤子情怀！ 心好疼，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师哥，你想过了吗？也许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更谈不上爱。”这才是我的实话，我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心里却有锥心的刺痛。 “我不介意，我可以等，你知道，我是一个有耐性的人。”林楠笑了笑，有些苦涩。 “可是，我没有耐性，我不能保证以后会爱上你，也不能肯定以后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我捂着脸，觉得自己很不要脸，更不想看到林楠失望的脸。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就象你暗恋我那么多年，我就作当是把那些年你受的委屈还给你。”林楠停顿了一下，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师哥，你很优秀，喜欢你的女孩子非常的多，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谁能教教我，这种陈词滥调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听起来很真诚？ “只要是我心甘情愿的，就不叫浪费。” “我们的家庭背景不一样，也许会少了很多共同语言，而且，你……的妈妈好象也并不喜欢我。”我只好又换了一种方式来拒绝。 “我母亲是有些固执，但是我想你也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她既然爱我，也会慢慢地爱我所爱，你要相信我。”林楠紧了紧我的手。 我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王艾仁给我的那沓照片，轻轻地推在了他的前面：“师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林楠扫了一眼那些照片，轻轻地推开。 “师哥，你难道不真的看一看吗？” “有些照片，在你去沪市参加比赛前，我已经看到过了。”林楠很平静地回答我。 什么？！ 明明在出发到沪市前的那一晚，我们还两两情深……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之前已看到过这些令人难堪的照片？ 我目瞪口呆、羞愧难当地望着他。 “流言止于智者。先不说这是假的，就算是真的，而且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你都是一个受害者。……小鹿，这难道也算拒绝我的一个理由吗？”林楠微笑地制止住我想继续往下说的话。 我摇着头，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该说什么？ “小鹿，我只会相信你，也只愿意相信你。” 林楠站起来，隔着桌子朝我俯下身，轻轻地吻在我的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林楠很好。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失 恋 林楠绕着桌子走过来，把我拉起来，轻轻地拥在怀里。 “小鹿，我要的不多，只想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守着你就好。”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寻找我的嘴唇。 我羞愧地摇着头，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淌，身体不停地往后缩，躲了又躲。 …… 林楠的柔情和温暖就象一束坦坦荡荡的阳光，他的光明磊落的更是衬托出我无地自容的自惭形秽，我又有何德何能，敢承受他如此的深情和挚爱？ 一狠心，完全挣脱了他的怀抱， “小鹿，你……”林楠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慢慢、慢慢地凝聚了一缕缕痛苦。 “师哥，对不起，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爱你，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爱！” 我不敢看他，回头抓起包，夺门而去。 我跑得跌跌撞撞，匆匆忙忙，整个餐厅的人无不对我侧目而视。 一口气跑到门口，幸好，一挥手就来了一辆的士。 “姑娘，去哪里？” “南明湖。” “姑娘，你没事吧？” 的士师傅大概和陆达一般年纪，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拿了一盒面巾纸往后递给我。 实在管不了那么多，我一边抽着纸巾，一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痛哭着。 “姑娘，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过不去的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什么爱啊，恨啊，都只是电视，电影里演演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的脸上有写着“失恋”这两个字吗？难道他以为我要南明湖寻死？ “师傅，我在南明湖畔开了一家店，我只不过是回自己的店里去。” 真怕这位热心的师傅为了解救我这个失恋少女，会直接将我送到派出所！ “哦，原来是这样。就怕你想不开，看你的年纪，跟我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差不多，她的婚期都定了，可是硬生生地被男方退了婚，也寻死觅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姑娘都很容易在感情上想不开的。”师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啊，在他们这一辈人看来，二十多岁的年纪，衣食无忧，基本上都是为情所困，绝对是没事找事地“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抽了抽鼻子，依然不言不语地流眼泪。 “姑娘，你开的是什么店啊？”好心的师傅大概是怕我哭死，尽量找点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 “婚纱店。”再不回答他，好象不太礼貌。 “哦？这事也真邪门了，做喜姑（伴娘）的都嫁不出去，开婚纱店的都失恋？真是巧，我那远方亲戚的女儿也是开什么婚纱店的，也开在南明湖畔。” 婚纱店？南明湖畔？ “师傅，你那远方亲戚的女儿开的店叫什么名字啊？”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那姑娘长得跟她妈年轻时一模一样，特别漂亮，家境又好，真不知男方怎么想的，就这样退婚了……对了，她姓‘李’，叫‘佳如’。姑娘，你认识？” 我有气无力地走进“人鱼婚纱”的休息室，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低头一看，手机正在一闪一闪，“一青母后”的名字赫然在屏。 刚才和林楠一起吃饭时，手机被我特意调成了静音状态。 “鹿鹿，什么时候回家？你爸今天亲自煮了红枣花生汤。” “妈，你跟爸爸说一声，我今晚要画设计稿，就住店里了。” 我轻了轻嗓子，故作轻松，实在是害怕自己这样的失魂落魄模样会吓着他们。 “什么稿子？非得通宵完成？” “妈妈，有灵感的时候一定要一气呵成，否则也许一个天才的设计可能就会转瞬而逝。”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开始向她撒娇。 “那好吧，汤给你留着，明天回来喝。虽然你爸给你店里安装了监控和警报，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啊！” “好啦，好啦，妈妈，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 胡一青的一通“爱心电话”倒是打乱了我凄苦的情绪，适时地止住了我漫无天际的眼泪。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内容太丰富，我的脑子好乱。 首先，我失恋了，对方是林楠，林楠是我的现男友，李佳如的前男友；其次，李佳如失婚了，对方是丁骏，丁骏是李佳如的未婚夫，是……我的“救命恩人”？！ …… 理也理不清。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漆黑寂静的夜里，门口来客提醒器的尖锐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轻轻地走了出去，往外张望。门外幽暗的路灯下，有一张熟悉的脸。一阵暖流涌上心头，我赶紧跑出去开门。 “林医生打来电话，说你今晚情绪不太对，让我来看看。” 柯潇一边脱外套，一边死盯着我的脸。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店里？”我很奇怪。 “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打到你家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回答她，坐在床沿，低头不语。 柯潇叹了一口气，给我倒了一杯水，默默地陪着我。 许久。 “对了，你今天有没有替秦歌去医院给秀秀送汤？”柯潇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我点点头。 “秀秀的腿怎么样了” “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但是秦歌今晚通宵加班，明天应该不能接她出院了。” 看到我已经开口说话，柯潇有些高兴地继续引导着我开口。 “你如果没事，明天我们一起去接她吧，我反正有车。……以后，就不要再撮合秀秀和秦歌了。” “嗯？”柯潇瞪着眼看我。 “秀秀不喜欢秦歌。” “她有喜欢的人？” “有。” “谁？” “不知道。” “……那你今晚回家吃饭的吗？” “和林楠一起在‘MOON’。” “那……”柯潇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拜托，你别再问了，好吗？”我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这样的甜蜜，让我开始相信命运，感谢地心引力，让我碰到你。” 柯潇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林医生，小鹿在店里，我陪着她，你放心，没事。” …… “林楠对你，还真是没话说。”柯潇摁了手机，小心地看着我，大概是怕自己说错话。 我的手机屏幕一闪，一条微信跟着进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小鹿，我很后悔，当年没有好好把握。我到底是有多差劲？总是留不住自己的爱情？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该‘守’，还是该‘离’？” 字字泣血，刚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我颤抖着手，打了一个字：“离。” 我伏在柯潇的肩头痛哭。 “明明是我放弃了林楠，为什么我会这样地难过？” 柯潇叹了口气，挺着身体，梗着脖子支撑着我全身的重量。 “林楠其实真的很好，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舍得放弃他？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又确实很难由旁人来评价，就好象，我们都觉得秦歌又帅又义气，可是偏偏秀秀就是不喜欢。我总是叫你‘跟随自己的心，跟随自己的心。’也许就是你的心让你放弃林楠的吧！” “师哥一定很难过。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伤害着他！在古代的话，我肯定会被当作不贞节的女人‘浸猪笼’了。” 我万般内疚地悲悲切切，抽抽嗒嗒。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哪里有不贞节了？再说了，‘浸猪笼’这事也得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是真爱，为了爱情赴汤蹈火也是值得赞赏的！” 柯潇永远都是这样善解人意，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义无返顾地支持着我。 想了想，我还是把照片拿出来给柯潇看，她一张又一张地看得很认真，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林医生知道吗？” “都是林楠母亲给我的，今天晚上我才知道，林楠居然在我们去比赛之前就已经看到过这其中的绝大部分。” 面对这些最直接的“证据”，我的脸滚烫。 “赛前就看到了？你们赛前的前一个晚上好象还见过面，后来你还曾很高兴地对我说终于不纠节了，以后要和林楠好好地谈恋爱。……林楠早就知道人铁这些‘破事’，居然都没有发作？还有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又是谁给林楠看的？”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铁板钉钉的‘潘金莲’了。” “林楠的气度可真够大的，铁证如山，居然能隐忍不发，还毫无原则地爱护你，关心你……” “潇潇，现在，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了？” 柯潇是一个专情的人，她的心里除了范明从来没有别人，所以，看到我这样的三心二意，她会不会也会对我有所怀疑？ “那倒也不是。我现在就是奇怪，这些照片到底是谁拍的啊？王艾仁？那你在海南的那几张，怎么解释？是她雇了私人侦探？这也太夸张了吧？手伸这么长？你问过她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记得她曾说过她也认识商会的几个人……” “难不成是李佳如？她明明就马上要结婚了啊！就算知道你和丁骏之间有什么‘暧昧’，凭她的聪明，她也绝对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把这些照片给王艾仁的。她应该恨不得你和林楠在一起，然后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丁骏双宿双飞了……而这些照片明摆着要拆散你和林楠的！但是，这对李佳如来说真是有百害无一利。” 柯潇自以为是“柯南”，得意地托了托眼镜，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我唯有呆呆地望着她，不知所以然。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居然一直生活在一个个人隐私被直接被窥视的镜头下。” “潇潇……我害怕。”我又悲又怕地往她身上靠。 “嗯！我看你现在大概是完蛋了！李佳如、王艾仁恨你入骨，林楠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丁骏呢？神出鬼没……你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柯潇继续半开玩笑半认真。 “哇！”我吓得完全哭出声来。 “喂，陆小鹿，你现在到底是在哭什么？” “害怕！而且，我今天明明就失恋了，很难过的，好么？” “失恋？失恋的人是你么？林医生痛苦还说得过去，你痛苦个毛啊，再哭就矫情了。再说了，如果你上一秒钟失恋了，下一秒钟就被‘天族太子夜华’接手了，你开心都来不及，还难过个鬼啊！” 柯潇连安慰人的手段都是与时俱进的，积极引用当下热播的《十里桃花》来苦口婆心，真是令人忘尘莫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杨幂工作室”里做宣传工作的。 “你说谁来接手我？夜华？”我傻傻地望着她。 “……你想多了。我刚才是说错了，我应该说的是白浅接手。象林楠这样的优质男，前一秒跟你这‘天下第一少根筋’分手，下一秒就不知有多少如花似玉、体贴专情的美少女等着接手呢！” “你……”真是哭笑不得。 “然后呢，你就等着孤老终身，看着原来对自己死心踏地的白马王子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柯潇居然嬉皮笑脸地开始编故事。 “我就那么惨？林楠有人接手，我没有？”我有点生气。 “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是，丁李两大家族不是马上就要联姻了吗？放明白点，就你这身子板，这点小胆量，千万别演‘小三’，永远都上不了位的。” “潇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晚我打的回来，的士师傅居然很碰巧的是李佳如的远房亲戚，他说李佳如的婚约取消了，是男方退的婚。” “啊？居然还有这码事？那这‘艳照门’事件可就说得通了！努力争取自己所爱没有错，但是有些手段用得太过，伤害了别人，就有些不道德了。”柯潇很严肃地看着我。 丁骏？一股寒意瞬间从头到尾地笼罩了我。” “叮咚！”秀秀的微信头像在跳动。 “小鹿姐，明天我爸会来接我出院。还有，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关照，有件事想跟你说，你能不能再另外找人？我要辞职。 作者有话要说： 失恋很正常。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酒 局 秀秀要辞职？我和柯潇面面相觑。 “如果只是因为秦歌，真的大可不必。虽然你和他之间少了一些缘份，但是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给你难堪的。”我马上回了一条微信。 “小鹿姐，并不是你想的这样。有些事，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跟你解释，真的很抱歉。” 我有些哑口无言，边上的柯潇示意我直接给秀秀打一个电话。 “秀秀，你还有一些东西留在我店里，我给你送家里去吧。” “没事，我马上要回学校去和导师对接一下论文的事。等从学校回来，我会再来店里正式和大家告别。所以，小鹿姐，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物色一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秀秀，你真的不是因为秦歌的事吗？” “不是的。小鹿姐，我……可能伤害了你，对不起。” 秀秀的决定让我的内心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第二天下午，秦歌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跑到了“人鱼婚纱”。 “医院说秀秀出院了，打她手机一直不通！是不是你们把她接回店里了？” 通宵工作的秦歌大概就是早上睡了几个小时，然后就火急火燎地赶医院去看秀秀。 “被她爸爸接回家了。”柯潇看看他，欲言又止。 “哦，也是。刚出院不可能直接来上班，再不济也要回家休养几天。” 秦歌放心地坐了下来。看到他一脸的疲惫，我实在于心不忍，去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哇，我们的小鹿真是懂事了，也知道心疼哥了。” 秦歌夸张地接过水，一饮而下，然后开始劈里啪啦地摁手机。 “喂，你是不是在给秀秀发信息？”我忍不住地问。 “这不废话么？想问问她家住哪，我去看看。”秦歌头也没有抬。 “秦歌，你不要跟她联系了，她是不会回复你的。” “为什么？”秦歌迷茫地抬起头。 “……秀秀辞职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要辞职？你们给她气受了？！” 秦歌情绪一下就有点不对了，一连几个问号，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昨晚秀秀跟小鹿说她不干了，辞职理由不详。” 柯潇马上出来维护我，一副要帮我出头的样子。 “那……辞职就辞职吧，人各有志么。对不起哈！” 秦歌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激，拍了拍我的肩。 我点点头，很同情地望着还不明就里的秦歌。 “这样吧，我们公司的这个项目也差不多了。明后天找个时间，我请大家吃个饭，我去接秀秀，毕竟以后……大家还是朋友么？” 什么朋友，秦歌应该只是想把秀秀变成他的“女朋友”吧！我和柯潇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把秀秀的真实心意婉转地表达给秦歌。 “秦歌哥！” 柯潇突然学着小玉平时对秦歌的称呼，发着嗲，粘了过去，我的鸡皮疙瘩瞬间满地掉！ “干吗？变人妖了？”秦歌吓得拼命往边上挪。 “秦歌哥，你看你，有房有车，智商卓越，又高又帅又义气……”柯潇开始给他戴高帽。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有话快讲！别拐弯抹角。”话虽这么说，但是秦歌倒也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事情是这样子滴！我们公司最近刚招了几个小姑娘，那个脸蛋啊，漂亮水灵的嘞！那个身材啊，就是你最爱的那种‘波涛汹涌’！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柯潇一副谄媚的样子。 “哈，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体贴了？吓死个人！你介绍给你家范明得了，我心里只有咱家的秀秀。”秦歌很坚决地拒绝了柯潇的“美意”。 “可是，秦歌……秀秀说她心里没有你，让你以后不要对她那么好，她承受不起。” 再这样弯来绕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该来的事总要来的，我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就马上躲在了柯潇的背后。 “……你给我说清楚，她是什么时候说这话的！” 秦歌一把把我从柯潇的背后扯了出来，恶狠狠地问。 “这么凶干吗？昨天，小鹿代你去医院送汤，秀秀亲口对她说的！”柯潇赶紧护着我。 “她是因为要躲着我，所以才辞职？” 果然，秦歌也和我们当初想的一样！ “那倒不是。最近她刚好要去学校对接毕业论文的事，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南明，她让我们先找好能接手的人……” 秦歌慢慢地低下头，一言不发，盯着手机。这个我们认识多年的男人，明明就是有情有义的，明明就是潇洒帅气的，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被辜负？ 好象过了很长时间，秦歌抬起通红的眼睛，对我们笑了笑。 “也不过只是又一次的失恋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支花？小玉，你说，是这个理吗？” 小玉暂时还并不知道秀秀辞职的事，所以一直坐在边上一言不发，此时，她满眼含泪，怔怔地看着秦歌：“秦歌哥，你人这么好，肯定会碰到更好的女孩！” 秦歌笑了，摸了摸小玉的头：“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发‘好人卡’了？走！关门打烊，都陪哥喝酒去！今天的酒局，你们，1、2、3，一个也不能少！” 这一次，我们学聪明了，怂恿着秦歌一定要回家喝。 “酒呢、下酒菜呢？”秦歌不依。 “你忘了？上次，小鹿有一箱‘HOURSE’的VIP礼箱还放在你家，红酒、休闲食品……好东西应有尽有！”柯潇急中生智。 “可是，我今天特别想吃万象山脚的‘炸排骨’、大洋熟食的‘泡精肉’。” “好，好，好！” “买！买！买！” 今晚秦歌最大，只要不犯法，他想干吗就干吗！真喝醉了，直接让他在家躺着就好，也就不用我们想方设法地抬他回家了。 “警告你们，都得喝。不然，哥哥可不答应！” 秦歌拿出大大的高脚玻璃杯，给我们每人都倒了满满的一杯。 “秦歌哥，我……也要喝么？”小玉扁着嘴，有些为难。 “小玉？未成年少女。算了，你少喝点。喂，你们两个听好了，都给我放开喝！”秦歌指着我和柯潇，气势汹汹。 “我明明也是一个失恋的人，好么？”我轻轻地对柯潇抱怨。 “你？就你那性质能和他一样吗？闭嘴，喝酒。” 柯潇赶紧拉拉我的手，暗示我这一刻千万别跟秦歌对着干。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全天下就数你最幸福。”我白了她一眼。 酒过三旬，秦歌居然说要来点背景音乐。他在手机上乱搜了一下，放出来的居然是《婚礼进行曲》。 “哈哈哈，有没有搞错，这个时候，应该来一曲《葬礼进行曲》，以此纪念你那破碎不堪的爱情！” 柯潇一喝多就开始乱发挥，我真担心秦歌会揍她，吓得我赶紧在桌底下死命拧她的大腿。 “哎哟，陆小鹿，你变态啊！拧我腿干吗？”秦歌疼得大叫起来。 啊？我也是喝多了，桌底下应该共有八条腿，拧错也情有可原，没拧到我自己腿上就算不错了！ “小鹿人好，看不得你这么难过，所以想提醒我口下留情，结果居然拧错大腿！哈哈哈！” 柯潇七倒八歪地倒在我身上嘻嘻哈哈，气得我都想揍她！ …… “嘿嘿！看不得我这么难过？想让我开心，对么？”秦歌笑着看着我，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简单啊，说点你伤心的事，让哥好好高兴一下。” 果然，秦歌真应了那句话，心情不好的时候，醉得也快。 “哈哈哈，一直以为你讲义气，只会干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看来，居然也会插朋友‘两刀’么……你好毒，你好毒！” 柯潇居然神叨叨地唱起了张学友的《你好毒》。 “闭嘴！难听得要命！我再来搜一曲。”秦歌低头又开始找曲子。 …… “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仓皇的脚步不醉不归……酒再来一杯！” 活见鬼，居然是伍佰的《痛哭的人》？还嫌气氛不够惨吗？ 秦歌一杯又一杯地接着喝酒，唯一清醒的小玉奋力去夺他手上的酒杯，可是他手一挥，小玉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我真怕他会醉死在酒杯里！ …… “秦歌！你不是要听我的伤心事吗？”我站了起来，大声地说。 “说！”秦歌一眼也没看我。 “我……和别人亲热的照片被林楠看到了，然后，昨晚我们就分手了。所以，我也失恋了。” 我的舌头有点打结，胡言乱语地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合不合逻辑。 “哦？哈哈哈！和别人亲热？被林楠发现？我们小鹿居然也会‘出轨’？真是出息了！”秦歌仰天长笑。 我的脸通红通红，根本分不清是酒精作用，还是因为秦歌这句话的刺激。 “所以，我比你早一天失恋了，而且，失恋得如此不体面。你现在的心情有好一点了吗？”我喃喃自语，都要哭出来了。 “我的心情好得很呐！原来是女人都会出‘出轨’……想当初，李佳如出轨林楠，然后又转轨丁骏。你呢？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出轨’？是为了帮我报仇吗？……果然因果报应，林楠居然比我还惨，前女友出轨丁骏，现女友又出轨？能不能问问，我们小鹿出轨的又是哪一位青年才骏？” 秦歌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低下头，泪水涟涟。 “出轨”？“转轨”？居然连这种破事也会有连锁反应？ 秦歌没再理我，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喂！我是秦歌，家住在文华苑7幢710室。你女人现在在我这边发酒疯，胡言乱语，你赶紧把她给我带回去！哈哈哈。” “喂！你该不会是给范明打电话吧！他可是在越州，你别谎报军情，让他空空地穷担心！”柯潇叫了起来。 “哈哈，可笑，你以为我只有你那样的智商啊？这里有男人的又不止你一个！ 听不出来？我是给那个比我还倒霉的林楠打电话。”秦歌红着眼睛，笑了又笑。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根本无法自控。 “小鹿姐，你喝多了，我扶你到秦歌哥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小玉过来扶起了我。 “去吧，去吧！哥哥做做好事，给你们这对痴男怨女一个机会合好，我们就不旁观了。” 我的脑子在嗡嗡作响，明明想说“不要！”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然后，感觉自己让小玉给扶进房间，轻轻地靠在床上。 “小鹿姐，你先休息一下，有事叫我。他们两个也喝多了，我出去看看。” 我根本没有力气回应她，眼皮更是重得抬不起来。 过了十分钟，或者是几十分钟以后，好似有一缕灯光漏了进来，房门轻轻地被人推开了。 我被轻轻地扶了起来，感觉有一杯温热的液体慢慢地灌进嘴内，甜甜的、暖暖的蜂蜜水！此时，我正觉得自己口渴难耐又满嘴苦涩，于是，不管不顾地就急急地抢过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慢点，别急。”林楠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定是在做梦！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哗往下淌，我拉着梦里林楠的手，轻轻地贴在脸上。 “师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用心，是我不够专一，是我不够爱你！对不起，对不起。” 那双手刚开始只是静静地贴在我的脸上，一动不动，后来，慢慢开始抚摸我的眉毛、眼睛，鼻子……然后，我感觉他的唇轻贴在我的唇上，一种别样的温柔盈满了我的口腔！梦里的林楠居然在吻我？我下意识地抗拒，摇着头，左右逃避。 “师哥，不要，不要。” …… “小鹿，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能爱上我吗？我到底是有多失败！”林楠痛苦的声音一下子将我给激醒了。 昏暗的灯光下，林楠的眼角有盈盈的闪亮，这不是梦，是明明就是现实！他慢慢地放开我，沉默地望着我。 心里一片冰凉刺痛，我捂着脸，开始哭出声来。 “师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半晌，林楠轻轻地扶我躺下，帮我掖了掖被角。 “小鹿，你喝醉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喝这么多的酒。先休息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说。”他摸了摸我的脸，轻轻地退了出去。 临出门前，林楠又回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小鹿，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会恨你的。……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想长成你喜欢的，不，是你深爱的那个样子，然后很骄傲地在你面前走过，但是，就是不理你。” 这个优秀的青年医生，这个温润如玉的良家少年，到底还是被我伤得体无完肤。 心如刀割！ 随着林楠轻轻地带上门，房里、房外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头痛欲裂，心痛莫名，无力地往下滑，接着，就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 我又变成一条鱼，浑身冰冷地四处游荡，到处都是昏暗的海水和杂乱的海草，越游越疲惫，越游越绝望。如果鱼也会溺水，那我肯定早就淹死了！ …… 等一下，前面好象有一丝亮光，我奋力往前，越来越温暖，越来越舒服。 这是一眼温泉吗？怎么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我蓦地睁开眼，自己正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抬头。 丁骏？ 作者有话要说： 你有什么伤心的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好真的话，哈哈。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接 手 我再一次闭上眼，翻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喃喃自语:“真是喝多了，怎么会又梦到他？” 那一个暖得让人心跳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在耳边轻轻拂动，柔柔的□□感漫延到四肢，我软绵绵地被那个宽大的手掌从枕头里再一次翻转过来。 梦里梦外已经全然不清！ 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伸了一个懒腰，又无比满足地窝进了那个温暖里面。 那个人托起我的下巴，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那一种湿润的温暖转移到我的眼皮上。 “怎么？还不愿意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口气真的好霸道！我不由分地睁开双眼，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这人的脸看不真切，我努力瞪大眼睛，还是无法确定。 “小鹿姐，你没有做梦，是我。几天不见，不认识了？”丁骏调亮了床头台灯的亮光，微笑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完全云里雾里分不清状况！ “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电话给柯潇，说你醉了，我来看看。” “啊？他们三个人呢？” “都醉倒了，一个在书房，一个在沙发。小玉给我开的门，她现在正在外面打扫卫生。” 天啊，这一个晚上，到底是有多混乱！ 秦歌失恋了！ 我失恋了！ …… 秦歌醉了！ 柯潇醉了！ 我倒了！ …… 秦歌打电话给林楠，让他带我走，然后，林楠被我又气走了！ 丁骏打电话给柯潇，然后，自作主张地过来探望！ …… 现在，丁骏正好端端地坐在我的面前。 我用手支撑着，勉强坐直了身体。 “喝水吗？”丁骏拿着一个玻璃杯，冒着袅袅的白汽。 “想去一下洗手间。” 我好象之前有喝过一杯蜂蜜水，现在有了反应。 把腿移到床边，想站起来，结果全身绵软，“扑通”一下，又摔回到床里。丁骏向我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来扶我，就把手给搭了上去。结果，他顺势一拉，把我整个人拉进怀里，然后拦腰一截，毫不迟疑地来了一个“公主抱”！ “你……干吗？”我惊叫起来。 “送你去洗手间。”他不容置疑地开门而出。 好丢脸！ 客厅里一片光亮，柯潇身上盖着一床毛毯，此时正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正当我庆幸还好没人看到的时候，洗手间的门一开，小玉被我和丁骏吓了一跳。 “你们……” “小玉，小鹿要上洗手间，她喝了酒，全身无力，麻烦你在里面照顾她一下。” “不用，不用！有人在里面，我……尿不出”我实在不习惯和别人共用洗手间。 “看来你还挺清醒。那么，小玉，你就在门口等，如果她叫，你再进去帮她一把。” “好，丁先生，你就放心吧。”小玉乖乖地点点头。 大概是怕我醉眼朦胧，丁骏把我直接抱进了洗手间，随手带上了门，然后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连“浴霸”都没放过！ 明亮的灯光下，我一眼就看到洗手台上的镜子里自己，头发蓬乱，脸色绯红，衣裳不整，该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而丁骏此时居然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样子。 TMD！我好象从来就没有在丁骏面前淑女过，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只是上个洗手间而已，需要这么万丈光芒吗？”一股无名火“蹭”地往上窜。 “嫌太亮？”丁骏“啪”得一下又关掉了所有的灯。 我立刻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在搞什么啊！什么都看不见了！” 还没等我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用力地拉了过去。 丁骏的嘴唇再一次轻轻地贴在我的耳边。 “一会儿说太亮，一会儿说太黑，小鹿姐这么难伺候，我会很为难啊！”他的语气暧昧又轻佻。 丁骏的唇一下一下地贴在我的耳朵上、脖子上，他的气息忽远忽近，忽暖忽凉在我的肌肤上轻拂……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梦游。 “听说，你昨天失恋了？……我很高兴。”丁骏的呓语声声入耳，敲打着我的耳膜。 “夫恋”？这两个字一下刺痛了我，我狠命一推！ “走开了！我失不失恋，关你什么事！” 我昨天刚失恋，现在又和丁骏在这里搞暧昧，我还是不是人？ …… 我“啪”地摁亮了所有的灯。 “啪！”丁骏眼疾手快，又马上关了灯，重新缠上了我！ “小鹿姐！没事吧！洗手间的灯是不是坏了？怎么一会黑，又一会儿亮的？”门外，小玉在犹豫地敲门。 “哦，可能是接触不灵！小玉，你进来帮我一下！”我好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大声叫了起来。 “小鹿姐，要我帮你做什么？”小玉走进来，扶住我。 我戒备地看了看丁骏，他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转身走了出去。 “哦，没事。小玉，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有事我再叫你。” 我用冷水拼命地泼脸，一把又一把，酒已经醒了大半。 潇潇说，失恋有什么可痛的，如果接手的人是“天族太子夜华”，那就是“早失早脱身”？现在，丁骏就是来接手的吗？ 他确实已经退婚了，是个钻石王老王，所以我就应该欣喜若狂？欣然接受？可是……我既没有准备好当林楠的女朋友，也从来没有计划过要当丁骏的什么人！ 对林楠是无限的内疚和自责，对丁骏是……他身上有太多的问号，我解不开，而且，我并不是很清楚，自己有没有必要去解开。 我既不敢面对林楠，也不敢面对丁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会儿出去面对丁骏，到底该说些什么？ …… “你好，丁先生，谢谢您来看我。” “你好，丁先生，谢谢您抱我上洗手间。” “丁先生，太晚了，您可以回去回休息了。” “丁先生，听说您最近‘失婚’了？好惨！您一定要想开点。” “丁先生，您‘失婚’，我‘失恋’，所以，您一定是因为同病相怜才来看我的吧！谢谢！不过，我现在好多了，您可以走了。” …… 这些话明明就不适合丁骏，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头发大概已经被自己揉得满满静电，镜子里的我，满脑袋都是发丝飞扬！ “小鹿姐，你没事吧！没晕倒吧！”小玉焦急地在外面叫着。 “没事，马上。” …… 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在洗手间里畅想上下五千年，然后“幡然顿悟”，最后“立地成佛”！只能是万般无奈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无比纠结地走了出来。 门外只有小玉一个人，我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刚才丁先生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走以前交待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叮咚！”微信到了。 “临时接到通知，晚上飞青岛，会有一段时间，等我回来。” 走了？走得好！我差点要手舞足蹈，暂时不用再纠结了！ “小鹿姐，丁先生对你真的特别好！你还记得吗？有一次店里来了无理取闹的客人，把你的头给砸肿了，他教训了人家，还送你上医院；上次，在沪市，你差点被行李箱砸伤，又是他救了你；现在，明明出差刚回来，因为柯潇姐一个电话，又马上过来照顾你……” “嗯。你有看到林医生了吗？”我尴尬地打断了她。 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好象不在人间，总是不能确定今晚碰到的人和事。 “有啊！他带来一大罐蜂蜜水，交待我倒给大家喝，但是他很快就走了。走的时候，好象情绪不是很好，你们又吵架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小玉，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没有啊！我可羡慕你了。你看，林医生、丁先生都是这么优秀的人，他们都这么喜欢你，小鹿姐，你真有魅力，选哪个都不吃亏！” 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了，小鹿姐，丁先生刚过来时，看到桌子上的这些东西，觉得很高兴。” “高兴？” “因为他认出来我们吃的、喝的都是他专营店的食品啊！他问我是不是你特意从‘人鱼婚纱’拿过来的。” 我的心跳了一下：“那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我就说是有一天晚上，李佳如特地送过来给你的，是‘佳如有约’的VIP客户回馈大礼包。” “然后呢？” “丁先生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后来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小鹿姐怎么想？’……柯潇姐当时还没有完全醉倒，就答了一句‘当然不高兴了！还以为是你特地送给她的，结果只不过是你老婆店里的赠品。’” 我默默地抓着手里的水杯，一声不吭。 “丁先生听了这话，非常不高兴，但是，他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应该是误会。下次我会再给大家赔礼。’” 看来，这VIP礼包的事，也没我们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鹿姐，我听说丁先生和李佳如退婚了，反正你和林医生也分手了，我看丁先生对你很用心，你们就处处看呗。” 小玉一边整理桌子一边絮絮叨叨。 “你觉得丁骏好？那你跟他吧。” 我的头疼得要命，实在不想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看你虽然被两个这么好的男人喜欢，可是好象也没有特别开心。我宁愿自己象柯潇姐一样，至始至终，从一而终，也少了这么多烦恼。” 真理！什么翻天覆地、要死要活的爱情，全部都是假象！只有象柯潇和范明，陆达和胡一青这种简单平实的感情才是真正可靠持久的。 日子暂时又恢复了平静。没有比赛、没有评选、没有争执、没有林楠、没有丁骏…… 秦歌醉了一场后，也恢复了常态，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柯潇还是三天两头地到店里报道；除了店里少了一个人，我们更忙碌了一些，其他的，好象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我只想好好地画设计稿，好好地经营“人鱼婚纱”，其他的都交给老天。 但是，毕竟南明湖畔开着两家婚纱店…… “佳如有约”高调又嚣张，三天小促销，五天大活动，热热闹闹的！相比较而言，“人鱼婚纱”就冷清了很多。 “小鹿，这样子下去也不行，要不，我们也不要一根筋了，偏要人家买婚纱，我们也开展租赁业务？我们的婚纱样式都很经典，只要开拓经营渠道，肯定不会比他们的差。” 柯潇有些看不下去，她怕“人鱼婚纱”亏本经营，怕我备受打击。 “我偏不！人云亦云的就没风格了，我相信只要设计好，做工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虽说得铁骨铮铮，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之前瓜仔在的时候，“佳如有约”还没开业的时候，我们的生意其实已经慢慢地有了一些起色。但是现在因为少了设计师，店里网销那一块又没有专人管理，我们的宣传和营销也没有跟上，所以业绩确实有些下滑。可是，开店的初衷我还记得很清楚，我也实在不想走别人的路子。 “小鹿姐，小鹿姐！不好了！”小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店里。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佳如有约’又在搞促销了!” “他们三天两头地做活动，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你难道还没有适应吗？” 原来是这件事，我松了一口气，不想过多理会，又开始认真地画设计稿。 “不是啊！你看，他们的广告彩页！” 我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猛一看，全身冰凉…… “佳如有约”广告彩页上百分之八十的样衣，全部都是我和瓜仔的设计！ 作者有话要说： 某年某月某一天，坐在车子上听收音机，里面的女主播说：“如果你一失恋，接手的人是玄彬，你还痛苦个鬼啊！”……我也好喜欢玄彬哦。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内 幕 胸口简直就是生生地被压上了一块又沉又硬的大石板！ 上次剽窃“柔荑”的那笔帐还没静下心来跟她算，现在居然又把我和瓜仔的心血作为他们店里的设计堂尔皇之地公之以众，大伺宣传，谋取盈利？ 如果我是仙侠小说里的人物，此时肯定是锤胸顿足，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接着应该就是颤颤微微地向家人交待遗言了！我现在绝对相信有些人真的是被活活气死的! 思来想去，实在迈不过心里的这道坎，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李佳如的电话。 “喂，陆老板好难得，有可指教？”李佳如软糯甜蜜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李佳如，你少装蒜！你们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上一次的‘婚纱走秀’大赛，你明明就是剽窃瓜仔的设计，现在又把我们店的作品全部占为已有你做人也实在太……不象话了吧！” “啧啧啧，难得陆老板如此激动，但是千万别被怒气冲昏头脑哦！婚纱么，款式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一些，撞衫很正常的，最重要的是细节设计啊！你上次也看到了，我们的‘伊人’虽然跟你们的‘柔荑’有些许相似，但是在配饰设计方面也是不同的么。”李佳如的话里棉里藏针。 “有些事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佳如有约’整版的广告彩页用的都是别人家的作品，你晚上能睡得着？” 面对李佳如这样的装逼高手，我真的有点应付不来，只能无力从道德层面再次给她敲响警钟，希望她能幡然悔悟。 “陆小鹿，你是在说笑吧？你有仔细看那整版彩页吗？就算撞衫，也不是百分之百。刚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请注意观察细节！你不是自诩是设计师？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你……怎么这么无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剽窃，你不觉得亏心吗？你不怕我告你啊！” “姓陆的，麻烦你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剽窃’？你最好拿出证据来再说话！你说都是你们店的作品，那敢问你都有发布、注册过了？你告我？我还想告你诽谤呢！还有，你刚才居然还有脸说我‘亏心’？你怎么不好好反省一下你做的那些‘亏心’事呢？！” 李佳如的伶牙俐齿绝对不输柯潇，甚至更胜一筹，句句都是夹枪带棍的，把我气得全身发抖。 “你……我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拜托你千万别在我面前装可爱、装善良、装清纯！你让我爸错过最佳手术时间！自已有男朋友，还跟与人搞暧昧！处心积虑地勾引别人未婚夫！还有……很不走运的是，我们居然还是同行，都开婚纱店！我恨你！” 李佳如“啪”地挂掉了电话。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从小到大，大概是被陆达和胡一青保护得太好了，身边又有柯潇、秦歌这些重情重义的朋友，我真的以为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是在电影、电视里演演的，可是，现在我却莫名其妙地卷入其中。 我们的心血就这样白白地被人剽窃了？真的去告他们？ 正象李佳如所说，有证据吗？没有！ 申请过专利了吗？没有！ 而且满大街都是撞衫、爆款…… 小玉呆呆地拿着彩页，看着我无声地痛哭，一声也不敢吭。 “欢迎光临！”来客提醒器提示有人来了。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示意小玉去接待客人，我则顾自往休息室走去，想好好地安静一下，平复一下自己激动愤怒的心情。 …… 瓜仔离开时，重情重义地把作品留给了“人鱼婚纱”，我怀着一腔激情和理想去设计婚纱……现在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去跟瓜仔交待，又怎么对得起自已？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呆呆地坐在休息室里，不知道接下去到底该怎么办？ “咯、咯、咯！”有人在轻轻地敲门。 我赶紧拿面巾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子，故作镇定地去开门。 “小鹿姐。” “秀秀？” …… 秀秀今天是特意到店里和大家正式告别，并顺带整理她留在店里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小鹿姐，刚才我和小玉在外面坐了一下，她把那些事都告诉我了……我也劝不来人，但是，希望你还是别太难过了。” “难过也没有用，都已成事实了。只能怪自己经验不足，以为一切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从来没有想到开店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唉，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的设计稿会流落到他们手里。” “……这种事防不胜防的。你看，我们店里不是都有婚纱画册吗？无论谁都可以翻看，也许其中就有商业间谍呢？用手机悄悄地拍下来，然后再卖给同行……别说我们这些店了，现在，基本上所有的购物网站、实体商场，频频撞衫，那些大牌高仿的也是满大街都是。”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仍然难过得要命。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一想到瓜仔对我们的情义……唉！ “秀秀，现在店里确实人手紧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完成毕业论文后，再回来和我们在一起工作呢？” 毕竟秀秀难得回来，一味地和她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也真有些对不住她。我试着不再去想作品被剽窃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 “小鹿姐，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我真的不能再在你这里继续干了……会觉得很对不起你，于心不安。” 秀秀愣了一下，慢慢地低下头，红了眼睛。 “于心不安？对不起我？这是从哪说起啊！你又漂亮又能干，也不矫情，我们大家都特别喜欢你。” “可是明明是……我搞砸了你的‘婚纱走秀大赛’。”秀秀很迟疑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又不是你的错，说起来，还是我害你受工伤了呢！如果不是我自己有私心，觉得把你招到店里，既能工作，还能帮忙节省一笔模特费用，你就不会去参加走秀，也不会摔倒啦！” “小鹿姐，你真的太善良了。有些话，本来我打算就一直烂在心里的。但是，你一直这么真诚待我。我怕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一直就这样毫无城府地相信任何人！以后可能会吃大亏。”秀秀猛地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看着一本正经的秀秀，完全云里雾里地搞不清楚状况。 “小鹿姐，我刚才说的什么‘商业间谍’之类的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对于‘人鱼婚纱’参赛作品被剽窃事件，我应该负有很大的责任，或者，可以说，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啊？” “佳如有约”从筹备开业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把“人鱼婚纱”当成了臆想中的“假想敌”。他们时刻观注着“人鱼婚纱”的任何动向！自然也包括，因为瓜仔的辞职，我们上网招聘了秀秀的这一件事。 李佳如暗地里托人三番五次找过秀秀，想让她跳槽到“佳如有约”，但是都遭到了拒绝。 “秀秀，他们‘挖脚角’这件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真的是一个粗心的老板，居然完全没有觉察出来“佳如有约”对我们的觊觎窥视，也没发现秀秀当时有任何异常的情绪变化。 那么，如果李佳如既然找过秀秀，那她是不是一样也找过瓜仔和小玉？她有说过喜欢瓜仔的设计，也喜欢小玉的配饰制作手艺！一方面，李佳如恨我入骨，希望我最好是众叛亲离，另一方面，凭心而论，她确实是一个有眼光的人，看中的都是别人的才华！ “我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既然没有答应他们，就当作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吧。”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继续听秀秀讲了下去。 李佳如早就摸透了我的性子，知道我这个人，顺理成章地开了店，招了人，却没有一点保密意识！所以，让秀秀代表“人鱼婚纱”参加走秀大赛的事也是公开的秘密，不胫而走！ 走秀大赛之前，李佳如亲自过来找秀秀，说“佳如有约”的模特业务生疏，不尽人意，她开出高价，希望秀秀能放“人鱼婚纱”的鸽子，来担任“佳如有约”的走秀模特！但是，秀秀依然和前几次一样坚定地拒绝了。 这一次，李佳如没有勉强，只是说人各有志，但是，她希望秀秀看在她“三顾茅庐”的诚心诚意上，能安排一点时间为“佳如有约”培训一下那位业务生疏的小模特。话说到这个份上，秀秀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就勉强同意了这个不情之请。 说到这里，秀秀惭愧地看了看我。 “秀秀，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李佳如的高薪聘请，已是难得。至于为他们店培训模特这事，说到底也是你热心助人，不能算作是你的错。”我真的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后来，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李佳如很诚恳地拜托秀秀，让她尽量多帮帮那位叫王茜的小模特，也就是最后在T台露脸的那个圆脸女孩。可是毕竟，王茜是“佳如有约”的人，而秀秀是“人鱼婚纱”的人，考虑到两家店之间还存在着“或明或暗”的竞争关系，秀秀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佳如有约”进行“授课”。但是，秀秀也拒绝了李佳如提出的，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王茜能尽快地到“人鱼婚纱”里“上课”的请求！ 但是，耐不住李佳如和王茜的再三请求，秀秀退而求其次，就同意把自己穿着婚纱走秀的视频发给王茜作参考…… “小鹿姐，我后来想到，是不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的参赛设计稿就这样落到了李佳如的手里？” 我惊讶地合不拢嘴！确实，我们的作品除了发给组委会，绝对没有制作成画册，更没有进行过任何形式的对外宣传，只是在制作成成衣之后，让秀秀在店里走了几次秀而已！而当时为了看看效果，我们确实录制了视频。 这应该就是唯一的漏洞！ 此刻，秀秀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其实，当时我把视频发给王茜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泄露了设计，但我不敢告诉你们，只好千叮咛万嘱咐地交待王茜千万不要把视频发给李佳如！王茜当时同意了。但是……后来，他们上台的那一款婚纱明显就是‘柔荑’的高仿版！我去质问了王茜，王茜没有否认。她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穷学生，但是她学的也是服装表演这个专业，很烧钱，现在临近毕业，想留在之江，要租房，要就业，要自我包装……李佳如给了她一大笔钱，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支助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她能尽量想办法得到‘人鱼婚纱’的参赛作品。” 我听得目瞪口呆，秀秀固然有错，可是，我想自己的疏于管理才是最大的问题。 “秀秀，算了，别再自责。这样也好，这件事就当给你我上了一课，交了一次学费，让我们明白职场如战场，永远不可能象学校里那么单纯。” 突然，我又想到另一件事。 当时，“佳如有约”的参赛婚纱是和我们一般无二。但是上台走秀的顺序是需要随签决定的，李佳如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序号一定会排在我们的前面呢？如果是“人鱼婚纱”的走秀在前，“佳如有约”在后，难道他们不会担心评委的“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里是不是也会觉得是他们效仿、剽窃我们呢？ “关于抽签上台这件事，我也有问过王茜。她说，其实‘佳如有约’的入选是通过婚纱协会推荐的，算是走了捷径，但是，为了保证相对的公平，大赛组委会没有让他们参与抽签这一个程序。他们只能等通过评委初选的参赛组抽签以后，再在剩下的号码里进行自由选择。李佳如也不知道我们会抽取第几号，但是她赌了一把，赌自己一定可以拿到比我们更前面的号……” “李佳如还真是有勇气，有魄力！万一拿不到，她不是就白费心思了吗？”我不由地讽刺了一句。 “就算拿不到，她们也会想方设法让我上不了台，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后来，你居然会让柯潇姐上台。”秀秀的眼圈瞬间又红了。 柯潇的脚是他们用一个矿泉水瓶给害的，那…… “秀秀，那……”一股寒气从头到脚，这世界居然这么阴险可怕？ “我的脚，是自己故意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剽窃真的是一种令人不耻的行为。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往 事 “你的脚是自己故意崴的？你是在开玩笑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秀秀的脸涨得通红，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开口。 “小鹿姐，本来，我完全可以把这件事烂在心底，谁也不说，但是，我的良心会很不安的。我很担心，你如果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真像，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那可能会吃大亏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如果说之前婚纱泄密的事情不是我故意的，但是这个‘崴脚事件’却是我有意为之……这背后的原因，实在难以启齿，也是我不能继续呆在店里的最大原因。” 一颗心慢慢地往下沉，我当然很希望自己能知道所有的事实真相，可是又非常害怕，如果真相真的一览无遗地在面前展开，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咯咯咯！” 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小玉出现在我们眼前。 “小鹿姐，林医生来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油然而升。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马上就过去。” 林楠却已然从小玉背后走上前来。几天不见，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医生居然一脸的憔悴，下眼脸处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我的心很疼，但是拼命忍着自己内心的澎湃，努力装作不为所动。 “小鹿，有时间吗？请你吃一个饭，有事跟你说。” 坐在边上的秀秀马上知趣地站起来往外走，被我一把拉住！ “师哥，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聊吧。” 我硬着心肠看了一眼林楠，淡淡地说。 “……现在已经很晚了，即使你不饿，秀秀和小玉也会饿的。”林楠愣了一下，委婉地说。 “小鹿姐，我和秀秀先回家了。”小玉懂事地走了进来，挽住秀秀的胳膊。 “别走，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师哥，一直以来都是你请我吃饭，这一次让我来。” 我完全不敢看林楠失望的眼神，低头抓起包，拉着那两个尴尬的女孩子一起逃命似地往外走。 “小鹿姐，林医生好象有话跟你说，他现在很难过……我和小玉还是不去吃饭了，你们看起来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好好聊。”秀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秀秀，你想多了。你大概不知道，我和林楠已经分手了。”我强颜欢笑。 秀秀一下子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想吃什么？西餐可以吗？走吧！你刚才想对我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故意忽略了身后林楠失望的表情，背起包快步地走在最前面。 “MOON”的这个包厢，曾经和林楠来过很多次。 这一次，除了我和他，又多了两个人，小玉和秀秀。 点单，上菜，一片沉默。 “肚子饿了吧，大家赶紧吃东西吧！”我故意没心没肺地招呼着，没人应我。 “都这么矜持？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先开动了。” 我开始用餐刀狠命地切着盘子里的那一块牛排，气人的是根本就怎么也切不动，餐刀和瓷盘之间不停地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烦躁！ “来，先喝点汤，我来帮你切。”林楠轻轻地把奶油蘑菇汤推到我面前，顺势也准备把我手中的盘子接过去。 不知为何，我突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邪气：“我自己会，不用你来！” 我狠命把盘子往自己的方向一夺，可怜的牛排整块地掉在地上！脆弱的餐盘和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一刹那摔得四分五裂！ ……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包厢的门被服务员轻轻地推开，她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里张望。 “麻烦你把地上的碎瓷片处理干净，小心伤人。”林楠很平静地交待。 “牛排还需要重新点一块吗？”服务员体贴地问。 林楠回头用询问的眼光望向我。 “不要！不要！”我陡然提高了嗓门，尖锐的声音在此刻沉闷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刺耳，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 服务员整理好残局，悄悄地退了出去，包厢里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我们开吃吧。”小玉碰碰秀秀的手，两个人默契地低下头，开始吃东西。 “叮咚！”一条微信进来。 “我们能不能到隔壁包厢里谈一谈？”就坐在我身边上林楠居然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有什么事，大可以都在这里说。”我咬咬牙，看也不看他，直接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秀秀和小玉大惑不解地抬头望向我。 “小鹿，你非得这样吗？”林楠的眼眶慢慢地有些红了。 “非得怎么样？” 我狠着心不去看他，故意认真地叉着水果沙拉里的一个圣女果，可是无论怎么叉，那个光滑圆润的圣女果根本就不鸟我，在盘子里滚来滚去！我又急又气，眼泪更加是不听使唤，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餐盘里，瞬间无声地消失在那堆五颜六色的的沙拉中！ 对面两个女孩子呆呆地看着我，一声也不敢吭。 此刻，我的心情大概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痛苦不堪，羞愤难当！ “没事，大家先吃饭。”林楠不落痕迹地朝我的方向推过餐巾纸盒，又对着小玉、秀秀她们苦涩地笑了笑。 桌底下，林楠悄悄地伸过手来，我就好象触电了一样，马上就避开了。 整个包厢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气。 “对了，秀秀，今天下午在‘人鱼婚纱’，你的事还没有说完。”我实在太想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了。 “什么事？”小玉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这……”秀秀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楠。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只是一厢情愿地想着找点话题，轻松一下现场的气氛！但是，毕竟秀秀说的事应该属于她的隐私，她也是鼓足勇气才肯跟我开口的，现在面对这么多人，叫她又如何能开得了口？ 想到这点，我很抱歉地对她点了点头， “哦……以后再说吧。” 此刻，秀秀却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好象是下了一万个决心似的，很艰难地开了口。 “小鹿姐，听说你是从上大学时就开始暗恋林医生的？” 本来正埋头吃东西的三个人，一下子全都抬起头望向了秀秀。 我们都不太明白，这个时候，她突然说起这事到底是为什么？ “咳咳咳……都怪我太八卦，闲来无事时，把这件事跟秀秀说了。”小玉捂着羞红的脸脸，根本不敢看我。 “说了就说了，本来就是事实。不过，已经都过去了。”我很刻意地这样回答，眼角的余光撇到林楠握着叉子的手轻轻地紧了一下。 “能和暗恋这么多年的人走到一起，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你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呢？” 秀秀咬了咬牙，继续盯着我！难道是因为她实在看不过我在林楠面前的无情无义，准备为他打抱不平吗？ 林楠不由自主地侧过脸看了看我，然后感激地看了秀秀一眼，眼角有一点点亮光。 我沉默不语，不敢随意揣测林楠的心思，而且对秀秀接下去还要追问的话觉得非常紧张。 秀秀无限同情地看看林楠，然后低下头又继续用餐刀切着自己盘里的一块面包，切得很慢，很慢。 “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一些往事？” “好啊，好啊！”还没等我和林楠有什么表示，天真的小玉率先叫了起来，她应该也完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急需要有个人站出来改变一下现状。 秀秀的父亲是南明学院的老师，母亲在南明学院做行政工作。 南明学院的学术气氛浓厚，当地的社会科学界联合会每个月都会在这里举行一期“人文大讲堂”。作为举办方，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会请来各地各界的知名专家到南明讲课，这样的学术讲座在南明也是小有名气，颇受欢迎。 秀秀的父亲是一个一心向学的人，对“人文大讲堂”一直很是推崇，所以基本上也是逢讲必听；而秀秀的母亲，因为是做行政工作，每次讲座都会负责做一些会场的相关会务工作。 年幼的秀秀被动地跟着随父母，在“人文大讲堂”上听了不少讲座。再长大一点，她就会主动参与帮忙，自然而然地成为“人文大讲堂”的一名志愿者。 秀秀念高一的那一个夏天，，她又一次来到南明学院做“人文大讲堂”的志愿者，这一次是在讲堂的后台帮忙管理音响、视频什么的 。 那一天，举办方邀请的专家带过来一名年轻的助手。这个助手当时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文质彬彬，潇洒帅气，在后台给专家负责课件VCR的播放事宜。年轻人认真专注的样子好似一束阳光，闪进了秀秀的心里！ 讲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年轻人突然焦虑起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正安静地坐在一边的秀秀，他走过去，很有礼貌地说： “小妹妹，我把一件教学工具落在停车场了，等会儿教授要用到。你现在能不能帮忙盯一下电脑？” 秀秀紧张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但是他笑了：“很简单，你来，我教你。” 年轻人温柔的语气好象一个魔咒，令人只想服从和跟随，他手把手地教着秀秀，纤长的手指在她眼前跳舞，令她终身难忘！ 初夏的那场雷阵雨完全不设防！ 等年轻人拿着教学工具火急火燎地跑回后台时，全身已经完全湿透。但是他毫不在乎，走到秀秀面前，微笑了一下，露出整齐洁白的牙：“我回来了，辛苦你。” 秀秀呆呆地看着他那被雨水打湿，呈半透明状的衬衫，心里有异样的感动。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这个专注安静的背影，这一刻已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 …… 秀秀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表达能力很好，我们的思绪完全被带到她叙述的那个夏天。 看着少年被雨水浸湿的背影，秀秀想起几天前，为了能在父亲节给他一个惊喜，她用自己的压岁钱给父亲买了一件衬衫，悄悄地藏在母亲的办公室，而父亲的身高和眼前的少年一般无二。 一瞬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南明学院的行政楼，抓起那件浅蓝的小格子衬衫，直接冲了回来。 “喂！……哥哥。”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姓甚名谁。 少年回过头来，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你的衣服湿透了，这样很容易感冒。这件衬衫是新的，你先换上吧！”然后，她不由分把衬衫塞进了他的手里。 少年惊讶地接了过去，轻轻地笑了。 “哦，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秀秀。每个月的人文大讲堂，我都会过来当志愿者。”秀秀激动地自报家门。 “好。”少年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骷髅头的钥匙扣， “这个钥匙扣会不会有一些恐怖？不知道送给小姑娘是不是合适，你会害怕吗？” “我不怕！”秀秀兴奋地接了过来，紧紧地捏在手心。 “不好意思，现在只有这个。以后，有机会，我再送一个漂亮的给你。” …… 秀秀依然每期“人文大讲堂”必到，可是，那个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秀秀越长越漂亮，追求者众多，可是她从来没有动过心，心里只有当初的那一个认真专注少年。虽然，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从来没有忘记。 当年的那个少年应该也没有想到，那一句无心的“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再送一个漂亮的给你。”却被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一直记到现在！ …… 我们都傻傻地陷入在这个纯情的暗恋故事里，无法自拔。 “后来，你们有再遇到过吗？”小玉意犹未尽地问。 “多年以后，我无意间再一次遇到了他，但是他身边已经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而且他也完全不认识我了。” “应该是你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女大十八变，他就不认识了。” “我伤心了很久，后来听说他和女朋友分手了，我特别地高兴，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想鼓足勇气向他表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又有新的女朋友了，看得出来，他很爱她！我想也许我们之间只能算是有缘无份……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跟我说，他的女朋友不见得那么爱他，那个人说我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 …… “秀秀，你或者真的可以试着向他表白。毕竟在他没有结婚前，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于情于理，你也是在给自己的感情做一个交待！”我极其心疼她的付出。 “小鹿姐，你是真的这么想吗？”秀秀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 “当然是，我无条件地支持你。” 我的心有一丝丝抽痛，有些东西在心里若明若现，也许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秀秀默然无语，好象足足过了一百年，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骷髅头的钥匙扣，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微笑地看着林楠。 “林楠哥哥，当年，是不是也只有医学院的学生才会如此不忌讳地把这样的钥匙扣带在身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你别欺负林楠。呵呵。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再 见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唰唰地望向林楠。 “林医生……”小玉用手捂住嘴，不由地惊呼出声！ 秀秀在叙述往事的时候，林楠一直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水杯，沉默不语。此时，他好象刚从那段过去里醒过神来，转过头来安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深如大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别样的情绪。 我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师哥，你真的很幸福，总会有人把你放在心底深处。” “是吗？那为什么我却总觉得自己是如此地失败？” 林楠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秀秀，然后淡淡地笑了。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当年有这么一回事……或者，你只是认错了人？” 整桌人完全没有想到林楠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凭着林楠的严谨和细致，如果曾经发生那样的事，他就不可能会忘记！但是，秀秀更是不可能认错了人，记错了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初恋应该是一件多么刻骨铭心且重要的事。 …… 秀秀慢慢地低下了头，硕大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餐桌的玻璃台面上，小玉也红了眼眶，赶紧给她递了一张面巾纸。 半晌，秀秀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是啊，事情过去很久了。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对不起，林医生。” 林楠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小鹿姐，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过来也就是和大家告个别，很高兴曾经能和你们相识、共事。秦歌、柯潇姐那边，我也会在微信上和他们说再见的。” 秀秀红着眼睛，拿着包站了起来。 “那个，我家里也有点事……”小玉赶紧也站了起来。 “一起走，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怎么能让秀秀就这样孤独地走掉？ “我送你们。”林楠站起身来，很快地往收银台走去。 “师哥，不是说好了吗？今天的帐让我来！”我赶紧跟上前去，往包里拿钱包。 林楠轻轻地按住了我的手，看了看我。 “小鹿，难道，你连这种权利也要把我给剥夺了吗？” 我垂下手，无话可说。 四个人坐在车里，一路沉默无语。 我悄悄地从后视镜里看秀秀，她一直侧着脸，望向窗外，精致的侧颜在或明或暗的路灯下闪亮。 如此美丽、如此深情的一个姑娘，最终还是逃不过情伤。 实在受不了如此沉闷的气氛，我伸手摁了一下车内的CD播放键。 “…… 这么近那么远 现实和梦境相叠 月光皎洁 水晕光线 也许这是一个人的思念 ……” 居然是张靓颖的《这么近那么远 》！ 我不敢再乱动，随着音乐的的缠绵绯侧，心情复杂地听着秀秀在后车厢的轻轻抽泣声。身边的林楠微皱着眉，全程面无表情。 我的脑子里反复翻腾着同一个问题：“林楠居然说自己不认识秀秀，到底为什么？” 送完小玉和秀秀，车里只剩下我和林楠，沉闷的气氛又多了些许的尴尬。 “师哥，秀秀暗恋你这么多年，你难道……”我怯怯地问。 “没感觉。”林楠很快地回答了一句，但是他马上又补上了一句。 “……我想，她大概是认错人了。” 车子一直开到“凌云阁”门口，我正想拉开车门向林楠告别，他“咔嚓”一下锁上了车门。 “师哥，你……”我回头吃惊地看着他。 “小鹿，一整个晚上，你都没有给我机会，就连现在，也不肯和我多说几句吗？” 窗外路灯的幽暗光线悄悄地洒在车内，林楠的眼睛里有着让人动容的痛楚。 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师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就象秀秀的那个暗恋故事里那样，那个年轻人，先后曾经有两个女朋友，和第一个女朋友分手了，但是第二个女朋友也许也并没有那么爱他……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放弃？” 林楠的眼睛里的伤痛一瞬间深如大海，令人窒息的浪潮直接拍打过去，让他无所适从。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自己！ 他苦笑着，伸过手来，揽住我的头，我以为他要吻我，拼命地往车门方向靠，但是他并没有，只是用额头轻轻地抵住我的。 “小鹿，不管别人如何说、怎么做，我只不过想静静地守着你一个人，只不过想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能一心一意地对着你一个人……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可是，你还是不要我。你说，我到底是有多失败？” 眼前的林楠，几近完美，我到底在怕什么？到底我又是因为什么而拒绝？ 我们两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如果说之前，我还不是特别明白自己的心，今天晚上，倒是好象是多了一条很重要的理由，林楠值得更好的女孩去爱，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至少，摆在眼前的事实是，秦秀秀一定比我陆小鹿更爱林楠，付出的更多，也会更加用情，带给他的幸福也会更多！所以，我又有何德何能要强占着“林楠女朋友”这个位置？ 一想到这里，我更加愧疚，硬生生地拉开了和林楠的距离，认真地看着他。 “师哥，对不起。也许，我们之间没有缘份，有的也只是师兄妹的情谊。如果将来还有机会再见面，只是希望你还能允许我叫你一声‘师哥’。” 我探过身体，按了开锁键，拉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 月色惨白，路灯昏暗，树影斑驳，我梗着脖子僵硬地往前走，强迫着自己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叭！”一声嘹亮的汽车喇叭声刺耳地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下意识地回头。 林楠的头慢慢地从方向盘上抬了起来，应该是刚才他猛一低头，不小心地撞到了喇叭！ 惨淡的光线之下，他的眼底血红一片，满脸痛苦，直直地盯着我，打开车灯，慢慢地把车子开到我身边。 “小鹿，保重。” 林楠摇下车窗，对我挥了挥手，车子就在我眼前绝尘而去。 眼泪“哗”地淌了下来。 再见，我的暗恋！ 再见，林楠师哥！ …… 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内心一直是纠结和痛苦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最对不起的是林楠，还有……瓜仔。 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解释这次“柔荑”被“剽窃”，既然找不出来就不找了，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我想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拖下去了。 于情于理，我至少应该去之江亲自见一见瓜仔，去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最近公司比较忙。或者，你能不能等到双休日？那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去了。”柯潇觉得有些抱歉。 “真的不好意思，老爹老娘最近在南明，难得回来一次，非得让我好好陪着，所以……”秦歌也觉得很对不起我。 “小鹿姐，如果可以休店一至两天，那我陪你去？我也很想念瓜仔哥了！” …… 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决定一个人前往之江。 没有为什么，我终归要学会自己处理一些事情，而不可能永远象长不大的孩子那样依赖长辈和朋友。 很少一个人出门，坐上火车，有少许的不安全感。 幸好，之江到南明也就三个小时的路程，我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开始听音乐。音乐在回荡，脑海里象有一幅幅不停播放的幻灯片，一幕一幕尽是自婚纱走秀大赛后以来的各种画面。 …… 在沪市大酒店，丁骏因为我被行李箱砸伤； 走秀大赛上，秀秀、柯潇崴了脚，作品被剽窃，铩羽而归； 回到南明，王艾仁拿着“不雅照”上门警告； “佳如有约”的促销广告彩页全是瓜仔和我的作品； 秀秀暗恋林楠多年，可是林楠却不承认认识她； 我和林楠终于艰难地说了“再见”。 …… 我根本就听不清楚耳机里播放的是什么音乐，满脑子都是这些想不透、理不清的一团乱麻！ “啊！”突然感觉手上一烫，一杯热水不知怎么的洒到了我的手背上！睁开眼，看到坐在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正怯怯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水杯。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你有没有被烫到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急急忙忙地拿出包里的纸巾给我擦水。 我的心情本来就很烂，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烫了一下，委实更不痛快了。但是，我忍着没有发作，也没有过多地理会她，只是轻轻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自己开始擦拭。 “小姐，你真的应该谢谢这位小姑娘。”对面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我有些吃惊地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 那位阿姨没有言语，只是用手指了指我的背包。 背包挂在椅子的扶手上，此刻拉链大开，象个大大的张开的嘴巴！ “有一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站在你身边……多亏这个小姑娘故意把水泼到你身上，那个小偷才跑了！”阿姨笑着跟我说。 脸有些红，虽然刚才我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却因为莫名其妙地被水烫了手而很不高兴。 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那个女孩子。 “真的谢谢你。不然，钱包被偷是小事，□□和证件丢了，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女孩子很高兴地接过了巧克力，然后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 “哇，‘HORSE’专营的哟！正宗的75%黑巧克力！我最爱吃巧克力了，可是又怕发胖，这下可好了！谢谢！” “你是学生吧？”现在身边坐着我的“恩人”，出于礼貌也总是要寒喧几句的。 “是的。但是，我掐指一算，你一定不是学生了。”女孩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很可爱。 “哦？这你也能算出来？我是不是长得特别老气？”不禁被她逗笑了，我大学毕业也没多久，难道就马上象个“社会人”了？ “当然不是。因为你很洋气，你的衣服质地和学生不一样，你的背包也是大牌。学生追求实惠，会穿各种高仿名牌，但是绝对不会真的去买名牌。” 有些很不好意思，我确实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幸运，陆达下海比较早，家里的经济状况确实比一般的百姓更胜一筹。他和胡一青又非常地疼我，在物质上根本没话说。 柯潇和我有些不一样，她能屈能伸，既习惯逛小市场，也经常网购，她最经常拿出来嘲笑我的那句话是：“陆小鹿，投胎就服你！” …… “你一个学生，怎么这么懂品牌的事？”我讪讪地笑。 “我是学服装的。”女孩子眨眨眼睛。 我大喜过望，赶紧抓住这有限的时间，跟她讨论起婚纱、礼服的设计制作的一些问题，我毕竟非科班出身，能学一点是一点。 女孩很热情，知无不言，无论我问的问题有多肤浅，多外行，她都一五一十，事无具细地进行解释和说明。 不枉此行！ 到了之江，我们一起下了车，走到出口，互相告别。 女孩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小鹿姐姐……”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火车上，我不记得我们曾经互相交换过姓名。 “你是‘人鱼婚纱’的老板，你一上火车，我就认出来了。我叫王茜，是那天沪市‘婚纱走秀’大赛上的模特，当时为‘佳如有约’走秀。” 果然，这张圆圆的脸似曾相似！也许是因为那天走秀大赛，她化着浓重的妆面，所以我并没有认出来。 此时，一想到那天婚纱走秀大赛上，王茜穿的是“柔夷”的高仿版，一想到是她把秀秀的视频发给了李佳如，我的心情和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小鹿姐姐，他们一直都说你是一个很自以为是、很有心机，会耍手段的人……可是我觉得你不是。” 王茜看出我很不高兴，说起话来也完全没有在火车上的随意，有些怯生生的。 我没理她，心里有些怨气。 “对不起，我的确是收了李小姐的一笔钱，对你们的店里做了不太好的事……” “嗯。”此刻，我只想快速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有说不出感觉的女孩子！ “小鹿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李佳如。你店里原来的那个设计师也曾收过她的一笔钱……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设计师也曾收过她的一笔钱……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旅 程 五雷轰顶！ 我呆呆地望着王茜急急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完全不能思考。 “喂，小姐！这里不能停太长时间！” 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在出租车等候区排着队，我不得不如同木偶般地走进车里。 “上哪儿？” 司机师傅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我，大概有点失去了耐性，说话的口气也不是那么客气了。 “随便。” “小姐，请别开玩笑，好吗？我们讨生活不容易，要是真的按你的意思到处给你乱拉，你到时又该投诉我了！” 师傅明显很不高兴。 “西临湖，谢谢。” 西临湖畔，杨柳依依，微风拂面，春天的气息愈渐愈浓。现在的我傻傻地坐在湖边的木制长椅上，到底是为什么？ 我心心念念对不起瓜仔，一个人坐了三个小时的火车，只是为了要到这边来跟他说抱歉，却意外知晓，他曾接受了我竞争对手的一笔钱？…… 这意外得知的消息到底证明了什么？是不是证明了“佳如有约“”的广告彩页上，瓜仔的作品都是有授权的？ 所以，李佳如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凭什么告她？！ 我是不是象一个小丑，或者一个智障，悄无声息地让给人卖了，除了傻傻地帮人数钱，居然还蠢得要上门去跟人道歉？！ …… 我难道不是应该马上买一张回程票，直接回南明吗？ 或者，是不是应该很应景地大哭一场，为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春暖花开，可是我依然觉得寒气刺骨，冷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总该问一问瓜仔，那个小模特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事实？内心深处，我依然选择相信瓜仔，他明明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背叛“人鱼婚纱”！ 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瓜仔，是小鹿，我现在在之江。”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我已经听小玉说了。其实，你不用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我一直觉得很愧对你，所以这次是特意过来向你说对不起的。”我的声音不由份地有点哽咽。 “……小鹿，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有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瓜仔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依然能听出里面有纠结和艰难的情绪。 “我不相信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我只相信你。李佳如之前有找过你，是真的吗？……”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实在说不出口。 “是的。除了‘柔荑’，我把自己的大部分作品卖给了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做辞职决定之前。” …… “瓜仔，为什么？你到底是恨我，还是恨秦歌？” 最后一丝侥幸已然崩塌，此时的我泣不成声。 “对不起。”瓜仔说完这句话，便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 曾经以为会很难堪的一次见面，甚至根本就没有见上面，只用手机里的寥寥数语就结束了！ 我为自己的良心债痛苦了很久，结果，到头来，居然是瓜仔跟我说对不起？我……又能怎么样？！ 微信突然闪了一下。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小鹿，今天看到一句诗，真美，和你分享一下！” 是柯潇。 我抬头望着波光粼粼的西临湖面，无限地伤感和惆怅！爱情的不再，朋友的背叛，对手的嘲讽……这个明媚的春天，我又何来春光明媚的境界？ “叮咚！” “小鹿，见到瓜仔了吗？代我向他问好，并对他说一句对不起！”秦歌依然还念念不忘当初对瓜仔的伤害。 “叮咚！” “小鹿姐，记得帮我跟瓜仔哥说，我很想念他！还有，他说过将来会亲自为我设计婚纱！千万不要赖帐哦！”小玉也来凑热闹。 …… 我没有逐一回复，又怕他们担心，只好在“人鱼婚纱”的微信群里，发了几个字：“微信收到，一切都好。” 我没有去车站买回程的票，而是象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魂不守舍地在西临湖边整整地坐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在西临湖边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来。因为，我突然想好好地沉浸在这个不算陌生的城市里，深深地感受一下柯潇所说的“十里春风，不如你”！ …… 在酒店餐厅吃完简单的晚餐，我又来到西临湖，完全放空自己，漫无目的地东游西逛。 傍晚的西临湖畔比白天要热闹得多，霓虹闪烁，人声鼎沸。 从小习惯群居的我，此刻淹没在这如此汹涌的陌生人潮里，却感觉无比安心。 在这里，没有人会关心我的烦恼、纠结，更没有人在意我何去何从，我突然有了足够的空间，这样很好。 湖畔的小店众多，基本上都是卖旅游产品的居多，我一家一家地看，店主们谄媚地笑着，不停地招呼，我就笑笑不说话。 一直走到一家装修古朴的中式建筑前，一抬头，“十里春风”！ 都说要相信奇迹，才可能有奇迹发生，此时此地，不进去一窥究竟又怎么对得起此时已是内外皆空的自己呢？ …… 原来是一家小酒馆。 时间还早，店里寥寥人影，《琵琶语》的旋律轻轻飘荡，让浮燥的心不由地安静下来。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脱下风衣，开始环顾周围。 整个酒馆的装修是百分百的中式风格，古色古香，深色木饰，窗棂台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小姐，是开车过来的吗？”一位干净利落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我摇摇头。 “一个人？” 我点点头。 “这我就有点为难了。” 我疑惑地望着他。 “没开车的话，我会建议你喝点酒。可是，你是女孩子，又一个人过来……”年轻人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但是依然没说话。 “你好。我姓陆，这家店是我开的。” 这位年轻的陆老板很有亲和力，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材料。 “你好。是‘十里春风’这个店名吸引我进来的，既然进来了，自然应该为你捧个场。” “敢问，你……成年了吗？”他眨眨眼。 “怎么，你这里有贴着未成年人免进吗？还有，真是谢谢你的恭维，让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你本来就很年轻！我们这里自酿的各种花酒，非常适合女孩子喝。但是，花酒虽好，不宜贪杯。” “好。”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上一套精致的青瓷酒具，还有一碟什锦坚果。 “这是桃花酒。放心，给你挑的这款有些象甜酒酿，不容易醉。” 我感动地看了看他，点点头。 “你也许想一个人坐一会儿，那就不打扰了。我在吧台那边，有事尽管招呼。” 生意能一直做到客人心里，也是一种致高的修为。 夜幕降临，酒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只是默默地坐着，看着窗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甜甜的桃花酒，一颗颗地剥着盘中的坚果…… 突然觉得很喜欢就这样一个人呆着，慢慢地消磨着时光，不去回顾过去，也不想畅想未来，一切的一切，只要这样就好！ 期间，有几个男客人过来搭讪，提出要拼桌，请我喝酒，都是那位陆姓的老板过来体贴地帮我挡了驾。 “对不起，本桌已经预订了。这位小姐在等客人，那位客人马上就会到。” 挡了三、四次后，他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不介意我当一次你的客人吧！一晚上帮你挡了好几拨，于情于理，你是不是也应该请我喝一杯？” “那当然。” 有时候，跟一个可靠的陌生人在一起，也许能更放松，我不假思索地把酒壶递了过去。 “拜托，你不会是让我拿壶直接喝吧？这样，会不会太粗鲁？” 我被逗笑了，看看桌上唯一的酒杯，对他摊了摊手。 他又回到吧台，拿了一个小酒杯，自己倒了一杯。 “十里春风不如你。谢谢你来捧场，谢谢你请我喝酒！” 我们就象两个熟识的朋友，喝着桃花酒，开始漫无边际地聊天。 慢慢的，我了解到他是一个上班族，做销售工作，很幸运的一个机会，接了一笔大单子，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于是就开了这个小小的酒馆。 开这个酒馆的初衷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意伙伴和朋友们有一个交流聚会的地方，后来发展成只要有时间，他每天晚上都会到店里来坐坐，感受一下光怪陆离的夜生活，这也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 有时，会碰到一些独自一人前来喝酒的客人，如果对方不抗拒的话，他也会过去和人聊聊天，听听对方的故事，陆老板非常享受当下的这种生活。 “那么，小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呢？” “我？记得小时候讲故事，老师就会奖励一朵小红花，你这里奖什么？” “哈哈，讲得好，自然是奖酒一杯，讲得不好，自然也是罚酒一杯！”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很有安全感。 “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针，不爱其他可能……”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我低头看了一眼，直接调成了静音状态。 “叮咚！”手机闪了一下，微信跟着进来了。 我依然没有理会。 “不接一下？万一错过重要的人或事？……”陆老板好心提醒。 “没有重要的人，也没有重要的事，今天在这里喝桃花酒就是最重要的！”我笑笑。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你难道不会觉得太孤单吗？” “哈哈，好酸。老板，你的酿酒功夫有待提高啊！” “哦？可是，既然能听得懂这诗，你也是够酸的！”他又笑了。 “我不懂，我喜欢热闹，觉得这句诗话更应该改成‘花间一壶酒，冷暖美人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我的话开始有些多了。 “小姐贵姓？” “巧了，和你同姓。” “哦，那看来真是有缘！今天晚上，我很幸运，碰到了一个有趣的本家。” “有趣？这是褒义词？” “当然是！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送一句话吧。” “好啊。” “祝你既有好看的皮囊，更有有趣的灵魂！” “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的皮囊很难看，我的灵魂很无趣，所以你才送了这么一句话，以此激励我？”我有点哭笑不得。 “当然不是。你长得很漂亮，你的本性也很幽默。但是现在的你看起来有些憔悴，你应该很受伤。”陆老板很认真地看着我。 “哈，这里开的是酒馆吗？你明明一身仙风道骨，既看相还会算卦……对不起，洗手间在哪里？” 他挑了挑眉毛，向不远处挥了挥手，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把我引到了过去。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捂着脸，开始无声地哭泣……明天早上，太阳还会升起来的，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夜就这样越来越深了。 “陆小姐，以后一个人尽量不要在外面喝酒。有事请随时给我打电话，毕竟你是我的客人，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否则，我会很不安，良心上也会过不去。” “好。”我笑着对这个温暖的本家点点头。 陆老板果然是一个好同志，为了避嫌，特意叫了店里的一个女服务员将我送回了酒店，怕出意外，还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我睡了长长、长长的一个懒觉。 第二天醒来，猛力拉开酒店的落地窗帘，以为会看到明媚的阳光，却不料窗外居然是细雨绵绵。 小学课文里好象曾有一句“春雨贵如油”？ 但是，我更喜欢南明土话的那种韵味，我们形容这种极细的春雨有一个词——“牛毛湿”，雨丝虽极细，湿身不自知！ 站在窗前，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深深地沉浸在这个城市的湿润和清新里。回忆了一下，我还从来没有在春雨弥漫的西临湖畔散过步。 或者，我真可以就这样在一场“牛毛湿”的绵绵春雨中优哉游哉地消磨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也算实在不枉费这一趟一个人的旅程。 衣柜里有酒店特意为客人准备的雨伞，打上伞，走出酒店大门。正犹豫地是直接走到西临湖，还是打个的过去。一辆越野式旅行车“哗”地开到面前！ 还好不是一场倾盆大雨，否则我一定会被车子溅起的水花搞得狼狈不堪！ 一个人从驾驶室走了出来，快速地绕过车头，很绅士地为我打开副驾驶门。 “上车。”他微笑地看着我。 我呆呆地愣在那里，一时无语。 他轻轻地抓起我的手臂，往车里送：“怎么？不认识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会正式追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十里春风不如你。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相 处 一头雾水地坐进车里，丁骏俯过身来，为我系上安全带，微笑地看着我。 “小鹿姐，想去哪里？……来，小心烫。”他递过来一个大大的漂亮纸杯。 杯子握在手里很暖和，喝了一口，是香香甜甜的热橙汁！ 春天的阴雨天，外面还有一些春寒料峭，只穿一件风衣的我刚才还真是冻得瑟瑟发抖，此刻的车厢内却温暖如春。 原来因为寒冷而一直绷紧的整个身躯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空空如也的心房也一点一点的满了起来，好象这种微妙的幸福感难道只是来源于那杯热热的橙汁吗？ “你怎么来了？” 丁骏没有回答，而是很快启动了车子。 “看来，你还没想好去哪里？那我们就在路上边烧汽油边考虑。” …… “西临湖。” “好。” 他摁了一下CD键，王菲鬼魅空灵的声音刹那间飘满了整个车厢。 ……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 你在想什么 歌声好快乐 …… 久违了的《乘客》，一股莫名的柔情涌上心头。 人生这么长，林楠、瓜仔都已然变成了过客，而我于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突然之间，不想再追问丁骏为什么会出现在之江，又是为什么而来？ 昨天和今天，就好象是过去和未来的分隔线，现在的我只想彻底地放空自己。 酒店和西临湖很近，幸好不是旅游旺季，丁骏很快就停好了车，陪着我一起下车。 依然是“牛毛湿”的绵绵春雨，他伸手接过伞，顺理成章地撑了起来，我们两个人在一把伞下。 我低下头悄悄地笑了。 “怎么？想什么？”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 “我是在想，一个酷酷的丁大会长和一把萌萌的‘海绵宝宝’雨伞，真的……还挺登对！” 丁骏抬头看了看，有点尴尬。 “扔了吧，我再去买一把。” “别，这是酒店的，用完要归还。你再去买一把，我们每人撑一把就是了。”我赶紧从他手里抢回伞。 “……不买了。” “你准备淋雨？” “勤俭持家是老祖宗的古训。” 丁骏“嘿嘿”一笑，不由分地弯下腰，又钻到我的伞下。 我灵机一动，故意把伞压得低低的。丁骏本来就比我高出一大截，此刻更是弯着腰，吃力得不得了。 “你是想让我淋雨？万一感冒了，你来照顾我？”他盯着我，似笑非笑。 “那……还是你来。”吓得我立马把伞塞回他手里。 这么一个大块头感冒发烧，那可真是一个大累赘！实在想象不出来，面对丁骏这样的痞子老板，我怎么可能会产生母爱大爆棚的感觉？ 细雨蒙蒙的西临湖，果然和以往艳阳下的波光鳞鳞大为不同。此时，湖面上似有若无地升起一层薄薄的白色水雾，青绿的浮萍轻轻地随风荡漾，偶尔有细细的雨丝扑面而来…… 记得每一次和丁骏在一起，好象不是拌嘴就是掐架，可是现在，陪伴我们的是自己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还有彼此轻轻的呼吸声。两个人安静地走在湖边，沉默不语，却毫不尴尬。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身边的人和景统统都被隐去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正朝着没有终点的前方，毫不疲倦地走…… “阿啾！” 莫名的一个喷嚏把自己给惊醒了，狼狈地感觉鼻子里痒痒的，有液体马上就要流出来，往兜里一模，糟糕！早上为了轻装出行，我除了带了一把伞和一张房卡，其他什么也没带。 一包纸巾很及时地出现在面前，我感激地抬头看了看他。 “冷吗？”丁骏很自然地用手揽住了我的肩，用力紧了一紧。 我微微一愣，正想挣脱开来。 “去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丁骏抬头往四周望了一望，揽着我快速地往马路对面跑！ 我根本没时间纠结我们如此这般会不会太亲密，甚至……觉得他让我真的好温暖！ 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一些意外惊喜，丁骏带我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茶室或者咖啡馆，而是一家小小的书店―“一室书香”。 抬头望了望，门口挂的牌子上写着“营业时间0：00-24：00”。 “就这里，可以吗？”丁骏低头征求我的意见。 我笑着点了点头。 …… 昨日是“十里春风”，今日又是“一室书香”。恍惚间，我甚至觉得这两天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世外桃源？ 丁骏收了伞，领着我往里走。蓦然才发现，他右边整半个身体的衣服已经全湿了！ 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除了刚才湖边迎面而来的雨丝在身上留了点痕迹，整件风衣还是干爽如常的。 心里动了一动，有一种想跑上前去跟他说“谢谢。”的冲动，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动。 小小的书店古色古香，书架设计别具特色，都是和博古架相融一体，各类图书摆放整齐，小小的花架、古董、青瓷错落有致…… 大白天的，没什么人，唯有一室清幽淡雅的书香！ 自从智能手机面世后，我已经天天习惯于刷手机，自己也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碰过充满墨香的书本了。 此刻，站在一面高高大大的书架前，翻看着张爱玲的一本散文集，好象所有的感官、感觉都在苏醒、复活。 流连忘返，时间忽然就好象静止了…… “嗒、嗒、嗒……”、 在如此安静的空气里，才能听到这样静默的脚步声。正低着头看书的我，看到一双黑色的休闲鞋停在面前。 “点了两杯咖啡，你把书拿到那边书吧继续看。” 眼前的人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还没等我抬头，那双鞋就转了方向。 因为刚才一直在专注地看书，现在一抬头，眼前还真是有点模糊不清，丁骏的背影在渐行渐远。 莫名地想起一句话，话里的大概意思是“……同性只能理解，异性才能安慰。” 是张爱玲说的吗？想不起来了，我边走边翻书，希望能在这书里找到确切的答案。 书吧吧台小而精致，上方是各种饮品的目录单，丁骏正站在吧台前取咖啡， 我舒服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对面有一本书，是丁骏刚才看的，好奇地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日本著名动漫《灌篮高手》？ 不禁莞尔，这个丁大会长还真是与众不同。 丁骏端着咖啡过来。我赶紧把书放回原地，当作没动过的样子。 “给你点了卡布奇诺，可以吗？” 我忍着笑，点了点头，用小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浮在杯面上的奶泡，一边喝咖啡，一边悄悄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丁骏自顾自地又看起了那本漫画书，看看笑笑，笑笑看看，深陷其中。 “喂！你说，这个赤木晴子到底知不知道樱木花道喜欢她？”丁骏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咳！”我被吓了一大跳。 此刻，他正抬起头，笑笑地看着我，原来他一直知道有人在一边全程偷瞄他！ “……象晴子这种迟钝和木讷的女生，就算要知道的话，可能也会很晚了。”意外地被咖啡呛了一口，又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我有些发窘。 “哦，迟钝和木讷？就象你一样？”原来靠在椅背上的丁骏很有兴趣地往前探过身体，盯着我。 “我？”我真的有那么笨吗？ “难道不是？或者你只是一直在装糊涂？” 他收回目光，拿出手机，对着我，“咔嚓”了一下。 “干吗？” “为你拍张照，圣诞老婆婆。” “叮咚！” 微信一闪！ 照片上的我正傻傻地望着前方，嘴上有一圈浅咖啡色的奶泡！ 我的脸一下红了，有一些愠怒，轻声地说：“快毁掉！” “好。”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配合？”真的有些大跌眼镜！ 丁骏的手就势伸了过来，轻轻地扣住了我的下巴，用大拇指温柔地在我上唇处左右地扫…… “就是今天上午。你上车时，我已经说过了。还不过瘾？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次？” “不要。……店里有监控。”我难为情地避开他的手，拿出一张纸巾装腔作势地擦嘴。 “小鹿姐看的是什么书？” 我把书的封面对着他亮了一亮。 “嗯，挺好。但是女人最好不要想得太多，活得太透彻，这样不容易幸福。” “你也懂张爱玲？”我很意外。 印象里，象丁骏、秦歌这样的直男，是绝计不会看张爱玲、三毛的，他们没那个耐性也没那个心境。 “不懂。你当时选书时，我就看到了。后来就搜一下这个作家，看了一些所谓她的经典语录……千万别学她，女孩子，还是象你这样迷迷糊糊的比较好。” 说这话时，丁骏居然意外的一本正经。 “迷迷糊糊？比较好？算是夸还是贬？” 好奇怪的评价。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看那本漫画书。 我有点不服气。 …… “喂！丁大会长！”我稍稍提高了声音。 他抬起头，等我接着往下说。 “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我故作认真。 “从何谈起？” “像你这样的人，难道现在手里不该捧着的是一本《乔布斯传》吗？只有头脑一片空白的小学生、中学生才会看《灌篮高手》！” 我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软肋。 “很好的建议，我现在马上去拿一本《海绵宝宝和胖大星》。” 丁骏笑着站起身来。 …… 莫名地感觉自己好象又输了一局。 一块精致的“红丝绒”蛋糕端到了我的面前。 “小姐，这是刚才坐在你对面的那位先生给你点的。” 服务员指了指在正在安全出口处的丁骏，笑笑地对我说。 透着安全门，丁骏正站在吸烟区。 此刻，他正安静地侧身站着，悄无声息地吸着一支烟。 陆达也吸烟，但是他每次也是刻意地躲到阳台上吸，吸完了，在外面吹一会儿风，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会进到室内。 我慢慢地一口口吃着碟子里的蛋糕，看着丁骏，好似在欣赏一幅静止的画，可是，明明那幅画里的那支烟正冒着袅袅的白气！ 过了一会儿，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了过来。 “抽烟有害健康。”我头也没有抬。 “哦？你这算是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烟盒上应该有这一句话。” “收到，以后少抽。” 又一次无条件地配合？不掐架，我好象很不习惯。 “有点饿，这半块蛋糕归我了。” 他居然自作主张地把我还没吃完的“红丝绒”直接端到自己面前，很坦然地吃了起来！ “喜欢‘红丝绒’吗？”他笑着看看我。 我好象着了魔似的点了点头。 “知道它的起源吗？” 我笑着摇摇头。 “据说，‘红丝绒’起源于纽约的一家酒店。一位女客人在酒店享用了红丝绒蛋糕，她非常喜欢这一款蛋糕，向酒店索要蛋糕师的名字以及蛋糕配方，之后，她收到了一份高额账单，原来酒店并不是无偿告知蛋糕配方，这位女客人一怒之下，公布了红丝绒蛋糕的配方。” “所以，我们就知道了，‘红丝绒’的配方需要鸡蛋黄、绵白糖、牛奶、葡萄籽油、低筋面粉、红曲粉……”我接了他的话。 丁骏意外地抬了抬眉毛：“你居然也懂？” “不懂。只不过，向你学习，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而已。”我举起手机。 “呵呵，你比赤木晴子要聪明得多。我们果然能过到一处去。” 丁骏的眼睛有闪闪亮亮的光，灼得我不由低下了头。 “饿了吗？走，吃饭去。”丁骏站了起来。 “等一下，我先把书放回去。”我赶紧把书合上。 “带走，已经买过单了。” “那……我也买一本《灌篮高手》送给你!”并不想欠他的。 “不要。”他斩钉截铁。 “为什么？” “你不是说……很幼稚吗？” 没看错吧，丁骏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红晕？ 他看着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急急地转身往外走。 “喂！等一下！我完全可以改送一本《海绵宝宝和胖大星》，让你回归童年的天真和烂漫，你觉得怎么样！” 我笑着追了上去。 用完简单的晚餐，我们回到酒店。 “你先上去。隔壁有药店，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丁骏伸过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很暖。 本能地想拒绝他的好意，可是确实好象身体实有点不太舒服。 很快，丁骏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有水吗？”他看了看正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 “桌子上有瓶装纯净水。” “懒丫头，感冒冲剂是不是用热水冲比较好？” 丁骏脱了外套，开始动手烧水。 “别……我自己来就好。” 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怎么好意思让他来伺候我。 “呵呵，小鹿姐，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烧水这种简单的活，也这是一个准男朋友该做的。” 丁骏转过头来，捉狭地笑着，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你陪了我一整天，应该也很累了……”我尽量委婉。 “怎么？想赶我走？” “你有开房间吗？我没事，真有什么事再给你打电话。” …… 整个房间很安静，只有电热水壶“突突”的烧水声和我的“呯呯”的心跳声。 丁骏转过身，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 “小鹿姐，今晚，我没准备另开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丁大会长出手了，啦啦啦~~~~~~ 第50章 第五十章 同 室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头脑短路，无言以对。 丁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尴尬的沉默。 我是不是应该…… 优雅地套上了风衣，背上背包，走到门口，回眸一笑百媚生。 “丁先生，房间留给你，我再去别外开一间就好，也免得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或者…… “色狼，滚出去！信不信，我会报警！” …… 而事实上，我只是傻傻地发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胸中有千万只“草泥玛”奔驰而过！ 丁骏笑了，转过身去，把感冒冲剂泡了，端了过来。 我板着脸，扭过头，没理他。 “怎么？怕？” “是。怕你下药。” “也是，确实下药了，感冒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丁骏半认真半开玩笑，倒显得我十分小家子气，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一仰脖子……一瞬间五官扭曲，痛苦不堪！ 天啊！我的五脏六腑是不是都被烫熟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傻？” 丁骏急急地开了一瓶纯净水，看我喝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纯净水的清凉滋润着我滚烫的喉咙，我很希望丁骏突然告诉我，他刚才是和我开玩笑，等我喝完这杯药他就会走。 可是他没有，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我悄悄地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潇潇，你作为一个情场过来人，一个妇女同志，向你请教一个问题，范明到底是如何攻破你最后防线的？你是立马答应了，还是半推半就？最重要的是，第一次的时候，如果你是想拒绝，又是怎么表达的？” 等待回复的那几秒种，简直象煎熬了上万年。 “叮咚！” 我激动地差点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首先，警告你，以后再提我是什么妇女同志，马上跟你翻脸！其次，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在之江有什么艳遇了？拒不交待者，杀！” 尼玛的！时间这么仓促，这么宝贵，她还在跟我鬼扯些什么废话！ 正当我想继续发微信咨询的时候，洗手间的灯 “啪”地黑了，丁骏走了出来，这家伙居然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酒店的浴袍。 “你……”我目瞪口呆，难道他还来真的？ “你什么？你晚上睡觉前不洗？现在轮到你去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悠然自得地拿起摇控器，转到新闻频道。 原来，一整个白天的所有美好，全是假象！ 夜幕降临了，狼也出来了…… 一股无名火“噌”地往上冒！ “喂！”为了保护自己，我一定要义正词严地请他出去！ 可是，话还没出口，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丁骏眼疾手快，拿起我的手机，直接摁了免提。 “陆小鹿，给我说清楚了！莫名其妙地问什么‘第一次’、‘最后防线’？你现在在哪里？跟谁在鬼混！”柯潇的声音凶吧吧地敲打着我们的耳膜。 丁骏转头看着我，皱着眉头，故作严肃地似笑非笑， 我的脸刹那间红到了耳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伸手想去抢手机，丁骏一举手，我就算跳起来，也够不着！ 眼睁睁地听着丁骏对着手机说话。 “柯潇吗？我是丁骏，我们现在正在酒店……准备鬼混。” “啊？哇噻，丁先生有胚！相信你是一个有格调的人，不要欺负我们家小鹿。” “放心，那是自然。”丁骏洋洋得意地望着我。 “不是的！不是的！”我着急地叫起来。 他已经“叭嗒”一下摁掉了手机还给我，对着我笑笑地耸了耸肩。 “你到底在跟她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气得要抓狂。 “小鹿姐，我摁的是免提，说什么你都听到了……也只不过是宣布我的主权罢了。”他一副坦荡磊落的模样让人讨厌！ “主权？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最烦他这自作主张的样子。 “你的意见？你闺蜜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此看来，今晚我们不发生一点故事，既对不起柯潇，也对不起你对她的咨询。” …… “叮咚！” 意犹未尽的柯潇紧接着又来了一条微信。 “如果喜欢，建议‘半推半就’！我亲爱的准妇女同志！” 丁骏很敏捷地探头一看，哈哈大笑！ 我直接被他们两个给气哭了。 我真的套上风衣，拿起包，走到玄关穿鞋。 回头一看，丁骏没有拦我，依然目不转睛地坐着看新闻。 突然意识到，这明明是我花钱开的房间，凭什么走的人是我？ 我又脱下鞋和风衣，跑到沙发那里，对他又扯又拉。 “这是我的房间，我要睡觉了！你给我出去！” 丁骏人高马大，我的拉扯对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他只是稳如泰山似地坐在那里，拼命地憋着笑。 他越这个样子，我就越生气，拿起沙发上的靠垫打他、砸他……直到筋疲力尽！ 丁骏一反手，把我连人带靠垫地拉进了怀里，深深地望着我。 “出汗了吗？最好能出点，这样就不容易发烧了。” 我还在拼命挣扎，羞愤难当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丁骏皱了皱眉头，一用力，我根本就不能动弹。 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小鹿姐，放心。你早晚是我的人，我又何必急这一时半会儿？再重复一次，早上我说正式追求你，是认真的……如果说只是想鬼混，想上床，那不一样。” “是！你丁大会长，要鬼混，要上床，什么女人没有？比如，李佳如！”说这话时，我的心猛然一痛。 “嘘！”丁骏直接用手指贴上了我的嘴唇，严肃地摇了摇头。 他的脸贴了过来，我们鼻尖对着鼻尖，我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只有你。” 我冷哼了一下，扭过了头。 “好了。你去洗洗吧，晚上我睡沙发就好。为了到之江来碰你，半夜三更地就从南明开车出来，现在真的非常困。” 丁骏放开我，关了电视，到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又到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 我愣愣地坐在一边看着他开始给自己铺……沙发？ “怎么？还不去洗？你是不是觉得睡沙发会委屈了我？想邀请我上你的床？小鹿姐，我可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再这样看着我，无异于煸风点火，到时可别怪我的定力不够。” 丁骏停下来，口气里居然有一点威胁的味道。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该死的，洗手间的锁好象坏了，怎么保险都保不上，急得我满头大汗。 “喂，你在干吗？”丁骏听到我在不停捣鼓的声音。 “锁……好象坏了。”我只能说实话。 “哈，你防的是我吗？放心大胆地洗！你叔叔今天一大早开车出门，又陪着你这不听话的侄女瞎逛了一天，实在没力气干坏事。”他故意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显示他现在既累又困。 “最好是这样。”我心里暗暗说。 想了想，我把装浴巾的大竹筐悄悄地移到了门边，万一怎么的，也总能挡一阵吧！ 还真是自欺欺人而已，这明明都都已经引狼入室了…… 在一种既紧张又害怕的情绪下，我很快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夜灯幽幽地暗着。丁骏大概真的是有些累了，轻轻地打着鼾。 我松了一口气，往床边走去。 “叭嗒！”茶几上掉下了一个东西。 我下意识地走过去捡起了那个东西，原来是手机，再盯睛一看，不是我的，是丁骏的。 去年，我被客人意外砸伤了额头，他送我上医院，因为两个手机款式颜色都一般无二，所以还曾经互换了手机，费了一番纠葛。 “真是奇怪，我们的手机怎么会是一模一样的？”想起往事，我不由自言自语起来。 “……真是笨，我送的。”、 我被吓了一大跳，感情这家伙正在装睡啊！可是，丁骏一转身又发出平稳的呼吸。 刚才，难道是梦中听见了我的问话，下意识的回答？ 我继续蹲在地上，看着他的手机，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 当时，同城快递送来手机时，我自然而然以为是老爸陆达送的，可是后来，陆达居然还问我手机是哪里买的，他准备送一个给我妈？ 现在，丁骏在梦里说是他送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丁骏又翻了一个身。 月光下的他，看起来睡得并不踏实。他微微地皱着眉，如此大的身躯蜷缩在这么小的沙发上，确实是委屈了他。 但是……难不成，让他算床上，换我睡沙发？ 想都别想！ 我赶紧悄悄地溜回床上，盖上被子，带着一些疑问，辗转反侧，然后也迷迷糊糊地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 再一次回到了冰冷的海里，眼前是一团一团的黑雾！ 辩不清方向，只是没头没脑地东游西荡！ 周身都是冰冷的海水，一层又一层地向我涌来！ 我看到了李佳如！ 她冷漠地看着我，嫣笑如花！ “陆小鹿，你真不幸，居然和我是同行？！你让我失去了爸爸，让我失去了爱情……我对你千刀万剐也绝不足惜！” …… 我看到了瓜仔。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转过头去。 “小鹿，我爱秦歌，可是现在我恨他，也恨你！” …… 我看到了秀秀。 她红着眼睛看着我，一颗大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 “小鹿姐，求求你！我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能不能把林楠哥哥还给我？！” …… 我看到了林楠。 他满眼温暖地看着我，然后一脸的痛楚。 “小鹿，我是那么用心地对你，可是你让我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有多失败！” …… “不是的！不是的！” 我陷入极度的恐惧当中，不停地倒退！ 转身一看，身后有一个黑色的大大漩涡，疯狂地旋转，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吸入其中！ 小小的我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它的中心引力，往里转！ “救命啊！”我的声音此刻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没有人来救我，耳边只有刚才那些人的指责声，一字一句令我痛彻心肺！越来越冷，越来越绝望。 “啊？！”眼看着就要就此坠入无底深渊，有一双手狠命地把我拉了上来！ 刹那间就从寒冷绝望的梦里惊醒过来！床头的夜灯已经被调亮，桔黄色的灯光在暗夜里显得尤为温暖。我整个人正满身冷汗地趴在丁骏的怀里…… “你做梦了，叫得很大声。”他低头看着我。 “好冷。”全身都在发抖，四肢酸软。 “唉，防不胜防，你还是发烧了。”丁骏叹了一口气。 我的全身冰冷，他的全身却是温暖，真是一个非常棒的人皮热水袋，不会太烫，不会太冷，恒温的，刚刚好！ 此刻，半梦半醒的我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把冰冷的脚拼命往他的腿上蹭，两个手透过他的浴袍，贴上了他的胸膛，整个人也顺势缠到了他的身上。 丁骏想拉开我，我却死不肯放！ “……乖，去给你拿退烧药。”丁骏很艰难地说了一句，用力甩开了我。 我听到他趿着拖鞋，走到吧台那边，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瓶水。 “丁骏，我……冷！”我身上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可还是不停地发抖。 “哦，水冷了，我先烧水，你再忍一忍。” 电热水壶的烧水声又开始响起。 丁骏走了回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多喝水，多睡觉，明天早上就会退的。”我闭着眼睛，无力地回答他。 …… 小时候，体质不是很好，三天两头地发烧，吊针，我已经怕极了那种在寒冷的深夜里，冰冷的液体慢慢滴入身体的感觉！ 后来有一位医生告诉胡一青，一般来说，发烧只要多喝水，多睡觉，把体内的热量及时排出，都会好的。至此以后，每次发烧，我们能不上医院就不上，自己在家里观察。 “那好。吃了药，再看一下情况。” 丁骏犹豫了一下，然后半靠在床上，把我连人带被子地抱在怀里。 可是，还是冷，我想要人皮热水袋，我死命地挣开被子，伸出手，把丁骏拖回了被子里，好温暖！ 哇，这样就对了！这就是以前物理课上上的“热传递”作用吧。 …… 丁骏的身体越来越烫，他的嘴唇开始轻轻地贴向我的头发，我的额头，我的鼻子，然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最后又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轻轻地放开。 可我还是闭着眼睛继续贴了上去。 “小鹿姐，你这样我会很害怕……怕自己被你的感冒传染了。”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轻轻柔柔的呼吸声吹起了我耳朵上的小绒毛，稣稣痒痒。 感觉脖子好象在变粗变烫，我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引导他给我降温。此时，他的手是凉凉的，轻轻地抚摸着我光滑的颈项，我慢慢安静下来。 丁骏的呼吸声慢慢地加重，他的吻代替了他的手，在我的脖子上流连忘返，我脖子后面那个红色的波浪纹开始应景地发烫、跳动起来。 他的吻渐渐移到那一个红色波浪纹上，我全身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感席卷了全身! “小鹿姐，一直记得你这个胎记……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你，我爱你。” 耳边有这样似乎来自天堂的呓语，我已完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丁骏的吻已经辗转来到我的唇边，他好象很克制自己，只是轻轻地耐心地亲着我的唇瓣，没有要继续深入的意思。 “丁骏，我很累，我不想再开‘人鱼婚纱’了。”我开始不停地流眼泪。 …… 电热水壶 “啪”地一声跳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是不喜欢老实人，我们喜欢的是真正的老实人。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入 坑 我们条件反射似地同时停下了亲密的举动，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彼此。 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两个人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成体统！ 大写的尴尬。 “丁骏，我不想开‘人鱼婚纱’了。”我只好莫名其妙地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那一句话。 “你要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吊在我脖子上的话，也许明天早上我会叫你对我负责的。”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一个问题，而是低头笑笑地看看着我。 我的脸“噌”地一下红到了耳根，马上放开双手，没头没脑地躲进了被窝，全身抖个不停！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发抖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窘？ 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不停地催眠自己。 外面一阵唏哩哗啦的倒水声，然后，脚步声又一次慢慢地近了，被子被轻轻地掀开。 “快点出来,这可是退烧药，万一有人在被窝里闷死了，我可无力回天。” 我没动弹，死命用手堵着耳朵，硬是赖在里面当驼鸟！ “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趁此人闷死之前，先拉出来实施人道主义救助，人工呼吸，怎么样？说不定，到时为了感激救命之恩，姑娘还会以身相许，那我岂不是赚了？” 我赶紧钻了出来，靠在枕头上，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正准备喝水吞药时，又有点心悸莫名，上一次不管不顾差点把“心、肝、脾、肺、肾”全给烫熟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没事，加了一点纯净水，不烫，放心喝。” 心里动了一下，默默地点点头，却一眼都不敢看他。 “睡觉吧，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丁骏替我理了理被子。 我弱弱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沙发。 他哑然失笑：“放心，我也是有原则的人。” 他的头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当然，我的原则就是 ‘看心情’。” 然后，他一把掀我的被子，作势要钻进来！ 我开始尖叫：“丁骏，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可是一个发烧的人！” “对！你发烧，我发骚，不是刚好可以凑一对吗？……好了，不闹了，快睡觉。” 丁骏嘿嘿一笑，把我的被角掖掖好，自顾自地往沙发那边走去。 “陆小鹿，记着，你又欠了我一笔。” 刚刚放下的心，又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烧已经退了，感觉好多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床边放着一杯水，还有一张字条。 “发烧的人需要吃一点易消化的东西，听说这边上有一个‘粥膳坊’特别出名，等我回来。” 还真没看出丁骏居然是如此细心的人。 回想起昨晚的事，一阵脸红，我甩甩头，去洗漱。 走出洗手间，拉开窗帘，不同于昨天的绵绵春雨，今天居然是艳阳高照！ 发烧什么的，绝对是打不败陆小鹿的！我对着窗玻璃上面自己模糊的身影，举了举拳头，神清气爽！ “咔嚓！”门开了。 此刻，我正在窗前手舞足蹈地给自己煨制“心灵鸡汤”，看上去象个疯子！ 一回头，看到丁骏正使劲闷着笑。 为什么！每一次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奇里古怪的鬼样子？好恨！ “活过来了？”他放下手里的塑料袋。 我脸一红，赶紧岔开话题，跑过去打开袋子。 “嗯。……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香菜鸡丝粥，据说治感冒比较好。赶紧趁热喝吧。”他帮我打开碗盖，一股热腾腾的米香加杂着香菜的清香瞬间盈满整个房间。 我一边慢慢地喝，一边想着今天是不是该回南明了。 “春天这个季节都是乍暖还寒的，看你就穿一件衬衫和一件风衣，难怪会着凉。刚才去买粥时路过一个服装店专卖店，就进去给你买了一件卫衣。” 我吃惊地看着他，买早餐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细心到这个地步？简直是令人刮目相看！ 一个透明的服装包装袋扔了过来，一眼望去，是一件连帽抓绒卫衣。我的风衣是驼色的，他给我买的卫衣是黑色的，嘿，这色彩搭配得还真挺不错。 “哦，你在吃早餐，那拿出来给你看一看？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眼光？”他看看我手上的粥。 我好奇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哗”地把衣服抖开，在我面前献宝，我猛地就被鸡丝粥大大地呛了一口！ …… 那卫衣正面印的居然是……海绵宝宝和胖大星！ 敢问，这件衣服是童装店买的吗？ …… 简直要被萌哭了。 “丁骏，你这是在报复我昨天说你幼稚吗？” “哪里？！你明明说是童年的天真烂漫！不喜欢？或者我给你去换一件‘灌篮高手’？”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千万别！‘灌篮高手’那一件，还是留着以后我送给你。”我低下头，哭笑不得。 “哦？这么好？你的意思，互送的衣服就算我们的定情信物？果然长进了么。” 为什么！他每一次都有坑挖好，就等着我往下跳？ “你这次来之江是不是有另外什么特别的事要办？”我一边喝粥一边问。 “这话，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我是来找瓜仔道歉的，可是……没见到。现在倒也不必了。”一提起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心思再把粥喝下去了，也不想再说下去。 “那么，早上跟我去见一个人，怎么样？” “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快去把新衣服换上。”他笑着推了我一把。 当我穿着那件萌萌的海绵宝宝卡通卫衣走出来的时候，丁骏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再笑，就脱下来还给你！”我没好气地一边穿风衣，一边拿白眼瞪他。 “别！其实，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我。” 他走过来，把我的肩膀一转，面向穿衣镜。 “你看，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这衣服可比回□□强多了。”他努力憋着笑。 “哼！” 我赶紧把风衣的扣子扣好，再系上腰带，让那傻傻的海绵宝宝和胖大星就此消失在我的胸前。 现在好多了，黑色配驼色，卫衣配风衣，暖和又洋气！ “学着点，什么叫作化幼稚为时尚！”我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 “嗯。时尚的幼儿园小朋友！现在，你叫我叔叔，我会坦然接受的。”丁骏笑着拉我出门。 “你到底带我去见什么人？”系上安全带，我还是忍不住问。 “老师，以前的高中班主任，教历史的。 ” “啊？你在之江念高中？” “是。一不小心考上了这边的重点高中。”他满脸得意。 懒得接他的茬，但是心里却有点虚虚的。 “那我这样不明不白地去见你的老师，算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我的意中人，带你一起去见老师，有何不可？” “意中人？还有没有比这更土的说词？”我讪讪地笑。 “有。比如，对象、心上人、心肝、蜜糖……”越扯越离谱。 我赶紧拿耳机堵上耳朵，耳不听为净。 我们来到一个清幽的住宅小区，抬头一望，大门正上方写着“钟灵毓秀”四个字。这韵味悠长的名字还真的和南明的“秋水长天”小区有得一拼。 住的小区如此这般地风雅，又是教历史的？能教出丁骏这样的人精，老师应该更是成精成仙的人物了吧。 眼前浮现出一位白衣长袍，仙风道骨的老学究，然后拿着“佛尘”往我身上一扫，我马上飞升“上仙”，如果幸运点，说不定直接晋级“上神”？ 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恼人的柯潇。 “那个……悄悄地问一句，你今天升级成‘妇女’没？” “抱歉，依然和你差一个档次，‘少女’的不要不要的！”我又好笑又好气。 “啊？是丁先生不给力吗？难为我还如此看好他！”柯潇的口气里居然无限遗憾。 “喂，你别乱说话。” 吓得我赶紧看了看正在前面引路的丁骏，万一给他听到，会不会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好，等你回来再细细拷问。对了，你现在干吗呐？” “准备去拜访一位历史老师？” “历史老师？麻烦帮我问一问，历史没学好的人，能不能写穿越小说？” 一位钟点工的清洁阿姨开着门在整理垃圾，我们直接走进了老师的家中。果然是教历史的，中式装修风格，古朴质雅，韵味十足。 回想这几天在之江，从“十里春风”到“一室书香”再到现在的“钟灵毓秀”……一水的中式装修。 再加上这两天，我居然能跟以前见面就掐架的丁骏和谐相处？ 一恍惚，真的觉得自己是穿越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好！ “阿骏，你们来了？进来，进来坐！” 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戴着眼镜，里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外面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羊毛衫，神采奕奕，文质彬彬，很有气质。 这位想来是老师的儿子吧，儿子都这么一副书卷气十足，可想，老子应该是得道成仙的那一种！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往他身后看，希望能及时得到“拂尘”的点化！ “常老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丁骏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声好。 大吃一惊，这位难道就是想象中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学究？这也相差太大了吧！ “小姑娘是……？”常老师微笑地看看我，又看看丁骏。 “ 我老婆，未来的丁陆氏。”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明明有名有姓的，什么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什么“丁陆氏”了？ “常老师，你好。我叫陆小鹿，你别听他瞎说。”我急急地为自已辩白。 “理解理解!”常老师哈哈一笑，招呼我们坐下来喝茶。 他们开始聊一些以前学校里的事，听起来丁骏好象算不得是一个好学生，但绝对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学生。 “阿骏以前历史很不错。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把历史当作一门枯燥的学科，而是当作有趣的小说来阅读！” 把历史当小说？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丁骏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老师，眼睛里尽是崇拜和敬仰，跟平时油腔滑调的他截然不同。 “老师过奖了，还是您当初引导得好。您现在平时都忙些什么呢？” “老师不才，除了忙于教学，忙于事务，就是忙着和朋友们喝点小酒罢了。”常老师哈哈大笑。 “呵呵，我们老师绝对是性情中人，对朋友至情至性，义薄云天……” “小路吗？是哪个路？” 常老师微笑地打断了丁骏的溢美之辞，转过身很有兴趣地跟我攀谈起来，应该是怕无意间冷落了我。 “长颈鹿的鹿，取自于《诗经》里的‘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哦？看来，为你取名字的人，应该是一个好客热情的人？” “对的，对的！我父亲是一个生意人，他经常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懂我的名字，开心！ “小鹿以前在哪里上的学？历史老师是……？” “我是南明一中毕业的。当时的历史老师叫……王晋，很年轻很帅气，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话虽这样说，但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坐在边上的丁骏瞟了我一眼，一副很不满意的神情。 “阿晋？我大学的小师弟，哈哈哈！” “常老师，那个王晋，真的很帅吗？”丁骏居然问了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 我情不自禁地翻了一个白眼，吃哪门子干醋啊！ 常老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对我们那点心思心如明镜。 “阿晋虽好，但是跟我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 他既没有直接点破丁骏，又让他放了心。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子觉得眼前这位老师只不过也是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兄长罢了。 “常老师，我有一个朋友准备写一个网络穿越小说，但是她的历史不太好，怎么破？” “这好办，历史不好，可以不往回穿越，直接往前穿越就是了……穿越到未来，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哈哈哈！” “老师，前几天刚有一个人送我一句话，我想转送给您。” “什么话？” “您既有好看的皮囊，又有有趣的灵魂！” “好，收下了。” “阿骏，听说你自己做了生意，又当了南明商会的副会长，年纪轻轻的，大有可为啊！” “老师取笑了。其实，体制外的人虽然自由，但是压力很大，遇到的人和事都不能用正常的规则和正常的思维去想象，除了残酷的竞争，还难免会遇到挫折、背叛、离弃……有时候也会想要放弃。” 丁骏说这话时，故意回头看了看我。 他把我那句“不想再开‘人鱼婚纱’了”牢牢地记在心里，现在正替我在问老师。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老师给我们分别满了一杯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师，您是教书育人的，您本人也真的很象一本书。”我由衷地赞叹。 “呵呵，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你们还年轻，后面还有很多的空白页，对未来还可以大胆设想，尽情打造。” 空白？设想？打造？ 走出“钟灵毓秀”，坐上车，我一直默默无语。 “想什么？”丁骏边启动车子边问。 “想你的老师。” “喂，刚才你说到高中历史老师时一副花痴的模样，就已经越界了！现在竟然又敢觊觎我的老师……” “那又怎么样？” “倒也没怎么样。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点，我师母是练太极拳的。” …… “懂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南明画婚纱，卖婚纱吧。” “呵呵，好象之前有人说不想开店了。” “……我没说。” “生意人必须做到‘诚不我欺’！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 “我没说，我没说！”我开始耍赖地变成了一台复读机。 “你好象说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什么‘丁陆氏’？” “我没说，我没说……”又是不动脑筋地脱口而出。 …… 丁大会长的坑满地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要被自己喜欢的人撩啦……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归 途 简单地吃了午饭，我们启程回南明。 一路上，我有些沉默，一直在想着常老师的那些话，“空白、设想，打造”？ 现在的新娘基本上都是到婚纱店选择成衣婚纱，只有极少数会要求设计师来量身定做。或者能不能把“量身定做”这个范围给扩大化，让所有的新娘都有量身定做的机会？ 可是……这实施起来好象有一些难度。 “丁骏。” “嗯？” “我突然有一个设想。” “关于‘人鱼婚纱’的？” “是。但是，现在还说不好，我还得再想想。” “想事就好，千万别想人。” 我白了他一眼，没作声。 也是奇怪，跟丁骏在一起，好象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怎么忌讳，很自由很放松！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手机突然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一位？” “十里春风，不如你！” “啊？……那天真是谢谢你多关照。” “你的男朋友真的很不错！如果你们还在之江，晚上一起来酒馆坐坐？” “谁？”我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那天晚你去上洗手间时，你男朋友打来很多个电话，我怕是急事，就代你接了……” “他说你们闹了点小别扭，正在冷战中，让我把你的酒店名告诉他，还再三拜托我一定要替他好好关照你。后来，我就叫送你回去的服务员特地留意了一下……” “其实，你根本就不用理他。” “君子有成人之美。” “他这个人有时是比较阴险。”我悄悄地白了一眼丁骏。 “哈哈哈！用情至深，不足为怪。”手机对面的陆老板笑了。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已返程，将来有机会也欢迎你来南明！” “是谁？”丁骏狐疑地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 “陆小鹿，警告你，别乱放电！” “你……你管我！” 我一下就火了，扭过头看着车窗外，压根就不想再理他。 “你是我的！谁敢来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板着一张脸，好象是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 “原形毕露，好景不长。” 我被他给气笑了。 中途到服务区稍作休息。 “喝什么？” “随便。” 丁骏点点头，顾自去服务台点单。 百无聊赖中，我看到桌子上有盒装的面巾纸，就抽取出来，随意地的叠来叠去，那一个有些模糊的想法又时不时在脑海里出现。 丁骏给我拿了一杯热奶茶，他自己喝茶。 我们默默地坐着，他静静地看着我叠纸巾，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陆小鹿，你会不会用纸叠衣服，裤子？” “当然可以。” 这些是小儿科，我在幼儿园时就全学会了。很快用纸巾叠了一件衣服，然后又抽出一张叠了一件裤子。想了想，拿出包里的水笔，写了几个字在上面，“MADE IN LU”，然后推到丁骏面前。 “送你穿。” 丁骏笑笑，把那小衣服和小裤子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 “我父母亲去世得早，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以前小时候穿的都是堂哥留下的旧衣服。……上学时，看到有些小女孩会用纸叠衣服，裤子，就很想自己也学着给自己叠一件，可是手太笨，没学会。呵呵。”他喝了口茶，慢慢地说。 心里一颤，眼前这不可一世的丁骏居然还有这样辛酸的童年？但是，我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故意激他。 “你看人家做手工这么多年，刚才我又给你温习了一次，于情于理，你也要再试一次。” 他笑了笑，抽了一张餐巾纸，很快地舞动起来。 “闭上眼睛。”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听他的话。 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慢慢靠近，然后，一个温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唇上。 睁开眼睛，摊开手掌，他居然用纸巾叠了并排的两颗心！ 我傻傻地看着他，不能言语。 丁骏摸摸我的头，笑了。 “其实，我很想为你叠一件婚纱。” “用纸巾叠婚纱？这个难度比较大，婚纱的裙型有A字型，修身型，蓬蓬式，鱼尾式等是，而且每款婚纱上会有不同的配饰……” …… 坐在边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用“乐高”搭建一座桥，那位年轻的母亲在一边耐心地教他说英文：“宝宝，Build a Bridge, Build a Bridge……” 灵光一闪！ 我站了起来，兴奋地说：“丁骏，我想到了！……我要把设计直接做到新娘子身上去！” “愿闻其详。”丁骏笑地看我。 “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量身定做’，而是……Build a Bride！” 我想自己的眼睛在闪亮！ 边上的那个小男孩和他的母亲都好奇地看着我，丁骏对他们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小鹿姐，我相信你，而且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此刻，他的手和我的心一样的暖。 接下去的路程上，我一直拿着纸巾，折来叠去，兴奋莫名。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打造新娘’，到底是怎么一个理念？” “你有没有玩过一款电脑小游戏？就是把你的脸输入电脑，然后，搭配各种各样的发型？或者塔配各种各样的衣服？看看哪一款最适合你的脸型或身型？” 我觉得这样的表达不是很准确，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 “你的意思是把准新娘的脸输入你的电脑，然后将婚纱设计样图直接在电脑里给她们配个型？”丁骏还是很聪明的。 “是，也不完全是。” 我真的超极兴奋，恨不得马上跑回店里开始大展拳脚！ …… “小鹿。” “嗯？”我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之中。 “我爱你。” “嗯。” 一直以来，丁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表白，我却总是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不知不觉，我开始慢慢地信任他，也有意无意地开始依赖他…… 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丁骏为什么会爱我，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很执着，也很坚持，这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我想，他说他爱我，一定是真的！ “那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越来越暗，高速公路上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你昨天才刚开始说要正式追求我，好象今天才是第二天。”我这样说，应该也没什么错吧。 “我甚至有想过‘先婚后爱’！”丁骏伸过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左手。 “‘先婚后爱’？那万一婚后，又爱不上，怎么办？” 突然想到柯潇和范明，他们从学校开始一直相爱到现在，那才是一个正常的爱情，对么？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呵呵，我刚才还特意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网上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喜欢被追求、被宠爱。或者，我也应该为你试一试。” 丁骏笑了笑，然后举起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再放下，回头认真地开车。 我开始无条件地相信丁骏说的每一句话，为他的每一个承诺而脸红心跳…… 我甚至心虚地发现这种暗藏喜悦的感觉是林楠从未曾给过我的，而我面对林楠时，只有不安和内疚。 整个车厢内循环播放着王菲的《乘客》。 …… 高架桥过去了 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 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 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 你在想什么 歌声好快乐 …… 我一遍又一遍地听，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情慢慢地在血液里循环。 丁骏的侧面现在离我很近，跟那次在“一室书香”里远远地看他抽烟时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很真实，他身上那一种淡淡的薄荷气息若有若无地环绕着我…… 恍然之间，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丁骏。”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他的名字。 “嗯？” “丁骏……”我看看他，又叫了一声。 “怎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这样多叫叫你的名字。”我轻轻地说。 他笑了，又一次拉过我的手，往他的心口贴了一下。 “这样很好，小鹿，我喜欢你这样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我抽回手，脸有些红。 “叮咚！”他的手机亮了一下，好象有一条微信进来。 他看了一眼，没理会。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他直接摁掉。 “为什么不接？” “现在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丁骏，我们的手机是一样的。” “嗯。” “你的手机铃声也和我以前手机铃声一样，是《天使》。” “嗯。” “关于这件事，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嗯。还要我再说一次？” “……你有对我提起过这件事吗？” 难道他说的是昨天夜里，手机从茶几上掉下来，他在半梦半醒里回答我，说我的手机是他买的？ “其实很简单，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因为我爱你。” …… 我们这样就算是恋爱吗？ 车窗外，已是繁星满天。 也许是丁骏故意的，他没有把车子开得特别快，回到南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虽然只有三天没在，我还是放心不下，准备到“人鱼婚纱”看看。 “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还是不要了。” 有点不习惯，在之江呆了几天，就突然地和丁骏出双入对地出现在店里？好象有点快。 “那好，晚点过来接你回家？” “我今晚想把小电驴骑回家。”我低下头，又勉强找了一个理由。 丁骏笑了。 “小鹿姐，其实，你完全不用这样纠结。相爱是一件幸福美好和光明正大的事情。” 他俯过身来，轻轻地把我拥抱在怀里，我听到他稳稳的心跳声和熟悉的呼吸声。 我第一次没有挣扎，就这样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 半晌，他轻轻地松开我。 “听你的，今晚就送到这里。来日方长。” 我点点头，正准备开车门出去，他一把又把我拉了回去，深深地看着我。 “小鹿姐今天好象没有擦口红？” “别，我还……” “感冒”那两个字不知是被他吃了，还是被我自己给吞了下去……甜蜜，如排山倒海，我意乱情迷！ …… “我真要进去了，不然小玉就要关门了。”我面红耳赤。 “好。再联系你。”丁骏笑意盎然地望着我。 “人鱼婚纱”依然灯火通明。 勤劳的小玉正在打扫卫生，一抬头看到我，高兴地冲上来。 “小鹿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这么高兴？” “这两天我可真是太寂寞了！柯潇姐一直在单位加班，秦歌哥都在陪父母游山玩水。” “呵呵，店里生意怎么样？” 小玉黯然地摇了摇头。 “‘佳如有约’太会做宣传促销了！他们又卖又租，还疯狂大打折……” 我点点头，摸了摸小玉的脸，鼓励她。 “别担心，‘人鱼婚纱’的生意也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已经想到……” “好起来？这可能比较难！” 还没等来客提醒器叫一声“欢迎光临。” 从门外整整齐齐地进来几个人！ “李佳如？你来干什么！”小玉尖叫起来。 “看你们门可罗雀，特意来捧个人场。” 李佳如美艳异常，气场十足，后面跟着“佳如有约”的服务员！ “抱歉，我们已经到了打烊时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恕不远送。” 我头也没有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陆小鹿，你就是这样对待上门的客人吗？你难道就不怕关门大吉？” 小玉刚想回嘴，被我拉住了。 李佳如冷笑一声，带着她的人在店里东张西望。 “陆小鹿，听说你这两天去之江了。” 我愣了一下，依然没理她，继续和小玉一起打扫卫生。 “说说看，是不是去见那个GAY了？怎么样，是不是得了一个‘意外大惊喜’？哈哈哈！” 李佳如刻薄的笑声响彻整个大厅。 我的心又好象被生生地剜了一刀，痛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不关你的事。”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很恨我。你的手下为了几块钱就把作品卖给我了，你居然说不关我的事？看来，陆老板对背叛也看得这么淡，确实很大气！”李佳如得意洋洋。 “小鹿姐！”小玉惊恐地看着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对她安慰性地笑了一笑。 然后，我径直走到李佳如面前：“李佳如，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从今以后，我们桥管桥，路归路，你尽管做好你的‘佳如有约’，我也会努力经营自己的‘人鱼婚纱’。既然做不了朋友，就当个陌路人吧。” 李佳如美丽的脸在灯光下突然有些扭曲。 “陌路人？想得美！” “啪！” 我的脸上猝不及防地突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头脑一片空白。 “李佳如，你疯了？怎么打人啊！” 小玉冲了上来，想用力推开她，可是被李佳如那几个服务员甩在一边的沙发上！ 李佳如冷哼一声，低下头死死地看着我，然后嫣然一笑。 “陆小鹿，刚才在外面车里，我都看到了！你是一个贱人，我们不是陌路人，我们是仇人！” 她的眼睛一片血红，然后再一次举起了手，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 耳边转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丁骏到底有多好。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Build A Bride 睁开眼，果然是丁骏！ 此刻，他死死地抓住李佳如那只正想挥向我的手，然后，轻轻地往边上一带，让她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他的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既没有让李佳如很狼狈，又没有让她有继续靠近我的威胁。 “阿骏，你为什么总是护着这个贱人！她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李佳如哭叫着。 丁骏没理她，阴沉着一张脸，直接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被打那半边脸，眼里满是心痛。 “突然想起回来的路上没有吃过东西，怕你饿了，还是很想能陪你去吃夜宵，可以吗？” 他声音里的柔情地简直要滴出水来。 看了一眼嫉愤交加的李佳如，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流下来，我咬了咬牙，特意走上前去，轻轻地挽住丁骏的手臂，勉强对他笑了一下。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打烊，能帮忙拉一下卷帘门吗？门比较重，每次我和小玉都要费上不少劲。” “好。”丁骏旁若无人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李佳如愣愣地坐在沙发里，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秀恩爱，她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阿骏，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喃喃地说。 “你可以走了。以后，如果没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就不要再来了。” 丁骏的声音很轻，但是话很重。 李佳如的眼泪“唰”地下来！ “阿骏，陆小鹿到底有哪里好？……处心积虑地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她明明就是一个贱人！” 李佳如恨恨的眼光简直可以杀人！ 现场一片肃静。 “你错了，一直是我在‘勾引’小鹿。所以，你大可以把这笔帐直接算到我身上。” 丁骏轻轻抽出那个被我挽着的手臂，用力揽住了正在微微发抖的我。 “帐？那你欠我的那些呢？” 也是奇怪，每当李佳如面对着丁骏时，气焰嚣张的她就完全处于下风，眼底只有满满一腔不甘的柔情。 “欠你的，都已经还了。我们两清了。”丁骏淡淡地说。 “不够，还不够！我付出了所有的感情，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了结！” 李佳如开始痛哭，精致的妆容也被泪水冲得沟沟壑壑。 “佳如，请不要让我看轻你。小玉，送客。” 丁骏拉着我往外走。 “打烊了，打烊了！散了，散了！” 机灵的小玉赶紧拿起拖把，东挥一下，西挥一下，开始撵人。她当然知道，有丁骏在，他们绝对不敢再放肆了。 瘫软的李佳如被那一帮人扶起来，悻悻然地往外走。 当她路过我们时，抬起眼，无限哀怨地望了丁骏一眼，然后，又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那一眼，犹如千年寒冰，我一下子就觉得毛骨悚然！ 丁骏很轻易地就把那笨重的卷帘门拉了下来。 “丁先生，小鹿姐，我已经吃过晚饭，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夜宵了。” “小玉，你一起来，有些事……需要你来做个证。” 还没等我开口，丁骏首先发话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丁骏一边开着车，一边沉着一张脸。 “刚才，那个可恶的李佳如打了小鹿姐，我真的很想帮她打回去！” 小玉说这话时，故意看了一眼丁骏，显然觉得他之前在店里的态度不够明朗。 丁骏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默默地伸过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丁先生，你真应该好好地教训一下你的前女友……哦，说错了！是李佳如。” “前女友”三个字，瞬间刺痛了我，丁骏皱了皱眉，看得出，因为刚才那件事，他心里一直有一股闷气，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 “真有些饿了，小玉，想想看，我们去吃什么呢？” 丁骏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小鹿，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不会了。” 这一顿夜宵吃得沉闷无比。 最后，丁骏很认真地对小玉说。 “小玉，你现在给做一个证明人，你的小鹿姐，从今天开始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也麻烦你替我多照顾她。” 我的脸不禁一红。 “你别说傻话了。小玉比我小这么多，我是她老板，她还叫我一声姐姐，你怎么能让她来照顾我？”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互相关照的。小鹿姐平时就对我很不错，我一定会替你保护她！丁先生……不！姐夫，你尽管放心！” 一声“姐夫”让我的脸更红了。 丁骏哈哈大笑：“小玉，你对你姐的情份，姐夫记下了。” 然后，他俯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有些事本来不想说，但是为了给你一个交待，以后再慢慢地说给你听。” 李佳如那一巴掌的侮辱就在此刻的春风化雨之下也慢慢地变得轻描淡写了一些。 希望李佳如那个女人，只是我和丁骏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从今以后，可以无怨无恨，一如不曾相识相见！ 一个明媚的春日下午，喝着红茶咖啡，沐浴着春日暖阳，小玉、柯潇、秦歌坐在“人鱼婚纱”大大的落地窗下，认真地听着我描述关于“Build A Bride”的设想。 首先，按照婚纱礼服的传统裙式，用全白的面料制作修身式、蓬蓬式、鱼尾式，A字式等各种婚纱裙式，每种款式都有S、M、L……号；需要注意的，这只是没有任何配式的“极简空白裙式”。 其次，根据前来选购婚纱的新娘的基本身形，确定大概的尺码。比如是S号呢，还是L号，或者是加大号；然后，让准新娘根据自已个人的喜好试穿各种款式的极简裙形。 理论上来说，体型不同的新娘适合各种不同的婚纱裙型，比如瘦高型的新娘更适合修身式，下身微胖的新娘适合蓬蓬裙式…… 实际上，在现实里即使是同一体型的新娘，也可能因为气质和容貌的不同，并不是只适合某种固定模式的婚纱。 当准新娘选择好相应的尺寸和裙型后，就轮到设计师和配饰师出场了。 我们可以在新娘的空白裙装上，临时加上各种配饰，蕾丝、珠串，花型，发型，首饰，甚至妆容……就是所谓的打造、塑型。 在打造塑型的过程中，根据新娘提出的各种要求和需要，随时调整配饰…… 我们可以在新娘身上直接比划，也可以把新娘的整体形象输入电脑，在电脑上随意搭配。 如此一来，新娘获得了更大的自主权，而且在婚纱的选择上也会更加直观！每个顾客也相应地都能拥有一次“量身定做”的机会。 对婚纱店来说，顾客如此一选择，我们制作婚纱就更加有底气！ 大家沉默不语。 我惴惴不安：“怎么了？是不是不可行？”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他们彼此之间又看了几眼，突然就笑了。 …… “陆小鹿，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天才！”柯潇率先对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鹿姐，真的太棒了！我的配饰手艺也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吧！支持你！”小玉欢呼雀跃。 “我虽然不懂婚纱，但是听起来，这个挺靠谱！电脑技术上用得着的，尽管说！”秦歌也赶紧上来表了态。 全票通过。 “人鱼婚纱”开始全面实施“Build A Bride”，我们很期待第一个客人的光临！ 这天傍晚，林柚和明勤突然来访。 “小鹿，一直知道你在南明湖畔开了一家婚纱店，但是从来没有来参观过。恰好我们今天在防洪堤散步，特意过来看看。” 自从那一次在林楠家吃饭时，意外知道林柚已经怀孕了，现在算起来她肚子里的宝宝大概也有六七个月大了！ 纤瘦的林柚应该被家人伺候得比较滋润，原来清秀的瓜子脸变成了丰盈的鹅蛋脸，她穿着一件蓝灰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高腰娃娃裙，很文静的一个准妈妈。 准爸爸明勤一直在一边静静地守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对林柚、明勤这一对爱情模范印象很好，也很希望他们的幸福能给“人鱼婚纱”带来好运。 林柚说她就是特意来看婚纱的，为了以后生产方便一些，医生说需要多走动。于是，我陪着他们楼上、楼下地观看我们店里的各式成衣婚纱。 林柚毕竟是个准妈妈，各处看了一会，也有些累了，才坐下来休息，明勤体贴地交待我，给她一杯白开水就好。 然后，林柚红着脸说出了她的真实来意。 “小鹿，我也不能免俗，想拍一组孕期的艺术照作为留念。看到这里有这么多漂亮的婚纱，真的好激动。想斗胆问一下，你这里有适合我这样的孕妇穿的婚纱吗？” 啊？“人鱼婚纱”毕竟是卖婚纱的，而不是专门的影楼，我倒真的没有想过要特意为孕妇准备婚纱。 就算难免会有一些“奉子成婚”的新娘子，为了掩饰有些变形的身材，她们一选般会选择一些比平时尺码大一点的婚纱，但是因为那只是不得已的大尺寸罢了，只能算作凑合，而绝对称不上尽善尽美。 可是，她是林柚，是我从小到大熟悉的姐姐，现在更微妙的是……她是林楠的堂姐！ 我或多或少总觉得有些亏欠了林楠，不能对他好，能有机会对他的家人好一些，我心里内疚的感觉似乎也会少一些。 怀着这种无法启口的心理，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再看了看手边自己熬了几个通宵所作的那个“Build A Bride”的方案，突然灵光乍现！ “林柚姐姐，虽然我的店里没有现成的孕妇婚纱，但是可以做啊！而且，你只是拍照而已，我们可以简单化处理，甚至可以不用做成衣婚纱，那就不用等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可以美美地拍照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孕妇，而且她居然跟林楠有关，就是他的堂姐——林柚。 一般来说，孕妇婚纱，主要特点是高腰、蓬松、胸线以下像花瓣一样绽放，也就是说，孕妇为了掩饰日益增大的肚子，更适合蓬蓬裙式的婚纱。 要注意的是，林柚并不是为了结婚而穿婚纱，她是为了给孕期一个留念才特意来选择婚纱！如果只是一味地掩盖大肚子，倒是违背了她的初衷。 所以，怎样才能显示出一位准妈妈的美丽，以及又如何让准妈妈不够完美的身型得到更加优雅的展示，这才是婚纱设计的关键！ 林柚原来的体型在南方的女孩子来说也算是“高瘦型”的，为了突出准妈妈的特点，我特意给她拿了一条加大号的修身型“白板裙”进行初步试穿。 在我们的帮助下，她小心地换上了这条裙子，除了肚子那里刚刚好之外，其他地方的尺寸果然都给她太大了。 但是，尺寸不合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就算是普通体型的新娘，也没有完全统一的号，我们都会在相应的尺寸里进行适当的微调。 如果只需要看效果的话，完全可以用别针什么的，按照客人的体型将空白裙型临时固定好即可。 现在的林柚穿着一件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的抹胸修身白板裙站在镜子面前。 考虑到因为怀孕，准妈妈的胸部会变大，我又在这款裙装加上了两条双肩带。 双肩带礼服可以带给特殊时期的新娘以安全感，而且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让人把将视觉焦点集中在上半身。 轻薄飘逸的下摆能够减轻下半身的重量感，我们在“白板裙”外围上了轻盈的雪纺薄纱。 小玉很麻利地给林柚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拿出一长串的蕾丝玫瑰花型，从林柚的左肩起，一直婉延到至她的右脚踝处，视觉上拉长了准妈妈的整个身型线条！ …… 当所有的工作完成后，我们都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用一种几乎等同于敬畏的心情来看我们的第一个“Build A Bride”成品。 林柚穿着通体雪白的婚纱，安静地站在我们面前。 她微落下的几缕发丝微卷，轻轻地地垂在耳边，发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水钻，双肩带式的修身型婚纱经过我们的改良和配饰，下身随身型自然形成的褶皱让林柚的孕肚若隐若现，玫瑰花串更是衬托出了准妈妈别具一格的娇艳！ 美丽！温柔！惊艳！ 此刻，看着一身明媚的林柚姐姐，我简直是热泪盈眶。 明勤激动地走上前去，左看右看，然后轻轻地俯在林柚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林柚的脸红了一红，娇嗔地打了他一下。 幸福的两个人，不，是三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 小玉兴奋地开始用手机拍照！ “小鹿，你们就按这个尺寸和款式给我做一件吧。越快越好，不然这肚子又该大了！”林柚笑笑地说。 “还有，小姑娘，刚才你给我老婆拍的这些照片，都麻烦传给我，我看这样子已经非常好看了!”明勤兴奋地说。 …。 初试如此成功，我对“Build A Bride”的未来充满信心！ 在试衣间帮林柚换衣服的时候，她轻轻地问：“小鹿，你最近跟小楠有联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Build A Bride”确实存在，就是我闺蜜婚纱店的设想，并已投入实际，反响很好。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秀 秀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 “林柚姐姐，你还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吗？尽可以告诉我。” “没有。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已经知道你和小楠的事了。”林柚小心翼翼地说。 “哦。是我对不起师哥。” 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落，那一种要命的内疚感再一次油然而升。 “不用紧张，我今天并不是过来当说客的。感情的事不好说，也许只是你们没有缘份吧。”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小鹿姐，丁先生来了！”外面的小玉叫了起来。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面对林柚，我实在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这么快就有了所谓的“男朋友”。 “是丁骏吗？”林柚轻轻地问。 心里一跳，她居然也知道？ “婶婶跟我说了。” 我在林家人心里一定是一个不守妇道、不知检点的女人，那边刚和林楠分手，这边就马上勾搭上了“新欢”。不！是还没有跟林楠分手，就不知廉耻地给他们来了一个“艳照门”！ 此时，我真的太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了！ “对不起……”我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林柚摇摇头：“不用太自责，你和小楠的事已经过去了。今天我来，是还想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那位叫秦秀秀的女孩子吗？曾在多年前送给小楠一件衬衫。”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一年，林楠冒雨去停车场拿教具，全身都淋湿了，秀秀特意送给他一件衬衫。当时，秀秀说起这段往事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现在经林柚这一提醒，我的思绪又被带到了去年。 …… 在越州偶遇林楠，坐他的车回南明，车上空调大，我披着衬衫睡着了，口水流在那件衬衫上，柯潇把衬衫扣下来，说让我洗了再送回；再后来，我去之江参展，林楠让我还他衬衫，说那对他很重要，回到南明后，我就把衬衫送到了医院还给他。 …… “可是，那一天，他说是秀秀认错了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把秀秀的衬衫看得那么重，那为什么后来又不肯承认自己认识秀秀呢？ “因为，秀秀之前拿了一些你……的照片给他看。小楠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你，所以对她很反感。当然，当时他并没有认出秀秀就是当年送他衬衫的那个小女孩。” 秀秀居然拿了我和丁骏的照片给林楠看？她是从哪里得到的？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的脸再次红到了耳根。 林柚当作没有看到我的窘态，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秀秀挑明了那段往事的那个晚上，小楠很震惊。那段往事发生在多年之前，他一时也没有认出秀秀，但是当年那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子一直留在他的心里，所以他也一直保留着那一件衬衫。那一天，他只是时接受不了自己曾经心目中的女孩居然是喜欢诋毁别人的一个人。小楠只谈过两场恋爱，一场是李佳如，另一场就是你，可是你们都离开了他，而秀秀……” 林柚没有说下去，她是心疼林楠而再、再而三地为情所伤。 我的脑子很乱。 “林柚姐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看到小楠这么痛苦，我很想帮他。后来，明勤有悄悄地托人打听过秀秀这个人，凭直觉觉得，秀秀并不是小楠想的那个样子。也许，只有她能解开小楠心中纠葛。” “你是想让我帮忙联系秀秀？” 林柚轻轻地拉起了我的手：“对不起，小鹿，我这样的请求会不会太过份了？你也可以不答应，我绝对不会怪你。” 林柚走后，也到了打烊时间，丁骏又一次帮忙拉下了卷帘门。 丁骏总是很忙，经常出差、开会、考察，但是只要他一回南明，就会到店里接我上下班。慢慢地，下班拉卷帘门这伯事倒好象成了他和我之间的一项固定节目。 我们一起在南明湖畔慢慢地踱步，我的话很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想什么？” “林楠。”我脱口而出。 丁骏立刻停下了脚步，我却还顾自低着头往前走着。 “陆小鹿，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魂不守舍地在想谁？！”他一把拉住了我。 “啊？”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意中刺中了他的要害。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难道还想让我吞回去啊？ 我开始故意逗他。 “想林楠，我师哥。听不懂人话？” 丁骏愣了一下，大概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厚颜无耻”。 他拿出手机，摁了一个号码。 “打给谁？” “前女友。” “谁？” “前女友。听不懂人话？” …… 我的心一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丁骏并没有跟上来，我越走越生气！ “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吻，请给我一个吻……” 手机响起，丁骏的名字在上面闪动，可恶！ “干吗？”我气哼哼地掏出手机，对着话筒大声地嚷嚷。 “你走这么快干吗？” “不想耽误你去找前女友。” “嘿嘿，我的前女友就是你，三生三世，缘定今生！别说前女友，就算是前前前女友，也是你。” 这么无聊的情话也亏他说得出口，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听！ 丁骏追了上来，把我拉到路边的绿化带里，然后打开他大大的外套，把我整个人都笼在他的怀中，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我。 “不许乱想别的男人，听到没有？” 好象有一个温柔的呓语在耳边催眠，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乖乖地伏在他怀里，聆听着他安静的心跳。 “算帐。” “什么？” “为你刚才的胡思乱想，非得要好好地算一笔。” 丁骏的眼睛里好似洒落了满天的星辰，闪闪发亮，他低下头，寻找我的嘴唇。 “不要，这里到处都是人！” “小鹿姐，你以为你是大长腿模特？还是一个发光体？这么暗的光线，这么迷你的个子，有谁能看得到你？人家看我笼着外套，只会以为你叔叔是想抽烟，低头打个火而已……” 哼！ 还没等我发作，他温暖的嘴唇压了过来，那一股熟悉又诱惑的薄荷味又一次地霸道笼罩！ 沉迷、沉醉，不知今夕是何年…… 朦胧中，丁骏一把抱起了我，一路往防洪堤外围走！ 我们简直是……不想要脸了吗？ 我又一次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当起了鸵鸟。 心中默念：“我们隐身了、我们隐身了，没有人看到、全世界都看不到！” 丁骏一直把我抱上车后座，他也一起坐了上来。 幽暗的路灯温柔地洒进车内，车里的暧昧在不停升温。 双手顺势缠上了他的脖子上，他轻轻地扣住我的腰，深情地亲吻，嘴唇所到之处，灼起串串火苗，烧得彼此不能自已…… 我开始学着慢慢回应他的索求，试着用嘴唇生涩地接近他最深处的那眼薄荷源泉，可是，越想探求，却越不能得，越不能得，就越想贴近…… 脖子后面的那个红色波浪纹总是一跳一跳，让我不由自主地想溶化在他温暖深遂的怀里。 丁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暗哑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你爱我吗？” 我愣了一下，拉开彼此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人总令人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他捧着我的脸，认真的又问了一次。 “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我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那么，那个人是我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还不够，我会一直等，等到你能主动说爱我。” 丁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我又一次搂进怀里！ 他的唇再一次轻轻地压上了那个波浪纹，心里的那团火，又“嗖”地一下被点燃！ “丁骏……” “嗯？” “为什么你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说对我脖子后面的这块胎记很有兴趣？” …… 包里的手机突然震耳欲聋地大响了起来。 秀秀！她约我半小时后在“凌云阁”门口的“凌云”茶楼见面。 …… “你怎么比我还要忙？”丁骏很不满。 我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才那汹涌澎湃的春心荡漾，小心翼翼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你说，我要不要帮一下秀秀？”不敢说林楠，怕再一次炸毛他。 “帮。”好干脆的一个字。 “嗯？你支持？”我倒是很意外。 “当然！我只不过是想祝我老婆的前任早点怀抱佳人，花好月圆！省得我将来后院着火。” 我笑着锤了一拳这个心理阴暗的人。 走进“凌云” 茶楼包厢时，秀秀已经在泡茶了，一板一眼，姿势婀娜。 “小鹿姐，是丁先生送你过来的吧。”她笑笑。 我猛然又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感觉。 如果说当初秀秀因为“觊觎”林楠，觉得有些愧对于我，现在她大可以和王艾仁一样站在一边坦然地小看我！ 算了，不想了，还是说正事吧。 “秀秀，你今天找我来，是……？” “只是想说完上一次没说完的话。” “哪一次？”我发现自己最近的记性总是有点不太好。 “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在‘MOON’，有小玉、林楠哥哥……不，是有林医生在的那一天。” 想起来了，就是那一天，秀秀述说了多年前和林楠之间的渊源！ 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女孩一脸的落寞，我也不禁也为她心疼。 “秀秀，关于你和林楠……”我想宽慰她。 “小鹿姐，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一直让我良心不安的事。……你至始至终都不想知道那天的沪上婚纱走秀大赛上，我为什么要把脚给崴了吗？” 我不再胡乱猜测，喝了一口茶，安静地坐着等她开口。 秀秀一进“人鱼婚纱”，李佳如就三番几次地找上门来，鼓动她跳槽，让她当眼线，但是都被拒绝了。 后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让秀秀帮助培训“佳如有约”的模特。耐不住李佳如的再三请求，秀秀曾到“佳如有约”给他们的模特王茜上过一次课。 而就是在这次课上，秀秀的日记本不慎遗落在了他们店里，被服务员捡到交给了李佳如。 李佳如看了日记之后，就完全明白了，秀秀原来喜欢林楠很多年，但是当她再一次碰到林楠时，当时他的女朋友是我！ 在日记中，秀秀表达出自己想辞职，可是又总是期待能在人鱼婚纱里看到林楠的出现，所以每一天都在矛盾和痛苦中纠结。 李佳如意外得知这个情况后，如获至宝。 她许诺，只要秀秀肯适时地帮助“佳如有约”，那她就帮助秀秀夺回林楠，同时，她告诉秀秀，我其实并不爱林楠。 秀秀刚开始并不相信她，直到李佳如拿出了几张照片，就是我之前和丁骏在商会酒会，还有海南游泳池的一些照片。 她说只要秀秀肯帮她，就把这些照片给秀秀，林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看了这些照片，一定会放弃我! 年轻的秀秀一直纠结于爱情和道德之间。 李佳如又适时地给她添了一把火，告诉她，这是一件利人利已的大好事。 试想如果我对林楠不忠的这件事，林楠被一直蒙在鼓里，那对他也太不公平了！秀秀能忍心看自己的心上人遭遇背叛吗？ 恰好也是这句话彻底打动了秀秀，她真的如李佳如所愿把照片拿给林楠！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楠翻看了几张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沪上婚纱走秀大赛前，李佳如又私下找到了秀秀，让她现场放“人鱼婚纱”的鸽子，而替“佳如有约”上台，她保证这一次，绝对会有更强的杀手锏来让林楠和我分手！ 秀秀焦虑了很久，她实在做不到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她背叛了“人鱼婚纱”！但是她又不想放弃林楠……于是，她选择上洗手间时，故意踩空了台阶，崴了脚！！！ 后来，秀秀因腿伤住进了南明一医的骨科病房，每天面对着林楠，情愫越来越深。 那一次我代替秦歌送汤到医院，看到她和林楠在架空层炎话，其实就是秀秀在对他表白，但是，林楠拒绝了她。 再后来，林楠的母亲王艾仁拿着那些“艳照”找上了我，逼迫我和林楠分手。 李佳如果然实践了她的诺言，她让林楠和我通过王艾仁分了手。 …… 我就好象在听一个天方夜谭，完全醒不过神来。 “李佳如又是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她有请私家侦探吗？” 一股寒意油然而升，我确实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控里！ “这个我也问过，她只是说，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只是交易，所以她总有办法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突然想到曾经有一天，李佳如说过，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让林楠回到她身边。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凭着和林楠的旧情，一定能让林楠对她回心转意，原来，那只不过是话里有话，她是想让用秀秀来打败我！ 李佳如一直在说我处心积虑，她真是高看了我，而低估了她自己。 花高价买下瓜仔的作品，让王茜帮她得到了“柔荑”，以“爱情”为借口让秀秀上不了T台，为了可耻的“胜利”让柯潇从台上摔下来，拐弯抹角的让林楠知道我跟丁骏的暧昧，让王艾仁顺理成章地拿到我的“艳照”，最后还要带上一帮人，理直气壮地上门甩了我一巴掌！ 我一言不发，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心里很闷很闷。 最后，我甩了甩脑袋，尽量把事情往好里想。用所有的挫折和磨难换来一个“丁骏”，再加一个“BUILD A BRIDE”这笔买卖亏吗？一定不是。 想到这里，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秀秀笑了一笑。 “秀秀，其实，这些话你原本可以永远地埋藏在心里，但是你没有。谢谢你对我的真诚和坦率。” “小鹿姐，我觉得自己很卑鄙，很自私。为了得到林楠哥哥的爱情，做那么对不起你和‘人鱼婚纱’的傻事，所以老天也惩罚了我。林楠哥哥甚至于根本就记不起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秀秀美丽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悔恨地抽泣。 “我和林楠分开并不是因为你。”我轻轻地说。 秀秀抬起眼睛困惑地看着我。 “我和他分手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不够爱，是我不够爱他，继续和他在一起对他实在不公平……那些照片只不过是分手的催化剂，让这个结果提前了而已。” 秀秀没有作声，想来那些“艳照”以及今天丁骏送我来茶馆，她都看在眼里，也想在心里。 我根本不想解释，于情于理，总是我亏欠了林楠。 “秀秀，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秀秀抬起头，怯怯地看着我，以为我要训斥她的不义。 我笑了笑：“你知道林楠第一个爱的女孩子是谁吗？” “李佳如？她有跟我说，在你之前，是她甩了林楠哥哥。” 秀秀小心地问，眼睛里有一丝心疼，为了林楠。我摇摇头：“林楠虽然一直没有来找你，甚至都没有认出你。但是，他一直保留着当年你送他的那一件衬衫。” 此刻，秀秀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脸上渐渐飞起一抹红云，有一种娇羞的幸福感。 我对她点了点头：“是的，其实，你才是他对感情最初的认知。”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写言情小说，最好每一章都会有一点暖，有一点甜……我努力吧。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渐 甜 望着秀秀不可置信又难掩幸福的神情，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你认定了林楠，那就坚持下去。” 我不确实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但是还是觉得应该说。 “可是，林楠哥哥说我是认错了人。我想，他已经看轻了我。”秀秀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拿照片逼他分手的这件事确实是算不上光明磊落。 “这个……也许，我可以帮你去说。” 是的，林楠确实可能因为这件事对秀秀的印象打了一个折扣，但是，谁敢说自己从来没有走过弯路？ “小鹿姐，我这么对不起你，你却如此不计前嫌，我好羞愧！” 秀秀拉住了我的手，开始悔恨地痛哭。 “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你们真的有缘的话。” 有些露怯，我实在没有秀秀说的那么伟大。 和秀秀分别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林柚。林柚静静地听完，然后轻轻地笑了。 “谢谢你，小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我……就不再打电话给师哥了。” 我嗫嚅着，心里那一丝一缕的难堪和纠结还在漫天飞舞。 “好。你不是对小楠没有感情，只是你的感情只不过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样子。”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林柚穿着“人鱼婚纱”特意为她打造的“BUILD A BRIDE”，拍了一整套“准妈妈”写真，然后，意外地就在朋友圈里红了。所有的人除了夸她是如此美丽、温婉、母性，同时还在羡慕那款婚纱的美伦美奂！ 丁骏特意为“人鱼婚纱”的“BUILD A BRIDE”在南明商报上做了一期推广，一传十、十传百…… 随着春寒的慢慢过去，“人鱼婚纱”的热度也开始逐渐升温！ “BUILD A BRIDE”名气越来越大，我们依然只卖不租，暂时也没有开辟另外的新业务，生意很稳定，每天都是忙碌和充实的。 我和李佳如虽然从事的是同一个行业，但是走的路线不一样，有竞争，但各有不同，很少有交叉，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人鱼婚纱”不怕正当竞争，也不怕恶意打压，我只要做到坦然自若、无愧于心就好。 春日午后，阳光和煦。 “跟我走。”丁骏出现在店里，难得一身休闲装，很帅很精神。 “去哪里？”我正和小玉整理一件婚纱。 “睡觉。”他的两个手背在身后，嘴角向上一扬。 小玉“噗嗤”一下就笑了，我的脸烫得可以烙饼。 “别闹，你如果累了，就去后面休息室去躺一会儿。我这里忙着呢。”我红着脸没有抬头，佯装没有看到小玉的挤眉弄眼。 “走，走，走！一起逛逛防洪堤，就当是晒晒太阳补补钙。小玉，这里暂时拜托你了。” 丁骏突然从背后变出一小篮鲜红欲滴的草莓，递给了小玉。 “好嘞！姐姐、姐夫，你们尽管走，店里的事放心交给我！”小玉兴奋地捧着草莓，小嘴变得蜜一样甜。 丁骏哈哈一笑，一伸手，揽过我就往外面走。 “……草莓！” 我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咕咚”地咽了一大口唾沫。 丁骏打开车后备厢，拎出一个大大的袋子。 “拿着。” “不要！”我心里一直还对刚才那篮子草莓念念不忘。 “是这个。” 好象变魔法一样，丁骏一转身，往我手里塞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盒。这不是草莓，又能是什么？ “现在可以拿了吗？”他笑笑地看着我。 我急忙点点头，又殷情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两瓶水。 “散散步而已，怎么弄得象逃难一样。” 此时，我的全部心思全在这个透明的塑料盒里！ “少废话。”丁骏屈起手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顾自往前走。 我紧赶慢赶地跟在后面。 一大片草地，绿盈盈、毛茸茸，惹得人好想在上面打个滚！ 丁骏停下脚步，东张西望了一下，径直走到一块树荫下。然后打开包，拿出一块大大的塑料布，直接摊在草地上。 那块扎实的塑料布上印着“HOURSE专营”几个字，还有一些进口食品的图案。 “这……是什么？你准备在这里打广告？” “店里换下来的广告灯箱布。” 他甩了鞋子走上去，脱下外套，又从刚才的那个大袋子里拿出一个靠垫，当作枕头，舒服地躺了下去！ “灯箱布？丁会长，跟你在一起好丢脸，你也太抠门了吧！”其实，我想说的明明是“勤俭持家”，还真是有点相爱相杀！ “丢脸？少来！来，一起睡觉。”丁骏笑着看了看我,拍拍边上的位置。 我……简直了！ “不。” 眼前，盒子里的草莓明显比这地上的人更能吸引我。 “好。那我先眯一下，需要人肉枕头的时候，随时吱一声。” 他没有勉强，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盖住眼帘，开始无声无息。 阳光很好，微风很轻，人烟稀少，有人在寐。 我坐在灯箱布上，安静地吃着新鲜的草莓，听着树间的啾啾鸟鸣，草间的低低虫吟…… 回头望望，身边的人安稳地睡着，呼吸声渐渐地沉了、重了，完全一副放松莫名的样子，睡相还真不错。 我塞上耳机，闭上眼睛，听起了音乐。 李健的《传奇》……心神荡漾。 丁骏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是第一眼就喜欢了吗？ 是那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能忘记你容颜……”的那一种喜欢吗？ 我居然有那么……美？居然可以令人过目不忘？ 想到这里，美滋滋的，好想马上找一面镜子来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的花容月貌。 东张西望 ，发现丁骏的皮带扣好象还挺亮的，亮得反光。我悄悄地趴了过去，在那个皮带扣上照了起来…… 好象总是看不真切，我只好不停地矫正着自己的脑袋，寻找最佳位置。 “嘻嘻……”边上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 一抬头，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正经过，对着我掩嘴而笑。 …… 一个男人躺着，一个女人撅着P股，趴在他的腰间，左晃右动的！ OH，MY GOD！她们是笑我太污，还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脸如火烧，我赶紧就势趴在灯箱布上，一动不动，心里一个劲地向老天祈祷，她们一定没有看到我的脸！ “真搞笑，她刚才是在照镜子吗？” “好象是的呢！可是她为什么不用手机的自拍功能呢？” 风吹来了两个女孩的轻轻讨论声。 啊？哦！ 陆小鹿，你蠢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不要不要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丁骏依然发出平稳的呼吸，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意人‘诚不我欺’，果然，说睡觉，就是睡觉！ 这天高地大的，他也真不怕有人来抢劫？想到这里，我不禁轻轻地笑了。 …… “吱？”我轻轻地哼了一下。 没反应？不是说当我需要人肉枕头的时候，“吱”一声的吗？ “吱！”声音又略微大了一点。 依然没有反应。 “吱！吱！吱！”我恶作剧地大声“吱”起来。 丁骏的肚子开始不停地抖动！ 原来这家伙早就听到了，只不过是死命地憋着笑罢了。 他没有睁开眼，轻轻地放下那只盖着眼帘的手臂，我翻了个白眼，就势躺了上去。 放眼望去，阳光从头顶的枝叶中洒落在我的脸上，温柔且温暖。 一阵微风袭过，树影婆娑，枝叶摇曳！ 我侧过身体，正对着丁骏的侧脸，静静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轮廓分明，但是线条柔和。 “丁骏？”轻轻地唤他。 他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这灯箱布好丑，睡不着。” 我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他缩了缩脖子，还是不理不睬。 “喂，I……LOVE……”我故意慢慢的、一字一句的。 他的身体果然有些僵硬，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停止了。 我赶紧用手去探了探的他的鼻子，应该死不了。 “I……LOVE……”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想看看他究竟还能忍到何时。 “WHAT？”他突然睁开眼，满是期待。 “……Strawberry！” 当着他的面，我得意洋洋地把最后一颗草莓咬进了嘴里，一不留神，浅红的果汁飞溅到他的脸上，丁骏一下坐了起来，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笑地喘不上气来。 他怕我呛着，赶紧拍拍我的背，看着我把草莓咽下去，然后拉着我一起重新躺下去。 我们一起沐浴在斑驳的树影之下，闭着眼睛，感受如此明媚的春日午后。 “丁骏？”依偎在他的怀里，只闻到他身上特有的薄荷味和周围清新的青草味。 “嗯？”他哼了一声。 “我们这样就算是……”我等着他说出“相爱”这两个字。 “嗯。就算一起睡过了。” “啊？哼。” 果然，别人都说男人的“欲”总是大过于“情”。 “哈，当然不算！不然，我可亏大发了。” 丁骏一乐，在我的额头用力地印上一个吻。 …… 我们各自忙着，又相互爱着，那是一种互相信赖，彼此依赖的亲蜜…… 觉得甜蜜、幸福，因为有“人鱼婚纱”，还有他！ 这天，“人鱼婚纱”来了一对年轻夫妻。 其实，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已经来过了，也是“BUILD A BRIDE”的一个客户。 女孩子修长苗条，在我们的建议下，预订了一件修身型婚纱。 我们按她的要求改了又改，最终改成她满意的样子，并拍成照片，寄给了婚纱制作工厂。 “老板，最好一个月后就能取货，麻烦你帮忙催促一下工厂。”当时，她这样跟我说。 一般来说“预订婚纱”这样的形式，我们都会给留一个时间余地，正常的取货时间是3-6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实在太仓促。 看着我为难的神情，女孩急了。 “美女老板，拜托你！因为我刚查出来怀孕了，如果时间太久，就会显肚子，我可不想大着肚子去结婚！” 这倒也是，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结婚时漂漂亮亮的。 鉴于我们的“BUILD A BRIDE”也确实属于试运行阶段，能尽量满足客户的需求，也是一种广告效应。 我想了想，甚至没有多收她加急的钱，就答应了下来。 婚纱到了，和女孩当初预订的款式一模一样。 可是，当她看到婚纱时，却很不高兴。 “老板，我要的并不是这种面料，而是真丝面料的！这只是普通的厚锻！” 我愣了一愣，拿出上次她预订的照片，照片显示她试的明明就是这种厚缎的白色光板裙加临时配饰。 女孩的脸一沉，无话可说，悻悻然地拿着婚纱走进了试衣间。 …… 确实如上次所说，她是怀孕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就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山露水，修身型的婚纱让她穿起来有些……尴尬！ 面对试衣镜子，女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喂！我预订的是A型高腰式婚纱，根本不是这一款！”她转过身，突然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小玉急急地走上前，又把那张照片给她看。 “小姐，青天白日的，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看，上次你订的明明就是这种修身款啊！” “老板，你来说！当时我是不是跟你说，我怀孕了。”女孩没理小玉，盯着我。 我点点头“是的，你是提过，但是……” “好，你承认了。你说，哪个‘奉子成婚’的新娘会给自己订制一套修身型婚纱？当然是A字型的更适合我！” 我终于相信，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红口白牙说假话的人。 说到底，我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擅于争论的人，只好把小玉手里的照片再一次递到她面前，这可是当初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女孩一把打掉了我手里的那叠照片。 “这只不过是那天你给我拍的小样，试装而已。我当时就已经否定了。把A字型错做成修身款？明明就是你们的工作失误！‘人鱼婚纱’实在太没有诚信了！” “小姐，做生意要讲诚信是没有错，但是作为客人，您能不能实事求是一些，您这样……我们很为难。” 我生生地咽下一口气，指望和她的对话能尽量心平气和一些。 “这些照片上又没有我的签字确认，你难道还要赖上我吗？”她开始咄咄逼人。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能不能积点德？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小玉急了。 “你竟敢诅咒我？”女孩一下子就怒了，开始乱扯身上的衣服，然后拿起边上的一个花瓶猛就往地下砸！ “咣当！” 正在楼下边喝茶边等待的那个未婚父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 “亲爱的，怎么回事？” “老公，她们欺负我！”女孩子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哭倒在他的怀里。 “什么？你们还是不是人？竟然欺负一个孕妇！” 男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朝着站在一边的小玉狠命一推！ 毫无防备的小玉直接往后推了好几步，撞到了一个饰品架上，架子上的一个厚重的木制针线盒直接掉落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我吓得全身瘫软，赶紧上去探看究竟。 小玉捂着头，疼地说不出话来。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我气地大叫。 男人没理我，扶着他的未婚妻进更衣室。 还没等我继续跟他理论，那男人的衣领突然被人一拽！整个人直接被拉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店的人什么客人都会遇上的。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磨 难 秦歌好似从天而降！ 耿直的秦歌发起飚来，那可真不是好惹的，我的心脏呯呯直跳，怕出事，赶紧放下小玉，先跑上去拉秦歌。 “你是谁啊！是不是盐吃多了尽管闲事？” 那男人看着人高马大的秦歌，到底还有点发虚，但是为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英雄出处”。 “……董事会成员！”秦歌愣了一下，居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谁？”那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又重复地追问了一句。 “你管我是谁!你说，刚才这帐怎么算！” 秦歌一下子就不耐烦了，直接把他拎到小玉面前。 那个正准备换衣服的女孩子尖叫起来，慌里慌张地直奔过来。 “放开，明明是她们先欺负我的。” 看她那装柔弱、嗲得要命的样子，真心超极郁闷，简直要爆炸！我刚想凶她来着，可是，一低头，看到她的肚子…… 唉！ 我拉了拉秦歌的衣角：“算了，她怀孕了。原来预订的婚纱穿不了，所以……可能有些误会。” 秦歌看看那女孩，又看看我，狐疑地问：“真的？” 我无奈地点点头。 最后，也是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息事宁人，他们走人，秦歌急忙忙地把小玉送去最近的医院进行检查。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店里一下子就恢复了宁静。 我长吁了一口气，把那件废弃的婚纱重新挂了起来，至于怎么处理，还是再说吧。 忙乱了一阵，真觉得有些疲惫。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休息，慢慢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场闹剧。此刻，真的很需要再好好整理一下纷扰的思绪。 “BUILD A BRIDE”当然是一种很好的理念，把设计直接做到客人身上自然也不会错，我们仅仅凭着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就轻易地确定了订单，免不了会有一些漏洞，万一客人真的反悔起来，倒还真是无证可查。 看来，试装、拍照、签字、合同……一个也不能少！ 今天，客人这件匪夷所思的“反悔”事件自然是给我们带来了损失，但倒也不能说百分百是一件坏事，也是无意间在给“BUILD A BRIDE”查漏补缺！这一课没白上。 每一场“事故”都是一个“教训”。 胡一青一直说我是心比天大，凡事总是能过则过，得过且过，难道还把这些糟心的事放在心里？那不是自我折磨吗？ 一转眼，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打开电脑开始重新制定“BUILD A BRIDE”的方案细则，这才是最正经的大事。 一认真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 当我心满意足地欣赏完自己制定的方案细则，一看表，都已经下午六点了。窗外的天色都已微微暗了。 我赶紧拿起手机给秦歌打电话。 “喂，一直打你手机，就没通过，我差点都要报警了！”秦歌没好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在电脑上干点活，把手机调静音了。小玉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擦破了点皮，已经消毒处理完毕。为了以防万一，刚才还挂了一瓶消炎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还是不要了……” 按店里的规矩，“人鱼婚纱”要到九点才歇业，我毕竟是一个敬业勤勉的老板。 “紫金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涮涮锅’。” “地址发来，马上就到……我买单！”我条件反射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是还没有到打烊时间，但是，今天店里员工意外受伤，老板需要致谢秦董事。所以，提早休店有理由！ 一个人拉那厚重的卷帘门时，真的觉得有些辛苦！如果丁骏在就好了，至少，只要他在南明，没什么特别的事，都会过来帮我拉卷帘门。 拿起手机拨了“1”的那个快捷键。 “哦？小鹿姐？”丁先生的语气里有惊喜，毕竟我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想你……” 卷帘门刺耳的稀里哗啦声，让我不得不提高嗓门跟他说话，还差点被门卡了手！ “唉，空欢喜一场！懂了，下次给你装个电动卷帘门。” “丁先生，有一句古话叫‘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 他总是这么聪明到底是想怎么样？ “呵呵。象我这样的‘人中龙凤’就是要找一个愚笨至极、无情至极的人来平衡一下……所以，就你了。” “丁先生的眼光好特别！”我一边看着差点要报销的手指甲，一边思量着自己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吗？ “本能而已，自救一下，免得天妒英才，不长于世。当然，也为了让某人今后不要过早地独守空房。” “你……”我的内心居然有一些些不安。 “跟你闹着玩，现在正忙着。乖，回来再抱你。”丁骏轻轻地笑着挂了电话。 一下子就酥了，好甜。 等我屁癫屁癫地跑到那家新开的餐厅，小玉、秦歌、柯潇已整整齐齐地坐了一圈，小玉除了额头蒙上一块纱布，其他倒也正常。 放眼望去，满满一大桌都是新鲜的蔬菜、海鲜、肉类，看得人不由食指大动！ “小玉，今天的事真是对不住你了，明后天你在家里休息吧。” “小鹿姐，我没事。再说，最近店里这么忙，又没有招新人，我还真的不放心。况且，姐夫再三交待过的，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让我好好照顾你。” 秦歌吃惊地看我了一眼：“你和那姓丁的发展有这么快？” 柯潇哈哈一笑，悄悄地对我歪了个头，双手合十往耳边一靠，然后贴近我的耳边，暧昧无比地问了一句：“睡过了？” 我使劲地推了她一把：“滚。” “装什么纯！”柯潇没好气给我翻了一个白眼。 不知是不是被涮涮锅里的热气给蒸的，我的脸火烫火烫的，那颗小鹿乱撞的心也是！ 好久没吃小火锅了，好久没和自己人好好地吃一桌团圆饭了，这一顿，果然尽兴酣畅，所有的菜都被我们一扫而光，大家吃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饭后，秦歌送小玉回家休息，我和柯潇去逛街。 生活如此丰富多彩，我又有何不满足？ 天气慢慢转热了，夏天的味道愈来愈浓，女孩子的衣柜永远都少一件衣服。 “潇潇，我想买几条裙子！” “懂的，懂的！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的季节！……” 柯潇乐哈哈地学着《动物世界》的开场白。 “明明都夏天了，还有，什么‘□□’，难听得要命！明明是‘求偶’，不，是‘求爱’。” “对了，好象今天小玉叫某人为‘姐夫’？好象只能那个‘啥’了，才能为‘夫’吧！…… 是吗？陆妇女？” 我开始笑着追打这个“污女” 。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买了裙子，然后一起去吃甜品。 柯潇照例是得瑟地拍了桌上的美食，然后再加上自拍，P了又P发给范明备案。 以往我不知道有多反感她如此之“作”，现在，我倒也是跃跃欲试，随手拿手机拍了一张甜品，并配上一句“丁先生最爱的红丝绒哦！”直接发给丁骏。 他很快就回复了：“要看人。” 嘿嘿，就等着他主动提出要看我！ “啪、啪、啪”地自拍了好几张和红丝绒的合影，很慎重地挑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的那张发给了他，然后焦急地等待赞美。 男人是用眼睛谈恋爱的，女人是用耳朵谈恋爱的，相得益彰！ “叮咚！”迫不急待地划开手机。 “有人会错意了。你叔叔只不过想看看三更半夜的，你到底跟谁在吃甜品，别趁我不在，搞出轨。另外，人不如糕。” 我一转身悄悄地拍下了边上那桌小情侣，然后把女孩子给截了，直接把那小帅哥发给了丁骏。 “叮咚！”秒回！ 一个妖艳美女酥胸半露，正低头浅酌一杯红酒？！ “挺妖的么。”我忍着气回复他。 “还行。” 一时无话，我开始埋头吃蛋糕，心里很是郁闷。 “喂！你也记得喝口水，看得我都要被噎死！”柯潇放下手机，被我狼吞虎咽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 “叮咚！” “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刚才那位只是旁桌客人而已，叔叔在应酬，想你。”还加了一个亲吻的表情。 云开雾散，丁骏久经江湖，哪种妖精没见过？一定不会为色所动。 本来还有再来一场电影的计划，看看表差不多也十点了，还是回家睡美容觉得了。 和柯潇分手后，本来想打的回家，可是刚一回头，就看到直达凌云阁的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我立马就跳了上去。 末班车很空。我顺利地找到一个位置坐下，隔着玻璃窗看夜景，外面霓虹闪烁，夜色炫丽，美不甚收！ 安静的车厢里居然单曲循环着王若琳的《迷宫》。 …… 好喜欢那一句“爱在空气里，暖暖的是你的笑，赶走心情的灰，我想我不在意你曾爱过谁……” 那一天，丁骏让小玉作证，让我正式地成了他的“女朋友”……这个“男朋友”总是能轻易的撩拨我内心深处那根敏感的弦，在带来一缕缕甜蜜，一丝丝惊喜的同时，还总令人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神秘气息。 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只想向他倾述所有的世事，只想倾听他所有的心声。 下意识地给丁骏发了一条微信：“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坐公交车看夜景。” “可以，等我。”丁骏的回复简洁明了。 因为吃了甜品，我特意提早一站下车，准备慢慢踱回去。 初夏的微风在脚边悠悠回荡，我低着头，不停地望着手机上那“可以，等我”，轻轻地笑了。 是因为吃了甜品的原因吗？怎么还一直甜进了心底最深处？ “呯！” 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前面的一堵人墙！ 凌云阁离市区比较远，晚上稍晚一些，几乎没有什么人烟，此时，这里灯光幽暗，根本看不清被撞人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先道歉。 “小姐，这么晚还到白云山玩？” 对方的口气有些轻佻，他的后面还多出来两条人影。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喉咙口，超极后悔提前下车！只能当作没听到他说什么，低下头想绕道而过。 可是他们三个人一下子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路～～ 极度的恐惧笼罩了我！ 下意识地按了一个手机的一个快捷键，然后把手机悄悄地放进了牛仔裤袋里。 “你们想干吗？”我的声音抖得要命。 “小姐真是说笑了，你说，我们能干吗？” “钱在包里！”我拿起包死命地往远处一扔。 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自我防身术，其中有一项就是如果碰到图财的歹徒，不要正面冲突，把钱包什么的扔得离自己远远的，他们就会只管奔财而去了。 此时，命比钱重要！我只能向上天祈祷他们就此打住。 可是，我又想错了。 那个被我撞到的人，好似是他们的头目，他冷笑了一声，下巴一抬，其中一个小喽罗很快就跑过去把包捡了回来。另一个人上来捂住我的嘴，直接把我塞进了路边的一辆车子里！ 我惊恐得几乎晕厥过去！ 车子很快地往白云山上开。 驾驶室前窗开了一条缝，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此时，外面不再是旖旎的夜景，而是一幕幕漆黑的树影，树枝和树叶一阵阵划过车窗，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哗哗”声。 “丁骏，救我！” 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眼泪唰唰地往下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裤袋里的那个手机上！ “铃铃铃……” 是坐副驾驶室的那个头目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好象无意间摁到了免提，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拿钱就好，悠着点，别乱来！” “知道！”那个头目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控制着我的另一个人点了点头，那男人拿了一块毛巾，往我脸上一蒙。 我最后的意识是，那一句“悠着点，别乱来！”的声音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全世界最平安的地方是中国，全中国最平安的地方是“之江”，全“之江”最平安的地方是“南明”，所以“南明”是全世界最平安的地方……所以，被劫是虚构的，小说而已，哈哈哈哈。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病 房 醒来时，眼前一片刺目的雪白。 微微一动，手边有一条细软的管子随之晃荡起来，左手臂酸麻酸麻的，冰凉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注入我的体内。 “女儿，你醒了！”正上方出现的就是陆达和胡一青熟悉的脸。 “这是在哪里？”我想问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会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左右总觉得有一口气提不上来。 “鹿鹿，别乱动，这里是医院，你现在在吸氧。” 果然一边的鼻腔里有一些凉嗖嗖的，一根软管一头连着氧气，一头连着我! 认清了眼前我正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这个事实，记忆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恢复回来。 “昨晚你在回家的路上被绑架了。幸好，你的手机一直连着阿骏的手机，他也是聪明人，当下就报了警………”胡一青流着眼泪，突然就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白云山派出所很快就定位到你的位置，在山上找到那辆面包车时，你因为吸入了一定剂量的□□而昏倒在车内，他们已经弃车逃跑了。”陆达扶着胡一青，接下去说完了整个过程。 边听边发抖，我居然还能活着，一睁开眼能看到父母，真是万幸！ 看着哭成泪人的胡一青和一脸憔悴的陆达，我心里也着实非常难过，于是想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爸，妈，我饿了。” “好，爸爸马上去给你买点吃的去！”陆达的眼眶有点湿，他拿双手用力抹了抹脸，强挤出一点笑容。 “宝贝，没事了。”胡一青抽泣地把她温暖的手放进被窝里，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好象怕我瞬间又消失了。 陆达推门而出，胡一青给我整理着额前的碎发，一下一下，很是温柔。 她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犹豫了一下，问：“女儿，你在和阿骏在谈恋爱？” 面对这个还算挺尴尬的问题，我发现此刻的自己疲倦地连害羞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阿骏昨晚连夜就从青岛飞回来，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地给你办手续，现在去派出所了。警察明天应该会过来录口供的。” 我一言不发，眼角莫名地滚出了一滴眼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惦念着胡一青口中所说的那一个人，尤其是现在！ 胡一青不再言语，替我掖了掖被角。 陆达很快就拎了一个塑料袋回来，温暖的米香弥漫了整个病房，我条件反射地咽了一下口水，倒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温热的百合莲子粥通过食道进入到空空的胃里，冰冷的全身慢慢地暖和起来，惶恐不安的心也慢慢地平复归位。他们又陪着我坐了一会儿，可是我没来由地就是觉得有些累，东倒西歪地靠在床上。 胡一青怜爱地摸摸我的额头：“睡吧，睡醒了一切就好了。”我闭上双眼，又沉沉地坠入黑甜梦乡…… 这一回，周围没有冰冷的海水，只有那一眼温暖的泉水。 我没有奋力地东游西闯劲，而是任由水波温柔荡漾，上下左右，舒展而惬意！ 是温泉吗？好舒服！ 是不是可以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了吗？ 可以吗？可以吗？根本就没有人回答。 一回头，身后只有空旷无垠的时光隧道…… 我有些飘累了，慢慢地任由自己坠入到深深的海底，匍匐在柔软的海砂上，轻轻地闭上眼睛，倾听着自己有节奏的呼吸声。 我要好好地、美美地、长长地睡上一觉，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好的，对吗？ “我一直在，你安心休息吧！”不远处，有一个我一直渴望的声音在轻轻地抚慰我。 我试着想睁了一下眼，可是，眼皮好沉重，真的很重，重得再也睁不开…… 我睡了长长、长长的一个觉，直到后来，自己都觉得该醒了！ 于是，慢慢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房间里很温暖，除了“滴嗒，滴嗒”的钟表声，就是床头加湿器轻微的喷洒水雾声。一切都是如此安静。 或许是刚才那一觉实在睡得太长太深，睡得全身骨头疼。 我皱着眉头，微微动了一动，意外开心地发现，身边没有了滴液瓶，也没有了氧气罐。 床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靠在床沿上打盹，此刻好似被我的动静突然惊醒了。 他调亮床头灯，慢慢地俯身过来，认真地盯着我，眉目里含着笑： “小鹿姐，好久不见。” 鼻子一酸，眼泪“唰”地就淌了下来！ 丁骏摇摇头，拿出一张纸巾，小心地在我脸上擦拭，压低了声音：“别哭，我在呢。” 他的手温柔且温暖，我伸手用力抓住，把整张脸深深地埋进那个宽宽大大的手心里，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就好象两只小小的飞蛾，正在这个掌心里轻轻地颤动。 一种久违的空虚感袭卷而来，我泣不成声。 丁骏没有动，只是任由我痛快地流泪，嘴唇轻轻地吻着我的头发。他俯在我的耳边一次又一次地低语：“别怕，过去了，有我在。” 这些安慰的话好象有魔力，循序渐近地抚慰着我那受伤的小心脏，我开始慢慢地停下了抽泣声。 “丁骏。”我抬起脸，望着他。 “嗯？”他满眼的疼爱。 “……纸巾，拿来。” 突然想到自己满脸的涕泗横流，一定是丑爆了！ 丁骏没理我，俯过下身，一下一下地亲吻我的眼泪。 我看了看他，抽了一下鼻子，鼻孔里居然还很丢脸地冒了一个泡！ “还有鼻涕……也要亲么？” 他轻轻地笑了，转头拿了一张纸巾，捏住我的鼻子：“伺候你一下，来，擤吧。” 我抢过那纸巾，往脸上一摁，左右开弓，使劲地擤了两次，发出老大的声音！ “陆小鹿，你在我面前还真是什么都不忌讳。”他哑然失笑。 “那当然！要是象你那样让我擤，非得聋了不可。擤鼻涕一定要一个鼻孔、一个鼻孔地来，不然很容易耳膜穿孔的。” 有点小得意，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能给他普及百科全书。 “懂了，你真是知识渊博。”丁骏一乐，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然后，他起身倒了一杯水，特地用手摸了摸杯壁，扶我起来喝。 “傍晚的时候，柯潇他们来看你，可是你睡着了。我替你请他们在医院门口吃了个晚饭，饭后，你还睡着，他们就先回去了。” “嗯。我爸我妈呢？” “我让陆哥和嫂子先回去休息，晚上就换我来守。” “……你叫我爸为哥，叫我妈为嫂，又叫我姐，然后又动不动让我叫你叔叔，这一大圈的关系有没有好复杂地说？”我向他眨眨眼。 “放心，终究有一天会理顺的，到时候所有的称谓都会改变，未来的丁陆氏小姐。” 丁骏嘿嘿一笑，很自然地坐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双臂从背后轻轻地搂住了我，尽量让我很舒服地靠在他的胸前。 病房里很安静，窗外尽是满天的星光，他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小鹿姐？” “嗯？” “你很聪明。”他用下巴顶了顶我的额头。 “什么？” “关键时刻，居然知道直接拨打我的手机。” “哦，自救而已。丁先生，SOS！”他夸我，我总是高兴的。 一联想昨夜的可怕经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丁骏很敏感地意识到我情绪上的变化，马上紧了紧搂在我腰上的双臂，以示安慰 他搂着我，我靠着他，一时无语，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那帮坏人抓到了吗？” “嗯，他们是惯犯，一看到有警车叫，马上分头跑了……现在，有一个被抓住了。”我感到丁骏回答我时，有些许的迟疑。 “抢钱就好了，为什么还非得要我拉上山？……他们没动我吧。” 我突然想到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收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昨晚我因为受到侵犯，而莫名其妙地变成柯潇口中的“妇女”，那真是冤死了，我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放心，他们绝对不敢对我的女人怎么样！”他恨恨地说。 “嗯？说得你和那帮坏人认识一样。”我轻轻地笑了。 丁骏手僵了一下，没说话。 “丁骏。” “什么？” “我在车上听他们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一想到这里，我一下就身体僵硬，毛骨悚然！ “……别想了，都过去了。电话里的声音一定程度上会失真，你大概是当时太紧张了。” 也是，有时候，就连柯潇换了座机给我打电话，我一下子还分辩不出来呢。 “难道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爸是做房地产的？想绑架勒索吗？”也许是平时小说、电视剧看得太多，我不由想入非非。 “也许吧。”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感觉彼此的心越贴越近。 “妈妈问我是不是和你在谈恋爱。” “嗯，是我说的。”丁骏的气息轻轻地在我的头顶盘旋。 “我还以为是她自己看出来的呢！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 最近，我还一直想找个机会向陆达他们坦白这件事，结果因为昨晚被绑的这件事，让我们的恋情在家长面前提前曝了光！ “这个简单，就说了一句‘生米已煮成熟饭’。” “啊？你神经病啊！” 我一下就坐了起来，用手肘使劲地往后一顶！ “哎呀！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丁骏叫了起来，可能因为是三更半夜的，又是在医院，所以他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谁叫你乱说话的！” 难怪，当时胡一青说起这事时有一些无奈的表情，如果不是看我刚经历一场劫难，她肯定要抓着我严刑拷问了。 “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我气得转过身去，怒目而视。 微暗的灯光下，丁骏捂着肚子子，脸色煞白煞白，额头上有豆大的冷汗不停地滚落下来。 “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吓得快哭了。 “没事，老毛病了。白天里跑来跑去的，也没怎么吃东西……” 丁骏忍着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从边上的一只公文包里拿出一盒胃药冲剂。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立马就跳下了床，拉他坐在床沿上。 “别动，让我来！” 我抢过他手里的那袋冲剂，慌手慌脚地撕开锯齿，再拿起地上的热水瓶，狠命地往里一冲！ “啊！”水花四溅，滚烫的热水直接浇到了我的手背！ 丁骏迅速把我拉开，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盛药的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拉起我的手看了看，用力吻了一下：“还好没事。” 我呆呆地被晾到了一边，看着丁骏强忍着胃部的不舒服走进洗手间拿出来一个拖把，低头收拾乱糟糟的地面。 鼻子一酸，走到他背后，用手环绕着他的腰，把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 丁骏愣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我抱着。 “对不起，我是不是真的好笨……” 我开始轻轻地硬咽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他轻轻地笑了：“确实不是一般的很笨。” 这一次，我没有嘴硬地跟他抬杠，而是悄无声息地一股脑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喂！我的衣服很贵的。” “才不管！谁让你说我笨的！” 丁骏猛地转过身来，抓住我的双手，低下头细看我。 “笨也没关系，我这么聪明的人来世间就是为了找一个笨蛋来□□的……你躺回去，我自己来。” 他很快就收拾好残局，麻利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冲剂。 “你小心……烫。”我提醒他。 他端着杯子，愣了一下，转过身，低下头，轻轻地贴着我的嘴唇，然后在上面恋恋不舍地停留了一下。 “知道了，小鹿姐。” 在我的监视下，他慢慢地喝下那杯药，然后又半靠在病床上，微笑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靠在丁骏身上，闭上眼睛。 正如丁骏所说，事情过去了，多想无益。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一次又一次地拂过我脖子后面那块红色的波浪纹。 “好点吗？” “嗯，好多了。”他的声音里有了一点轻松。 “对了，你上次还没有说完，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就说对我这块胎记很感兴趣？” 他没有言语，沉默了半天。 “怎么不说话？”我抬头望望他。 “嗯。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跟你说说我和李佳如之间的往事。” 一下子就愣住了，我以为他永远不会提起他们曾经的过去。 我曾经一度对他们的过去有过好奇心，但是自从李佳如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跑到“人鱼婚纱”里打了我一巴掌，丁骏淡定地在她面前对我秀足了恩爱，我就更不在乎了。 现在，在我看来，就算全南明的人都知道李佳如曾经是丁骏的未婚妻，那又怎么样？ 就象《迷宫》里的歌词：“我希望爱情有点神秘……我想自己不在意你曾爱过谁。”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无论有着怎样的过去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和丁骏一定会拥有自己的未来！ “你非要说吗？”我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很一般，我非常害怕听到一些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有时宁愿变成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丁骏用力掰过我的身体，捧着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一言不发。 “喂！是不是我陆小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老实交待！当初，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的？”我被他盯得全身发毛，只好故作轻松地开了一个玩笑。 “是！”丁骏坚定地回答了我。 HO，MY GOD！不会吧，丁大会长居然比我还夸张？ 丁骏没有理回我诧异的目光，一低头，在我的嘴唇上辗转反侧，我的喉咙一紧，轻吁了一口气，本能地更加贴近了他。 他的口腔里有着胃药冲剂微苦的味道，他身上那种特有的凉凉薄荷味慢慢地在升温，两种气息温柔又缠绵，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任自己沉醉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 此刻，全世界的纷扰和繁杂都与我们无关，甜蜜、心跳，就算天崩地裂也不想分开！所有那些难堪的过去，能不能就这样一吻而过，一别两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彼此，四目又纠缠了片刻，终于有点受不了他火热的目光，我低头伏在他胸口，安静地听着他剧烈的心跳。 “丁骏。” “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不定！ “我爱你。” 耳边的心跳更加剧烈，甚至感觉他这颗火热的心脏要从这个胸膛直接跳进我的怀里。 丁骏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我头顶的头发：“小鹿姐，你知道你能这么说，我是有多幸福吗？” 他动情的气息撩动着我敏感的神经，我全身有关于爱情的细胞好象都在这一刻统统地复活，不停地嚣叫着“爱你，很爱你！”毫无保留！ 丁骏说得对，相爱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又何必要躲躲藏藏？我再一次闭上眼睛，安静地感受这潮水一样涌来的悸动。 许久，许久，丁骏终于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小鹿，对不起，是我走了弯路。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李佳如，是因为，我曾经以为她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生病的时候，你会想起谁？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微 澜 “吱……” 一个护士轻轻推门进来，手电一照，看到我们两个人正互相搂着坐在病床上，吓了一跳，有些愠怒地调亮了床头灯。 “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静养，家属如果是陪床休息的，护士站那边有简易床可以出租。” 护士看上去近五十岁的样子，保养得当，很是严肃。 我就好象是被老师抓住的早恋分子，慌不迭地和背后的人分开，脸如火烧。 丁骏则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马上就去租一张。” 大概看我们两人的态度还算端正，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对丁骏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果然是老江湖。”我还真佩服丁骏永远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过奖，也不过只是脸皮比你稍厚点罢了。”他低头整理一了下衣服，准备出去。 “别去……我喜欢你当我的人肉靠枕。”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故意装作可怜吧吧的样子。 “乖，你叔叔还要出去抽一支烟。” “你不是说尽量少抽吗？” “现在要抽，不然不敢保证在医院里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一想到刚才那护士的“温馨提示”，我赶紧放开那只拽着他衣角的手。 整个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我静静地躺着，在黑暗的光线里回忆着和丁骏的初识、掐架、相知、相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刚才和丁骏之间的亲昵让我的心里满满当当的，就好象是一个人刚刚享受完一顿大餐，正值意犹未尽时，又意外地来了一客最心仪的甜品，那种满足无言以表。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我倒是真的能理解柯潇的那套奇谈怪论了。如果一场约会，没有亲吻，没有拥抱……那就等于吃饭没有肉，睡觉没有床！ 那种没肉没床的空洞无物约会怎么可能满足我们清素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寡淡肠胃和饥渴身体？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 下意识地拿过来划开一看，李佳如绝美的头像在微信里闪动！ “阿骏，明晚八点，‘LAKE’等你，有要事要谈。” 我居然又一次拿错了丁骏的手机！ 心跳了一跳，把手机放回到原处，无声无息地缩回到被子里，脑子里似乎有好多架飞机飞过，嗡嗡作响，一再对自己说，或者，这只是陈年老帐罢了。 我相信丁骏已经当李佳如是一个过去，他的未来明明就属于我一个人……可是，越是想选择相信丁骏，越是觉得心慌。 不管怎么样，此刻我对他们之间还有如此的牵绊、纠葛而觉得万分不爽！ 尼玛的，就不能让我们象柯潇、范明那样好好地、平稳地相爱吗？到底该不该要求丁骏好好地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外面走廊传来缓缓的脚步声，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丁骏好似搬着什么东西进来。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了过来，他的气息离很近。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忍着没有作声，假装已经睡着了，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然后，那股烟草味慢慢地离开了，感觉他轻手轻脚地在我的床边铺上了简易床，接着，蹑手蹑脚地躺了上去。 我的心里好象有千万只猫爪在挠，火烧火燎的，一股邪气在体内东逃西窜，无处可去！ “如果可以，我想要更轻盈……” 丁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即使他已经提前把铃声调到最低档，可是，手机铃声依然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 他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电话里，李佳如的声音在哽咽：“阿骏，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丁骏没有回答，大概是在翻手机微信。 “明天我想见你！” “……我现在在医院。” 丁骏轻轻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就挂上了手机。 那一股邪火“嗖”地一下冲上了脑门，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赤着脚跑过去，不管不顾地就往他的临时床上挤！ 丁骏被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着？” “都有妖精来勾引男朋友了，试问，全天下还有哪个女人还能在这个时候睡得着！” “哈，你居然也会吃醋？”丁骏看了我一眼，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厚颜无耻地对那个女人发马叉虫，哪个苍蝇会叮上来啊！” 然后，我低着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拼命地往他怀里一拱，只听到“叭嗒”一声，丁骏硬生生地被我挤到了地上！ 我赶紧探出头去看看他到底摔成什么样了，结果他手一拉，我居然一个不小心也摔到了他的身上。 他仰着头看我，我低着头看他，四目相对。 “原来小鹿姐喜欢‘女上男下’。” “坏蛋！色狼！让你再到处放电！” 我恨恨地想伸手去揪他的头发，就象小时候对陆达那样。可是丁骏理的是寸头，我的手一伸，倒好象被一个小板刷扎了一满手！ “我的天，你居然还会这一手？够泼辣！” 丁骏一跃而起，把我也顺带地抱了起来。当他整个人一站直，我就再也没有任何优势了，根本就不可能碰到他的头！ 一想到刚才他手机里李佳如那个妖媚的声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拼命用手锤他的胸。 “嘘！再弄出什么大动静，那个‘教导主任’又该来训话了。” 丁骏一把将我拦腰抱起，放回到床上，然后大半个身子压上了我。 “再闹，就吻你。”他的眼里满含笑意。 “哼。”我扭开头，不理他。 “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丁骏帮我整理好被子，起身想回自己的简易床。 我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两个手臂又一次圈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他一个不防备，再一次倒在我的身上。 “不准你去！”我死死地缠着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想流眼泪。 “喂！小鹿姐，我们的第一次‘那个’如果是发生在病床上……这个，好象不太吉利吧。” 丁骏伏在我的耳边，恶作剧地低语。 “叫你再乱说！”我一张嘴，恨恨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痛！你是吸血鬼投胎？”丁骏啮牙裂嘴地轻呼出声。 我放开他，然后拉开一点点距离，细看了一下，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齿印。 “这下好了，有烙印了，你是我陆小鹿的人，逃都逃不掉！哪个妖精要是敢再靠近你，它就会替我发出无限蓝光，灼死你们！” 我对他咬了咬牙，还挥了挥拳头。 丁骏哑然失笑，往后一退，佯装出一副怕怕的姿势逗我。 这下，我可来劲了，故意一眯眼，一啮牙，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狰狞地慢慢地向他逼过去，他一抻手，把我整个人揽在了怀中。 “小鹿姐，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在哪里吗？” “怎么？” “白云山。你咬了我！这一次，想再试试你这只母老虎的威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丁骏一低头，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嘴唇，由浅转深，由深转浓……再一次的意乱情迷。 丁骏把我给吻得五迷三道，我甚至完全忘记刚才自己到底在闹个什么劲？ 难怪人家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原来是这个意思！更刺激的是我们居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会不会……真的有些不吉利？算了，顾不了这么多！ 此时，窗外月色正好。 …… 可能还是忌惮着“教导主任”会再一次来巡房，丁骏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我。走开之前，他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别怕，我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混混沌沌地过这么一天一夜，我还真的有些昏昏欲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胡一青已经静静地守在我的床边了。 “你爸爸今天公司比较忙，早上就不过来了，下午会来接你回家。”胡一青一边给我挤牙膏，一边笑着跟我说。 我点点头。 “阿骏昨晚守了你一夜，刚才看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来没休息好，我就让他先回去补个觉……” 我的脸一红，不敢作声，要是让胡一青知道昨晚我们闹腾了半宿，肯定又要来拷问我了。 吃完早饭，派出所的人过来做笔录。 大白天的，又有胡一青陪着，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障碍，他们问，我回答，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我自己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倒是胡一青在一边不停地抽泣。 警察走的时候，对我们说：“这些都是流窜犯，很难抓到。不过我们已经在网上备案了，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 吃过午饭，我被陆达接回家。 柯潇打电话过来，让我今天在家休息，她和秦歌会到店里帮忙。 我就安心呆在床上刷手机，听音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就当给自己放一天的假。 傍晚时分，丁骏带着一大篮水果到家里来蹭饭。距离上一次的不请自来，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气氛有些怪异。上一次，陆达还让我叫他叔叔，转眼间，这叔叔居然拐了他的宝贝女儿！ 陆达、胡一青他们不停地感谢着丁骏对我的及时施救，可是因为有些不太适应“丁叔叔”突然变成了他们的“准女婿”，虽然对他盛汤添菜、热情有加，但是总有些微妙的尴尬在里面。 而我，毕竟也是对自己和丁骏的事算是先斩后奏，所以也比平时安静了很多，不敢乱开玩笑。 倒是丁骏，大大方方，一口一个“陆哥”，“嫂子”地叫着，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当自己是外人。 也是奇怪，大概是因为丁骏的左右逢源，气氛慢慢地变好了， 至贱者无敌！皮厚者必胜！ 饭后，胡一青让我到地下室去拿一个哈蜜瓜上来。 丁骏马上很积极地站了起来，说要帮忙。胡一青刚想叫住他，陆达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也就没再制止了。 他们的小动作看在我眼里，我不好意思地想象在他们内心的潜台词：“女大不中留，还是认了吧！” 一到地下室，丁骏就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去，去，去！一大早趁人睡着就溜走，没义气。”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很听话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这片刻地幸福和甜蜜。 …… “好了。我们上去吧，不然你爸妈要下来救你了。”丁骏吻了吻我的额头，松开了手。 我点点头，拿着哈蜜瓜，走在他的前头。 “我就不留下来吃水果了。等会儿，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跟在后面的丁骏慢吞吞地说。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发慌，但是我咬了咬嘴唇，并没有作声。 果然一到客厅，丁骏就向陆达、胡一青告别。 我送他到门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他往里面张望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地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式地贴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早点休息，再联系。” 望着他渐渐消失在夜幕里的背影，我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 我也没什么心思吃哈蜜瓜，径直回到房间，打了个电话给柯潇。 “潇潇，麻烦你一件事。” 半个小时之后，柯潇发来一条微信。 “报告，我和小玉现在在‘LAKE’。就坐在丁骏背后，他没有看到我们。” “他是一个人吗？” “目前是。放心，实时汇报！” 我已然变成了那种很不道德的偷窥者。 我迫切地想知道丁骏今天晚上是不是去见了李佳如？而他现在确实是“LAKE”，现在正是晚上八点钟！ 微信又亮了一下。 “报告，李佳如出现。” 我的心跳变得飞快，呼吸也开始急促。 手机响了起来，柯潇在申请与我视频通话。 我胆战心惊地划开手机，屏幕上只显示了一方桌布。 想来，柯潇也不愿意因为动作太明显而被他们发现。 好象“LAKE”今晚的客人不是很多，手机里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嘈杂的声音，我甚至还能听到李佳如点单的声音！ 我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咬着嘴唇，默默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又传来一阵“稀里哗啦”拉动桌椅的声音。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一个模糊的男声响起。 “坐吧。”丁骏平静的声音让我的心又颤抖了一下。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佳如，失眠就更不要喝太多咖啡了，悠着点。” “悠着点。”？ 这三个字分明就和昨晚绑架我的那个歹徒手机里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到的都是存稿，系统定时上传。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端 倪 脑袋里“轰”地一声…… 我捂着头，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何方神圣？他为什么要绑架我？ 而丁骏此刻又为什么会和他、还有李佳如在一起？！ “潇潇，我现在马上过来，如果他们要走，尽量想办法拖住他们。” 我实在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于是马上给柯潇发了一条微信，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到车库把车子径直开了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并没有矫情，确实是滂沱大雨！ 雨刮器在前挡玻璃上不停地刮擦着，可是透明的雨水依然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路的红灯闪烁。 我心急如焚，却不敢乱闯，倒不是怕罚单，毕竟，只是我的这条小命，还要对陆达和胡一青负责。 当然，此刻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丁骏他们，亲眼看到所有的事实真相！ 等我开到“LAKE”，停好车，冲到大厅时，只看到柯潇和小玉两个人傻傻地坐着。 此刻，夜生活的序幕刚刚拉开，咖啡厅里到处是人，唯独就是没有看到丁骏他们。 “人呢？” 她们两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柯潇赶紧拉我坐下。 小玉怯怯地说：“他们已经走了。丁先生，不，是姐夫让我们把你好好地送回家。” 我转头盯着柯潇，柯潇难得一副窘态。 “那个……我和小玉被李佳如发现了。然后，他们就走了。” 我懊恼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一把抓住柯潇的手臂，急急地问：“刚才在这里的，除了丁骏，李佳如，还有一个男人……那个人是谁？” 可能是被我抓得太紧，柯潇皱着眉头，直呼很疼。 “你快说啊！”我实在顾不了太多，继续死命地抓着她。 “真的没看清了！为了怕被发现，都是背对着他们坐，只是听到有第三个人来了。后来，李佳如发现了小玉，他们就走了。……走之前，丁骏说如果你来，就让我们好好地把你送回家。” 我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咖啡店里的沙发上。 我很想马上打电话给丁骏，问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可是，他们既然已经转移了位置，肯定会避开我的。 我突然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心底那深不可测的恐惧冷冷地笼罩着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我麻木地望着雨水层出不穷地鞭打在玻璃窗上，一言不发。 “喂，你没事吧！脸白的象个鬼。”柯潇拍拍我的手。 我满脑子的乱麻，根本没有心思去回答她。 小玉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贴心地推到我的面前。 “现在开车回去实在太危险，等雨小一点再走吧。”柯潇的手在我眼前挥了几下，我还是没理她。 我一直在盯着手机，可是它却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 柯潇和小玉只好就这样默默地陪我干坐着。 …… 临近“LAKE”打烊的时间，咖啡店的里人也慢慢地散去。 我无力地站起来。 “走吧，先送你们回家。” 手机铃声突然大响起来。 “小鹿，你现在在哪里？”丁骏的声音里有一些焦虑。 “LAKE。”我麻木地回答。 “别走开，马上来接你。”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柯潇和小玉愣愣地看着我。我醒过神来，掏出车钥匙递给了柯潇。 “潇潇，我在这里等丁骏，你先开车带小玉回家。明天有空再把车子开回店里就是了。” 柯潇接过钥匙，有点惴惴不安地望着我：“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在这里等……” “不用。很晚了，你们先回去。”我摇摇头。 “你确定？”柯潇还是万般地放心不下。 “嗯。”我点点头。 …… 等待的过程中，头脑一片空白和麻木，记忆里，我好象还从来没有如此迷茫无助过！ 服务员过来提醒我打烊时间到了，他们要清场了。我只好走到咖啡店门口的屋檐下，边看下雨边等待。 初夏的这一场雨忽大忽小，刚才眼见着就停了，现在好似又滴滴嗒嗒地大了起来。 出门时太着急，我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雪纺七分袖衬衫，一件薄款牛仔九分裤，还有一双平底的小白鞋。 挡雨的屋檐实在太狭窄，雨水不停地往我身上溅，白色的衬衫都有些呈半透明状了，小白鞋也溅上了不少泥水，彻底变成了小脏鞋！ 大半夜的，雨水里还夹杂着一些寒意，我忍不住蹲下身去，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心里一直纠结着，等一会儿，碰到丁骏时，我到底该怎么说？ …… 一束车灯晃到了身上，一抬头，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一把大伞撑到我的上方，挡住了越来越急迫的雨水。 “傻丫头，你也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雨吗？”丁骏拉起我，有些心疼地埋怨。 “安全的地方？有么？”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轻地说。 丁骏愣了一下，用手臂紧紧地将我搂住，往车里送。 “呯！” 车门一关上，就好象是与世隔绝了，任外面再大的风雨，车厢里面依然是一片很有安全感的宁静空间。 丁骏把车开离“LAKE”，停在南明湖畔的一丛树荫下，很隐蔽。 下雨天，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唯有幽暗的路灯克尽职守地陪伴着我们。 丁骏从后座拿出一条洁白的浴巾，蒙在我头上，一下一下地给我擦拭淋湿的头发。 “还好这里有我平时去游泳时随车带的毛巾，否则你又感冒发烧，那可太难伺候了。”丁骏轻轻地笑着。 我没有作声，任他在我头上翻来覆去地乱擦一气。 “怎么了？”他感受一我的异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衣服和鞋子都湿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出那些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的竟是自己现在落汤鸡的现状，可是这一句话刚一出口，眼泪就不由落了下来。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爱哭！ “唉，明明能避雨的地方到处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把自己淋成这样。” 丁骏往后车座看了一下，很抱歉地说：“怎么办？除了一件游泳裤，什么都没有。” 还是忍不住给他逗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万一真淋病了，你爸你妈还不得跟我拼命啊！好了，不说了，赶紧送你回家。”丁骏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准备启动车子。 我一把摁住了他的手，他看看我，一脸的疑惑，我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胡一青的电话。 “妈妈，潇潇父母回老家去了，让我今晚去陪她。明天我会直接去店里，你们不用太担心。” …… 然后，我又给柯潇发了一条微信：“潇潇，我现在和丁骏在一起。我跟我爸妈说，是在你家过的夜。” 柯潇马上就回复了，这一次，她没有调侃我，只是回了一个字：“懂。” 做完这一切，我把这段微信对话举起来，给丁骏看。 丁骏默默地看了看我，然后把浴巾扔了过来。 “垫到衬衫里去。” “啊？” “要我帮你？” 他的脸凑了过来，然后作势把手伸过来解我的衬衫扣子？ “不要！”我赶紧一把打开。 “那自己垫吧，湿衣服直接贴在身上，很容易受寒。”他笑笑，没再看我，启动了车子。 丁骏的细心有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弄作无意地把弄着浴巾，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丁骏，很快地把浴巾塞进了衣服里，前面瞬间鼓鼓囊囊起了一大坨！ 丁骏嘿嘿地笑了，可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装什么装，你偷看。” “什么也没看见。只知道你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小鹿。” “哪里来的小小鹿？”我白了他一眼。 “那好，就小小骏吧！我们的小小骏，好吗？” 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暖地我的脸红了又红。如果没有其他的世事纷扰，这一刻该有多美好！ 丁骏很快把车开到一个地下车库，然后熄了火。 他侧过头，看着看我：“你想好了吗？” “什么？”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是我家小区的地下车库。”他故作严肃。 “啊？”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你想好了今晚跟我在一起吗？”丁骏他满眼都是戏谑的笑。 “我当然是想好了，但是……麻烦你千万别想多了！” 明明今晚是有很严肃的正经事要跟他谈的，刚才那么七弄八弄的，我都快忘了这码事了。 丁骏没说话，笑了笑，下了车，绕过来帮我开门。 我跳下车，一不留神，衬衫里的浴巾滑了下来。 “天啊，你的小小骏掉地上了！” “错！是我们的小小骏！” 丁骏一乐，捡起浴巾，拉着我的手进了电梯。 之前我曾去过秦歌的家，他作为一个正宗的IT纯直男，家里只能三个字来形容――“脏、乱、差”。 可是，当我今天第一次来丁骏的公寓，真的被震惊到了。 三室两厅，简洁明快的装修风格，以黑、白、灰为主要基调，一尘不染！ 丁骏把我带到卧室里，里面套用一个洗手间。 “你先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那你呢？”我迟疑地问他。 “家里没有现成的水喝，我现在去烧点水，然后也顺便在外面洗手间冲个澡。” 他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两套干净的睡衣，很自然地把其中的一套递给了我，居然是一套女装！ 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涌到了头顶，妒火中烧。 “别的女人穿过的衣服，我不要穿！” “新的。”丁骏安静地看着我。 “才不信！”我依然气鼓鼓的，谁会相信他的鬼话！ 丁骏没理我，摸了摸我的头，直接拿了衣服走出去。 想吵架却一下子没了对手，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那套睡衣就往门边扔。 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散开来，天女散花似地飘落到了床上。 …… 这明明是一套很漂亮的纯棉卡通睡衣，娃娃领，粉粉的，口袋那里还有一个卡通刺绣，海绵宝宝和胖大星！ 我心满意足地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慢悠悠地走到客厅。 丁骏早就冲完澡，换上睡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看到我出来，招招手，让我坐进他的怀里。 “喝水吗？温的。”他指指放在前面茶几上一个冒着热气的蓝色玻璃杯。 “等一会儿。在咖啡厅里已经喝过咖啡了。” 我靠在他的怀里，无比惬意。 “小鹿姐刚才不是说不想穿这个吗？” “你难道还想让我光着身子出来？” “呵呵。看来，是我失算了。” “嗯？” “本来不该买这睡衣的，或者应该买一套情趣的。那样的话，就有机会为你流鼻血了。” “色狼……你是不是预谋已久？” “说说看，我预谋什么了？” “哼。” 丁骏笑了笑，没再继续逗我，轻轻地从背后环抱过来，嘴唇贴着我的耳朵。 “小鹿。” “嗯？” “小鹿？”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他若有若无的气息再一次撩动了我敏感的神经，他身上那一股要命的薄荷味在慢慢地升温。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越发渴望更加贴近他的身体。 丁骏嘴唇上的火热开始缓缓熨烫我的脸颊，然后慢慢地转移到我的脖子，我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因为怕痒而缩着脖子，却是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下巴，任由他的深情在我光滑欣长的脖子上灼出一朵朵的火花。 当那种柔软的深情慢慢转移到我耳后那个红色波浪纹上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用唇舌浅尝则止，再循序渐进地深情按压，他的脸和鼻子不停地擦过我的耳畔，我的头发在他不停的动作下，丝丝缕缕地拂过彼此的肌肤…… 所谓的“耳鬓厮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丁骏的呼吸声慢慢沉重起来：“小鹿，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 我的灵魂好象有些飘浮，此刻，连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有一些遥远飘渺。 “……我快爆炸了，你能救我吗？”丁骏的呓语声在我耳边就好象一场永无休止的催眠，我简直昏昏欲睡！ “嗯？怎么救？”我恍惚地问。 “……跟着我就好。” 他不再言语，然后，我感觉自己被掰转身，他的嘴唇瞬间贴上了我的，唇舌纠缠，熟悉的激情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我！ 背后的睡衣里突然钻进一阵温暖的风，一双大手在轻轻地抚摸我腰间的肌——那双大手似乎有魔力，在他的掌心揉捏下，竟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皮肤是如此光滑、细腻，我甚至于觉得自己会随时溶化在这温柔的极尽□□和挑逗之下…… 没出息的我昏昏沉沉地想不起来今晚到他家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穿过云，穿过风，看到你的心……” 放在茶几上的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丁骏皱着眉头，腾出一只手，试着把手机直接摁掉！他原来是想拒绝接听的，可是却无意间摁成了免提。 …… “丁会长，不好意思，又打扰你。我是陈明华，想来想去，终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件事真的很抱歉，不管怎么样，还是拜托了！” …… 陈明华？！ 原来，从昨天到今天，我听到的那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就是来自那个多年前从陆达公司辞职，当年偷走我“初亲”的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色迷心窍，忘了正事，哈。 第60章 第六十章 入 室 “嗯，知道。”丁骏很不耐烦地随便应付了一句，直接掐断手机。 我有些失神，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缓慢滋长。 “陈明华？” “是。”他点点头。 “昨天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他！我确定。” 此时，我的眼神一定很空洞。 丁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过手来想把我重新拉回到他的怀里。 我轻轻地避开，他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 之前那满室汹涌澎湃的□□犹如毫无预告的潮涨潮落，悄无声息地退潮了。 我们默默地看着彼此，一时无语。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猛，狂风也来凑热闹，“叭、叭、叭”地掀起了窗帘，令人烦燥。 丁骏站起身来去关窗。 “你知道的比我早。”我一字一句地问。 他背对着着我，没有回答。 “陈哥，不，陈明华为什么要□□我？” 实在不明白这个被我从小到大一直唤作“陈哥”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导演了这么一场戏？ 夜幕漆黑，窗玻璃上反射着丁骏纹丝不动的身影，我盯着他映在上面的脸，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异样。 “丁骏，陈明华为什么要□□我！”我尖叫起来。 “他……在追求佳如。” 因为李佳如恨我，陈明华为博美人一笑，策划了一场绑架案？ “陈明华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追求一个女人铤而走险，以身试法，这根本不可能！” “是。他只是让那几个人在路上吓吓你罢了，后来把你绑上山是那些人自己的主意。当时你被劫上山后，我马上报了警，与此同时，陈明华也报了警。” “什么意思？”一头雾水！ “因为陈明华发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原计划，为了以防止事态继续扩大化，这也是一种最聪明的自救。” 丁骏依然没有回头，一字一句地跟映在玻璃窗上的我对话。 这TMD也太戏剧化了！ “那他们找你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我今晚不回家的原因。 丁骏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我：“求我让你放过佳如。” 放过李佳如？这话又从何说起？ “这是陈明华布的一个局。” “什么局？”越听越糊涂。 “他知道找人吓你这件事早晚都会败露，他明天会主动到派出所去作情况说明。今晚他特意和佳如一起出现，求我们放过佳如，是为了让佳如以为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李佳如这么聪明，能看不出来？”我被绕得七荦八素的。 “佳如再聪明也比不上陈明华的精明。” 一道闪电亮穿透夜幕，一阵惊雷“哗”地炸裂天空！ “啊！”我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把整张脸埋进膝盖里，全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丁骏一个箭步地跨过来，一伸手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顶在我肩窝里。 “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里有无限温柔和抚慰。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整个人蜷进他的身体里，此刻的我实在太需要这种踏实的、可以触摸得到的安全感！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是陈明华的？”太多的问号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昨天晚上有一个绑匪被当场抓住，佳如怕了，直接打电话过来……” “也就是说，李佳如指使或者默许了这一起所谓的‘绑架案’？” 我看看丁骏，他正低眼看着我，默不作声。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不过是陈明华为李佳如导演的一场戏，最后剧情发展偏离轨道，他不得不进行自我补救！ “绑架案”活脱脱变成了一场闹剧，我只不过是这场戏的一个道具，李佳如才是真正的梗？ “就是这样？”我无意识地又追问了一句。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小鹿，你怎么想？” “我？能不能把上次李佳如给我的那一巴掌还回去？” 一抬眼，看到丁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怎么还？” “你带我去找她，然后你帮我出手，我在一边鼓掌。”我死死地盯着他，心里好恨。 “这……还是算了吧。” 心猛地跳了一下：“你到底还是念着对李佳如的旧情，所以准备放她一马？” “没有旧情，只是……既然她开口，成全一下罢了。可以吗？” “成全”？怪怪的！但是比“旧情”要合我心意多了。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不合时宜地窃喜了一下，李佳如有新男人，那她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再纠缠丁骏了吧！ 况且，也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能说明这事是李佳如指使的。 一想到这里，我点点头。 “那……这次，就先放过她？”丁骏明显愣了一下。 我再一次地点点头，听到他原来稳稳的心跳忽然变得有些紊乱！ “小鹿，这样处理，会不会委屈了你？”他犹豫地问，眼神里有无限的疼惜和为难。 “当然会！”我故意提高嗓门，心里却莫名有些酸酸疼疼的，我居然会看不得他有这样为难和怯怯的表情。 想了想，我抢过他的手机，直接把李佳如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 “从此黑人黑户，让她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吧！” “好。”丁骏哑然失笑。 原来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 我从丁骏怀里坐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了他的两个耳朵。 “这一次，算你欠我的！” 丁骏一甩头，很快挣脱开来，然后抓起我的双手，温柔地盯着我。 “好，欠你的。用一辈子来还，我们先从一顿夜宵开始？” “你这里有吃的？”肚子还真有点空空的。 “穿上衣服，带你出去吃。” “好嘞！”我高兴地跳了起来。 胡一青早就说我的心比天大，什么闹心的事到我这里，只要理顺了，没几分钟就完全烟销云散了！ 可是，一转眼，我马上悲催地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干，总不能穿着睡衣出门吧，那也太“大妈”了！ 再说了，就算做“大妈”也要做个有档次的。比如，象胡一青这么一个全职太太，即使一个星期不出门，依旧天天化着精细的妆，悦人悦已！ “或者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出去打包回来。”丁骏看了看我，想了一个办法。 “不能叫外卖吗？”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分开。 “据我所知，那家店生意太好，只能上门提货。” “等我一下，跟你一起去!”馋虫彻底被勾引上来了。 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他的卧室，打开衣柜，迅速扫描，然后“唏哩哗啦”地翻了一个遍！ 扯出一件浅蓝色的长袖衬衫，直接套上去，然后从自己半湿的牛仔裤上扯下皮带，在腰间扎了一个半蝴蝶结。 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又顺手给自己捋了一个类似丸子头的发髻，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 此时，丁骏已经换好一套休闲运动服，正站在玄关准备穿鞋，一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穿的是我的……衬衫？” “是，也不是。这是每个女孩子最渴望穿的衣服，它有一个让人浮想连翩的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吗？” 我自鸣得意地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什么？”他有点好奇。 “‘男朋友衬衫’！怎么样，是不是又直观又浪漫？” “叫‘布袋装’则更能显示它的实用价值。”他笑着弯腰穿鞋。 看了看自己的光脚，我直接冲过去，窜到了丁骏的背上，毫无防备的他差点被推倒！ “喂！你什么时候又属猴子了？” “ 鞋子湿了，你要背我去吃夜宵！”我赖在他背上笑嘻嘻地命令着。 “好命苦！我到底是找了一个女朋友，还是捡了一个女儿？” “怎么？反悔了？刚才是谁还在情真意切地说欠我的，而且上次明明有人说我是……丁陆氏。” 后面三个字我说得极轻，说完之后就把脸埋在他的背上，一声不敢吭。 玄关处有一面落地穿衣镜，丁骏背着我直起腰来，把我的手拉到他的脸上，短短的胡茬痒痒地摩挲着我的手指，温暖的嘴唇轻轻地吻着我的手心，低低地说了一句：“真好看。” “我真好看，是么？再具体一点，到底哪里真好看？” 我是女人，要用耳朵谈恋爱，甜言蜜语怎么听得够？ “想多了，是我的衬衫真好看。” “你如果不表扬我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本姑娘就不陪你吃宵夜了！”我打了他一下。 “我的衬衫是腐朽？气得我也不想吃了。” 丁骏猛地坐了下来，一用力，把我从他背上直接掀进他怀里！ 他的眼睛深处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我，我好奇慢慢凑近他的瞳孔，想看看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越来越近，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丝丝入耳！ 没防备的，丁骏瞬间就爆了，他掰住我的脸，开始用力地吻我。 “不想出去吃东西了，就在这里把你给吃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玄关，后脑勺“呯”地一声和地面来了一个亲蜜接触！ “啊！” 丁骏慌得赶紧把我拉起来：“没事吧，疼不疼！有没有肿起来？” 他开始翻看我后脑上的头发，把我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 “喂，别翻了！我没长虱子。”心疼我清清爽爽的丸子发髻！ “真是不让人省心，还要出去吃吗？” “去，你背我。” 丁骏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身子，背着我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碰到巡夜的小区保安。 “丁先生，您这是……？” “女朋友要出去吃夜宵。”他坦然地回答。 “是不是扭了脚？保安室有轮椅。” 尼玛，你才扭了脚！ “谢谢！她只是犯懒，不想走路罢了。” 你不说实话会死吗？我赶紧把脸埋在丁骏的背上，不敢露脸。 “呵呵，丁先生真是宠女朋友，好模范！” 我暗暗咬了一下丁骏的背，他疼得僵硬了一下，但是还是故作轻松地对那位多嘴多舌的保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那无聊的评价！ 丁骏一直背我上了车，拿出他游泳时穿的拖鞋为我套上。 “哈，‘男朋友拖鞋’？刚好和我的‘男朋友衬衫’成套！”我翘起脚，看了看那两只“大船”，很是满意。 丁骏转过头来，出其不备地撩了一下我的衬衫下摆：“来来来，让叔叔看一下，丁陆氏小姐是不是还偷偷地穿了‘男朋友内裤’？” 我笑着打开了他的手。 套着两只大“船”划进了著名的“南明粥铺”。 夜已深，可是这里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店里有免费的小菜可以赠送，无非一些下粥的小酱菜，花生米什么的，吃起来满口生香， “我可得好好补补，刚才背上的那只大麻袋真是耗尽半生修为！”丁骏一边看菜单一边不忘损我。 我就当作没听到，绕有兴趣地东张西望。 整个粥铺热气腾腾，米香弥漫，“尽管往昔烟花三月，不如此时人间烟火”！ 很快，腊味保仔饭被端了过来，一打开锅盖，肉香四溢，“滋滋”作响。 我条件反射地口水直流，拿起筷子，专拣铺在米饭上的腊肉和香肠来吃。 “你的筷子长眼睛了？还真会挑。不吃饭吗？这米很香的。” “不吃，会胖。” “吃肉不胖？” “你看看满大街的‘小肥牛’、‘小肥羊’火锅店，那些牛啊、羊啊，它们吃肉吗？吃草！所以，吃素才会胖！” 丁骏一时回答不上来，对我翻了翻眼。 我精准地夹起一块半透明状的腊肉，放进嘴里，半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咀嚼，口舌生津。 “丁先生，你要多看看动物世界！那些吃肉的豺狼虎豹，哪一只又不是精瘦精瘦的！” “拉倒吧！人家那明明是吃不饱，饿的……你把它们养在动物园里，顿顿用肉喂着试试看？” 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理论又破功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丁骏笑着吃了一口已经完全看不到丁点肉末的保仔饭，然后看了看周围，把头凑了过来。 “喂，小鹿姐，你吃这么多肉，怎么也不见长肉？” 我眨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去买点增肉的给你吃？” “嫌我瘦？” “还好，只是重点部位不够胖……”他的眼睛往我胸前一打量。 “色狼！你以为别人又能比我丰满到哪里去？告诉你，那些所谓的波霸不是隆的，就是那个……罩罩超厚的！象我们这样的种族，大胸机率少之又少！”我气急败坏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薄弱环节。 “你们这样的种族？是什么种族？小矮人族？” “……仙女族。” 丁骏瞬间喷饭，几粒米饭直接粘到了我的脸上，气得我想当场翻脸！ “本来就是！平胸才清纯，你见过哪位仙女是大胸的？否则何来所谓‘仙气逼人’一说，徒留一股‘淫邪之气’罢了！懂不懂！” 怎么？还不允许人家申辩了？ “懂！真不知上辈子祖上寄了什么荫德，今生竟然会有仙女光临小生寒舍！要是这仙女能再带一点‘淫邪之气’那是更好了！” 回去的车上，我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 恍惚中，丁骏再一次背起我，走过幽暗的地下室，走进有些失重感的电梯，穿过安静的走廊，开门，关门，放进床里，盖上被子……洗手间里隐约响起一阵水声。 在意识完全跌入黑甜梦乡之前，感觉身边的位置往下一陷，迷糊之间，耳边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糟了，怎么办？小仙女，我们又在一起睡觉了。” 我一翻身，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此刻除了睡觉，小仙女什么也不想干！ 然后，我的脖子上后面落下一个甜蜜的晚安吻。 一觉醒来，摸过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的微信。 “青岛的事未完，飞过去处理一下。家里的备用钥匙在餐桌上，你留着。”屏幕上还有一个红唇在闪烁。 …… 洗手间有崭新的牙具和毛巾，牙膏是清新的薄荷味，和丁骏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餐桌上放着一瓶酸奶，还有一屉香喷喷的蔡记小笼包。钥匙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厨房有微波炉，如果小仙女会用的话，可以把这些凡间烟火速热一下。” 我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一边吃小笼包，一边发微信。 “此膳美味，心意更甚。细思之下，竟欲脱仙还俗，他日修为尽失，公子能否护我周全？” “护。”秒回。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让我勇敢…… 关于写小说这件事，是我自己乐意去写，哪怕文再烂再冷，人气又惨又淡，目前，我还是打算坚持做下去。因为人生苦短，能找到一件自己愿意主动去坚持的事也是一种幸运。谢谢你们陪我到这里，希望有一天，你们看到我的进步。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糟 心 “绑架”的阴云暂时过去了。 一起经过了各种各样的事，我和丁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感情也越来越好，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是那种让人心里暖暖的，很有安全感和踏实感的平静，我很享受当前的这一种状态。 丁骏很忙，总是天南地北地跑，但是只要在南明，我们都会象普通的情侣那样一起看电影、吃饭、喝茶，或者就是漫无目地东游西逛。 我没有再去丁骏的家，倒不是故作清高和纯情，而是陆达和胡一青明里暗时地提醒，女孩子还是需要有一些矜持，太容易被人得到，别人不一定会珍惜。 我倒也不太相信那些陈词滥调，但是，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让父母安心，也是做儿女的一种义务和责任，况且，好象也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我相信感情需要细火慢炖，才会越来越有滋味。 当我和丁骏说了陆达和胡一青的这些温馨提示时，丁骏笑了一下，轻轻地抱住我：“找你找得这么辛苦，自然会很珍惜。但是，我不会急于求成，感情终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你最终会真正属于我的，逃也逃不掉。” 我脸一红，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我是一个懒人，不想想得太多，只要选择相信他就好。 感情渐浓的同时，我的“人鱼婚纱”也在蒸蒸日上。 “BUILD Ａ BRIDE”很受欢迎，就连中国婚纱网也伸出了橄榄枝，为我们做了一个专版，我把之前自己的那款“凝脂”作为样板婚纱放在了首页，大受好评，每日的咨询电话真的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非常有成就感。 实体生意和网络业务慢慢地有了起色，小玉给介绍了她的两个同学，一起在店里帮忙。 在丁骏的指导下，这次我多长了一个心眼，和店里的员工签订了相关的合同，里面有保密协议，有关于作品、设计方面的东西绝不让他们插手。 毕竟“人鱼婚纱”和“佳如有约”是同行，又开在同一地段，我们几乎每一天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实话，“佳如有约”因促销手段多样化，走的是大众市场，生意也不错。 我和李佳如面对面碰到过很多次，我就当作看不到，直接擦肩而过，虽然没有看她的脸，但是，隐隐感觉她失了以往的傲气，有时远远的看到，她就选择匆忙地避开。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对于她，我只想“老死不相往来”！ 这天晚上，和柯潇一起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很多人更喜欢第一部，可我们俩个不约而同地喜欢第二部。 我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汤唯清新淡雅的文青气质和吴秀波扑而来的荷尔蒙。在这个现实、功利的网络年代，比起小三怀孕，出国生产，爱上穷医生这样的梗，我则更喜欢用信件传递感情的故事，更传统也更富有想象。 “呀，刚才看电影时太专注，一大杯橙汁灌进去，都没舍得去上WC，现在要赶紧去一趟，否则恐怕憋不回家。”柯潇把包包往我手里一塞，火急火燎地跑向洗手间。 我拎着她的包，百无聊赖地仰头欣赏电影院里的各式宣传海报。 “小鹿。”背后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呼唤。 我的背部不由一僵，刹那间莫名有一些无处依靠的失重感，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这个声音的主人！ 可是，再怎么掩耳盗铃，那个人都在身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里百般滋味，慢慢转过头去。 眼前的林楠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他的眼眸深如星海，看上去很是平静。 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没底气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师哥，你好，好久不见。” 他对我笑了一笑：“你也来看电影。” 是句号，不是问号。 “哦。是……是和柯潇，她，她去上洗手间了。”我急忙忙地解释着，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如此心虚，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结巴了！ “我看到了。”他笑笑。 “你……你也是来看电影的吗？”我手足无措，脸红得要命。 “恰好和你们是同一场。” 短暂的沉默，又是一场要命的尴尬。 我在心里猛叫：“潇潇，你可千万别掉进厕所里，快来救我！SOS！” “你……”我们两个同时开了口。 “师哥，你先说。”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说话，我都想叫他爹！ “……听说你上次被绑架了？”林楠的眼睛里有一些些疼惜，还有一些些温柔。 我竟看得有些发呆，如果不是因为有丁骏的存在，我会不会早就沉溺在这一汪的柔情中，无法自拔？ 可是，现实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不停的结果。 “小鹿，你没事吧！”林楠微微皱了一皱眉。 “哦哦哦，还好，还好。” 舌头就好象打了蝴蝶结，怎么也整不利索，额头上居然还没出息地沁出一层细密的热汗来！ 我稳了稳神，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失态。 “师哥，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佳如说的。” “你碰到李佳如了？” 我简直是废话一大蒌！再怎么，也不可能是李佳如托梦给林楠的！ “她说你现在和……丁骏在一起。”林楠淡淡的。 我就好象是一个背着男朋友和别人偷情的女人，冷不丁又被抓了一个现形！ 我脸如火烧，喃喃地说：“对不起。” “有些话，我说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是……”林楠迟疑了一下。 “师哥，你说。” 都这个时候了，我的脸皮早已被撕得净光，还有什么不可以说？ “佳如说……。唉，我对丁骏不了解，但是，作为你师哥，还是希望你不要受伤害。”说这些话时，林楠的脸有些红。 可以理解，象林楠这样高知家庭出身，从小严谨到大的男孩子，让他这样无端地说另一个人的不是，确实很为难他。 可是，李佳如和丁骏，这两个人，给我选一百次，我也会选择相信丁骏！ “李佳如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我真的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女人，她会不会太无聊了？ “她是想……跟我复合。”林楠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天，李佳如居然想和林楠复合？她不是已经有陈明华了吗？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低下头，看到林楠手上拎着一个很漂亮的大牌包包，女式的。 虽然我和林楠之间已然属于“就让往事都随风”，可是，如果他真的跟李佳如复合了，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李佳如根本就配不上林楠。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说不出口，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林楠笑了，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 转过头，看到柯潇和秀秀远远地向我们走来！ “秀秀的事，林柚对我解释过了。她一直没有放弃，很努力地对我好……我终究还欠着她一件衬衫。”林楠的语气有无限的感慨。 我默默地点点头。 “小鹿，我依然还是你师哥。”林楠的声音轻轻地在我头顶上回旋。 眼眶有一下子就变得热热的，这一路走来，林楠的深情总会让我动容。 整整一个晚上，一直处于煎熬中的我终于可以坦然地转过身面对他：“师哥，祝福你们。” “喂，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柯潇递过来一个甜筒，顺势又推了我一把。 “没什么，走吧。”草莓甜筒凉凉甜甜的直沁心底！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毕竟，当初自己碗里的东西，现在被别人给吃了，哈哈哈！” “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场大雨，一件衬衫引发的一场爱情!中间还夹杂着被一个绝世美女背叛，被一个脑残女粉抛弃，更要命的是男主两次都输给了同一个人，某某会长……林医生这故事，酷炫！会火哦，啧啧啧！”柯潇越说越离谱，好一副立马要撸起袖子大写一场的架势。 “好吧，看你万年只动口不动笔的可怜劲，再给你加点料……那个绝世美女前些时候，还曾找到师哥，求复合。” “哦？这么自视甚高的李佳如，居然还有吃回头草的这么一天？”柯潇愣了一下。 “是。”我点点头。 “确实狗血！喂，别怪我没提醒你！李佳如既然会找前前男友复合，那么也保不齐，也会找她那个魅力四射的前男友，也就是你的现男友，到时候也许又会柔肠百结地上演一场苦情戏呢！” “你胡说什么！丁骏才不是那样的人。” 无论我是多么地信任丁骏，但是听到柯潇这样不合时宜的提醒，心里依然有万分的醋意和不爽！莫名地还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踏进家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以往这个时候，陆达和胡一青都基本窝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书、看电视了。此时，客厅里却灯火辉煌。 在玄关换鞋时，隐约听到人声，探头一看，居然是陈明华！ 自那天丁骏证实了我的怀疑之后，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为了不让陆达和胡一青糟心，我回家也并没有提起此事，他和李佳如一样，早已在我的脑海里被拉黑了！ 此时，居然在我家的客厅里看到这个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鹿鹿，你回来了？你陈哥来看我们了。” 胡一青看我进门，赶紧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包，自从上次被绑架以后，她对我更是事无具细，体贴入微，简直恨不得对我所有的事都能全权代之。 我憋住心中的气愤，“嗯”了一声，只管低头往二楼走。 “小鹿，怎么这么没礼貌？过来陪我们坐一会儿，你陈哥带了你最爱吃的水果。” 桌子上果然有一大篮鲜红欲滴的草莓。 “少吃多滋味，多吃坏肚皮！最近吃太多草莓了，看了就想吐！”我头也不回，直接往楼上走。 “这孩子！小鹿太不懂事了，我回头去会说她的，明华，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陆总，小鹿是小孩子心性，我哪里会跟她计较这些小事？小鹿，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跟陈哥说……” 陈明华谦恭有礼的声音在我看来简直是虚伪无比，真恨不得马上冲到他的面前，撒破他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 我忍了又忍，这么晚了，万一不管不顾地激动起来，整个“凌云阁”的人都知道了，也很丢人！有些事，来日方长！ 无比郁闷地跑到房间，衣服也没有换，直接倒在床上，给丁骏拨打了电话。 “丁叔叔，在干什么？” “呵呵，刚应酬回来。喝了点酒，全身燥热，忙着脱衣脱裤，想不想看？” “才不要！暴露狂！”我笑了。 “也是，以后天天有得看，都要看到一辈子！现在还是暂时保持点神秘感吧。” 话筒那边一阵稀哩哗啦的声音，他好象在倒水喝。 “少喝点酒，不然，你的胃又该疼了。”想起那次，他胃疼的时候，我给他倒一杯药都倒不好，真的觉得很内疚。 “好。”丁骏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很想你。”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听筒那头感受到我的脸红心跳。 丁骏好象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开口：“小鹿姐，告诉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跟我在一起，好么？” 他的声音一刹那变得有点暗哑，这一句话犹如一枚有力的石刀，在三生石上缓缓地刻上了“丁骏”、“陆小鹿”这两个名字。 “嗯。”我轻轻地闭上眼睛，一颗心忽上忽下地在胸腔里荡秋千，幸福的失重感！ “晚了，早点休息。抱你。” 到底什么叫作余音环绕？此时，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好似真的有魔力，就象是丁骏的一双大手轻轻柔柔地环绕住了我！ “咯咯咯。”陆达轻轻地推门而入。 我赶紧对着手机说：“我爸进来了，不聊了，晚安。” 陆达走过来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笑着问：“是阿骏吗？”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家小鹿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陆达伸手摸摸我的头，万分不舍。 …… “爸，陈明华找你干吗？”我赶紧切入正题。 “哦，他要在下面的县里开发一个新楼盘，目前资金上有困难……希望我能支持一下，说可以用入股的方式。” 陈明华居然厚颜无耻地如此地步？无比糟心！ “爸，你没有答应吧！” 在我的印象里，陆达是一个识才爱才，慧眼识珠的人，问题是，陈明华不是珠！ “答应了。毕竟明华以前跟过我很多年，也有些情份。”陆达看看我，有些小心地解释道。 “爸！！上次我被绑架的那件事，是因他而起的！”我实在不想自己的父母被这个小人蒙在鼓里。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陆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不 安 “那你居然还要帮他？”无论换作谁都不能理解吧！ “就是怕你心里有想法，爸爸先过来给你打个预防针。”陆达搓了搓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没作声，想好好听听他的解释。 “小鹿，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如果能做到知错就改，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一个机会？” 这理由，会不会太牵强？陈明华害的可是他最心疼的女儿！ “爸……” “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明华已经解释过，并且已经向我们道歉了。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以后不跟他打交道就是。好了，快点休息吧！什么时候阿骏出差回来，带他上家里来吃饭，让你妈给他做一桌子好吃的！” 为什么？！ 我总觉得陆达这个“预防针”打得有点奇里古怪，连最后离开我的房间的时候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匆匆忙忙？ 可是，陆家的一家之主毕竟是陆达，而非陆小鹿。一夜的辗转反侧，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郁闷之极！ 第二天一大早，餐桌上就留着我和胡一青面对面地吃早饭。 “你爸一早去公司了，说有急事。”胡一青把刚洗好的草莓推到我面前。 “听说水果最好是饭前吃，这样营养更容易吸收。”胡一青递过来一个水果叉。 可是我已经完全倒了胃口，只管自顾自地坐在那里慢条斯里地撕着一根油条，心里万马奔腾！ “妈妈，你也支持爸爸给陈明华钱？” 胡一青没有言语，认真地剥着一个鸡蛋。 “妈妈！你不会也跟着糊涂了吧！陈明华他……”我不屈不挠地死盯着她。 “妈妈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家里照顾你和爸爸，公司的事早就不管了，外面的世界我也不懂。” 胡一青终于笑了笑，把鸡蛋放在我的碗里，然后开始低头吃她自己的那碗粥。 唉，在我的记忆里，胡一青永远无条件地站在陆达那边，为他的喜而喜，为他的忧而忧…… “妈妈，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爸爸，要小心陈明华。”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郁闷，不吐不快。 胡一青的调羹顿了一下，她没有看我，但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小鹿，你要跟妈妈一样，相信你爸爸。”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隐隐地，总觉得有些不安。 周五晚上，一般客流量都很少，“人鱼婚纱”按惯例提早打烊。 店里几个小姑娘白日里一直讨论着要一起过周末，要去吃烧烤，要去看电影，要去喝奶茶…… “小鹿姐，忙了一周了，如果没事，就跟我们一起混吧！”小玉热情地邀请着我。 柯潇去越州看范明了，丁骏还在外面出差，我确实属于孤家寡人一个，自由得很。可是，我笑着摇摇头，婉拒了小玉的好意。 这些天，因为陈明华的事，我对陆达、胡一青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心里不痛快，没什么心思出去HAAPY。 小玉她们走后，我把店里稍微收拾了一下，走到大门口，用力拉卷帘门……一个人影“嗖”地一下钻了进来！ “啊！”还没等我尖叫出声，那个人影一把抱住了我，一股熟悉的薄荷味迎面袭来！ 眼眶一热，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喜过望，我居然伏在丁骏熟悉的怀里有点想哭。 “你想吓死我啊！”我真的开始有点抽抽嗒嗒的。 “真吓着了？故意没通知你，只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丁骏笑着低下头，亲了一下我的眼睛，转身把卷帘门彻底拉下来。 “唉，又忘了给你装电动卷帘门，明天就让人过来装。” 一瞬间，店里、店外两重天，好象所有的红尘俗事都被这一扇门隔在了门那边！ 丁骏搂着我又一次走进店里，两个人一起放松地窝在沙发里。 我安静地伏在他的胸膛上，闭着眼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那一种温暖的安全感慢慢笼罩着我，很享受这安静的两人世界。 “周末打算怎么过？吃饭？电影？游南明湖？”丁骏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摇摇头：“你回来也不早点说，老陆让我带你回家吃饭，现在都这么晚了，他们肯定也没准备。” “嘿嘿，陆哥已经打电话给我了，说你这几天有些不高兴，让我负责哄好你。” “谁不高兴？谁要你哄？”我轻轻地哼了一声。 “老丈人的话小婿不敢不听啊，装腔作势也要应下来。”丁骏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嘴上啄了一下。 “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他想起身。 “不许动！”我象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让他动， “怎么？懒癌发作？”丁骏笑了笑，任我压着他。 两个人又默不作声地搂了半晌时光。 “你是不是饿了？”我抬起头望着丁骏。 “你总算良心发现了！去吃点好的？”他高兴地起身准备拉我。 “不去！我做给你吃。”我依然死赖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我并不介意你是不是一个贤惠的女人。” 他好笑地看着我。 “我一定要露一手！” “在哪？” “店里。” “吃什么？” “丁陆氏……爱心面！” 丁骏一拍额头，无力地倒回沙发。 店里有一个电磁炉，我很快地把水烧开了，然后下了一把面干，为了防止粘连，用筷子认真地搅着，锅里的水在不停地冒着泡泡，白蒙蒙的雾气在眼前缭绕。 丁骏走过来，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 我笑着回过头：“这个‘做饭抱腰’的情节好老套！老丁同志，你怎么看？” 丁骏一把扣住我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来，几天不见的柔情都在这一个吻里辗转缠绵！ 胸中有千万只小小的蚂蚁缓缓爬过，那一种暗藏隐密的喜悦一浪又一浪地在心里荡漾！ “‘做饭抱腰’后再‘倾情一吻’，是不是更老套了？小陆同志，你怎么看？” 丁骏亲蜜地贴近我的耳朵，轻轻重重用嘴唇触碰着我耳边的鬓发，酥酥麻麻。 我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踮起脚尖，重重地压上了他的嘴唇，然后再稍少分开彼此的距离，开玩笑地看着他。 “男主‘倾情一吻’后，女主再‘真情反馈’这不叫老套，应该是……复古!” 丁骏乐了，抱起我，转了一个圈，换成他在锅边开始搅面条。 “小陆同志如此知恩图报，老丁同志千万不能让她累着了。” 丁骏的背影高高大大，完全挡住了锅里的袅袅白气，前面墙上的壁灯也被挡住了，他逆光站着，桔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生动的背影。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感动，也很温暖。 我伸出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他的起伏气息和微微动作。 丁骏轻轻地笑了，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胸腔共鸣：“……小鹿姐，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喃喃地问。 “老丁现在是饿得仙力尽失，实在好害怕你冷不丁又窜到我背上，要我背你。” 丁骏很快把煮好的面条捞了出来，放进我提早准备的两个碗里。 “敢问姑娘，此处可有酱油一滴？粗盐一撮？”他看看我。 “无，素面款待。”我看看他，眨了眨眼，装萌、装无辜。 “啊？虐待啊！我要反抗！”丁骏伸出双手，作势要掐我。 我动作敏捷地闪开，然后“哗”地从背后，拿出一瓶“百山祖”香菇酱。 “骏骏，开！” “骏骏？鹿鹿？呵，不错，我们家又有马，又有鹿，可以开个动物园！” “对，指鹿为马！反正，你早就说过，我是丁陆氏！”我的脸皮也越来越厚，胡说一气。 丁骏哈哈一笑，用力打开那个罐头盖子，鲜香的味道刹那弥漫整个休息室！ 将香菇酱往面条一浇、一拌，两碗香菇炸酱面成了，好香！ 整个房间尽是“唏哩哗啦”的吸面条声。 “骏骏，我发现女人真的离不开男人。”我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咳咳咳……这个可以有，坦白点，直说你离不开我就是了！”丁骏抬起头，得意地看着我。 “真的离不开，不然想吃个香菇酱，还打不开瓶盖，最后很有可能得把瓶子砸了，才吃得到……” “啪嗒！”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手工“毛栗子”。 “你当我是开瓶器？！” 饭后，两个人心满意足地窝在沙发里，听音乐，喝红茶。 “骏骏，你喜欢我什么？” 我预想的答案应该是“好看”、“可爱”、“善良”、“ 努力”…… “傻。”丁骏随口一答 “你……能不能走点心！”我生气得一挥手，差点打翻他手里的杯子。 “天！你想烫死我？这么粗鲁的，再加一条，喜欢你是一条汉子，这样我算不算男女通吃？”丁骏赶紧扶稳了杯子。 我不依不饶地粘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不行，你一定得好好说！” “那你又喜欢我什么？”丁骏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说喜欢你啊？”我故意耍赖。 “对！你不喜欢我，你是爱我。”丁骏嘿嘿地笑着，喝了一口水。 ……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很喜欢我！”我不管不顾地冲着他的耳朵叫。 “哇噻！聋了！行了，行了，你这种喜欢方式绕得我头疼！” 丁骏放下手中的杯子，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轻轻地搂着，用下巴抵着我的头。 店里的背景音乐在空气里轻轻地流淌。 …… “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 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生劫易渡情劫难了 折旧的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还有几分 前生的恨 也曾鬓微霜 也曾因你回光 悠悠岁月漫长 怎能浪费时光” …… “小鹿，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丁骏慢慢地说。 “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我窃喜，“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是好看。”丁骏笑着点点头。 “也就是说，当初你和……你第一次到‘人鱼婚纱’就喜欢我了？” 听不过瘾，听不过瘾，甜言蜜语多来几句！ 丁骏沉默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我。 “不是。” “一见钟情不是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吗？” “是。但是，第一次和你见面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上个世纪的事？开什么玩笑！ “你没搞错吧！” “没有。当我第一次见到你脖子后面的波浪纹，我就确定了。” “二十年前？我四岁？你十二岁？………你就爱上我了？” “如果那可以叫做、爱的话。”丁骏的眼睛越来越深，我看不真切。 “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二十年前有见过你。” “可能当时你年纪太小，没什么印象。”丁骏愣了一下。 “我对小时候的事印象实在不深，尤其是五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我基本就想不起来了！”我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真的超极难过，我和丁骏之间居然有这么久远的渊源？可是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难怪你现在有点傻。” “你才傻！早熟分子，快点交待，以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骨碌地爬起来，逼近他的脸，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三岁的时候，在我家门口走过，我刚好在吃甘蔗。然后，你就停下来，吧吧地看着，然后，我就分给你一根，再然后，就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开心。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最后，我就想，将来找一个志同道合的老婆肯定很不容易，那么，就你了！” “啊？就这样？” “嗯。” “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还真不如不说，我还能留个念想。” 我一下就泄气了，没好气地躺在他的腿上，失望至极！ “哈哈哈！”。 一抬眼，丁某人正在仰天长笑。 哇！居然是在逗我玩？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准备去拧他的耳朵，丁骏左闪右躲，一把抱我在怀里。 “好了，好了，这次不开玩笑，好好说说我们缘定今生的往事？” “准了！小骏子速速道来！”我一起身，勾起他的下巴，舔了一下嘴唇，啮了一下牙。 “喂，喂，喂！士可杀，不可辱，如此淫威……” “再啰嗦，小心……”我用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 正当我们准备正经地长谈往事时，丁骏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丁先生吗？” “我是。”丁骏摁住我乱动的手，尽量将声音放平缓。 静谧的空间里，即使他没有摁免提，我依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佳如有约’的小云，李小姐喝了很多酒，现在口唇发紫，怎么叫也没什么反应！” 手机那边那个声音很紧张，很慌乱，不象是假的。 丁骏愣了一下，低下头来看看我，我面无表情。 “你们可以打给陈明华。”丁骏避开我的眼睛，对着手机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陈先生最近一直在县里，开发一个楼盘。况且，李小姐昏过去之前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所以……” “你们马上打120，我现在就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是怎么谈恋爱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中 毒 丁骏本意要先送我回家，我死活要跟着一起去。 “人鱼婚纱”和“佳如有约”也不过仅仅一百多米的距离，我却煎熬莫名。 虽然丁骏也算是救人于危难之中，但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女友，也是硬生生和我结下梁子的对手，无论是在事业还是感情上。 当我们火急火燎地走进“佳如有约”时，大厅里灯火通明，店里的那三四个员工正手足无措地或站、或坐着。 大厅里的会客茶几上，摆满了一整溜的各式酒瓶，啤酒、红酒、白酒…… 用来下酒的，全是丁骏“HORSE”专营店的泊来休闲食品！ 此时，李佳如就象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脸色惨白地躺在沙发上，哼哼卿卿地痛苦呻－吟…… 我转脸望了一眼丁骏，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蹲下来，轻轻地呼唤李佳如的名字。 我实在看不下去，转过身，抓住那个叫小云的员工仔细询问。 “李小姐说自‘佳如有约’开业以来，大家做得很辛苦，今天就在店里聚一聚……她一直在喝酒，还是混酒。”小云战战兢兢地回答。 “有打120叫救护车吗？！”丁骏的声音犹如天雷，猛地炸了起来，吓得我们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叫了，小云刚给您打完电话，我们马上就叫了。”另一个小姑娘赶紧插了一句嘴。 我默默地站着，很无奈，也很糟心！ “阿骏，阿骏……” 半昏迷状态的李佳如语无伦次，伸出双手无意识地在空气中胡乱试探，很想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 丁骏回头望了我一眼，我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心如刀割！ “拿个小一点的勺子过来！”丁骏压低嗓门。 是叫我拿吗？我怔怔地愣着没有动弹。 “咖啡勺，可以吗？”小云迅速递过一枚小小的金属勺。 丁骏示意两个女孩子扶李佳如起来，让她半靠在沙发上，然后用手掰开她的嘴…… 李佳如难受得左右晃动脑袋，不肯配合。 “佳如，是丁骏，我来了。”丁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李佳如愣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开一些，慢慢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丁骏迅速把那个小咖啡勺伸进她的嘴里，压住了她的舌根。李佳如条件反射地干呕了几下，“哗啦啦”，一堆混和着各类酒水的食糜从那张美丽的嘴里喷涌而出！ 站在边上的几个女孩子不由掩嘴惊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而丁骏来不及躲开，整洁的休闲西装外套被喷了个正着！ 丁骏叹了一口气，很镇定地脱下了外套，从里往外一扣，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 “小云，是么？”他侧过脸，简单地问了一句正站在边上的一个女孩。 “不是，我叫英子。”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女孩赶紧秒答，好象生怕错过了救援的最佳时机。 “去给佳如倒一杯水。” “在这里。”机灵的小云马上将一个玻璃杯递了过去。 丁骏摸了摸杯壁，皱了皱眉头：“麻烦再兑一点凉水。” “嗯嗯。”小云忙不迭地照办。 那个摸杯壁试探水温的动作深深地刺痛了我！ 一直以为那只是丁骏对我的“专属爱心”，可是，此时，他却为李佳如也献了一次“爱心”，心里真是百般滋味，也好想吐一吐！ 丁骏示意小云把李佳如的嘴角擦干净，然后拿起兑好的那杯温水，凑近了她的嘴，很细心地慢慢喂她喝下。 此时的李佳如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脸色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丁骏从沙发边拿了一块薄毛毯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丁骏做完这一切后，缓缓站了起来，气场十足地叮嘱围在边上的那些女孩子：“好好观察，等救护车过来。” 女孩子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听话地点点头。 在这完完整整的一场“救援大戏”里，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温柔体贴地救助他的前女友，自己却好象完全是一个局外人，基本上全程木偶，一言不发！ 丁骏走过来，想伸手搂住我，我一扭身，很明显地避开了。 他有些哑然失笑：“是不是累了？先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赶紧又转回头，死劲挽住他的胳膊，就好象怕下一秒，他就会立马消失不见！ “丁先生，您可千万不能走！我们几个女孩子没什么力气，恐怕不能把李小姐搬上救护车。” “既然是医院的救护车，一定会有司机和护工来帮忙的，这件事，你们就没必要太操心了。” 我咬了咬嘴唇，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 “可是……”小云一定是意识到我很不高兴，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又一次转向了丁骏。 丁骏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不用太担心，目前佳如情况应该是还算稳定了。我先送陆小姐回家，万一有事，你们随时打我电话。” …… 此时，门外传来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声音传来，刺耳又惊心！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醉成一滩烂呢的李佳如搬上了车，李佳如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想拉丁骏，丁骏把她的手放回了薄毯中。 然后，他对着小云交待了几句，小云万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坐上丁骏的车，愣愣地生着闷气，发着狠地撕着手指上的倒刺，一个不小心，一个倒刺带出一小片肉来，一颗血珠猛地崩了出来，痛得我啮牙裂嘴。 丁骏俯过身，为我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摸了一下我的脸：“千万保重小命，我这辈子可只想娶一个老婆的。” 我一扭头，对着右车窗：“你洗手了吗？” “什么？”他没有听清。 “刚才，那位千娇百媚的‘前妻’华丽丽地吐了你一身，你有没有去洗手！”我发怒似地大吼起来。 “轻一点，轻一点！你叔叔现在正当年富力强，还属于耳聪目明的阶段。”丁骏被我吓了一跳。 “哼！” 郁闷至极，实在憋屈得很！ “酒精中毒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如果是重度，就会处于昏睡状态，呼吸缓慢、心跳加快，更严重的还可能发生抽搐、随时会因为呼吸麻痹而送命……” “不用解释，丁雷.锋同志，明天我就去南明市文明办帮你申请评比‘南明好人’！” 虽然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是，我实在不想听！ “‘南明好人’就算了，只要你觉得我是好人就行。” 丁骏笑笑，想拉住我的手，却被我一把挥开。 “洗过了，洗过了！用洗手液整整洗了三遍了，拜托，别嫌弃。” “再洗，也洗不去前妻在你心里的烙印吧！”我开始口不择言地讽刺他。 “陈明华不在南明，佳如的父亲又去世了……我权当一个旧相识，帮她一下罢了。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对吗？”丁骏耐着性子解释。 是的，他说的都对。但，如果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哪怕是街头邋里邋遢的无名流浪汉，也比对方是李佳如让我舒心一百倍、一万倍！ 那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邪气依然在胸中乱窜，我狠狠地咬住牙关，一再地提醒自己，保持风度，千万不能再无理取闹了。 各怀心思，一路无话，我们都忘记打开CD，车厢内空气尤为压抑沉闷。 车子一直无言地开到“凌云阁”小区门口的一片树影之下，丁骏停下车，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乖，生气不过夜。来，抱一下，让我看你走进去。” 我顾自呆呆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没事吧？”丁骏轻轻唤我，声音里居然有些怯怯的，大概是看着我满脸严肃，不敢动我。 …… “当然有事！” 我猛地一转身，双手很用力地吊上了他的脖子，两个人脸对脸，彼此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小鹿，你……”丁骏冷不丁被我的突如其来吓了一大跳。 “丁叔叔！快说，你是我的！” 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望着我。 我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直接把自己的嘴唇准确地贴上了他的！ 吻，翻天覆地的吻！ 之前一直是丁骏深情地吻我，而我只是有时候开玩笑地用唇贴一下他的，以示回馈。 这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主动深刻地吻一个异性，他是丁骏。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没羞没臊地学着他以往的样子，用自己口腔里那一舌的温柔深深地侵入他的嘴唇！ 丁骏的口腔里总是很奇妙地弥漫着一丝一缕的薄荷味，那轻轻浅浅的清凉气息总是能勾人心魄，引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前探索。 此刻，好想用自己的唇舌找到那清凉薄荷的根源，然后好好地温暖它，让它和我一样沸腾、喧叫，不够，还是不够！只想无休无止…… 一直在感情中处于主动地位的丁骏被我从天而降的火热弄懵了，他一时没有太大的反应，任我象水草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用柔软的唇舌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 原来很沉闷的空气被我糊里糊涂地搅热了！ 丁骏好似被我吻地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微微地想拉开我，却引得我更加报复性地黏着他！ 我发狠似的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嘴唇，在自认为掌握主动权的同时，也悄悄地睁开眼，想看这个被俘虏的对象究竟有何反应，于是，我的睫毛就好象两把小小的扇子，扑闪扑闪地在他的脸上扇动…… 丁骏慢慢地不动了，由着我越来越深的乱吻一气！ 接吻真是一个体力活，我渐渐也觉得浑身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一股难言的燥热恍惚间一直升到了胸口，我腾出吊在他脖子上的一只手，轻轻地摸索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那个风纪扣，该死的扣眼很小，弄了个半天也没把扣子解出来，我感到自己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滚烫的热汗…… 一只清凉的大手悄悄地伸了过来，按住了我还在摸索扣眼的手，然后，他的手指用力一挑，风纪扣“嘣”地弹开来，象一颗神出鬼没的子弹，随着子弹出壳的声音，转眼消失不见！ 一股清凉的风瞬间刮进了火热的领口，那只冰凉的大手稳稳地扣住了我的脖后颈！ 我一激凌，完全张开了眼睛。 丁骏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拿下我吊在他脖子上的手，深深地看着我，好似可以就这么一直看进我的心里！ “小鹿姐，你这是在吃醋？”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眼眶红了又红。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 他凑近我，扣住我脖子的那只手稍一用力，我的下巴被动地抬了起来！ “放开！”我开始发脾气，我已经忍了整整一个晚上了。 “知道吗？你用那样的方式惩罚我，无异于在煸风点火。” 原来满脑子都是被他提醒“我居然在吃醋”的窘状，突然的一个“煽风点火”彻底点醒了我，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来不及了！ 丁骏狠命地一用劲，我居然就从副驾驶室被拽到了他的腿上，我纤细的腰被他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扣着，根本不能动弹！ 他熟练地摁了一个电动按钮，座位往后移了一大截，原来拥挤的驾驶室马上变得空旷惬意。 吻！来自丁骏的吻，天雷勾地火！ 这个男人的吻很老道，一下子就引出我心里那点无底的空洞，然后，他那独有的薄荷味温暖一扫一扫地吮吸着我的冰凉，很细致、很耐心。 丁骏一直勾住我后脖颈的那只手在慢慢地放松，似有若无地上下轻抚我光滑的脖子，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我余下的那几个衬衫钮扣……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胸中小鹿乱撞，一团一团迷雾一样的空虚从全身散发，和车厢里如火如荼的亲蜜气氛相得益彰！ 丁骏开始用蜻蜓点水似的吻轻轻、重重地掠过我的肌肤，他嘴唇上的湿润忽远忽近地引诱着我心底深处那一撮星星火苗！ 那一撮小火苗越来越亮，暖意融融，无限放松，我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反复浅吟低唱着这一句话：“可不可以永远就这样在一起！” “可以，小鹿，这样可以。”丁骏的唇滑过我那个敏感的波浪纹，在我耳畔喃喃呓语。 我那忽上忽下荡漾个不停的心脏骤然叫停一秒钟，然后又开始猛烈剧跳！他，居然能听到我的心声！ 微微张开眼，看到丁骏干净的板寸头发就在我的脖子处，他的嘴唇已然移到我光滑的脖颈。 有点怕怕的，我伸出手用力托起了他的下巴。他的眼底有一片闪闪星光，他停顿了一下，并没理会我，又直接吻上了我的眼皮。 “唔，丁骏……”我闭着眼睛，感受到来自眼皮的潮湿。 “嗯。我是你的，小鹿姐，你很成功。” 耳边丁骏暗哑的声音此时犹如天簌，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到我光滑的背部，上下跳跃式地摩挲、爱抚…… “丁骏，别……” 我下意识地轻轻推了一下他，却又完全舍不得离开，这，难道就是柯潇口中的“半推半就”？ “嗯？怎么？”他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没怎么，就叫叫。”这样无意义的一问一答，好象在我们之间出现过很多次。 “小鹿，那句诗怎么写的？‘芙蓉帐内暖春宵’……”丁骏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嘴唇上的火热正在一寸一寸地继续往下移。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我不管，我不管！ “□□”果然令人如食罂粟，沉迷不知归处…… “咯咯咯！”车窗被有节奏地敲了一敲。 我们两个人瞬间石化！第一反应是马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丁骏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我是一只鸵鸟，我是一只鸵鸟，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 丁骏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一点点车窗。 我听到凌云阁保安老王的声音：“小伙子，这里不是停车场，这么晚了，你在干吗？” “哦，不好意思，马上走，马上走。”难得听到丁骏的声音里有无限地尴尬，我不由悄悄地笑了。 丁骏迅速带上了车窗，慢慢启动车子，我则慌不择路地从他身上滚回自己的副驾驶室。 开出一百米有余，满室的激情已慢慢冷却！ “TMD，这样再搞几下，非得被吓弯了！”丁骏低声地咒骂惹得我哈哈大笑。 “我们……刚才是差点‘车震’吗？” “小鹿姐，你还是不是女孩子？懂不懂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丁骏又好气又好笑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到底是不是？”我很执着地问。。 “是。喜欢吗？”丁骏挑了挑眉，邪邪地看了我一眼。 “不喜欢，因为某人说差点被吓……被废！” “……”丁骏满脸黑线，一个“毛粟子”砸了过来！ “现在真的送你回家。” “不要！” “怎么，没过瘾，想跟我回家？”丁骏捉狭地眨眨眼。 “不要坐你的车，你的车已经被保安看到了！等会，我又在凌云阁下你的车，以后怎么见人？” “放心，刚才外面亮，车里暗，其实他没看到什么” “不要。”我的脸烫得大概可以烙饼。 “那怎么办，你走回去？小心再次被劫！” “帮我滴滴叫车，打滴回去。” “妈呀！你还真想得出来，就一百米的路！” 我红着脸靠过去，掐住丁骏的脖子：“你，马上滚回家睡觉，满脑子只能想三个字‘陆小鹿’！不准去医院，听到没有？” …… 今晚，我也中毒了，不是酒精中毒，是感情中毒！绵延肺腑，深入骨髓，此毒可有解？解药是丁骏。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贵 姓 “喂，马上是端午节了，我要去越州去看范明，顺便给他父母带点礼品。参谋参谋呗！” 柯潇难得如此正襟危坐地讨论某事。 “端午节一般都是盛行吃粽子， 喝黄酒……可是，粽子到处有，黄酒又是越州特产。南明人端午节盛行吃‘卷饼’，要不，你包几个过去？” “亏你想得出来，千里迢迢送‘卷饼’？那还不如到范明家里现场露一手。”柯潇不屑一顾。 “什么时候变贤惠嫂了？还会这一手？”我抬起头看看这个“文青”，真有些不可思议。 “完全……不会。” “还算实事求是。来，接着！”我笑着扔给她一根香蕉。 “就你了解我，凡是太复杂的东西，本小姐一概不会，就喜欢简单直接的，比如一剥就开的……BANANA。” “‘飞人骏’最近在南明吗？” “飞人骏”是柯潇给丁骏取的外号，因为他基本一个月有近二十天全国各地地跑。 “下午开会，今晚准备去广州。怎么了？”我一边画设计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我就奇怪了，他天天东飞西飞的，店里的生意谁打理啊？……对啊！我干脆到‘HORSE’去买点东西，什么咖啡、巧克力、西班牙熏火腿、意大利面之类的，正宗的泊来品！虽然是传统节日，在大家都盛行送土特产的时候，我就走一个‘剑走偏锋’，送个高大上的洋礼？” 柯潇越说越兴奋，走到我面前手舞足蹈：“怎么样？老板娘，给打个折呗？” “你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事实证明‘枕边风’的威力永远比‘人情分’更胜一筹。” 柯潇兴奋地走过来，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设计稿。 “我结婚的时候，婚纱可就拜托你了。这么多年的闺蜜情，足够一件免费婚纱了吧！” 我笑着用笔敲了敲她的额头：“感情我们两口子都是为你柯小姐服务的？” “嗯哼……有故事哦！两口子？你已经被搞定了？陆妇女同志？”柯潇凑前来，意味深长地盯着我。 “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丁骏的“HORSE”专营是全国连锁店，在南明有两家门市店，一家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另一家在南城的综合性商场内。 下午，柯潇硬拉着我去逛“HORSE”，去的是南城的那一家。 店铺窗明几净，商品摆放整齐，天花板上飘着万国旗，装修是美式乡村风格，很是温馨。放眼望去，到处是琳琅满目的各国休闲美食，让人不禁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喂，你真是找对老公了，再也不用花钱买零食了。”柯潇无比羡慕地在我身边耳语。 “你就这点出息？难不成你找范明，就是为了吃腐乳，喝花雕？” “不错么，跟谁混的，口才也长进不少了。”柯潇手搭凉蓬，一副“刮目相看”的夸张模样。 我们嘻嘻哈哈地挑了很多的零食，拿到收银台结帐。 “698元，谢谢！”服务员帮我们装好袋。 柯潇看了看我，我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给丁骏打电话。 可是手机响了很久，对方没有接。 “小姐，共计698元。”服务员再一次地提醒。 我的脸有些红。 “小王，给她们打八折吧。”一个柔美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一回头，冤家路窄，李佳如！ “好的，老板娘。”那个叫小王的女孩子马上恭敬地应了一声。 老板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柯潇已经按捺不住了，大叫起来。 “老板娘什么的可千万别乱叫，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打电话的才是你们丁总的正牌女朋友！” 那个叫小王的服务员眨吧眨吧着眼睛，看看李佳如，看看我，满脸问号。 李佳如优雅地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深高莫测地对我们笑笑。 “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手机铃声响起。 “喂，刚才在开车，有事吗？”丁骏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差点没有掉眼泪。 “柯潇在你店里买了些东西送范明父母，想让你给打个折。”我的声音无端变得很生硬。 “你们现在是在我店里？” “嗯。” “把手机给收银台。” 小王接过我的手机应了几下，还给我。 “陆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丁先生已经交待了，东西你们拿走就是，不用钱。” “那不行！”柯潇很有骨气地叫了起来。 我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你难道还想打八折拿走？” 柯潇愣了一下，白了一眼李佳如，对我狠命地点点头，故意大声地说：“小鹿，替我谢谢丁总，……你的未婚夫！” 一出店门，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好恨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了一颗玻璃心。虽然丁骏最后给足我们面子，但是店里服务员对着李佳如那一句“老板娘”还是让我万分委屈。 “这个女人可真不要脸，丁骏都已经不要她了，她还凭什么趾高气扬地说什么‘给她们打八折’？轮得到她来给面子吗？岂有此理！”柯潇一路的义愤填膺。 我低着头，想着李佳如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难道是跟我们一样，过来买东西？毕竟她做丁骏女朋友应该也有一些日子了，凭着她高调张扬的个性，店里的人叫她老板娘倒也是情理之中，唉！ 外面阳光明媚，我却简直心事重重。 “叮咚！”一条微信进来。 “今晚九点出发到之江机场，时间富余，敢问小鹿姐能否赏个脸陪在下吃个晚饭？” “不。”我言简意赅。 “为何？” “我又不是‘老板娘’。” “我一直以为你是想直接当‘HORSE’的老板的。” “才不想。” 忍不住笑了，刚才的不快瞬间云淡风清。 晚饭的时候，我没有提李佳如，丁骏马上要飞广州了，才不想在这么宝贵的时间里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事把美好的心情给搅乱了。 “柯潇其实真的很细心。这回去越州，恰逢端午节，所以给范明的爸妈买了很多东西，你白送她，她都快乐疯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替闺蜜感谢一下丁骏的。 “这丫头还挺孝顺。对了，这倒提醒了我，我是不是也要给你爸妈送点礼物？”丁骏喝了一口汤，征询我的意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尴尬。 丁骏笑了笑，想了想：“那这事以后再说。毕竟，我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已经是老天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你？……拉倒吧！”我笑着在桌下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女孩子都挺爱吃零食的，你没给自己挑一点吗？” “没，当时没想这么多。” “我还有些时间，陪你再回店里转一下。” “不去。”一想到下午在“HORSE””的遭遇，不禁怒从心中来。 丁骏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你男朋友迫切需要你全方位了解他，所以，小鹿姐，求你去？” 我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很帅气地把一瓣桔子扔进了嘴里，使劲一咬，几点橙黄的果汁飚溅出来，其中一滴恰好落到了丁骏的脑门上，他莫名其妙地往天花板看了一看，还以为是漏水！ “不去就不去，怎么还拿桔子汁喷人呐？” 丁骏自言自语了一句，默默地拿着纸巾擦了擦脸。 “扑哧！”我被桔子呛到了，笑得肚子有点痛。 前后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第二次光临“HORSE”专营店。 我在店门口扭捏作态，死活不肯进去，丁骏一把搂过来，把我硬给塞了进去！ 一进店门，这个厚脸皮的家伙马上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嘴脸。 那位收银员，小王姑娘，依然还在岗在位，她一看到丁骏，马上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丁总好！” 其他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也纷纷肃然起敬！ “骏哥，你来了。”丁骏的助手赵则很快地迎了上来。 “嗯。店里还好吗？”丁骏朝他点点头。 “一切正常。下午的事我听说了，当时刚好有点事走开了。陆老板，真的不好意思，店里的服务员对你不太熟悉，所以……”赵则抱歉地看看我，又看看丁骏。 “所以，现在特意带她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丁骏说话的声音不重，但是气场十足，周围的服务员都听到了，都在上下地打量着我，窃窃私语。 “老板娘，我是导购员，你需要什么？我来帮你一起选？”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姑娘推着一辆精致的购物车过来。 “老板娘”？我？ 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恶俗的称号又戴到了我的头上！脸很烫，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可耻的欣慰。 丁骏低下头柔声说：“去吧，挑点自己爱吃的，我这边再谈点事。” 我故作镇静地跟着那个导购员小姑娘在店里转悠，所到之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客气地向我问好，并用好奇的目光扫视、研究我。 路过店里一面光亮的“理容境”时，无意一撇，发现自己一身T恤牛仔的，简直是跌份子了！ 尼玛的，如果早知道丁骏有让我来这里混个“脸熟”的用意，我肯定会花上不少时间精修细妆，把所谓“老板娘”的气场给撑足了，可现在？完全来不及了。 一想到这点，我的脸更红了，真不知是自己心虚，还是被周围火热的目光给活活煨熟的！ 越是这样我就越没心思挑选东西，抱着一种有些赌气的心态，看到价格高的就往购物车里扔，完全是一种“只选贵，不选对！”的万恶心态。 “老板娘，是想把店里的东西给搬空吗？”丁骏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我身边。 “怎么？心疼？”此刻的我就是想看他不爽的样子，他越抓狂我越开心。 丁骏笑了，凑近我耳边：“小鹿姐，这也是你的店，你就算把这里拿火给点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变态似的还挺美滋滋的。 “你以为我都是为自己挑的吗？有一部分拿回我店里，给小玉她们，另一部分拿到你家，你胃不好，有时也需要充充饥，或者……” “什么？”丁骏正拿着一包饼干，听到这话，不解地看看我。 “或者下次我去你家，你也可以拿出来给我吃。”我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脸却又红了一下。 “哈，这个可以有！”丁骏乐了，赶紧又拿了好几块我最喜欢吃的黑巧克力扔进购车。 “这个单一定要我来买，毕竟也算是第一次到你店里消费，博个好彩头。”我认真地说。 丁骏愣了一下，俯过身来：“有妻如此，复夫何求！” 我回头看了看购物车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简直吓了一大跳！ “这也太多了！想让我破产啊？” “不多。” “可千万别等东西还没吃完就过期了，浪费可耻。” “会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会过来做客。所以，还要多拿点东西。”丁骏一边往收银台上搬东西，一边向我解释。 “很厉害的朋友？谁啊？” “保密。”他故弄玄虚。 “保密局的，国安局的？姓甚，名谁？男的？还是女的？”还真的被他吊起了胃口。 “叭嗒。”丁骏没回头，好象又往购物车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男的，和杜月笙是本家。” “啊？姓杜？难道也是黑社会老大？” 看看丁骏那痞子模样，也绝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做生意的人，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的人有得是，但是，那……也太可怕了！ “嘘！黑社会老大也有求着他的时候。”丁骏严肃地说。 收银台的小云熟练地刷着商品条型码，我的心随着那个机器的“嘀嘀”声忽上忽下地乱跳，丁骏口中的这位‘朋友’，似乎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背景，令人害怕不安！ “来者不善，你还是不要招惹些莫名其妙的人啦！”我忍不住靠近他，有点害怕地提醒他，我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恐怖的臆想之中。 “别怕，我心里有数。”丁骏看了看对面的小云，拍拍我的手，更是压低了声音。 “咦，奇怪，这个怎么刷不出来？” 小云喃喃自语，拿着一样商品前前后后地看着，还没等我探过身去看个究竟，她猛地拿起那个东西，向不远处的赵则大声喊了起来。 “赵总，这里有一样商品条码刷不了！” “什么东西？报一下商品名称！”正低头点货的赵则抬起头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杜……杜蕾斯！！！” 丁骏面无表情地站着，一抹红晕慢慢地飞上他那张故作严肃的冷脸。 我仰头看了看他，愣愣地说了一句：“好巧，居然跟你那位朋友同姓。” 作者有话要说： 给彼此面子，好好相处。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过 去 “你叔叔已平安落地。”丁骏一到广州马上给我发了一个微信。 “收到。社会太复杂，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别乱交朋友，尤其是姓杜的那一种。” 还是头一次看到丁大BOSS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完全HOLD不住全局的窘样，所以，我已经决定个那个厉害的朋友“杜蕾斯”的梗一直用到死！ 许久，丁骏回复过来。 “向□□保证，下次回南明，绝对携小鹿姐共见杜老板。” 我的脸“嗖”地红到了耳根，内心深处却涌上隐隐的甜蜜，又一次被这只“丁老狐狸”给撩得小鹿乱撞。 不可否认，丁骏的感情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无需猜来猜去，只需要义无返顾地选择跟随他的节奏就好。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梦想，越发专注自己的作品，一件一件地画着婚纱，一件一件地让设计稿变成成品，努力让从“从鱼婚纱”里走出去的新娘都变成最美的新娘。 我一定要制作一件最特别的婚纱，不用参赛，不用评奖，不为功利，只为证明这一路走来，“人鱼婚纱”真的是我的信念和梦想！ “陆小鹿，你开店才多久？你今年才贵庚？如此伟大的梦想应该是贯穿一辈子的吧，你这么早就说这个干吗？怪瘆人的。”柯潇白了我一眼，津津有味地在手机上玩着“连连看”。 …… “最特别的婚纱？不用了，你已经找到了最特别的男人。”丁骏则大言不惭地指了指他自己，在他的眼里，再华丽的婚纱也只不过是一件略为“花炮”的白长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 “爸爸妈妈看你这么努力，已经很欣慰。能自食其力，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就是一件很特别的事，其他的，都顺其自然，没有必要太纠结。”陆达如是说，但是看得出，他对我的表现还是颇为满意的，完全对得起他当初的投资。 天慢慢热了，新人们一般都不会选择在大暑天里办婚礼，所以除了一些准备在金秋时节办喜事的新人过来量身定做婚纱以外，夏天基本上也属于婚纱市场的淡季。 大家依然都很努力。小玉总是在研究配饰制作，其他店员或接待，或做网店客服，或和婚纱厂家做好对接，而我还是认真地画设计稿。 比起前段时间旺季的忙碌，现在我们总算能暂时歇口气，可以相对轻松地接待客人，有条不紊地接物，也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思考下一步的业务发展方向。 “人鱼婚纱”的A字型，修身型、蓬蓬型婚纱有很多款，唯独少了“鱼尾型”婚纱。 鱼尾型婚纱对身材要求最高，从上半身至腰部以下，完全紧紧贴合皮肤，最适合展现新娘凹凸有致的身材，独特的款式能给人更为高挑华贵的印象。 鱼尾婚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契合“人鱼婚纱”的名字含义，理所当然也应该成为我们的镇店之宝！ 这天，我在纸上画着一件鱼尾婚纱，可是涂涂改改的，怎么也画不好，好不烦恼。笔一扔，我索性翻起了安徒生的《美人鱼》，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一点灵感。偶尔回味一下童年，真是美妙极了，不知不觉我已被代入到小说的情节之中，无法自拔。 模糊间，一片阴影慢慢地移过来遮在我的头顶。 因为是逆光，又也许是看了太久的书，一抬眼，只是恍惚的一个人影，袅袅婷婷。 “陆小鹿，不好意思，你现在有时间吗？” 半小时后，我和李佳如面对面对坐在了“LAKE”咖啡。 好象离上次我们在这里偶遇已经过去近一年的时光？恍如隔世。 也象上次一样，午后的“LAKE”咖啡很详和，很静谧。初夏的太阳热情似火，大大的落地玻璃被挂上了优雅纱帘，闪亮的阳光若隐若现地透过层层阻隔洒到我们的身上。 “喝什么？我请。”李佳如低头翻看单子，没有看我。 “卡布奇诺。”我也不想跟她客套。 “好。”李佳如点点头，招呼了一下不远处的服务员 “给她一杯卡布奇诺，我要一杯那种泡泡冰咖啡，加薄荷糖浆的那一种。” 薄荷糖浆？ 我的心跳了一下，马上联想到丁骏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薄荷味！ “陆小鹿，上次我喝醉了，谢谢你……们来看我，送我上医院。”李佳如好看的手指旋转着眼前的玻璃杯，她依然没有头看我。 “嗯。”本来想说不关我的事，只是丁骏念你们的旧情而已，可是突然不想说这句话，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小器的人，绝对不想自己爱的人又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哪怕只是言语上的。 我们默默无语地坐着，只管喝着自己眼前的柠檬水，她看起来柔肠百结，我亦无话可说。 想着既然是李佳如主动邀约，我只管坦然等着她开口就是了，相信她也没有那种闲情意致，需要如此无聊地上门跟我交朋友。 咖啡总算上来了，卡布奇诺喝起来很甜，可是我满鼻子都是她面前那杯冰咖的淡淡薄荷香，一种心烦意乱的不安感油然而升。 “陆小鹿，你是不是很奇怪今天我会来找你？”李佳如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 这一眼，吓了我一跳，她的眼角和嘴角有一大片的乌青！ “你……” “我很难看，是不是？”李佳如苦笑着。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 即使有两片刺目的乌青，李佳如依然是那种绝色的美女，这两片碍眼的痕迹倒是无端端地增添了她的楚楚可怜,让她平时那一丝跋扈的骄矜不翼而飞。 “是不小心摔倒了吗？”还是有必要客套一下。 “不是，是……陈明华打的。”李佳如美丽的眼睛里涌上一层雾水，她赶紧拿出纸巾吸了吸那快掉下来的眼泪。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陈明华的厚颜无耻我已经领教了，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动手打女人，打的还是他不择手段追求的女人？禽兽不如！ 看着李佳如悲悲戚戚的样子，莫名地，对她的敌意少了几分，我不禁放软了声音：“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因为阿骏。” 这应该就是李佳如今天的来意吧，我的心不由一沉，硬生生地忍下了诸多“为什么”。 “上次，我在店里喝多了，你们过来帮忙的事让明华知道了，他当时已经很不高兴，后来有一次，我又叫错名字，把他叫成了‘阿骏’……” 郁闷异常！ 一方面，既能理解陈明华的醋意，也能理解李佳如在悲伤，但是，别一方面，我万万不能接受的是这些破事居然都又跟丁骏有关！李佳如今天叫我出来，仅仅只是为了抒发郁闷，倾吐心声？真的有那么简单的吗？ “陆小鹿，有件事想求你。”李佳如红着眼睛看着我。 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如此的低声下气过，即使她第一次和丁骏作为客人的身份来到“人鱼婚纱”时，虽然有礼有节，也自带一种骄傲的气场。如此放低姿态，真是前所未见！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等她说话。 “你能不能把阿骏还给我？” …… “凭什么？”我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勉强开口。 “我知道我这种要求很过份，但是，真的……求求你。”李佳如掩面痛哭。 我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这个李佳如简直是莫名其妙到极点！ “你哪来这个自信？认为只要我把丁骏还给你，他就一定会跟你在一起！”我甚至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只要你肯放弃，我相信阿骏会回来的。毕竟，我和他有感情基础，而且，凡事也总得有一个‘先来后到’吧。”李佳如抬起眼，怯怯地看着我。 感情基础？先来后到？这两个词真是深深地刺痛了我。 我不知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忍住不马上拔腿而去的冲动，我倒是确实想听听他们是有怎么样的一个“感情基础”的？ “你有父母，有事业，有朋友，有……而我，什么也没有了。” “怎么没有？”我的声音冷得要结冰。 “是的，原来你拥有的一切我都有，父亲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阿骏是优秀的青年才骏，我也有自己的事业。可是现在父亲不在了，阿骏走了，而‘佳如有约’……我只是勉强撑着，现在真正的老板是陈明华。” 李佳如应该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只是因为她现在处于劣势，就要我把丁骏拱手相让于她？那可是我的爱情！ “阿骏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爸爸资助过他，，就连他能当上南明商会的副会长也是我爸的功劳。”李佳如直直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陈述那些我并不知道的隐情。 我的心越发地郁闷。 “哪怕你爸爸曾经对他有恩，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相信丁骏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报答你们家。”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我依然选择相信他。 “还有就是，我和阿骏认识了二十年……我曾经救过他的命”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被动地听着这张美丽的嘴慢慢地吐露曾经的往事，丁骏和李佳如的前尘往事。 丁骏父母车祸早逝，他从小被送回农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生活很艰苦。 那一年，南明商会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李佳如的父亲作为会长，去乡镇调研时，无意间碰到了正在上小学的丁骏，丁骏虽然顽皮不堪，但是聪慧过人，李正庭慧眼识人，让他顺理成章地成了商会助学基金资助的第一人。 丁骏在助学金的帮助下一直读完大学，最后回到南明成了李正庭的得力助手。后来，丁骏如愿开拓自己的事业，很快有声有色，在李正庭的大力引荐之下，成了商会最年轻的副会长。 …… 李佳如从小有着优越的的出身和绝美的容貌，一直知道丁骏，也见过很多面，但是丁骏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对这位“公主”总是有礼有节，退避三舍，从来不会对她越雷池一分。可是偏偏丁骏越冷，李佳如就越热！ 李佳如比丁骏小四岁，丁骏离开南明去之江上学，李佳如留南明，李佳如去之江上学，丁骏又回到南明，两个人总是在一再地错过…… 美丽的李佳如处过很多男朋友，但是她一直忘不了丁骏。 直到有一天，丁骏过来问她，是不是她小时候曾到在新溪农村的池塘救过一个小男孩？ 自那天后，李佳如如愿以偿地来到了丁骏身边，这时候的丁骏比小时候要成熟，有担当，已经完全有能力撑起了一片天。 如果我只是一个局外人，这样的爱情故事真的会非常地打动我，可是…… “直到丁骏见到了你……”李佳如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如果换作以前，她肯定会骄横跋扈地跑过来赏我几巴掌，然后狠狠地骂我是个“狐狸精”！ “陆小鹿，你现在比我要幸福太多，求求你，把阿骏还给我！” 李佳如低声地哀求声让我觉得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就算我退出，你认为丁骏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我突然没有之前的那么自信。 “阿骏会的，他绝对不会在我如此落魄的时候弃我不顾，否则，上次我醉酒时，他也不会过来的。” 李佳如趴在桌子上，两个肩膀一抖一抖地哭得很伤心。 此时的我其实比李佳如好不了多少，我也超极想痛哭！ 只不过想跟丁骏好好地相爱，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琐事、烦心事困扰着我？ 谁来关心一下我的感受，现在，我的难受又怎么可能比她要少？ 毕竟，李家对丁骏有恩，不管是李佳如的父亲还是李佳如本人。也许，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丁骏真的就会安心地呆在李佳身边？ 看着李佳如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我的心里也是万般滋味，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我，现在的我真有些不知所措。 和李佳如分手后，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店里，满脑子浆糊。 抽屉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既害怕是丁骏，又害怕不是他，这一下午的事，让我头疼欲裂，满心乱麻！ 手机一直在执着地响，逃避最终不是上上策，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划开了手机。 “小鹿姐，忙什么，都不接电话？”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里越来越清晰。 “丁骏，你说你二十年前就见过我，你错把李佳如当成了我？” “……是。” “当初池塘边救你的人是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能不能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小 小 等待丁骏从广州回来的这些天，我简直坐立不安，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句话：“等我回来。” 周六下午，柯潇和秦歌又到“人鱼婚纱”打发时光。 夏天的午后，热热的风，对大多数人来说，更愿意在家睡一个慵懒的午觉，所以一般在这个点，店里基本无客流。 小玉打开空调，沏上红茶，大家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坐着聊天。说着，说着，实在憋闷不住，就把李佳如找我让出丁骏的事和盘而出。 “哈，你难得谈一次恋爱，还真是千回百折，堪称狗血中的狗血！”柯潇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听来，李佳如倒也确实挺惨的。爸爸不在了，妈妈身体不好，现任男朋友居然还是个家庭暴力实施者……”善良的小玉喃喃自语。 “喂，王小玉同志，请注意立场，不要一味的妇人之仁。这个女人在感情上三心二意，在职场上用尽手段！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拉拢瓜仔、秀秀，还让我从台上摔下来的？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却居然还铮铮有辞地上门打了小鹿了一巴掌！” “嗯嗯嗯。”小玉恍然大悟地一个劲点头。 “出让男朋友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做的。但是，如果真如李佳如所说，丁骏是因为她父亲李正庭的原因，才得到助学金成就现在的事业，还有李佳如真的对他有所谓的救命之恩，那这笔帐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算了。毕竟，如果不好好解决这些成年老帐，就会永远落人话柄，那你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了。” 柯潇一边吃着一块凤梨酥，一边喝着红茶，还不忘给我灌输处事哲学。 “小鹿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小玉乖巧地靠在柯潇身边，关切地看着我。 “秦歌，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 柯潇和小玉毕竟都是女孩子，我倒也挺想听听异性的建议。 从来不愿意这些八卦之事上发表意见的秦歌冷笑了一下。 “怎么办？凉拌。所以，你们女孩子千万要长个记性，不要猴子掰玉米，掰一个扔一个，也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别老是贪慕虚荣，追求物质，追求权势，别老想着找‘富二代’、“官二代”……” 秦歌居然气势汹汹地炸毛了，一副来者不善的口吻听得我和小玉一愣一愣的，这到底是哪跟哪？ “秦歌，听你这意思，但凡只要女孩子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就是拜金？找个权重的，就是势利？这么说来，高富帅都不要谈恋爱了？即使谈了也没有真感情？”柯潇开始反击。 秦歌一愣，刚想开口说什么，却一下子又被柯潇抢了话头。 “而你……男人们，又为什么一定会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你们都是‘贪图美色’的登徒子？先不说李佳如有些行为的对错，但是，从她选择对象的结果来看，你不觉得这正是对异性的一种‘优胜劣汰’，也是人类进化史上的一种‘自然选择’吗？” 伶牙俐齿的柯潇真的发挥起来，那口才还真不是盖的，但是，她此时只图说个尽兴，却完全忘记秦歌就是李佳如过往情史中被淘汰的一位！ “柯潇，你什么意思？”秦歌不笨，脸唰地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就那个意思。秦歌，有时候我真的对你那些‘直男款’的某些观点真是够够的！” 柯潇居然还没有发现自己触到了眼前这位直男的雷区。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大有一触及发的势头！ “秦歌哥，我的笔记本电脑最近不太好使，老是死机，你帮我去看一下看吧！”小玉赶紧上来拉着秦歌走。 “潇潇，你又戳中他的软助了，如果你是男的，我保证他刚才直接就过来跟你干一架了。” “我现在总算了解李佳如为什么不要他了，有智商没情商！”这才明白过来的柯潇恨恨地把凤梨酥一口吞了下去，还是不忘嘴硬。 …… “欢迎光临！”来客提醒器此时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略为尴尬的气氛。 回头一看，高高大大的丁骏逆着光走了进来。 “喂，说曹操曹操到。‘飞人骏’也太小器了吧，刚说到你，你就到了？”柯潇睁大眼睛叫了起来。 “哦？大作家又在搜罗小说素材吗？”丁骏笑笑地看看我，转过头跟她开玩笑。 “嗯嗯嗯。我们刚还在开研讨会，讨论陆小鹿同学到底是爱上你的人，还是爱上你的钱……有人得出结论，象你这样的‘高富帅’一般来说是得不到真爱情的，因为大部分女孩更爱你的钱。”柯潇恶作毒地笑。 “哦？你们居然是这样认为的？枉费我还一直很惭愧，认为自己明明就是贪图陆小鹿的年轻美貌，还贪图她开了一家有如此潜力的婚纱……” “哈哈哈。”柯潇大笑起来，对丁骏竖了竖大拇指。 心里好象无端端地被灌了一整瓶的蜂蜜，简直甜得冒泡！为了表达心里的暖意，我走过去拉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无所谓回不回来，一张票的事而已，走。”丁骏笑着搂住我往外走。 还没等我问他去哪里，他好象突然想到什么，又跑到柯潇身边，俯身向她交待了几句。 柯潇点点头，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向我摆手，示意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你跟潇潇说什么了？” 丁骏笑笑没回答，轻轻地推我出门。 车子“唰”地离开了南明湖。 一摁CD键，舒缓的音乐在车厢内慢慢流淌。 “…… 回忆就象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 “听过这首歌吗？”丁骏的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抓住我的手，眼睛依然直直地盯着前方。 “知道。《小小》，是说一段青梅竹马的爱情，很好听。”我点点头，这首歌我曾在KTV唱过。 “是，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转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再问，耳闻音乐，心随丁骏。 车子一直在环城北路上行驶，路过高架桥，开过过境公路……作为一个典型的路痴，我已完全不分东南西北，看看窗外一瞬而过的夏日风景，云里雾里不知去向。 “害怕吗？担心我把你给卖了吗？”丁骏轻轻地笑。 “卖了也认了。”我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又没有人拿枪逼着我和丁骏在一起，他是我自己的选择。 丁骏嘿嘿一乐，举起右手，亲吻了一下我的手背：“好，现在开始，跟我私奔吧！” “拜托，给我一点时间。我得把陆达和胡一青的养育之恩还清了，把小玉他们安顿好了，跟秦歌、柯潇他们报备一声，还要把‘人鱼婚纱’的订货尾单结清，还要跟婚纱厂家供应商打声招呼，最后总还要准一些细软，以各不时之需……” “不奔了，我选择入赘。”丁骏松开拉着我的那只手，笑着又在我的脑门上送了一个“毛粟子”。 四十分钟以后，车子在前方一块名为“下梁”的石碑前慢慢减速，然后直接从公路上拐了进去。名副其实的新农村，到处都是一幢一幢的小别墅。 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的空气里有一丝不易令人察觉和清新和质朴，还有一种似有若无的亲切！ 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有着整整齐齐的田垦，几头水牛在慢悠悠地犁田，零星的几个农民伯伯正卷着半高的裤腿在泥泞里种着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丁骏打开车窗，初夏的风一下子灌满整个车厢。 “知道他们种的是什么吗？”丁骏指了指在田里被插得整整齐齐的那一排排绿色植物。 “……麦子？”我硬着头皮回答。 “哈，果然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里大小姐。” “就你懂？！”我白了他一眼。 “傻瓜，南方人这个季节种的是水稻，就是你每天都要吃的大米饭。” 脸微微有点红，明明是自己每天饭碗里的东西，却不知庐山真面目，真是太失敬。 车子一幢三层的欧式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小别墅的门大开着，丁骏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子哗得一下倒了进去。 院子里有两个大约七八十岁的老人正低头认真地剥着毛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认真地望向我们。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丁骏拉着我手走上前去。 两位老人昏黄黯淡的眼神猛然亮了一亮，开心地笑了。 奶奶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抹了抹眼睛，高兴地说：“阿骏，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的，你爷爷特地到田里摘了新鲜的毛豆，晚上给你做蚕豆饭！” 丁骏笑笑地搂着她“好，我最好这一口。” 奶奶上上下下地看够了丁骏，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我。 “这个姑娘是……” “她叫小鹿，你孙媳妇。” “孙媳妇”这三个字一下让我局促不安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左右不是！ “哦哦哦！老爷子，阿骏把孙媳妇给我们带回来了！”奶奶赶紧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 一直乐呵呵坐着的爷爷也站了起来，凑过来看我。 “爷爷，奶奶，我叫陆小鹿。”我红着脸，任他们左右审视，毫无防备地被丁骏带来见长辈，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丁骏对我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到车后备厢，拿出一瓶野生蜂蜜，一大袋燕麦片递给爷爷奶奶，然后趁老人不注意，塞给我两个大红包，轻轻地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赶紧上前：“爷爷，奶奶，……红包。” 两位老人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人来了就好，红包不要，孙媳妇自己留着买吃的。” “我有……爷爷奶奶一定要收下。” 我把红包硬生生地放在奶奶的围兜里，然后躲在了丁骏的身后。 “这是小鹿的心意，爷爷奶奶就不要客气了。我先带她出去转转，晚饭时候再回来。” 午后阳光正好，眼前到处一片灿烂明媚的农村景象，很美好，也很亲切。 这里家家户户有花，户户有树，门牌上写着“新溪村**号”，丁骏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在村里，我东张西望，好奇心十足。 村子很小，所到之处，都有人跟丁骏友善地打招呼，对我也抱以好奇的目光。 “你是新溪人？” “是，不比你，是城里小姐，我是一个农村出身的泥腿子。”丁骏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轻轻地打了一下他。 …… 丁骏拉着我来到了村里的防洪堤。 村里的防洪工程当然不比南明湖，但是河水清澈，堤坝整洁干净，对岸是大片大片的湿地，还有茂密丛丛的芦苇荡。 “小时候，新溪村里的河道还没有这么宽，但是河水并不浅，我经常在这里游泳。” 此时，丁骏整个人好象笼罩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乡愁之中。 我没有插嘴，认真地听。 “那时候，村里一户人家寄居着一个小女孩。这个丫头经常跟着我到处走，我到山上放牛，她就帮我看牛，我下河摸虾，她就帮我看衣服。村里的人经常逗她‘你是阿骏什么人啊？’她就说：‘老婆啊。’” 丁骏的眼里慢慢升起一层雾气，我想起《小小》那首歌。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过门，转多少身，过多少门，虚掷青春。” 这一次，我居然一点也没有吃醋，看着波光鳞鳞的河面出神。 恍惚中，好象看到年少的丁骏牵着那个小小的女孩，走在暮色斜阳的田垦上，那个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辫，手里挥舞着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呜哇哇……”身后突然转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吼叫声。 一回头，一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正在冲我们兴奋地乱叫！我吓了一跳，不自觉抓住丁骏的胳膊，紧紧地依偎着他！这个疯癫模样的年轻人，该不是神经不正常吧？ 丁骏低下头，轻声安慰我：“别怕，这是阿伟，我小时候的玩伴。” 玩伴？这个玩伴怎么会如此怪异可怕？ “阿伟小时候发烧，因为家里穷，没有及时去医院，后来就聋了，语言功能也慢慢褪化。但是，他非常聪明，尤其是记忆力非常好。” 原来如此，刚才阿伟如此兴奋，应该是他看到了丁骏！ 丁骏走了过去，亲切地拍了拍阿伟的肩，面对着他，很认真，很慢地说了几句什么话。 兴奋的阿伟死死地盯着丁骏的口型，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慢慢向我走来。 虽然丁骏刚才已经向我解释过了，可是看着阿伟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依然吓得浑身发抖，节节退后。丁骏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我，把我整个人往后一转！ …… 此时，阿伟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热气“呼呼”地喷在我光滑的耳背和脖子后面，一阵鸡皮疙瘩油然而升。 一阵尴尬的无语。 又一次听到阿伟“呜哩哇啦”的乱叫声！我猛然转过身来，正看到阿伟兴奋地伸出手想抓我 一阵冷汗沁满背脊，我不由尖叫起来：“啊！” 还没等阿伟碰到我，丁骏已经稳稳地挡开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碰我。 阿伟听话地垂下双手，不再动弹，但是两个明亮的眼睛里依然有兴奋的火苗在跳动！ 我战战兢兢地依偎在丁骏的怀里，抬起眼看着他。 丁骏低下头，温柔地看了看我：“不要怕，阿伟只是认出了你。” …… “阿骏，孙媳妇，回家吃晚饭了！” 不远处，慈祥的爷爷奶奶正在招唤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新溪村算是我的老家，即使我从来没有在那里住过一天，但是，以后，我会经常回去的，呵呵。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生　快 “走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丁骏快步往前，我一路小跑地跟着他，满腹的疑问尤如火山沸腾的溶岩在心里“咕咚、咕咚”地冒泡！ 美丽宁静的新溪村似有若无地给我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那个阿伟的奇怪举动更是令人迷惑不解，我跟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真的会存在某种奇怪的渊源吗？ “可是，阿伟怎么可能会认识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被他拉得上气不接下气。 “先回去吃饭。”丁骏低头看了看我，温柔地笑了笑。 看着爷爷奶奶越来越近的亲切笑脸，我硬生生地忍下了一百个为什么！ 过惯城市快节奏生活的人们总是会很矫情地向往着农村的休闲和安逸。所以，陆达和胡一青会也会经常带我去农村郊游踏青，会在当地农家乐、民宿等地方住宿，吃饭。 印象里，那些所谓的农家乐、民宿只不过是改良版的酒店、宾馆，多了一些商业化气息，少了一些地道的农家万象。 可是，当我真正地坐在丁骏爷爷奶奶家的餐桌前，面对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简直是百感交集。 鱼、虾、肉、蛋、菜……一应俱全！ 奶奶夹了一个大鸡腿给我：“孙媳妇，乡下离城里远，累了吧，吃个腿补补脚力。” 我笑了：“奶奶，我们是开车过来的，不走路。” “老婆子真是糊涂人。孙媳妇，来，吃河虾，野生的，可鲜了！阿骏小时候经常下河摸虾蟹。” 爷爷赶紧为我盛了满满一大勺的白灼河虾。 “快，快，快，杀猪菜来一点！”丁骏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过来。 “杀猪菜？”好奇怪的名字！ “就是土猪肉炖猪血、炖豆腐。”奶奶笑眯眯地解释。 不一会儿，我的碗里被各种各样的土菜堆成了小山。 丁家的菜都是用正宗的山茶油烹制而成，很香，很入味。我埋头奋力地吃着，一抬头总是能看到两位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我，心里暖暖的。 “阿骏，如果工作很忙，以后可以少回来几趟。”爷爷抿着自酿的米烧，通情达理地说。 “没事。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回来，以后真有事，那就让小鹿来看你们。”丁骏笑笑地看看我。 我赶紧点点头，很喜欢新溪村，真的很愿意一来再来！爷爷奶奶笑得看不到眼睛。 吃了半晌，奶奶又从厨房端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卧着两只煎得金黄发亮的荷包蛋。 “阿骏，今天是你生日，趁热吃一碗长寿面。”奶奶打了一碗面，又夹了一个鸡蛋，疼爱地递了过去。 生日？完全没想到！ 我真是一个粗心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今天是男朋友的生日，什么礼物也没有准备！ “孙媳妇，你也来一碗。这鸡蛋是自家母鸡生的，平时它每天只生一个，今早居然生了两个，你爷爷就说今天肯定会有喜事，果然，阿骏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谢奶奶。”接过碗，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心里越发隐隐地觉得愧对丁骏。 “孙媳妇，你的酒量怎么样？”爷爷问。 “爷爷，我不会喝酒，平时就是跟朋友一起吃饭时，喝一点啤酒，也是闹着玩的。”我哪有什么鬼酒量，每一次都是最先红脸，最先话唠的那一个。 “今天是我生日，爷爷奶奶又高兴，来，陪大家喝一点吧！”丁骏把一个小盅放到我面前，给我满满倒了一盅。 一桌子的人都满怀期待地望着我，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自酿的米酒果然很香，很柔…… 陆达在家里也会喝一点米烧，有时也会在餐桌上给我和胡一青普及酒文化，据他说，上好的米酒入口时就是要绵甜悠长不割喉！ 没一会儿，我的眼前就有点雾影重重，整张脸火烧似地烫！ 软软地靠在丁骏的身上，听着他和爷爷奶奶有一搭没有搭地聊着天。因为酒劲上来了，我一改之前假装斯文的样子，开始没头没脑地插话。 “爷爷，你的胡子怎么这么白，这么长？” “我今年都八十五了！”爷爷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丁骏，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粉干，我看那粉干白白长长的，还以为是老爷爷的胡子剪下来的。” “奶奶，你年轻时候一定很漂亮吧！”转头去撩奶奶。 “这个就要问你爷爷了。那时候，你爷爷天天上我家帮忙砍柴挑水的，如果长得丑，他应该不会来吧。”奶奶瞟了一眼爷爷，居然面带桃花。 “那是，爷爷帅，奶奶美，才可能会有你老公这样的貌比潘安。”丁骏哈哈大笑。 “吹牛大王， Happy　Birthday！”我不管不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啥？”爷爷奶奶完全没听懂。 “我是祝丁叔叔‘生快’呢！” “什么‘生快’？孙媳妇生得快？”奶奶瞪着眼睛不停追问。 我和丁骏两个人东倒西歪地笑倒在桌子上。 “丁叔叔，完了，我们都喝了酒！等会谁开车回去？爷爷开？奶奶开？” “傻瓜，回不去了，今晚就住这里。” “啊？我还没跟我爸我妈报备过……”我略微清醒了一点。 “放心，下午出门的时候，我交待过柯潇。那丫头机灵得很，她会搞定的。”丁骏轻轻地在我耳边呓语。 二楼的房间，简单温馨，大床、衣柜、电视、洗手间一应俱全。一看那床，我都快笑得直不起腰，“灌篮高手”四件套！ “喂！你是想让我今晚在梦里打篮球吗？” “随你，只要不打我就行。”丁骏低头看我，一汪的柔情似水。 我半靠在床上休息，他给我拧开了一瓶纯净水。 “衣柜里有衣服，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将就着用吧。” “那你呢？”我伸手位他。 “难得回来，陪老人家多说说话。” “你睡哪？” “这里一共三层楼，房间很多……”丁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哦，那我就放心了。”随口应了他。 丁骏推门而出，我趴在柔软的床上歇了好一会儿。脸没洗，牙没刷，身上还有点粘粘糊糊的，难受！ 即使全身再绵软无力，我也实在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脏脏地睡在爷爷奶奶辛辛苦苦铺好的床上。我勉强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一不留神，居然打开了“浴霸”，那叫一个光芒四射啊！ 尼玛，到底什么是酒精消化酶，为什么有的人不管喝多少酒，脸色如常，我一喝就满脸难看的猪肝酱色？ 解开衬衫，酱红色一直从脸延到了脖子，胸、腹……全身！蒸熟的虾蟹就是我这样的吧，不公平啊，不公平！ 柯潇跟我一样，属于碰酒就红的人，她经常拉着我一起自我解脱：“一喝就红证明有感情啊！越红越好，人红没办法。” 可是，这又不是白里透红，实在……也太丑了！ 幸好，脑子已从混沌状态渐转清醒。我慢条斯理地刷牙，洗脸，然后走到淋浴房，试了试水温，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 洗发水，沐浴夜全都是丁骏身上的那一种薄荷香，丁叔叔，你难道是薄荷精投胎的吗？这味道真的令我沉迷！ 擦完身体，吹干头发，把大浴巾在两个腋下一围，把自己卷成了一个人肉卷饼。喘了一口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端祥。刚才通体难看的猪肝酱红已慢慢褪去，但还是有隐隐的红晕在皮肤里若隐若现。 远远一瞄，哈，出水芙蓉的我还挺水润好看的么，难怪丁骏会对我一见钟情，得意地向镜子摆了个老土的“V”字! 从大衣柜子里扯出一件白色的纯棉T恤，一件大大的男式家居短裤，就是陆达夏天时在家经常穿的那一种。不能要求太高，凑和一晚上算了。很快地套上衣服，我很骚包地回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 天，就好象是一个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空空荡荡，要啥没啥！安慰自己……男朋友T恤，胜在气质清新！ 下次可一定要在这里备一套自己喜欢的睡衣，再也不穿丁叔叔的麻袋了。。 “哗……”突如其来的一阵拉窗帘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吓得我差点腿软地瘫倒在地！盯睛一看，丁骏正微笑地站在窗前！ “喂！你能不能别这样神出鬼没的！想吓死我啊!”我捂住胸口，气得大叫。 丁骏捉狭地盯着我：“小鹿姐，你近视到底几度？我站在这里很久了，从你在衣柜里翻衣服开始。” “……流氓！” 一想到自己刚才光溜溜换衣服的样子一定是被他尽收眼底了，我的脸红得象在火上烙的铁块，不禁恼羞成怒地向他扔了一个枕头。 丁骏手脚敏捷地一把接住了枕头：“小丫头，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天黑的时候，一定要拉窗帘吗？” “反正对面也没有房子。”我理屈词穷，但还是要嘴硬。 “万一有飞碟飞过，被外星人看到呢？” 外星人？什么毛病！ 丁骏拿着枕头，慢慢地走过来，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白T恤和大裤衩。 “你……洗过了？” “嗯，在爷爷奶奶房间洗的。为了尽快和你穿上情侣装。”他点点头，轻轻地坐在我的身边，明显感觉床陷下了一大块。 清新的薄荷味在彼此之间升温，熏得我有点迷糊。 “我累了，你也快去睡觉吧！”我故意拿起那瓶纯净水。 “赶人？我还没有听到那句话呢！”他深深地看着我。 “哦，晚安。”我想了想。 他摇摇头。 “那是什么？生日快乐？” “算是吧。可是我还想要礼物。” “……回去就补你。”我有点不好意思。 “是什么？”他穷追不舍。 “那个……我想想。” 丁骏盯着我，不置可否。 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热，我拧开纯净水，装腔作势地喝水，一哆嗦，纯净水顺着嘴角流进了脖子。蜿蜒的一丝凉意令我一抖，赶紧仰着头四处张望寻找纸巾。一不小心，手上的纯净水瓶直接滚落到床对面的衣柜…… “瓶子！”我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子想捡。 一双大手直接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我的背紧紧地贴在衣柜上，丁骏一只手抓着我的右肩膀，另一只手撑在我的左耳边，一抬眼，尽是他满目的星光灿烂。 我有些恍惚，愣愣地说了一句：“丁骏，Happy　Birthday。” “收到。”他低下头，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 丁骏清凉的气息柔柔地抚动着我耳廓上的细软绒毛，好□□！ 我轻轻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轻轻避开，可是他没有让我如愿以偿，腾出那只扶着我肩膀的手，一把固定住我的下巴。一团团暧昧又危险的气息就好象一个个氢汽球，在我们中间隐形地上升，再上升！ 丁骏的整张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他用唇轻轻地扫了一下我的脸颊：“小鹿姐，你想好了吗？” “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微微移动身体，怯怯地想要躲开，可是依然完全被禁锢在他的整个气息之下！ “呯！呯！呯！”怀疑自己的心脏下一秒要直接跳出喉咙。 “生日礼物。”丁骏用下巴轻轻地擦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不由自主地往上看了一眼，叠影重重，严重怀疑自己这时候看起来会不会象个斗鸡眼！ …… “烦不烦啊！哪里有人象你这样赖着别人要礼物的？”我喘了一口气，自以为是地放松了一下心情，希望自己的这句话听起来象开玩笑，结果，事于愿违。 此时，我的声音好象在这种暧昧的空气里，简直就是在撒娇，明明就在跟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不分深浅地调情！丁骏的眼睛慢慢地越来越深，我怕了。 悄悄地往下缩身子，想找机会逃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围，可是丁骏的双手哗地放了下来，牢牢地锁住了我的腰，根本无法动弹！此时，我的视线刚好对着丁骏的脖子，他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扣住我腰部的一只手伸了上来，轻轻地抚过我的脸，把我的一缕头发，拨到了脑后，温柔的陷井。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防备如瓦土的城墙，尘土飞扬地分崩离析！ “小鹿……” “嗯？”我不敢张开眼睛。 “小鹿？” 天啊！那种无意义的对白又要开始了吗？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丁骏眼里如火的激情正在慢慢燃烧！这一眼，灼得我不停发抖！ 他又放开扣住我腰部的另一只手，用两只大大的手温柔地捧着我整张脸。 “叫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他的嘴唇轻轻地擦过我的鼻尖，停留在我的耳边喃喃呓语。 “唔，丁骏。”我好象着了魔似的，轻轻地回应着他。 “嗯，再叫。”他暗哑的声音如此蛊惑人心。 “丁骏，丁骏……生快！”我一次又一次地呼唤他，原来下垂的两个手也慢慢地围住了他坚实的腰。 丁骏的身子一僵，用力把我的脸往上一抬，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吻了下来！ 他的嘴唇柔软温暖，他的力量却坚韧无比，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他口腔里那熟悉的薄荷味温存！ 我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初吻不遂病患者，而是尽量让自己能跟上他的节奏。就象是刚才回应他的呼唤一样，此时此刻，我用自己的唇舌来热烈的回应他对的我试探和纠缠！ 满房间的清凉已被我们彼此间的深吻给搅得火热滚烫! 丁骏的喘气声越来越重，我被他吻得差点要窒息，可还是努力调整着自己，只希望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宝贝，真棒，爱你。”平时听起来肉麻万分的柔情蜜语这个时刻就好象是情感催化剂，“嗖”地点燃我了周身封闭了二十多年的情穴！ 为什么两个人如此亲密，却又会觉得越来越空虚？ 为什么有时候会越拥抱却越寂寞？ 为什么明明如此亲近，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前再往前？ 为什么越求之不得，越索求无度？ 丁骏双手的火热不知何时又移回到我的腰间，他那大大的手掌隔着宽大的T恤，慢慢地摩挲着我有点汗津津的背部。 “小鹿姐，你出汗了。”他轻轻地耳语。 “是……你也是。”我也学着他的样，慢慢地摸索着他的腰。 又一次听到他咽口水的声时，他艰难地离开我的嘴唇，再一次在用细微的气息吹动我的耳边的发丝：“这一次，我真的要爆炸了……可以吗？” 我那原来和他紧紧粘边的嘴唇一下子因为他的离开，变得空虚极了，我稀里糊涂地又粘了上去！ 丁骏猛然一抖，哑着嗓子唤我：“小鹿……” “嗯，听到了，丁骏。”我闭着眼睛，用心感受他的字字句句。 丁骏的两只手“哗”地伸进我的T恤，开始用力揉捏着我光滑的背部，我就好象突然被一道闪电劈到了，一哆嗦，僵硬得要命！睁开眼，怯怯地看着他。 丁骏轻轻地笑了：“别怕，相爱是美好的事。我们三生有约。” 他温暖的唇轻轻吻上我的眼皮，带动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他在我背部的手透过宽大的T恤衫慢慢地上移到我的脖子。轻轻地固定住我，然后，一改之前有些进攻性的索取，改成用唇舌一扫一扫，极尽挑逗着我张开嘴，接纳他全部的温柔！ 在这样间晚歇性的温柔进攻里，我险些要灵魂出窍…… “丁骏，我就是你小时候那个女孩吗？” “唔……是。” 丁骏的手依然没有停，一直伸上来捧住我的脸，他的唇依然也在不停地摩挲着我的。 “可是……你确定没有认错人吗？”我已经开始意识涣散，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是，我确定。” 丁骏猛一用力，眼前掠过一大片朦胧的白光，大大的T恤衫直接从我的头顶飞了出去！ …… “啊……”还没等我惊呼出声，丁骏用双手横抱着我，把我直接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天花板上的大灯不知何时已熄灭，只有床头的一盏夜灯悠悠地暧昧着。 我听到丁骏坐在床沿‘淅淅嗦嗦’的脱衣服声！我的脸火辣辣，害怕得不知所以然，一背转身，紧张地把空调被卷在了自己的身上。 突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我不禁回头偷偷地，恰好撞上了丁骏火一般热情的目光。原来，书里所说的那种火花是存在的，我们两个人对视的目光真的犹如电火花，闪得我脸红心跳！ 回转头，下意识地拼命拉紧被子，一动不动。丁骏的手好象一条温暖柔软的蛇，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被子，从我的背后慢慢游移到腹部，在那里暧昧地滑动，四处试探，我整个身体象虾米一样弓了起来，下意识地逃避着他如火如荼爱抚！ “乖，放轻松，不要抗拒我。”背后的丁骏或紧或松地贴着我，他嘴里呼出的气息轻轻地拂过脖子和脊背。 “不要。”我紧张地要晕眩过去，双手紧紧地护住胸前。 丁骏轻轻地笑了，他的手似有若无的触碰着我的双臂，好象要打开这个烦人的臂锁。 “为什么呢？”他的吻来已经到我的颈后，开始轻轻重重地按压着我那致命敏感的“波浪纹”！ 他的双手依然在我护住胸前的手臂上轻轻跳动，不急不缓地抚摸，轻掸…… “不要动，我的……胸很小，”我简直要哭出声来！ “呵呵，傻丫头。听话，放开手。”他暗哑的声音简直就是全世界最猛的催情…… 满室的旖旎风情，空气里尽是荷尔蒙的极致沸腾！ 我整个人在他的亲吻和安慰下，已经化为一滩春水，不知不觉，我转过身来，双手吊上了他的脖子。 丁骏温暖的手抚过我的胸，很温柔，很小心，万般宠溺。他低下头，火热的吻从我的嘴唇一步步地下移，我的身上好象七缠八绕了好多导火线，他的唇，他的手，所到之处，处处火苗！ 我半靠在柔软的大床上，微微低头，看着丁骏干净的头发，在我胸前慢慢移动，任凭他嘴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印在我刚才护住的柔软之上，却无力抵抗…… 明明这么近，可是那颗不知满足的□□却依然在胸中来回地荡漾，每一荡，就越发觉得空虚一点一点地喷涌上来，就越发希望眼前这个我深爱的人能够给我所有，永远不要离开！ 我闭上眼睛，把双手慢慢□□丁骏的头发里，享受他给我带来的悸动和不安。 “丁骏……”无意识地轻呼着他。 “是，我在。喜欢吗？” 莫名其妙的，“灌篮高手”的空调被下，我们已经赤身裸体，坦诚相见，小鹿乱撞，脸如火烧！ 丁骏的头抬了起来：“知道吗？你很美。” 他狠狠地吻住了我，很深很深的吻，好象想把我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情不自禁地喘气、颤抖！ “小鹿姐。” ‘嗯？’ “说你爱我。” “我爱你。” “我也是。” 又是毫无意义，却又万般催情的情话！ …… “现在带你去见朋友吧。” “谁？”我已失去理智。 “杜大哥。” “你还没戴上呢！”我吓了一跳。 “……你是真傻？没感觉的时候怎么戴，即使有感觉，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丁骏暧昧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啊？”我张大了嘴，完全没想到。 两个人如此浓情蜜意时，还要抽时间去找“杜大哥”？那会不会太煞风景了？我还一直以为男人女人上床之前，肯定是早已经全副武装的! 正当我傻愣着的时候，丁骏转过身来，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小仙女，想什么？” “想……杜大哥。” “呵！”他笑了，重新覆盖上我的唇，辗转反侧，欲罢不能。 丁骏的声音又一次在慢慢变粗，变重！ 我的鼻子完全透不过气来，在他的带动下，开始忍不住轻轻地用嘴呼吸，满房间都是他粗重和我细柔的呼吸声。 “小鹿，想着我，我是丁骏……” 我点点头，害羞地感受他带来的每一个触摸和挑动…… “丁骏，我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不好？”我轻轻地在他耳边呓语。 “好！” 丁骏一下就爆炸了“小鹿，来，跟着我” 一室的桃花，满房间的粉红泡泡，还有我和我爱的人！ 今夕是何年，云深不知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他们什么时候“开车”？我说，没想过让他们“开车”啊！她说，那读者就太失望了，哈哈哈！……那就开吧，乱开会违章吗？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赴 宴 慢慢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些暖暖烫烫，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正透过厚实的窗帘缝隙静静地洒在我的手背上。不自觉地微微一动，惊醒了枕边人。 丁骏揉了揉眼睛，微笑地看着我：“小鹿姐，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啊？我去！ 随手抓过床头柜上的一枚硬币，塞到他手里：“做人要干脆。赶紧的，拿钱走人！” 丁骏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把硬币用牙一咬：“嘿，真金白银，姐姐大方。” “你说谁是小姐？”我笑着伸手掐他。 “大姐手下留情！” “谁是大姐？” “老婆饶命！” …… “叮咚！”柯潇的微信及时赶到。 “早上好，昨晚梦到某人被劫桃花岛。敢问姑娘，清白可保？” 我脸一红，笑着回复：“遂你所愿，自然不保。” 她秒回：“如此甚好！” 拿开手机，我伏在丁骏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抓着我的手在前明半暗的光线里仔细研究。 “丁骏？” “嗯？” “丁骏。” “怎么？” “没怎么，就叫叫。” 我仰头看看他。 他低头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夫人，想不想再来一次？” 我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羞得整个人钻进被子，丁骏轻轻地笑了，也滑了进来！一片黑暗里，感觉他伸手过来搂住我，吻……极尽缠绵！ “小鹿，来，再来。” 丁骏暧昧的声浪时不时敲打我的耳膜，恍若梦境…… “咯咯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阿骏，孙媳妇，起来吃早饭，你奶奶都做好了！”爷爷正在叫我们起床！ “来了！”我吓得一激凌，赶紧钻出被子，应了一声。 “这个爷爷……真不懂事。”丁骏懊恼地一掀被子，没好气地自言自语。 早餐是奶奶特意为我们做的“山粉饺子”。 “山粉饺子”形同普通水饺，但是经常会做成三角形的饺子。外皮是用芋乃和地瓜粉、土豆粉揉制而成，呈半透明状，里馅是由上好的瘦肉，豆干，香葱剁碎的，吃在嘴里那叫一个滑爽香糯！ 我和丁骏胃口大开，吃得满头大汗。 奶奶乐呵呵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累了吧，多吃几个，补补，补补！” 丁骏对我作了一个鬼脸，我作賊心虚地满脸通红。 爷爷奶奶自然很希望我们能再留一天，可是我和丁骏都不是闲人，赶着回南明。 奶奶装了一大袋的新鲜蚕豆、腊肉，油焖笋，塞到我的怀里：“孙媳妇，以后有空就回来玩啊！乡下虽然不比城里热闹，但是空气好，你说是不是？” 在后视镜里看着两个老人一直站在门口远远地目送我们，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到，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丁骏伸过一只手握住我的：“爷爷奶奶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他们。”我从驾驶台抽了一张纸巾按了按眼角。 “没事，以后有空就带你来。” “嗯。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带……其他女孩子来过这里？” “没有。所以，每次回家，爷爷奶奶都要唠叨我。”丁骏回答得很坦然。 “李佳如也没有？”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没有。” “她前些天来找过我。”我看了一眼他。 丁骏皱皱眉，没有作声。 “她说……她爸爸帮了你很多，说你是靠商会的助学金完成学业的，后来她爸爸还帮助你当上了副会长。是吗？” “基本是。”丁骏很认真开车，始终没有看我。 “还有，她说她曾经救过你。是真的吗？” 哪怕是多么不想我们之间老是莫名其妙的要谈起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但是，我还是很希望能了解事情的所有真相。 “是，也不是。”丁骏想了一下，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不敢再继续问，又换了一个自已更为关注的话题。 “我小时候真的有在这里生活过？” “是。”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时候，你才四岁，不记得也很正常。” 丁骏总算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 因为年纪小，记忆模糊这种事也是极有可能的。五岁那年，发过一场高烧之后，我更是完全忘了以前的事。 但是，最令人奇怪的是，陆达和胡一青从来也没提起我小时候曾住在“新溪村”这码事！ “可是，我爸爸妈妈没提过这件事。” “这个……以后，他们应该会跟你说的。” “我救过你？” “是。” “怎么救的？” “我十二岁那年，因为贪玩，在河里摸鱼虾，恰好上游水库放水。我的水性虽然还可以，但是也架不住水流湍急……当时，你就在河边给我看衣服。”丁骏开始慢慢叙述。 “我那时那么小，怎么可能救得了你？” “你哇哇大哭，然后拿着岸边一根大大的树枝来勾我……”丁骏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四岁的小丫头居然就这样懵里懵懂地救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真是被自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曾经天天讽刺丁骏是“南明好人”，其实我四岁的时候已经是了！ “原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 “那么，你不是爱我，只是报恩？”我开始有点作了。 “对，以身相许！”丁骏愣了一下，哈哈一笑。 “啊！不要！还给你！” 有点生气，居然不是因为爱我？ “怎么还？今晚就还？”丁骏的眼睛一弯，嘴角暧昧地一扬 “……色狼。” “可是，你为什么后来会把李佳如认成了我？” “佳如的脖子后面也有一个波浪形纹身，是青色的，我曾以为胎记的颜色也会变。”丁骏尴尬地笑了一笑。 我下意识摸了摸颈后的那个胎记，百感交集！原来，十九年后的那一天，丁骏第一次到“人鱼婚纱”来的时候，是凭这个东西认出了我！ 我沉默了一下，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脖子后面。 “看过了，摸过了，也……吻过，以后一定不要再忘记我。” “好。” 丁骏温柔的回答差点让我掉下了眼泪。 快到“人鱼婚纱”的时候，丁骏把方向盘一打，拐进了南明湖畔一丛不起眼的树荫之下。他熄了火，俯过身吻我，寂静的车厢里，两个人心“扑通扑通”地跳。 有过昨晚的亲蜜之后，此时的我才更能深刻地体会到爱情原来比想象中还要更美好！ “明天要出差到北京，晚上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约你了。”丁骏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轻轻地搂在怀里。 “好。” 心里莫名有点酸酸的，本来都已经习惯了他整天飞来飞去的，象现在这样万分不舍倒还是第一次。 “丁骏，爱你。”说这句话时，简直要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知道，我会好好珍惜我的小丫头。” “那当然，我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欠我一条人命呢。”怕气氛太悲凉，我故意恶狠狠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大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一次又一次。” “哼！” 也只不过离开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人鱼婚纱”一切照常，我安心拿出设计本，慢慢地画着那一件“鱼尾婚纱”，很认真，很仔细。 手机响起来，胡一青的名字在闪动。 “鹿鹿，晚上爸爸到你店里来接你，有人请我们一家吃饭。” “好。” 如果是换作平时，我是最烦跟他们一起出去应酬，那种场合，总是杯觞交错，客套连篇，无趣得很！而陆达肯定要喝酒，最后，可能还会喝醉。可是，今天，我不敢反抗，一夜未归，心虚得很。 放下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柯潇：“喂，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帮我圆谎的？” “什么？圆房？”手机那头好象有点闹，柯潇呛得我一脸黑线。 “少来，正经点，我爸等会接我出去吃晚饭。” “哦，我直说的，说你去新溪了。” “你！……”真恨不得杀了她！ “和我一起去的。” “说话能不能别这样大喘气！吓死我了！还有，你没事说我去新溪干吗？”我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顺嘴说溜了。不过，也奇怪的，这一次你爸妈也没说什么，就说知道了。” “行，知道了。” 晚上六点，我跟小玉交待了一下，一出门，就看到陆达的车。 胡一青坐在副驾驶室，回头给我递了一个保鲜盒，一打开，满满一盒深紫的车厘子，爱死她了！ “妈，当年你是不是就是靠这无时不刻的细心体贴得到老爸的芳心的？”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他们两个都没回应，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愣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因为昨晚一夜未回，他们对我有气？ “爸，妈，昨天……”我刚想开口为自己再解释一下。 “新溪村好玩吗？”陆达打断了我的话。 “哦，挺好的。昨晚……睡在柯潇一个叔爷爷家。” 让我现在就把所有的事和盘而出，还是觉得有些心理负担。 他们两个依然没说话。 我突然想起那件很奇怪的事：“妈妈，我小的时候，是不是因为你要帮爸爸创业，没空管我，所以曾经把我放在那里寄养过？” 这是我从昨天一直想到今天，才想出来的最情理的理由。 “嗯？……就是这样的。”胡一青愣了一下，轻轻地答。 气氛好沉闷，好尴尬！ “可是，我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呢！是不是因为五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所以我全都忘记了？” “嗯。”陆达和胡一青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居然如此生气吗？是不是发现我一直在撒谎？ …… 我咬了咬嘴唇，打算跟他们说实话，毕竟丁骏也是我光明正大的男朋友。 “小鹿，今晚请我们吃饭的是陈明华。”陆达打断我的思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半天没醒过神来！ “我不想去了。” 我闷闷地说。 “你不喜欢他，可以少说话。但是人家请的是我们全家，礼节上坐一下，我们一结束就回家，好么？” 胡一青转过头来，悠悠地看着我，眼里居然有哀求？ 陈明华在南哥和小燕姐的“南明大酒店”定下了最豪华的包厢，偌大的包厢，富丽堂皇，上山珍海味摆满了一大桌！可是再气派的宴席，也抵不住只有六个人的冷清。 除了我们一家，就是陈明华，他的驾驶员，还有就是冤家路窄的李佳如！ 席间，陈明华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频频向陆达敬酒。 言辞之中，好象是因为在县里的地产开发项目进展得非常顺利，要多谢陆达的鼎力支助。陆达客套的喝着酒，礼貌地跟他寒喧。 李佳如化着精细的妆，打扮的非常漂亮时尚，但是总让人觉得她精神不佳，有些萎靡。 她好似很逃避我的眼光，一直拉着胡一青闲聊，交流保养心得。 整个桌子上，大概只有我和那个司机是专心闷头吃饭的。 “嫂子，我们小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陈明华没话找话。 我就当作没听到，津津有味地吃着一片三文鱼。 “哦，她还是小孩子脾气，一点也不懂事。哪里比得上你们家佳如，漂亮大方。明华，你可真有福气！”胡一青瞟了一眼我，赶紧出来打圆场。 李佳如的脸红了一下。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别的女人再漂亮也没有用，丁骏爱我就行。 “说起福气这件事，谁都比不上我们家小鹿！想当年，要不是嫂子宽宏大量……” “明华！”陆达严历地制止了他。 我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们。 “老陆……”胡一青皱着眉，对陆达使了一个眼色。 陆达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勉强缓和了一下绷紧的脸，拿着酒杯跟陈明华碰了一下：“明华，来，来，来，祝贺你此次旗开得胜！” 陈明华狡黠地一眨眼，嘴边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敷衍地喝完了杯中之酒。 即使眼前是满汉全席，也抵不住我满心郁闷，味同嚼蜡的不爽。 “爸爸妈妈，我去找南哥和小燕姐打个招呼。”我站起身来。 “好，好，好。代我向他们问好。”陆达的回答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走出包厢，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陈明华那句未完待续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而陆达当时又为何如此紧张，但是，我确定陈明华就是一个人渣！ 一拐弯，就看到小燕姐带着她的龙凤胎宝贝在收银台对着IPAD看动漫。 我赶紧上去和她打招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当小燕姐得知是陈明华是因为感谢陆达对他资金上的支持而请我们全家吃饭时，她有些吃惊，欲言又止：“小鹿，明华这个人虽然很聪明，但是……有时候聪明太过，倒未必是好事。” “小燕姐，你的意思，是陈明这个人不是很地道？ ”我开始从厌恶这个人到为陆达担心。 小燕姐沉默了一下，对我笑了一笑：“小鹿，你不用太担心。陆总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你要相信他看人很准，但凡他决定要做的事就会有他的理由。” 在收银台坐了一会，南哥就过来接娘仨个回家了。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心事重重地折回包厢。 晚上的客人不多，包厢区就我们的“307”是亮的。 我慢慢地走着，心里一团乱麻，路过一个漆黑的包厢时，里面突然传来轻轻的对话声。 …… “李佳如，你他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找姓丁的复合！” 居然是陈明华。 我不禁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包厢里传来李佳如轻轻的抽泣声。 “明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你要创业，我就把爸爸的积蓄都给了你，你让我出席一些我不想去的应酬，我也都照做了……我只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每天疑神疑鬼地防着我？” “听清楚了，我早晚会成为南明商界的翘楚，比姓丁的强十倍、百倍！你可千万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会让你加倍地还回来！你也看到了，就算陆达再神气，他现在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农村有个家，有亲爱的爷爷奶奶，真好。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狗 血 包厢里发出一阵移动椅子的声音，我赶紧加快脚步跑回“307”。 “鹿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见到子南和小燕了吗？”胡一青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坐下来。 “嗯。可能是因为之前吃太多太快，现在觉得胃有些涨。”我缓了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郁闷和疑问，打算暂时先应付一下眼前的场面。 “我去问问子南有没有消食片！”陆达急急地就要站起身来。 我赶紧拉住他：“爸，没那么严重，我刚才已经在外面走了一圈，现在感觉好多了。” “陆总，不好意思，和佳如在外面碰到一个熟人，就站着多聊了一会儿，怠慢了各位，我自罚一杯！” 陈明华进来以后马上表示谦意，然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副态度诚恳谦恭的样子，演技绝佳！怎么今年的“金马影帝”没有颁给他？ 李佳如倒没有“影后”的风彩，勉强挤着笑容，魂不守舍。 “明华，大家也都吃饱尽兴了，鹿鹿胃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到这里吧。”胡一青拉着我的手，向他建议。 “哦？小鹿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陈明华转向我，那一副关切万分的样子，只能令人更反胃！ 我冷冰冰地摇了摇头。 “她没事，就是刚才只顾着吃，吃多了。明华，你天天在县里忙，难得回来，就好好陪陪佳如吧，我们也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此刻，大概只有我才察觉到李佳如脸上的那一丝难堪和苦涩！ 果然是因为年纪渐长，陆达的酒量也越来越不如以前，上了车就开始轻微地打鼾，开车回家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我。 我一踩油门，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上，胡一青一个劲地叮嘱着，慢点，慢点，再慢点！ 可是，我的心里有些无端的烦燥，完全不想搭理，憋着气，一声不吭。 …… 我们一起七搀八扶地把陆达弄回房间。 “鹿鹿，回去休息吧，爸爸这里，我来照顾就好。”胡一青站起身来，想给我理理领子，我一扭头，就走出了房间。 这个家里有秘密，这一种感觉已不是一两天了。这个秘密是陆达和胡一青共同保守的，而今天晚上陈明华的那些话中有话，证明了连他这个外人也知道。可是，我作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却茫然不知！ 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要瞒着我？这些念头总是挥之不去，好似已经溶入我的血液，纠纠缠缠地在身体里翻腾，极为不爽，不痛快！ 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不敢打扰丁骏，他明天一早的飞机，如果给我一闹，肯定又睡不好了。可是，睡不着，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开了台灯，半坐着床上，冥思苦想五岁以前的经历，绞尽脑汁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拿出床头柜上的记事本，在上面发泄似地乱涂乱画，慢慢地，开始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 五岁前在新溪农村寄养？ 四岁时救了丁骏？ 脖子后面有一个红色波浪纹胎记？ 陈明华说我是一个好福气的人？ 陆达为什么要严厉制止了陈明华往下说的事？ 陆达和胡一青明明知道陈明华是“绑架案”的始作俑者，却依然给他投资，赴他的宴请？ 陈明华对李佳如说连陆达都不敢对他怎么样？ …… 所有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我开始大胆地想象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简直让我心惊胆战！ 这个“可能”就是，我不是陆达和胡一青的女儿，我只是他们领养的孩子，所以，我五岁前一直在新溪农村生活！ 我从一个农村出身的小丫头，意外被城市的大老板给领养，并视为掌上明珠，陈明华才会说“小鹿才是最有福气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陆达和胡一青对我视如已出，希望我一直能和正常人家的女儿一样长大，所以善意地对我进行了隐瞒！ 那为什么，陆达和胡一青对陈明华会如此纵容？ 理由可能是，陈明华处心积虑地调查到我是被领养的，也了解陆达夫妇对我的宠爱和保护，绝对不想让我有低人一等的那种心态，所以，他要以此来要挟陆达为他作投资？…… 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智商有限，脑洞开到这里，已经是作茧自缚，头痛欲裂！ “咯咯咯。”胡一青推门而入。 “鹿鹿，还没睡吗？” 胡一青坐在我的床边，满腹心事地看着我。我的鼻子一酸，用力抱住了她。胡一青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泣不成声！ “妈妈，谢谢你和爸爸把我养得这么大！” 胡一青的身体不由分地颤抖了一下。 “妈妈，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咬了咬牙，抬起头，紧盯着这个我叫了二十几年妈妈的女人。 胡一青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鹿鹿，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点点头，那颗悬了好久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冰冷冰冷。 “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就约定，让你和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有些事也没必要跟你说。后来，也应该是世事万变吧，与其让别人告诉你，还不如让爸爸妈妈来跟你澄清事实。特别是你和阿骏在一起之后，我们下定决心，打算等你们结婚后再告诉你。毕竟，那时候，你有了阿骏，又多了一个亲人，也许也不至于太失落。” 我完全能理解陆达和胡一青的想法。有些事永远不知道那就意味着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烦恼，但是，当眼前的平衡被打破，即使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是心境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一样！ “女儿？”胡一青看着呆呆的我，有些担心。 我醒过神来，对她笑了一笑。 “嗯。我已经猜到自己不是你和爸爸的亲生女儿，而是你们领养的女儿，所以，五岁以前一直在新溪农村。” 胡一青明显愣了一下，好象经过剧烈的思想挣扎，然后，慢慢地点点头。 “那我的父母是谁？是新溪村人吗？他们还在不在那边？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一连串的问号让胡一青有些招架不住。 并不是想认祖归宗，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而已。 “你爸爸以前创业的时候，曾经租赁过一个旧厂房。你才几个月大的时候，有人把你放在厂房门口……”胡一青说得有些犹豫，。 “后来呢？” “因为爸爸创业期间比较忙，妈妈要帮助爸爸，所以没有时间来照顾你，就把你寄养在了新溪。” 胡一青低头看看我，一副很对不起我的样子。 “妈妈，我从小就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待我视如已出，就算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我也不会有任何想法的。所以，你们也没必要因为陈明华知道这件事，老是被他要挟！”。 胡一青半晌没说话。 “其实，你们知道昨天我是和丁骏一起去的新溪？” 胡一青点了点头。 “丁骏也知道这些事，对么？” 从头想到尾，丁骏那些镇定的表现也让我有些怀疑。 “阿骏是你男朋友，他就有权利知道你的身世。你爸爸很看好他，我们也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来让你知道这些事，所以……你不会怪我们把你蒙在鼓里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鼻子酸了又酸。 胡一青走后，我心情澎湃，辗转反侧。这到底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哪怕时间再晚，也按捺不住要给我爱的人发一个微信。 …… “丁骏，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爸爸、妈妈，还有你。”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小鹿。” 丁骏秒回，我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南明什么都好，就是夏天实在太热。还未到盛夏时节，热情的阳光已经把整个南明炙烤得四处火烫！ 天热，上门的客人少，小姑娘们都懒蔫蔫地在手机上看韩剧，一边看一边讨论。小玉也暂时停下手里的配饰活儿，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段子，动不动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我一边在画稿上涂涂画画，一边思考着，鱼尾婚纱的领子到底怎么设计才好看？到底是选择V字领，还是一字领？ V字领性感，一字领端庄。如果是T台走秀，用深V可能会更加风姿绰约，更容易出彩，可是按照国人的传统习惯和黄种人的体型来说，典雅保守的一字领更容易被人接受…… “小鹿姐，你来！”小玉突然招呼我。 我走了过去，她举起手机：“看！新锐设计师大奖赛，中国婚纱（礼服）网！” 盯睛一看，果然！ 三十五岁以下，有实体店工作经验，曾参加过市级以上婚纱（礼服）设计大赛…… 每一条资格条件，我都毫无疑问地符合！ “小鹿姐，如果能进入前三甲，还是可以得到国际名师的指点呢，机会来了！”小玉兴奋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使劲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心，心跳得越来越快！ 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是事实告诉我，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自然而然的，我的选择也应该就是我自己。 我一定要好好地设计好这款“鱼尾”婚纱，因为梦想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 “小玉，天气热，我去给大家买点冰咖啡。” 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定要找点事情做做，顺带发泄一下沸腾的心情。 “外面太阳大，带上伞。”小玉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走出空调间，果然是热浪滚滚。换作平时，打死我都不想出门，可是今天，什么也挡不住我“为人民服务”决心！ 一路哼着歌走到 “LAKE”，很快买了几杯冰咖啡，拎着袋子出了店门。 因为买的都是大杯量的冰咖啡，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努力想把伞打开，简直累得不行。转眼间，有一双手伸过来拎走了我的袋子。 一抬眼，陈明华！即使此刻外面滚滚热浪，但是我想我的脸色此时一定寒如霜雪。 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介意，好声好气地说：“小鹿，好巧！刚才在店堂里面就看到你了，本来想帮你结帐来着，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不用客气。” “要的，你是小鹿啊！走，送你一程。”他对我笑了一笑，也不管我有什么意见，直接往他的豪车走。 真的很想甩头而去，可是，咖啡还在他手上。算了，倒也想看看他还要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没有迟疑，直接坐到了后车厢。 “LAKE”离人鱼婚纱不远，可是陈明华却有意将车子开得很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小鹿，店里生意还好吗？” “嗯。” “听说你现在跟丁骏交往？他可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老江湖，你可要牢牢抓紧他哦！” 陈明华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完全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你爸你妈身体还好吧？” 简直是废话！昨晚也不知是谁巴巴地请他们吃饭来着，身体好不好，他看不出来？ “身体还好，心情一般……”我故意只把话说一半。 “哦？小鹿可以告诉你陈哥是为什么吗？也许我可以想想办法。”他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因为……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他们领养的孩子。”我看着他的后脑勺，一字一句地说。 陈明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笑了。 “哦？陆总和嫂子这么跟你这么说？” “我自己推理的，他们也没有否认。都什么年代了，领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从小把我带大，视如已出，就跟亲生的一样一样的。” 我决定把这件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省得他老是要拿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陆达和胡一青！ “那是自然。小鹿，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陈明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找？生育之恩不如养育之恩。”我说的是大实话，从心底深处也是完全不想受陈明华的恶意唆使！ 从“LAKE”到“人鱼婚纱”短短的一段路程，我简直煎熬无比。但是至少，我已经把自己想讲的话都和盘托出，希望陈明华少来烦陆达，也少来打扰我们家的平静生活！ 下车的时候，陈明华转过脸，脸上有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小鹿，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是，相信我，将来，我们的关系也许比现在还要更加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明华要开始作妖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暗 查 忐忑不安！ …… 陈明华为了博取李佳如的信任可以使出下三滥的手段，那也就意味着他为了控制陆达，自然也会有不入流的门道，也许那些故弄玄虚也只不过是他的手段之一罢了？ 即使我是多么努力地一再告知自己，陈明华只不过一个人渣。可是，我的心理素质还是太差，就凭他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完全大乱了分寸！ 之前因为“婚纱（礼服）大赛”的激动心情此刻已荡然无存，心事重重地走进“人鱼婚纱”的那一刻，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把冰咖啡交给小玉，然后给柯潇打了一个电话。 “潇潇，今天是周日，你没加班吧！” “老大，昨天公司大BOSS压着我们加班到凌晨三点！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先睡个好觉？” “不行。快点起床，跟我去一个地方。” …… 二十分钟后，我开车载上柯潇，直接开往新溪村！ 一路上，柯潇一边调整手机导航，一边听着我诉说这一场年度“狗血家庭伦理剧”，吃惊得合不拢嘴。 “现在，有没有同情我一些？”我瞟了她一眼。 “同情？开什么玩笑！我唯一的遗憾是当年我爸妈为什么不把我给扔到你爸厂房门口？” …… “你今天打算是去新溪认祖归宗？”她总算正经起来。 “那倒不是，总觉得事情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我爸妈还有一些事没有告诉我。所以，我想再回去看看。” “呵呵，万幸，没错过这一部‘年度伦理悬疑大剧’！” 我把车子直接开到了丁骏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正在院子里清理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生姜，两位老人抬头看到我，高兴得不得了! 我把特意为他们买的水果，木糖醇饼干、糕点提进房间，他们简直有些老泪纵横。 “孙媳妇，你能多过来看看我们两老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奶奶急急地走进厨房给我们烧点心，不一会儿，端出两碗香香甜甜的生姜红糖煎鸡蛋。 “哇噻！此货美容养颜好滋补，治疗‘大姨妈’疼痛，那效果简直是杠杠的！”柯潇垂涎欲滴，乐不可支。 我一边吃着这份爱心甜点，一边和爷爷奶奶聊天。 这次，我长了个心眼，话题一直围着丁骏转。 “爷爷，听说丁骏……阿骏小时候曾经有一次掉到河里，后来是还是村里的一个小姑娘救了他？” “哦，有这事。”爷爷一边认真地抖着生姜上的泥土，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么说，这个小姑娘应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咯！你们有没有去谢谢人家啊。” 果然，爷爷奶奶并不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那个丫头！ “那个小囡囡并不是新溪村本地人，她只不过是被寄养在这边的……”奶奶陪坐着，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一边插嘴。 不是本地人？寄养？跟胡一青说的差不多。 “听说那个小姑娘的父母是城里的大老板？”柯潇吃饱喝足后，也加入“套话”大军。 “老板？没有的事！我只是听说她的亲娘当时还是做姑娘时候，被人搞大肚子，但不知为什么又没有结婚，生下那丫头后，就把她扔在这边，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这一码又完全跟胡一青说的对不上了！ “老婆子，我记得当年，那个小囡囡用树枝勾上了阿骏之后，哭着喊着跑回村找大人。后来，阿骏又被那个，姓李的……” “对对对！就是南明商会的那个李老板！当时，他们一家人刚好在村里调查小娃娃们上学的事。他们家女儿发现了躺在河床上的阿骏，是李老板把他抱回村里的，孙媳妇说的老板应该是李老板吧！” “阿骏父母走得早，我们两个老人又没什么本事赚钱，如果不是靠那个李老板，阿骏可能到今天还是和我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不会有你这么好的孙媳妇看得上他了。”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白胡子一抖一抖，我的心有点痛。 原来，我真的不是陆达和胡一青的女儿，而我的亲生母亲还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一个人生秘密！我也根本不是陆达和胡一青放在新溪寄养的孩子，而是我五岁之前的某一天，他们来新溪领养了我！ 难怪，李佳如言之凿凿地自认李家对丁骏是有大恩的，她也很自信是自己救了丁骏…… 最糟糕的是，当年我寄养的那户人家，在我被带到南明之后，没多久就迁走了，再也不知所踪。 我跟爷爷奶奶报备了一下，拉着柯潇在村里漫无目的闲逛，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一点一滴地无声淌下。 柯潇挽着我，沉默了一会：“其实，有些事想通了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自己也说了，生育之恩不如养育之恩。那就不要再去刨根问底了。二十年前的事，除了一些零散的闲言碎语，除了当事人，也没什么人能记得一清二楚的。” “本来我也有想过不再追问了。可是，一听到我亲生母亲是未婚先孕，被人抛弃，我就特别难过。”我抽泣地回答。 “理解，理解。”柯潇轻轻地说。 …… “哇呜哇呜……”背后转来一阵语无伦次的喊叫声。 转过头一看，又是那个聋哑阿伟，言行举止依然是那样不同于常人的怪异。 柯潇明显有些害怕，拽着我的手不停地颤抖。 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倒是悲痛多过于害怕。毕竟，丁骏已经跟我说了，阿伟是一个好人，他很聪明，而且，他也认识我！ 一想到这里，我微笑地跟他打招呼：“阿伟，你好。” 阿伟很高兴，他上来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前走！ “小鹿……”柯潇简直是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 我对她点点头，表示没关系，然后两个人有点怕怕地跟在阿伟后面走。 阿伟一直把我们带到新溪村委会的档案资料室。 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在桌子前坐下，倒了两杯茶水，用手势示意我们赶紧喝，看着我和柯潇喝了水，他满意地笑了，接着，他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档案架上淅淅嗦嗦地在翻起了什么东西。很快，阿伟拿出一个相册，得意洋洋地推到我们面前！ 相册里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村民照片，居然还有丁骏和他年少时的一些小伙伴！ 阿伟指着少时的丁骏，看看我，我笑着点点头，然后，他又指着另一个小一些的男孩子，得意地叫着，拍拍自己的胸，我们都乐了。 “喂，你家男人从小就是个大帅哥哦！”柯潇看起来很喜欢这本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着，很是认真。 阿伟又拿出两个旧旧的饼干盒，从里面倒出一些瓜子和花生，一把一把地往我手里塞，他的热情和单纯深深地感染了我，我决定下次再来新溪一定要为他带一些礼物。 “小鹿，你看这张。”柯潇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我。 我凑近一看，有一张照片居然是丁骏正在编一个狗尾巴草，而对面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正仰头望着他！ “这个小女孩……好象是你诶！”柯潇兴奋地抬起眼睛，使劲地审视着我。 阿伟也走了过来，一看到这张照片，就兴奋地乱叫起来，指指照片，又指指我，大力地鼓掌。 “好珍贵！赶紧的！快拿手机拍下来！”柯潇提醒了我。 也许这相册里还有其他更多的信息，我开始坐下来，和柯潇继续认真的翻相册。 当翻到一张看起来年代更久远的黑白照片时，我和柯潇不由对望了一眼：“陈明华！” 陈明华和丁骏年纪相仿，相片里的他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正和一个年轻苍白的女人一起站着。那个女人不象当时农村人的装扮，而是穿着一件很飘逸的裙子，她长得很清秀，眉眼之间似曾相似，怀里还抱着一个大概一、两岁的婴儿！ “喂，这个女人跟你有点象。”柯潇又一次看了看我。 阿伟凑上来，指了指那个女人，又指了指我，然后做了一个搂抱孩子的动作， 我看着阿伟，尽量让他看清我的口型：“我……妈妈？” 阿伟拼命地点点头，我的眼泪不由分地哗哗往下淌，落在相册上。 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阿伟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幸好他识字。我拿出纸、笔，努力跟阿伟沟通。 “我妈妈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叫什么名字，站在边上的那个男孩子又是谁？” 可是，让我失望的是，阿伟写下的居然是：“我不知道你妈叫什么，现在在哪里，她和那个男孩子把你送过来就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 “那为什么会有照片留下来。” “那些年，村里特别重视档案留存，特意请了一个会拍照的人来做这项工作。那段时间，所有在村里出现过的人都会被要求把照片留下来。” “寄养我的那户人家现在还在村里吗？” “不知去向。” “你为什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那个会拍照的人后来走了，我爸爸就当了村里的会计，还兼档案员。” 我相信纯朴的阿伟没有说假话！ 对于大部分村民来说，我在这个村里也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年时间，我被陆达和胡一青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了。也许，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只留在一些村民的脑子里，还有这仅有的几张照片里。 在爷爷奶奶家吃了晚饭以后，我们踏上了归程。 柯潇看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自告奋勇地接过开车的任务。 “小鹿，现在看来，你并不是你爸妈说的那样是被扔在厂房门口的，而是你的亲生母亲把你送到新溪，然后你爸妈再去领养了你。”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怪你爸妈没说实话吗？” 我摇摇头。 “我觉得新溪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你的真实来历，连你爸妈也未必知道的。现在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可能只有一个人！” 柯潇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那个人是谁，我们两个心知肚明。 “那……你打算还要继续去追究事实的真相吗？” “我不知道。” 突然觉得好累，茫然不知所措。 “或者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理理思绪。如果，非得在如此激动的状态下去刨根问底，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查清楚的，即使退一万步来说，这些事就算没有答案，日子还是一样过。” 我没有作声，心里还是认同她的意见。 “你爸爸妈妈，还有丁骏那边……”她转头看看我。 “暂时不要说了，省得天下大乱。”我想了想。 “嗯。” 相信事实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而这一天应该不会来得太晚。 从新溪回南明后，我变得有些沉默，每天除了开店，学习最新婚纱设计理念，就是不停地修改我的“鱼尾婚纱”设计稿。即使在面对陆达，胡一青的时候，我还是时不时就开始出神、发呆。 陆达没有说太多，可能是认为这二十年以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陆家亲生女儿，而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是领养的这个事实！所以，他们对我越发地好，简直是好上加好！ 我和丁骏之间还是每天微信不断，情意绵绵。但是，我没有主动告诉他自己曾去新溪的这件事，。丁骏这么忙，除非下次再去看爷爷奶奶，不然他也不会想到我居然会自己去调查身世之谜！ 自从恋爱以后，我不比以前的粗枝大叶，倒是无师自通地注重起细节。我开始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能给爱人带去点点滴滴的惊喜和幸福。 丁骏出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估摸着这几天，他就要回来。去花店订了一束清新的百合花，还买一个哈蜜瓜和一大袋车厘子，准备到他家公寓提前打扫一翻，让他一进门，就有一个温馨的大惊喜！ 走进电梯，很顺利地到达七楼，拿出钥匙，幸福地开了门…… 眼前，李佳如正亲蜜地吊在丁骏的脖子上，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之上，丁骏低着头，双手正环着李佳如的纤纤细腰。好一副般配的俊男靓女图！ 作者有话要说： 有杀人的心了吧。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体 检 手里的百合和水果全数滑落在地上，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胀痛！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马上死于脑梗？ 眼前的两个人似首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 我咬着唇走上前去，把手中的钥匙狠狠地往丁骏脸上一甩！ 然后，对着李佳如就是狠狠一巴掌：“这是还给你的。” 我想，这才是一个正常人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亲昵时的正常反应，直到现在，我也才理解，当初李佳如为什么会那么痛恨我！ 一转身，夺门而去，手很痛，心更是痛得无法言表！猛按电梯按键，可是该死的电梯显示器证明它只是气人地停在一楼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眼泪不能控制地哗哗往下流，让我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我都有可能会活不下去！ 放弃无谓的按电梯键，直接跑向安全出口，现在哪怕是要我跑一百层的楼梯，也无所谓，我打心眼里愿意就此累死在楼梯上！ 丁骏住在七楼，七楼到一楼，又是下楼状态，这个距离很短暂，可是，我居然腿软地停了又停，后来，居然一P股坐了下来，不管不顾地埋头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狠狠地咬自己的手，一排整齐的牙印，锥心的疼痛！ 丁骏不要我了？ 他和李佳如和好了？ 为什么？ 是因为李佳如可怜吗？ 可是，我该怎么办？ 叫了二十几年爸爸妈妈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亲生母亲未婚先孕，不知去向！ 我明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私生子！ …… 最最令人绝望的还是，我为之真心真意付出全部感情的那个人不要我了！ 我无所顾忌地在楼道里点号啕大哭，泣不成声，真希望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此刻正是天地毁灭的瞬间，就让我随着这满腹绝望的悲痛被掩埋在这水泥钢筋的废墟里。 不要救我，千万不要来人救我！！！ “小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清洁工阿姨正拿着一块毛巾逐层擦拭着楼梯扶手，看到我这样没皮没脸地坐在台阶上哭，吓了一大跳。 我红着眼睛摇摇头，勉强站起身来，往楼下跑。 一出安全出口，就看到了丁骏正满脸焦急地站在我的小车前东张西望，并向一个保安询问着什么，那个保安对他摇摇头。 我满腹酸楚，不知所措，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避开，躲开，不见他！一转身，又按了电梯键，着急地看着电梯显示屏从七楼往下降，“七、六、五……” 我的内心在不停呐喊：“拜托，快一点！快一点！” “叮！”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 “陆小鹿！”丁骏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慌不择路地往电梯里挤，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严，丁骏飞奔而来，一只手用力扒开了电梯门，硬生生给挤了进来！ 与此同时，他的背后，“哗啦啦”地跟进来一大推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大声聊天，背着书包在狭小的空间里挤来挤去，好不热闹。 我头脑一片空白地缩在一个角落，丁骏低头面对着我，用他的手臂给我撑起一方独立的空间。 头顶上有丁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声，我没有作声。此刻，我的脸色一定惨白如鬼，丁骏伸出一只手，想抚摸我的脸，我毫不留情一把挥开。 幸好，电梯里都是孩子，没人理会我们两个成年人的无聊游戏。 电梯就好象是公交车站牌，一层一层地停，压抑又窒息！ “小鹿姐，要去哪里？”丁骏低声问。 “你管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进电梯到底是为什么？ “那好，我帮你按。”他摁了“7”。 我白了他一眼，直接摁到了20层！ “叮！”电梯门在七层又开了。 “丁叔叔，七层，我们到了。”一个看起来和丁骏很熟的小女孩拉拉他的手。 丁骏点点头，牵起那孩子的手，回头对我客套地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坦坦荡荡地走出了电梯！ 望着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上，我就好象是被人推上了游乐场的“海盗船”，一颗心无依无靠，失重地想要再痛哭一场！ “叮！”八楼到了，最后几个孩子也鱼贯而出。 我认命地靠在电梯里，望着那讽刺的数字“20”，哭笑不得。 “20”层的空气一定很好！视野一定很开阔！一定很适合失恋的人痛哭、癫狂，或者……寻死！ 正胡思乱想着，电梯门又一次被扒开，丁骏高大的身影又一次挤了进来！ “怎么？真想上二十层？”他低声问。 我没理他，拢着双臂，冷冰冰地不带一丝表情。 “去二十层干吗？” “跳楼！寻死！”我尖叫起来。 …… “叮！” 不知是谁按过九楼的楼层，讨厌的电梯又停了，丁骏一弯腰，猛地把我扛在肩膀上，直接往外走！ “丁先生，您这又是……” 听声音又是上次那个偶遇的小保安。 “女朋友说很累，不想走路。” “丁先生，您可真是一个体贴的男朋友！您的女朋友也真是……” “有点懒。”丁骏帮他给回答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我臊得满脸通红，开始猛力挣扎，手脚并用，拼命地打他，踢他，还咬他！ “小姐，有丁先生这样疼您的男朋友，您可真有福气哦！” 那个小保安戏谑的声音被重重的关门声拦在了门外。 我被丁骏狠狠地扔在了床上，刚想坐起来，他尤如一堵人墙，直接朝我压了下来！ 他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印子，是刚才我把钥匙甩他脸上所留下的痕迹，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马上就有一股醋意翻涌而上。 “放开！”我的眼眶通红，拼命挣扎。 “不放。”他死死地压着我。 “流氓！”我抬起头，张嘴想咬他，他头一偏，直接避开。 “好了，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定了定神，轻声说。 “不是哪样？非得捉。奸在床，你才承认吗？或者还要跟我说，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的眼泪尤如泉涌。 “佳如今天是过来送衣服的。上次她醉酒吐了我一身，当时我把衣服扔她店里了。你也在场。” “丁骏，我们都是成年人。送衣服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你自己最清楚！” “是。”丁骏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点笑意。 “还有，送衣服，有必要搂在一起吗？”我越发气疯了。 “没必要。” “滚开，你这个无耻之徒！” “佳如今天过来除了送衣服，还要跟我说一些事。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来找我，她说就当是朋友，希望能有一个告别拥抱。” “丁骏，你当我是白痴？我很狭隘地认为，男人和女人的拥抱只有两种，一种是爸爸抱女儿，另一种就是情人间的拥抱！”我的口水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是，老婆，我错了，以后永不再犯！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不行，除非……我也去和林楠再来一个告别拥抱。” “休想。”丁骏火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干吗？杀人灭口？”我口不择言。 “杀人？舍不得。只是看你好象很受伤，所以，准备给你来一个全面‘体检’……” 丁骏猛地俯下头，恶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刚开始，我还在奋力反抗，可是很快就被他吻得不能呼吸。一放松，丁骏那一腔清淡的薄荷味好似一阵清风，瞬间盈满我的口腔！ 辗转反侧，缠绵绯侧，欲罢不能！那颗春/心莫名地开始一荡一荡，我的手脚慢慢瘫软下来，渐渐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我们象两只嬉闹的小狗，在松软的大床上翻来滚去，炙热纠/缠的嘴唇一刻也未曾离开。 “小鹿姐，想死我了……”丁骏重重的喘气声在耳畔忽远忽近。 之前的委屈和愤怒早已在他的解释和柔情里化作乌有，我唯有没出息地沉溺在他的气息和温暖里无法自拔，自从上一次在新溪农村过了永生难忘的一夜缠绵之后，我们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了！ 此刻，我的整个身心无一例外的被他的□□所点燃，处处火苗，无一幸免。 我把双手肉进他干净的头发里，他搂着我的腰，柔情万种地亲吻着我的耳朵，脖颈。 “丁骏……”我轻轻地喊。 “嗯？”他的气息已经移到我的耳廓，轻轻的撩动我脸上和耳边的茸毛，酥/痒难当。 “你弄痛我了。”我推了推他。 他低下头看，他的一颗衬衫扣刚好卡在我胸前那个装饰钮扣上，他抬起身体，轻轻地往上一推，那个毫无实际效果的装饰扣居然直接滚进了我的身体里…… 胸前的衬衫毫无玄念地撕/裂开来，黑色的蕾丝纹胸花边羞涩地暴露在暧昧的空气里，随之赠送的还有一大片雪白腻滑的肌肤！我羞红了脸，赶紧伸手想把衬衫拉拉拢，丁骏一把把我的两手固定在身体两边。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胸前的那一片风情万种，一言不发，只是如此目光灼灼地尽情欣赏…… 我脸上的一片火烫在他无所顾忌的注视下，慢慢下移，我开始不住地颤抖！ “丁骏……”我怯怯地叫。 “嗯？”他的声音无比暗哑。 “不要看。” “为什么不要看？这么好看。”他抬起脸，微笑地看着我，两个眼睛象两块燃烧的玻璃。 “求求你。”我侧过脸，慌张地回避他热烈的目光。 我们虽然已经有过最亲密无间的情人关系，我依然不习惯他如此□□裸的注视。 “小鹿姐，记住，你的美 只能给我一个人欣赏。” 丁骏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一个温暖的吻落了下来。那一个温柔的温暖，慢慢地移动，挑开胸前的羞涩，在里面肆无忌惮地四处游走～～～ 两个手依然被他牢牢地固定在身体两侧，随着他呼吸声的越来越重，我又紧张又害怕，扭来动去，拼命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偏偏这种举动，更增加了丁骏的执着的侵犯。 “乖，别动！闭上眼睛，一心一意想着我，我是丁骏……”他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不停地安慰着我，直到我渐渐放松下来。 丁骏放开我的双手，直起身来，当着我的面，一颗颗地解开他的衬衫钮扣，如火的眼睛依然一刻也没有停止地盯着我，我害羞得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那一股浓重的薄荷味扑天盖地而来。 丁骏毫不留情地对我上下其手，我就好象一只光滑的小鱼，只在他的周围游离。他的挑逗越来越过火，双手抚过我的脸，脖子，后背……然后一用力，让我稳稳地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身上。 “想我吗？”他轻轻耳语。 “嗯。你呢？”我闭上眼，完全不知所以然。 “你说呢？”丁骏轻轻一笑，他的吻不厌其烦地又一次落在我脖子后成的那个波浪纹上，轻轻地吮吸、轻扫…… 他的双手在我身上四处游走，抚摸，万般爱怜和疼惜。 微微地张开眼，我甚至还能看到这双手上有着最原始的欲/望，贪婪却克制，丁骏是真的用心在爱我！ 心底深处那一束半推半就的火苗开始熊熊燃烧，我猛然转过身，不知羞耻地吊上他的脖子。 “丁骏……” “嗯？”他笑笑地看着我，双手依然似有若无地在我光滑的背部弹钢琴。 “用力抱紧我……想要你。” 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这一句话，再也不敢睁开双眼。 “爱死你。” 丁骏轻轻一声低吼，一阵天眩地转，我整个人就陷进了松软的大床里！ “小鹿，来，再来。” “叫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 一室的风情万种，一下午的旖旎缠绵！ 当我们沉沉地从梦里醒来时，已是暮色斜阳。 “芙蓉帐暖度春宵……”我看看他。 “从此君王不早朝。”丁骏笑了。 他一把搂过我：“打下江山送美人，可好？” “后宫佳丽全部遣散回乡，可好？” “好。” 果然啊！“床头吵架床尾和。”过来人的话都是对的。 丁骏是我唯一的爱人，是我当仁不让的“情爱史”老师！ “如果可以，我想要更轻盈……”丁骏接起电话。 “嗯”，“ 哦”了几声就挂了。 “谁？”我好奇地问。 “你爸妈，让我们回家吃晚饭。” “哦，我爸妈果然比你爷要懂事多了。” “哈，小心我告密。” 因为有丁骏在中间当润滑剂，前几日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晚餐的气氛，很好，很和谐。 饭后，我和胡一青在厨房里弄水果，陆达和丁骏在客厅里聊天。 我端着水果走到客厅，听到陆达跟丁骏说：“明华这事，我心里有数，会提醒他，但是毕竟看在……” 话未说完，陆达看到了我，马上就三缄其口，转移了话题：“小鹿，过来，跟你聊聊你要参加婚纱（礼服）设计的那件事。” “我也有朋友认识比较著名的设计师，我让他们给你做点指导吧！”丁骏看看我。 “不要。”我很坚决。 “为什么？你不能埋头自已搞一套，也要放开眼界去看，去学，千万不要做井底之蛙。”陆达说得其实很有道理。 “学习是需要的。只是这一件镇店之宝，我只想从头到尾由自已来设想和设计。我怕跟了老师后，潜移默化地被他们所影响。我宁愿自己的作品是幼稚的，宁愿以后再慢慢更改……我只想这件设计，从头到尾百分百都是我自己的。” “好，我支持。”丁骏暗里捏了捏我的手。 “阿骏，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陆达对丁骏使了一下眼色。 我看了看陆达，表示不满。 “哎，女大不中留！放心，很快还你。”陆达笑着摇摇头。 …… 丁骏出了书房后就准备走，我送他出门。 “爸爸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对了，小鹿，我明天要去瓯市办点事，可能需要几天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尽快回来。” “好。” “手机落在你家了，我去去就来。”丁骏把文件袋往我手里一塞，匆匆离去。 怎么会有一个文件袋？他来我家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东西啊，我好奇地打开包，随手一翻，居然翻出了三张照片！ 一张是我在新溪档案室里看到的我、陈明华、还有我亲生母亲的合影，另两张分别是我亲生母亲和陈明华的个人证件照，都是以前的黑白照！ 包里还有一叠材料，随手拿出一张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上面有着娟秀的字体 “达哥：见字如面。知道你能善待呦呦，我很感激。现在依然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否再给庆庆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了一次车，请不要把我当流/氓。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叶 云 一直把丁骏送到他的车前，我欲言又止地拉他的手。 “你去瓯市也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吗？” 丁骏想了想：“算是吧。” 他笑着俯过身来，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 “乖乖等我回来。” “这么说，你偷翻公文包的事，丁骏并不知道？”柯潇一边往嘴里塞一块PIZZA，一边推理分析。 “是。”我搅着眼前那杯红色的石榴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认为丁骏是受你爸委托去瓯市调查你的身世？” “那也不一定吧，凭我爸的谨慎，当年如果他不了解我的身世，应该也不会领养我的。” “也是。……能不能把你那个鸡翅也吃了？”柯潇舔舔嘴唇。 “真担心，范明以后养不养得起你！”真是服了她，手里的叉子就一直没停过！ “他说了，吃货都是善良的，因为我们没空耍坏心眼。”柯潇得意洋洋。 “唉，你说陈明华到底跟我是什么关系啊？难不成……？” 我无意识地一甩吸管，对面的柯潇满脸的红石榴汁！ 柯潇认命地用纸巾擦擦脸：“不会是哥哥啦，陈明华也可能是你舅舅、或者叔叔之类的。” 舅舅？叔叔？柯潇这脑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你看，照片里，你妈妈那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就算她当年二十五，也不可能生出当时陈明华那十几岁的孩子来吧！但是呢，陈明华既然能陪着她来，就证明这关系绝对不一般！” 这么一说，倒也是。 “那……这舅舅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亲生母亲到底是什么背景？明明是把我寄养在新溪，怎么后来又托付给我爸了？” “这事简单，你直接去问问你那个好舅舅陈明华呗！”柯潇挤挤眼。 “拉倒吧！” 唉，我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远远不够！ “喂，喂，喂！别瞎想了，想了也是白搭！你男人不是去调查了吗？等他回来，一切不就清楚了？” “有点等不及了。”真的是心如火烧！ “淡定，淡定。”柯潇开始吃水果。 “换作你，你能淡定得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跟到瓯市去啊！在这里瞎着急。” “全世界就属你最聪明！潇潇，我是真心的！”我兴奋地在桌底下踢了踢她的腿！ 瓯市离南明开车也只不过两小时，我的车技一般，从来没有一个人开过远门，实在不敢冒险。所幸，瓯市和南明交通非常方便，既有高铁，也有客车。 心跳如鼓，看看表，恰好是中午十二点。我打了个电话给小玉，然后把车钥匙扔给柯潇。 “快，去东站，我要去瓯市！这几天车归你。” “好咧！俺们也做几天有车族！”柯潇乐了。 “不坐高铁？”柯潇一边开车，一边问。 “刚才查了一下，最快的车也要两点！这边十二点半就有大吧车了。” “好，祝你解开身世大谜！给，刚才结帐的时候，顺便在店里多拿了一瓶西柚汁！”柯潇递过来一个漂亮的瓶子。 “酸！差评！”我笑笑地看了她一眼。 “还得瑟起来了？还给我。” “不。” 真恨不得长了翅膀，立马就能飞到瓯市，可是，时间还是一秒一秒地过，煎熬！ 为了打发时间，翻开手机，开始看小说。心烦意乱，完全只识其字不知其义！我干脆闭上眼睛，在心里数绵羊，可是每次数不到七十，就开始乱套！ 等我终于踏上瓯市这块土地的时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播了一个电话。 “丁骏，我现在在瓯市汽车西站。” “……好。我正开车往瓯市第二人民医院，现在转回来接你。”丁骏愣了一下。 “不用。我自己打的过去，我们在二院门口汇合。” “可以。” 丁骏正经起来的时候很干脆，我甚至不用再打电话给陆达和胡一青报备，相信他一定会把这些事全部都处理好的。 太阳火辣辣的大，幸好出租车内还是一片清凉。 瓯市果然是一个商业化城市，“车如水，马如龙”，任凭我再着急，还是龟速前进！ …… “小姐，精神病医院到了。” “啊？” “就是二院。” 我的心一冷，下车的时候腿有些发软。 大大的太阳底下，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丁骏的人影，心急火撩地打他的电话，他的反应居然是淡淡的。 “小鹿，要不，你在门诊等候室那边等一下。我办好事，马上下来找你？” “你到底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我来瓯市不是陪他度假的，他来医院，相信也不是简单地办事！ “……九楼档案室。”丁骏沉默了几秒钟，勉强应了我。 瓯室第二人民医院档案室，三个人，一堆档案盒。 外面太阳似火，这里却有些阴森寒冷，我莫名地觉得有些害怕，站在门口犹豫着。但是，整个楼层太安静，之前我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显然已经惊扰了这几个肃穆的人！ 丁骏抬起头，我难得看到他一脸的严肃，他走过来，搂过我的肩膀，把我带了进去。 “小鹿，这位是蔡医生，是二院的活档案。这几十年来，基本上这里的每一位病人，都是他负责建档的。” 蔡医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非常的严谨和认真，他看看我，点点头，毫无笑容。 “这位是瓯市卫计委资料处的周主任，也是我朋友，这次多亏他帮忙。” 周主任和丁骏是差不多的年纪，到底是年轻人，没有那么严肃，他客套地笑了笑。 “这位就是陆小鹿，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未婚妻。” 丁骏说了这话后，又在我耳边轻轻地耳语了一句：“我在这里，不要怕。” 蔡医生把一本档案推到我的面前，仔细一看，案卷上粘贴着一张照片，那张清秀的脸，正是这些天以来，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散的形象！ “叶云……我妈妈？”我还以为自己会失声！ “是。” 一股寒气从脚底弥漫了全身！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丁骏很敏感地意识到了，搂着我的手紧了一紧，他身的上温暖慢慢地传递到我的胳膊上。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目光被案卷上一个大大的红印给吸引了：“死亡！” 这一次，我的眼睛已被泪水盈满，任凭档案下面有再多密密麻麻的字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大口大口地喘气，整个人抖地象个米筛子！ 档案室里的空气无比沉默地凝固了。 丁骏对蔡医生和周主任点了点头，“对不起，请等我一下。”。” 他搂着我走到门外，我泪如泉涌地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哪怕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出现我母亲的档案，但是那两个触目惊心的字已经让我承受不住。 丁骏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小鹿，镇定点。你总有一天要知道全部的真相，我们现在就在做这件事。要不，你就在这外面坐一下，我进去了解一下情况，好不好？” 我是多么想逃避现实，逃离这个鬼地方，逃回南明，逃回有陆达和胡一青在的那个温暖的家，可是，我不能！ 这是我母亲承受的所有过去，等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一天，可以面对真相了，我必须要亲自了解，否则将会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拿着丁骏递过来的纸巾，用力擦去了眼泪和鼻涕，抬起头：“没事，我好了。” 他皱着眉，心疼地看看我：“真的可以吗？” 我点点头，拉着他往里走。不敢再看他那关切的目光，否则我又要再一次地崩溃。 我们重新坐下来。周主任站起身来，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蔡医生，不好意思，您请继续。”丁骏客气地说。 蔡医生叹了口气，把病历又一次推到我的面前。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 “24。”我木然地回答。 “嗯，你跟你母亲，就是叶云，长得很象，她住进我们医院的时候应该跟你一般大。” …… 因为叶云很年轻，也很清秀，即使穿着病号服，她依然保持着该有的整洁和优雅，所以，医院的工作人员对她印象很深。 我妈妈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她很安静，一声不吭，经常一个人默默地发呆，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拿出一张照片看，看看，笑笑，然后亲吻那张照片！ 对叶云这样的病人，医院其实是不反感的，因为他们很听话，服从安排，从来不吵闹，不发狂，按时吃药，定时活动，作息时间也正常，表面上看上去就象一个正常人一样。唯一令人担忧的，只是叶云沉默得可怕，可以几天几夜一言不发。 叶云唯一的一次失态令全医院刮目相看。 有一天，她突然开始大闹病房，把热水瓶、脸盆、杯子，所有能砸的，能扔的，能翻的东西都折腾了个底朝天，但是，即使她在大闹的时候，依然可以一声不吭！ 令人费解的是，那个时候的她眼光涣散，力大惊人，好几个医务人员都控制不住她！最后，在床底下发现那张她每天都在看的照片时，她才渐渐安静下来…… 眼前，浮现出那个瘦弱的女子，在绝望地挣扎，那双灵动的眼睛好象溢满了疯狂！ 我的心好象被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得喘不过气来！想了想，我翻出了手机，把那张在新溪农村翻拍的照片翻出来递给蔡医生看。 蔡医生应该是老花眼了，他把眼镜往上一推，仔细地看。 “我想不起来，但是那张照片上确实是三个人，两个孩子，一个大人。当时，我们还是挺奇怪的。” “她在住院期间，有没有人来看望过她？”丁骏缓缓地问。 “有。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会隔一段时间来看望，据说是她的弟弟。” 我翻了一下她的档案，果然，那个弟弟叫“叶庆”。 “但是叶云死的前一年，来了一位亲戚，他们讲了了很长时间的话，叶云交给他一些东西，后来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妈妈是怎么……走的？”我颤抖着嘴，忍了又忍，实在说不出那“死”那个可怕的字眼！ 丁骏紧紧地搂住我，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后面支撑着，我也许真的会瘫倒在地！ 蔡医生揉了揉眼睛，长长地叹一口气，继续开始述说。 …… 叶云虽然看上去很平静，很镇定，但是她是一个重度的抑郁症患者。所以，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焦虑，基本上都需要借助安眠药来帮助睡眠。 直到有一天早上，一向早起的她，突然长睡不醒，经检查，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可是，一个病人手上怎么可能允许有这么多的安眠药！这算不算是你们医院的失职？”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丁骏马上拉我坐下来，轻轻地拍拍我的肩。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二十年前的事，要怎么追究？ “小鹿，你说得对，一个病人手上是不可能有这么多安眠药的。因为这件事，当时的卫生局还成立了专案组对此进行调查，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你妈妈把每次的安眠药都存了起来，对重症抑郁症患者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周主任难得也开口了。 “你是说……叶云早就计划着要自杀？”丁骏把我要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蔡医生，周主任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完全瘫软在丁骏的怀里，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 我还隐隐地希望这一次来瓯市，能有幸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把心里那么多的“为什么”和盘而出！ 我相信照片上那个清秀温婉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是绝对不会抛弃她的亲生女儿! “叶云死了以后，她家里有谁过来处理这件事吗？” “她的档案资料上是写着父母双亡。” 我无力地点点头。 “根据资料看，她有一个弟弟，应该就是偶尔会来看她的那个男孩子，叫‘叶庆’。那个孩子当时也只不过才十几岁，后来也不知去向了。我们只好把这事报给当时的瓯市女子监狱……” “女子监狱？” 周主任翻了几页我面前的档案，指着一栏 “何地转入”的字样。 “是的，叶云当时就是从瓯市女监转过来的……她身上有命案。” 作者有话要说： 你身边有抑郁症患者吗？我身边有，他们很不幸。……心理健康很重要。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呦 呦 命案？五雷轰顶！ “因为叶云年轻漂亮，又身背血债，所以当时在医院里，也有各种各样的传言……” 蔡医生说这话时有些迟疑。 “漂亮”，“抑郁”、“命案”……这几个词足以让人浮想连翩，当时的流言也可想而知！ “到底是什么命案？” 因为档案上没有对所谓的“命案”有什么详细的注解，我还是忍不住发问。 严谨的蔡医生摘下眼镜，轻轻地揉了揉眼眶，表示时间过去太久，他也记不清当时那些流言到底是什么样的。然后，他开始选择缄默，一副“话以至此，请客自便”的严肃表情，一板一眼地整理起档案，完全当我们不存在。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是夕阳丁下，暮色蔼蔼。 坐在丁骏的车里，我悲痛万分，不停流泪，为了我那年轻而不幸的母亲。 此时，正值下班晚高峰，一路上红灯不断，那一连串闪烁的刺目红色都被我刻意地理解成，它们都是为我已逝的母亲而奏响的一曲悲歌！ 丁骏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左手开车，右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冰冷的左手，源源不断地把他身上的热量传导过来，他正用这种无言的方式安慰着伤痛欲绝的我。 “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去鹿县，你妈妈的老家。”丁骏轻轻地低语。 心痛得无以得复加，甚至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木然地被丁骏带进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酒店处于黄金地段，档次不低，装修得很有格调，很人性化。 在餐厅里食不知味地吃了晚饭，然后由着他牵我的手，昏昏沉沉地回房间。 无心休息，拉开窗帘，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发呆。瓯市是沿海开放城市，入夜之后更是霓虹灯火，一派辉煌。眼前的夜景旖旎炫丽，我的内心却是一片空白，眼睛里时不时蒙上一层水样的薄雾，溢不尽的眼泪，停不了的心碎！ 一双坚实的臂膀轻轻地环绕过来，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去洗洗，会舒服一点，早点休息。” 丁骏的嘴贴近我的左耳，温柔地劝慰。 我转过身来，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丁骏身上有沐浴后的淡淡清香，他的嘴唇缓缓扫过我的眼皮，那一种润湿轻柔的温暖让我莫名感到此刻自己的眼睛原来是如此干涩难当。 是啊，泪水流尽了，眼底只余一片荒芜干燥的沙漠！ 洗手间比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更明亮，亮眼的光线之下，我的苍白和憔悴无所循形。 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象看到那案卷上叶云清秀的脸，我和她居然长得如此相象！而我居然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已然失去！ 莲蓬头里的水直接将我从头淋到脚，整个浴室都是热腾腾的雾气，我默默地蹲下身体，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感受着水流无言的冲刷，气若游丝的意识总在恍惚和模糊之间游荡…… “呯！”浴室门被直接推开！ “小鹿，你没事吧！” 浇在身上的水流骤然停止，一块大大的浴巾从天而降，丁骏不由分将我直接抱了出去。 披着浴巾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丁骏一声不吭地拨弄着我的头发，电吹风“嗡嗡”的电机转动声响彻整个房间，冲淡了空气里沉默的尴尬。 我就好象一个木偶，仍由他摆布。 丁骏拧暗了床头的夜灯，俯身过来， 一个柔软的温暖逐渐在我唇上弥漫开来，深入浅出，愈来愈热…… 这一夜的缠绵，无关风月，不至□□，唯有他给我的慰籍和关怀，填补了我那悲伤空洞的内心。 我要谢谢丁骏，整整一宿，他在我耳边的呓语不是“别难过。”而是“勇敢点，有我在。” 果然，爱，也是一种治愈。 第二天一大早，夏日明亮的阳光已经晃得我眼睛痛。 坐上车，丁骏很自然地把他的墨镜给我戴了上去，眼前瞬间一片阴凉，我心里一动，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丁骏，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呵呵，事隔这么多年，才找到你，很辛苦的。”丁骏笑了笑。 “所幸，我们还是相遇了，真好。”我拿起他的手亲了一下。 丁骏愣了一下，侧过脸，轻轻地说：“这种小事，应该由我来。” 然后，他再一次举起我的手，重复了一下我刚才的动作。 一个小时后，鹿县就到了。 鹿县是瓯市下属的一个小县城，很干净，很宜居。 因为丁骏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所以，我们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叶云以前居住的一个小区，平安小区。 看得出来，当年的平安小区在鹿县应该也是属于比较好的居民区，但是在这个处处都在进行旧城改造的时代，这个小区倒是越发显露出岁月的痕迹，苟延残喘，暮气沉沉。 “你爸已经提早帮我们联系了这边的社区。” 很庆幸有这样的父亲和男朋友，他们总是无时不刻地让我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平安社区的一位阿姨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和蔼可亲，早就泡好了茶，切好西瓜等着我们。 “这位是郑阿芳阿姨，在社区工作。她以前是你们家的邻居，也是你妈妈叶云的朋友。”丁骏向我介绍。 郑阿姨抬眼看了看我，有些惊奇地问：“你就是呦呦？好漂亮！当年抱在怀里还是肉乎乎的一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和你妈妈长得很象！” “阿姨，我一直在南明生活，最近才知道自己的一些身世。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能了解更多关于我妈妈的事。” 郑阿云理解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开始述说几十年前的往事。 我的外公叶金雄很早就开始做五金生意，当年在鹿县也算是一个有些名气的有钱人，财大气粗！随着钱越挣越多，叶金雄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三教九流，白道黑道，什么人都有。他慢慢自我膨胀，也逐渐染上了酗酒和赌博的恶习！脾气也越来越暴噪，动不动就对妻女大打出手，漫骂成性！ 按照当年鹿县的风气，家里没有儿子就是最大的罪孽，所以叶金雄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外婆只生了我妈妈一个。我的外婆是一个敏感纤弱的传统女人，努力了很多年之后，依然没有生出儿子，也许是觉得愧对叶家，也许也是因为受不了无尽的漫骂和殴打，在一个冬天的早上投河寻了短见！ 叶金雄很快娶了一个新的女人进来，这个女人风情万种，是鹿县有名的大美人，也就是叶庆的生母。 我拿出手机，把陈明华的照片翻出来递给郑阿姨看，她看了许久，点了点头：“这就是庆庆。” 中年得子的叶金雄欣喜若狂，对叶庆简直是宠上了天，把他送到瓯市一家收费很贵的私立民办学校，发誓要把儿子培养成上流社会的贵族！ 与此同时，他越发冷落了前妻所生的女儿，叶云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上学，而是一直呆在鹿县，帮助叶金雄打理五金店的生意，日子平淡安稳。 叶金雄的赌博恶习从来没有改变，越发变本加历，脾气也越发暴燥，除了叶庆，对家里其他两个女人一直恶言相对，拳脚相加！ 叶庆的母亲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也是鹿县很风流的一个人物，最后受不了叶金雄的折磨，终于有一天，跟着一个外地的商人私奔了。妻子的背叛让狂妄自大原叶金雄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只身出去寻找叶庆的母亲，半年未归。 而叶云在叶金雄离家的这段时间生下了一个女儿！无论谁问，她死也不肯说出女儿的生父是谁！ 坊间一直流传，孩子的父亲是叶云以前高中时期的一个同学。那个男孩子考上大学后，举家迁往沪市，去年曾经出现在这个小县城，并曾有人看到他来过叶家的五金店，可是自从那个夏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鹿县。 没有找到妻子的叶金雄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女儿头上，越发丧失了理智，每天都在家里摔打漫骂，要么一醉不起，要么一宿不归，通宵赌博，生意一落千丈！ 而叶云以及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呦呦经常半认三更地被赶出家门，只能在勉强在自家店里过夜。 那段时间，平安小区的邻里都非常同情这一对弱势的母女，尤其是郑阿芳有时也会帮着叶云照顾呦呦。 有一天，叶金雄趁着叶云出门，悄悄地把呦呦抱出去准备卖给一个人贩子的时候，被当时刚好回家过暑假的叶庆发现了，叶庆第一次反抗了他的父亲，拦住了叶金雄，并及时告知了叶云。 一向温和忍让的叶云那一刻就象疯了一样大哭大闹，叶金雄才不得已作罢，但是他只是同意让叶云自行处理掉呦呦，他绝对不想在这个家里再看到这个“野种”！ 第二天，叶云和叶庆就抱着呦呦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们再回来时，叶家也似乎恢复了平静。周围的邻居谁也不知道呦呦被送到了哪里！ …… 无用置问，在那个悲惨的夏天，叶云和陈明华把我送到了南明市的新溪村！ 叶金雄债台高筑，无力偿还，很快就把五金店给转卖了，叶云不得已到附近一家商店当了一名营业员。 家门不幸，生活压力，让叶云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沉默。 就在叶庆暑假结束的前几天，叶金雄去买了很多的菜，在家里满地烧了一大桌，说要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餐团圆饭。 就在那一天，叶金雄说给叶云找了一个好人家，放她去过好日子，而那个所谓的好人家，是叶金雄的一个债主。 那位债主是放高利贷的，五十多岁，满脸横肉，粗俗不堪，他扬言如果叶金雄还不了债，那就要卸下他的两个胳膊！ 那天深夜，叶云被反锁在家里，叶金雄带着叶庆避了出去，说是让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与她培养感情。叶云宁死不从，带打带咬，硬生生地把那老光棍给逼跑了！ 叶金雄气得踢门而入，痛骂叶云是一个不肖之女，不干净的贱货，漫骂声和殴打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有人看叶家门缝流出汩汩的鲜血，踢门而入时，叶金雄已经气绝身亡，而叶云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晕倒在门边！ 叶云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后来，据说叶庆也回到了他的生母身边，而叶家的房子也被那些赌徒想方设法地变卖瓜分。 说到这里，满室都是我和郑阿芳的抽泣声，郑阿芳无限感慨地说：“叶云的命真是太不好了，真是应了那一句‘红颜薄命’。” 丁骏对我点点头：“是的，刚才你爸爸打来电话，瓯市女监那边已经查到你妈妈的档案，当年确实是因为正当防为过当而被拘押，后来因为有重度抑郁症所以又被转入瓯市二院。” 这就是我母亲的故事，家门不幸，爱情失意，重度抑郁，自杀身亡！ 哪怕早上出门前，我已经一万次地告诉自己要面对现实，镇静淡定，但是，此刻，一想到当年我的母亲受过如此多的折磨和不幸，死的时候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我就越发地痛苦流涕！ 回到瓯市，在殡仪馆里取回了叶云的骨灰盒，紧紧地捧在怀里。 “丁骏，我是不是先把妈妈的骨灰放在“人鱼婚纱”，毕竟带回家不太好……”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我们直接去公墓，都已经安排好了。”丁骏轻轻地说。 遇到丁骏，是何其之幸！ 我一路捧着骨灰盒，闭着眼睛，和母亲在心里说话：“妈妈，呦呦来了。我要带你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两个小时的路一晃眼就到了。 公墓我并不陌生，每年清明，陆达都带我和胡一青来这里为爷爷奶奶扫墓。 叶云的墓地已经布置整齐，墓碑倒扣在边上。 我把妈妈的骨灰盒轻轻地放入，丁骏对边上的工人点了点头，他们开始盖石板，糊水泥。 我默默地站在一边，心痛莫名。 “小鹿。”背后传来轻轻地呼唤声。 转过头，是陆达通红的双眼和无限疼爱的目光。 “爸，你怎么来了？”我扑入他的怀里，又一次泣不成声。 “小鹿，你知道你的原名叫什么吗？”陆达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呦呦。”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改名叫小鹿吗？” “因为……我妈妈是鹿县人？” 他点点头：“这也是原因之一。诗经里有一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其实这句诗里蕴含着你的两个名字。” 我的眼泪更加汹涌澎湃。 “爸爸，谢谢你领养了我。叶云……妈妈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感谢你如此厚待我！” 陆达苦笑着摇了摇头。 墓碑终于立好了。 我泪眼婆娑地看到上面写着“叶云之墓”，下角写着“女：陆呦呦，夫：陆达泣立”！ 作者有话要说：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这句话里隐含了我闺蜜的名字，你一定知道的。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星 光 叶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暑假，独自到南明新溪农村一位亲戚家玩，在那里偶然碰到了风华正茂的陆达！当年，陆达大学刚毕业，正在等待分配，因为他喜欢摄影，所以就趁着这段时间，在南明各个农村采风。 也许是命中注定，一个二十三岁，一个十九岁，两个如玉年华的年轻人就在南明新溪相遇，相知，相爱……听起来真的很美好！可是，陆达身边当时已经有了相处已久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妻子胡一青。 年轻的陆达取舍两难，在感情上，他更偏向于叶云，可是在理智和道义上，他实在又不想对不起胡一青。 正值优柔寡断之际，胡一青的父亲突发心脏病身亡，胡一青出自单亲家庭，从小是跟父亲一起长大，突如而来的打击让她一下子就病倒在床……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陆达最终还是无奈地和叶云分了手，各奔东西。 “可是，据平安社区的郑阿云阿姨所说，当时鹿县的人都传我的亲生父亲是妈妈的一个高中同学？” 难不成是当时大家错把陆达当成妈妈的同学？这也不太可能，因为年纪和经历不符！ “那个男同学是一直在追求你妈妈。当年他也确实来到鹿县，劝你妈妈跟他一起走。可是……”陆达的脸上呈现出羞愧难当的神情。 我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你妈妈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也许是她实在舍不得和我之间这唯一的联系，所以就婉拒了那个男同学的恳求……坚持生下了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未婚的女孩子，在那样的年代，能不顾流言蜚语，生下一个私生子，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悲的是，陆达完全不知道叶云当年是怀上身孕离开南明的！只到几年以后，叶云在新溪农村的亲戚找上门来。 他们告诉陆达，叶云把一个孩子寄养在他们家，可是他们家条件也不好，实在负担不起，但是他们也知道叶云家里的情况，所以不敢问叶云要钱，因为当时叶云也承诺，只是暂时寄养而已，可是一寄养就是几年的时间！ 那户老实的人家知道陆达和叶云之前有着很好的关系，所以想问陆达能否帮忙给这个孩子寻找一个好的去处。 陆达当天就起程到新溪，一看到我，他便知我是叶云的孩子，但是他当时也和别人一样，以为我是叶云和她同学的孩子。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因为陆达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加上他对我很有眼缘，当下就返回南明把胡一青接过来看我。 善良的胡一青了解了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亲自将我从农村领回家，从此以后，视如已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明华在那一次请我们全家吃饭时，会说“小鹿才是最有福气的人……”，“要不是嫂子当年宽宏大量……”。 两年以后，叶云在南明的亲戚又一次找上门来，这一次，他带来几张照片，还有叶云的一封信。 在这封信上，叶云说自己去沪市寻找当年的男同学了，不会再回来，感谢陆达对我领养。最后她还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请他帮忙能安排一下叶庆的将来！ 所以，传言终归是传言。叶庆并不象鹿县人所说的那样，回到生母身边，家破人亡之后，他当时已辍学在瓯市的一家皮鞋店打工。 因为叶云的这封信，陆达再一次求了胡一青。 胡一青满腹委屈，纠结了数日，最究答应了陆达。而当时，她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陆达保证，从今以后不再和叶云有任何的瓜葛和联系。对一让再让的胡一青来说，这是一个女人维护家庭，维护爱情最后的底线！ 新溪村的那个亲戚想来也是答应了叶云的一些要求，完完整整地保守了叶家最后的秘密，陆达自然再也不知道叶云的后来。 于是，一对曾经的情侣自此天人两隔，不通有无！ “爸爸，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亲生女儿的？”我含着泪，靠在陆达身上。 “当年，我没有自己出面去瓯市带明华，也就是叶庆，而是依然委托了你们在新溪的那个亲戚，把叶庆带到南明。你那亲戚告诉他，他姐姐把叶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他，让他在南明念了最好的寄宿学校，一直念到大学毕业……最后，我找了个机会，把明华留在了自己的公司。” 陈明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是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没有脚踏实地，更喜欢投机倒把，自始自终，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家的钱支持自己上学，然后是因为自己的才华，才进了陆氏地产。 几年后，陆达为了磨炼他，特意许诺给他几年时间，让他在外面闯荡，如果混得好，自然恭喜他，如果实在混不下去，陆氏地产依然张开双臂欢迎他。 叶庆踌躇满志地回到鹿县，准备大展拳脚，结果却是一败涂地。但是他依然是有收获的，在这里，他了解很多关于叶家的往事，敏感的他开始四处调查，终于查明叶云所有的过去，原来叶云跟自己的老板陆达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联系！ 叶庆非但没有感恩之心，倒是如获至宝地拿着这些东西来找到了陆…… 至此，陆达才知道叶云芳魂已逝，而小鹿原来就是自己的骨血，为了验证陈明华的说法，他还悄悄地去作了DNA鉴定，结果更是让他欣喜若狂！ 考虑到叶云的悲惨过去，以及我一直以来的平静生活，陆达放低姿态请求陈明华不要把这些事实的真相告诉我。 陈明华自以为要挟住了陆达，开始明目张胆地谈各种各样的条件，陆达看在叶云和我的份上，一一应允，因为他对我的疼爱以及对叶云的谦疚已经已经如汹涌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 “妈妈知道这些事吗？”我木然地问。 “明华回南明后，抖出了所有的事实，你妈妈全都知道了。她很难过，但是她很爱你，很爱这个家，接受了这所有残酷的现实，然后，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我保守着这个秘密。” 我的生母是一个深情和不幸的女人，我的养母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伟大女人！ 这是一个沉重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我的母亲，我相信如果柯潇在，她肯定会大叫，这是一个绝好的小说素材，可这真的不是故事，而是切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入夜，丁骏开车载我出去兜风。 “小鹿姐，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温柔地笑。 我点点头，身边这位是我深爱的人，我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车子开了近四十分钟，然后停了下来。 虽然是盛夏，可是夜风很凉，一下车，我就不禁打了个寒战。丁骏拿出一件衬衫，裹在我身上，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这是哪里？”这个地方除了偶尔有车子开过时，车灯扫过，基本没有人烟。 “看不出来吗？九龙湿地公园。” “就是有一个新盖的大廊桥的那个大公园？” 九龙湿地离市区还是有点距离的，白天里真的是鸟语花香，人声鼎沸，可是此时却一片漆黑，鸦雀无声。 一阵夜风吹过，不禁头皮发麻！ 我忍不住往丁骏身边靠了又靠，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我开始撒娇，赖在原地不肯走：“丁骏。” 他停下来，转头看我。 我张开双臂：“亲亲、抱抱、举高高！” 他乐了，在我的鼻尖亲了一下，然后抱着我，往上托了一下！ “全套服务！怎么，肯走了吗？” “这里这么冷清，会不会遇到抢劫的啊？”我还是有些害怕。 “有可能，我没带钱，只能把你送给他们了。”丁骏侧脸一笑，坏坏地开了个玩笑。 “……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使动掐了他一下。 “哎呀，娘子饶命！”他夸张地叫。 我们慢慢地走在寂静无声的公园里，耳边有蛙鸣和虫吟，倒是别有情趣。 “小鹿，你看！” 丁骏突然停下脚步，把我的身子一转，茂密的草丛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那些一闪一闪的小灯光在暗黑的空气里闪烁明亮！ “哇噻，萤火虫诶！”我兴奋地大叫。 “是。我看微信朋友圈里很多人都在转，就一直想着抽个时间带你来看看。”丁骏站在我背后，淡淡地说。 我回头狠狠地抱了一抱他，有这样的男人，真的好幸福！ “小时候，南明市区还很小，我和潇潇他们天天在野外玩，经常可以看到萤火虫！可是这些年，可能是城市发展了，到处是水泥森林，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些小虫子！” 丁骏笑着点点头，放开我的手，柔声叮嘱：“你自己好好看，小心着点路，我就在你后面。” 我兴奋地跑来跑去，用手挥动着路边的杂草，那一串串星星点点的灯光忽东忽西，上下左右地成群飞动，环绕在我的裙摆和脚边。 我矫情地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小仙女，拿着仙女棒一挥，带出了一连串的点点星光！ “小仙女，过来！”丁骏叫我。 我跑回他的身边，他拢着手心，轻轻地打开，一个小小的光源正在他的掌心快速地闪亮！ “哈，萤火虫好傻，它难道都不知道飞走吗？”我乐不可支地轻轻拨动着这个小家伙。 “因为它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礼物，要送给一个叫‘呦呦’的小仙女。” 丁骏拉过我的手，把那个小小的光源轻轻地放在我的手心。 手里握着丁骏给我的光亮，抬头看看满天的醒目星光，低头再看看脚边的莹光环绕，我嘿嘿一笑，把掌心的那个小光源往草丛里一甩！ “怎么？不要我的礼物吗？这样我会很受伤。”丁骏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 然后，脖子上一凉，一条亮亮的项链扣在我的脖子上，有一只金色的梅花鹿吊坠！ “那么，这个礼物怎么样？能不能从此以后套住你？” 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地呓语：“什么礼物都不如我妈妈送给我的珍贵！……那就是你。” 然后，我把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微风不噪，星光正好！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丁骏依然做着空中飞人，为南明商会，为自己的事业而奔波，我也是井然有序地打理着自己的“人鱼婚纱”。 离婚纱（礼服）设计大赛投稿截止日越来越近，我的设计也总算完成，心惊胆战地用电子邮箱发了出去。 “祝陆老板此次功成名就！”柯潇依然一有时间就到店里混着。 “算了，我应该抱着一份平常心，而不是一份功利心……”我喃喃自语，患得患失的很严重！ “真的？不要功利？陆老板的境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高？”柯潇眨眨眼。 “……有奖拿自然更好。”我简直是自已打自己嘴巴。 “哈哈哈！这不叫功利心，这叫事业心！对了，小玉怎么不在？”柯潇东张西望。 “她今天说有点事，向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哦，不知她奶奶的眼睛有没有做手术，上次有听她讲过。” “好象之前是去之江咨询过的。” 有些愧疚，做为小玉的老板，她的姐姐，我最近都是忙着自己的事，倒是忘了她的年度梦想！ “欢迎光临！”来客提醒器响了。 大家都下意识地往门口看，这一看，不得了！秦歌居然拉着小玉的手大跨步地走了进来！ 还没等我们有什么反应，小玉欢呼雀跃地跑过来！ “小鹿姐，柯潇姐！我奶奶的手术很成功！” “小玉，你奶奶的事……很抱歉，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干的完全是马后炮的事！ “没关系了，我知道你事情很多！都是靠大家帮忙，林医生帮我联系了省里的一位知名眼科专家，秦歌哥特地开车去之江接的专家。现在一切顺利，我太开心了！” “咳咳咳，现在的重点是，秦歌，你是什么时候诱拐了我们家小玉的！”柯潇把一张报纸卷成了筒，凶巴巴地点着秦歌的胸口！ 秦歌的脸一红，故意呈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可笑，管好你家范明，少来管我！” “不行，一定要老实交待，看上我们家小玉哪一点了？”我也笑着扔了一个靠垫过去。 秦歌翻了个白眼，手脚敏捷地把靠垫给扔了回来。 “小玉，那你来说！”我和柯潇同时说了这句话。 “他说……他特别喜欢我叫他秦歌哥。” 哈哈，秦歌哥，情哥哥！ “如果可以，我想要更轻盈……” 我把铃声换成和丁骏一模一样的，因为我们就是彼此的“天使”！ “鹿鹿，你快点回家。”胡一青的声音万般焦虑。 “妈妈，怎么了？”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你爸爸……被纪委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龙湿地公园的萤火虫去看过了吗？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江 南 大夏天里，犹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一颗心完全七上八下地悬在了半空中！ 记忆里，除了我五岁那年高烧发得不省人事，胡一青痛哭了很多天，其他时间里，哪怕是陆达的公司濒临绝境，她也是温文尔雅，镇定自若，而此时，胡一青如此惊慌失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状况！ 我定了定神：“妈妈，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回家。” 回过头，柯潇他们都万分吃惊地看着我，噤若寒蝉。 “你现在这种状况，不太适宜开车。”秦歌不由分地接过我手里的车钥匙。 柯潇走上前搂了一下我：“没事，肯定是误会。” 在回凌云阁的路上，我打了个电话给丁骏，把情况简要地陈述了一遍。 丁骏沉默了一下：“小鹿姐，勇敢点，现在不用想太多，安慰好你妈妈，其他的事，我会托朋友打听，等我回来。”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 经过叶云的事，我发现自己的玻璃心不再那么易碎，因为我的亲生母亲用她短暂的一生，为我安排了幸福的生活，她一定希望我坚强快乐，我没理由再脆弱。 我终有长大的一天，无论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 回到家，满屋子的人，都是陆达公司的高管，陆达的哥哥陆群也到场了，大家沉默地坐着。 胡一青在轻轻地抽泣，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去搂住了她。 “今天早上，纪委的人到公司直接把你爸爸带走了。”胡一青悲悲切切。 “这些年，公司发展正常，你爸也很洁身自好。现在，我们唯一怀疑的是……”说话的是伯伯陆群。 “谁？” “陈明华。” 居然又是他，叶庆，我的舅舅，心寒彻骨！ “陈明华怎么了？” “陆总前段时间不顾公司董事的反对，硬是给他在县里的项目投了一大笔钱。”公司里的一位副总回忆。 “他人呢？也被纪委带走了？ “没有，他跑了！” 手机突然响起。 “嫂子，陆总的事我们打听了，是例行问话。你们不用太担心，如果没事，应该过几天就会出来的。”赵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最简明扼要的几句话给说了一遍。 赵则对我的称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嫂子”，这就是丁骏给我的地位，也是他对我的感情。 “赵则，谢谢你。麻烦你帮我继续打听着，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丁骏不在南明，就拜托你了。” “嫂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 陈明华在蓝县里投资的房产项目，基本属于空手套白狼！ 除了陆达给了他一定数额的投资，其他的资金来源都是他到处放出风声，说是陆氏地产正在集资，利息两分，凭着陆氏房产的金字招牌，很多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都纷纷投资…… 另一方面，陈明华凭着聪明的脑袋和三寸不烂之舌，在蓝县的官场四处游说，使得该项目顺利得以立项！ 可是，最终是人算不如天算。 近期，蓝县一个分管项目审批的副县长被另一个开发商实名举报了，他在双规期间供出陈明华给他行贿了十几万的事实！ 副县长被拘，房产项目暂停，此消息一经传出，所有参加过集资的百姓纷纷到县政府上访，也到陈明华的公司要求退钱，陈明华的项目资金链立马就断裂崩溃！ 陈明华自知不妙，一走了之！而当初莫名地被拉入这个项目作为大股东之一的陆达，就被纪检委带走进行例行问话了。 “妈妈，没事。爸爸只是受陈明华的蒙蔽，他对陈明华背后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一定是一无所知的，他一定能回来。” “哎，明华这个人……真是白眼狼！”胡一青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是啊，胡一青深爱着陆达，陆达最难，最苦的时候，都是她陪着一起渡过，包括陆达当年领养自己的私生女，无条件地照顾小舅子…… 那些说不尽的过去对于胡一青来说，不可谓不纠结痛心！可是，就是凭着自已对陆达的感情，她对我视如已出，对陈明华也是一味忍让，可是结果…… “妈妈，我们要相信爸爸。毕竟，他还要照顾你，还要照顾我，绝对不会干坏事的。”我轻轻地安慰胡一青。 胡一青看了看我，眼里满是欣慰，然后点了点头。 我拜托陆群和陆氏房产的高管在陆达回来这几天好好管理公司，他们纷纷表示，一定会尽心尽责，不负重托。 我的心很安定，因为我相信陆达，相信陆群，相信丁骏，也相信自己。我想，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法网恢恢，陈明华一定会归案的，而等他一回来，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 陈明华就是叶庆，叶庆就是我舅舅。 这个人与情与理，是目前这个世界上除了陆达以外，唯一和我有血缘之联的人。至少，他还曾给积极阻止了叶金雄将我卖给了人贩子！ 难怪，曾经有一次，陈明华对我说“相信我，不久的将来，你会发现你和我的关系比现在还要亲密！” …… 可是，一个人犯了错，逃避是没有用的，更何况他还无端地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那么，他到底会去哪里呢？ 送走了陆群一行人，安顿好胡一青：“妈妈，我离开南明的这几天，店里很多事搁置下来，我现在过去处理一下。” 开上车，加大油门，直接来到了“佳如有约”。 “陆老板，您好。”服务员赶紧上来招呼我。 “你们李小姐在的吧！”我没空跟她寒喧，直接闯进二楼的办公室。 李佳如果然好端端地坐在里面，正对着镜子认真地涂着唇膏。 …… “陆小鹿，你来了？”她莞尔一笑，风情万种。 我有些发愣，她的心该有多宽啊！自家男人都跑了，她居然还有闲情意致在这里描眉画眼？ “你知道陈明华在哪里吗？”我不想跟她啰嗦。 “嗯，你来得真巧，我刚买了咖啡。”她没有直接回答我。 我拼命忍受着内心的焦虑，看着她推过来一个大大的纸杯。 “冰咖啡，加了薄荷糖浆的。”她意味深长地笑。 “李佳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对丁骏还不能忘怀吗？”我沉着脸。 “是的，我从来没有忘记，也从来不想忘记。所以，我不知道陈明华在哪里，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好。那我走了。” 我和李佳如之间真的无话可说。 “等一下。”李佳如站了起来，轻轻地拉我坐下。 “还有事？”我想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告诉我。 “陆小鹿，我很羡慕你……”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不是一直很痛恨我吗？ “我有过很多男朋友，是的，阿骏是令我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个。我想为他安定下来，但是他放弃了我，选择了你。不管我是多么讨厌你，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阿骏的眼光。” 真是东风西来，李佳如这算是拐着弯地表扬我？ “嗯。至少，你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就娇矜蛮横，也没有因为我的恶意竞争而疯狂报复……你长得很可爱，很漂亮，可是，你从来没有拿这个来当武器，甚至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都是你的好……真正的美人，好人，都是不自知的。” “……李佳如，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是，这些话是阿骏对我说的。”李佳如满腹哀怨。 居然是丁骏！刹那间，就好似被满满地灌了一大桶蜂蜜，从头甜到脚，此刻，哪怕拿全世界跟我换丁骏，也不换！ 我愣愣地傻在那里，任思绪满天飞扬。 “这些话，他是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你还我那一巴掌的那一天。阿骏赞扬你的那些话也就正是那天他拒绝我的话。”李佳如开始掉眼泪。 我相信她的眼泪是真心的，她也是真心地爱着丁骏。 “你……不用太难过，毕竟，你们家对丁骏有恩，他不会忘记。” “呵呵，我们对他的恩，他早就还清了。阿骏确实是靠南明商会的助学金完成学业的，但是他自从一毕业，就为我爸效力，拿着最为普通的员工工资，给他的股分，也全部都转给了我。” “你爸爸还让他当上了副会长，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毕竟，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阿骏为我家立下汗马功劳，然后就出去单干。因为他确实非常优秀，南明商会也恰好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争需新鲜的血液的补充……所以，其实阿骏当上副会长全凭他自己的努力。” 丁骏，我深爱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很自豪！ “话虽这样说。毕竟，是你们把他带出新溪，给他一片天空和一个平台。而且……毕竟，是他提出跟你分了手，在感情上也伤害了你。” “陆小鹿，我现在终于明白阿骏为什么会爱你。因为你从来都是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想问题，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一句话大概才是李佳如自己对我的评价。 我嗫嚅着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目前而言，无论从哪方面，我都比李佳如要强，就更没有必要在她面前炫耀了。 “当初，阿骏在跟我提分手时，我也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我说，我也要开婚纱店，也要开在南明湖畔，我也要参加当时的‘婚纱走秀大赛’。于是，他给我在南明湖畔买了这个别墅，跑去联系朋友，让我参加了走秀大赛，一直等到‘佳如有约’正常运转……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彻底地离开了我。所以，他现在是你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李佳如低下头，开始痛哭。我一眼看到她脖子后面那个青黑色的波浪型纹身！ “李佳如，你脖子后面……” “我知道阿骏一直在寻找一个脖子后面有胎记的女孩，于是……” 李佳如在爱情里迷失了自己，丁骏在爱情里走了弯路…… 而我，陆呦呦，带着这么一个特殊的记号傻傻地等到了自己的幸福，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 丁骏就是我的爱情，也将是这个世界上和我最亲近的人！ 从“佳如有约”出来之后，我下意识地把车往自己的店里开。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小玉他们已经打烊回家了。 远远的，“人鱼婚纱”门口小小的霓虹灯串在一闪一闪地欢迎我，犹如前些时间，丁骏带我去九龙湿地看的萤火虫，那星星点点的亮光润物无声地温暖着我的心。 …… 丁骏，一想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地嘴角上扬。 走进设计室，打开电脑，把我之前发给婚纱网的设计稿又找出来细看，也许现在，只有它才能慢慢平复我因为今天所遇到的事，和听到的话而百般滋味的复杂心情。 还是那一件我付诸于全部心血的“鱼尾型婚纱”。 柯潇给它取名为《江南》，当时，我们实在摸不清头脑。 她认真地跟我们解释：“《江南》出自于汉乐府诗，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而接下来那几句就更为有趣了，“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当时，直男秦歌大叫一声：“哇靠，居然还有这诗？为什么不叫东南西北中，清一字自摸！” 可是，细细回味起来，《江南》这名字真的好有意境，虽然是形容采莲的热闹，可是依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欣喜和沉醉在其中！ 如果设计稿能顺利入围，接下去，我们马上要考虑制做实体婚纱。我已经想过了，这一次，一定要选择真丝面料来制作。 真丝有着与众不同的光泽感，质地轻薄，手感柔软顺滑,带有最天然的高贵气息，尤为适合款式典雅时尚的直身或鱼尾款！ 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那么，新娘的其他配饰和妆面呢？ …… 不知不觉就坐了两个小时，胡一青打来电话：“鹿鹿，很晚了，你快点回家。你爸爸不在，你也不在，我很不放心。” “妈妈，我马上回家。爸爸的事，你千万别想太多，丁骏一直让人帮我们打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 关掉室内的电源，走出店门，这一次再也不用奋力地拉卷帘门，丁骏已经为“人鱼婚纱”换上了最新的电动卷帘门，一摁按键，全部搞定！ 还没等我转身，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呦，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小鹿心里，丁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叶 庆 悠悠的亮光之下，我面对的人正是陈明华！ 此时，他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完全不同于往日里奢侈高调的作派。 “人鱼婚纱”店门口的台阶下停着一辆车，也不是以往的豪车，仅仅只是很普通的一辆家用轿车，而且没有牌照！ “叶庆……”这个名字在潜意识里翻腾了很久，此刻，我总算叫了出来。 “呦呦，你难道不应该是叫我舅舅的吗？”陈明华微微一笑。 心里一紧，我悄悄地把手伸进包里。 陈明华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我的包，把手机拿了出来，直接扔进门口的那个鱼缸！ “你……”气得快爆炸，那可是丁骏买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们是同款同色的手机，我着急得要命，马上准备伸手去捞！ 陈明华迅速拦住了我，直接把我拽了下了，一个不防备，我差点要滚下台阶！ “你干吗！”我又恨又气。 “带你走。” 陈明华一把把我塞进副驾驶室，他不知从哪时抽出着一条宽布绳子，三下五除二地把我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 “乖，不给你封嘴了，省得你没办法呼吸。”他拍了拍我的脸。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用他堵我的嘴，我已然完全处于完全失声状态！ 车子一直在往前开。夜色如墨，整个车厢都是我的恐惧和不安！ “叶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笑笑，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轻佻的“嘘”！ 我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如果不是安全带，我兴许早就飞出窗外！ 陈明华转过身子，伸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 “呦呦，你长得简直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他的抚摸令我毛骨悚然，嫌恶地转头避开。 渐渐的，陈明华的眼神变得模糊，他开始喃喃呓语：“姐姐，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然后，他俯过身来，吻住了我的嘴！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啊！”陈明华疼得马上松开了我！ “……叶庆，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我舅舅！”我惊恐万分地尖叫，刚才他的那一举动算什么？乱伦吗！ 陈明华的嘴唇马上就肿了，渗出一丝血水，他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下。 “舅舅？也是，你是应该这样叫我！因为我叫叶云，叫了十几年的姐姐。” 他伸过手来，使劲捏住我的下巴，死死地盯着我。 “放开我，变态！” 一阵恶心，让自己的舅舅如此暧昧地盯着，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万分地反胃！ “哈哈，呦呦，你真有趣！你跟你妈妈长得很象，可是，她比你要文静得多，也温顺得多！” “叶庆，你既然还记得我妈妈，就不应该这样对我！”我故意叫他的名字，我想提醒他，他是叶云的弟弟！ “当然，叶云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所以，我今天才要带你走。” 陈明华若有所思地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他正捏着我下巴的那只手，重新启动了车子。 “叶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暂时是没有办法逃脱的，只能借着嘴巴还自由的机会，不停地跟他说话，希望能借此找到一线生机。 “叶庆？这是叶金雄取的名字，我叫陈明华。” “……这不是你自己后来取的名吗？难道你妈妈姓陈？” “不，我父亲姓陈。”陈明华一字一句，恶狠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妈妈之前有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姓陈，而我就是他的亲骨肉，我妈跟叶金雄前，她已经怀了我。” 天呐！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戏！ “就凭叶金雄这么一个人渣，根本不配有儿子，活该让人带绿帽子！”陈明华咬牙切齿地冷笑着。 “所以……你和我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我怯怯地问。 “哈哈哈！全世界只有我妈妈和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妈妈已经死了，而你现在变成了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呦呦，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居然把这天大的秘密都告诉了你！” 陈明华转过脸，又轻佻地摸一了下我的耳朵。我全身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个毛孔里都渗透出冰冷的寒气！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妈妈对你也是有恩的！”想了想，我只能抛出我妈妈这个杀手锏。 毕竟，当年，也是叶云拜托陆达好好关照叶庆的，否则他还是在瓯市的皮鞋厂辍学打工。而且，我看得出，陈明华对叶云有很深的感情。 “是！你妈妈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报不完！她把我托付给了陆达，让我衣食无忧，比一般的人都过得好百倍，千倍！而且，她还替我挡了‘杀父’这项罪名……” 我的听力出问题了吗？这一码又是从何说起？ “叶庆，你是说，叶金雄不是我妈妈杀的？是……” 我再一次开始不停地发抖！ “是！当年，叶金雄那个畜生居然把叶云许配给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即使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此时，夜幕里的陈明华依然杀气腾腾! “他们说叶金雄当时已经把你送上回瓯市的车了。” “看来，你们了解得也很清楚啊!叶金雄确实把我送到车站，给我买了回瓯市的夜班车，但是，我没有上，而是悄悄地返了回去！刚好看到他正在毒打叶云，我就拿着一把水果刀狠命地捅了上去……” “然后呢？”我昏昏沉沉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然后？你这么聪明，应该想得到啊！叶云抢过刀子，拼命地推着我离开，叮嘱我从此忘记这件事，永远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陈明华的嗓子哽咽了，这个自私冷酷的男人眼角开始湿润。 自以为干涸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我的母亲，这一辈子总是替别人活着，连死也是替别人去死！她到底有没有幸福过，哪怕是一分一秒？ “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走了，你……至少还有李佳如！”我无力地说出这样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李佳如？她配吗？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那个绿茶婊？李正庭死了，我只不过想借他们家的影响力，还有仅存的经济实力给自己添砖加瓦罢了！” “你真卑鄙！你到底懂不懂爱？” “哈哈哈！爱？呦呦，你真幼稚！至从叶云死后，我再也没有爱了！告诉你，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妈妈！” “……你变态，她是你姐姐！” “呦呦，你的记性好差，啧啧啧……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姐姐？”陈明华笑着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她都当你是弟弟！她帮你挡了杀父的罪名，把你托付给陆达，也只是因为你是她弟弟而已！”我一定要为我妈妈正名！ “不！叶云爱我，她是爱我的！我恨叶金雄，我恨陆达……我恨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陈明华一直是精明冷静的人，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和歇斯底里吓了我一大跳！ 正在疯狂行驶中的车子就好象他燥动不安的情绪一样，开始狂吼和颤抖！ 车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车厢内是一个半疯狂的男人和一个手脚没有自由的我！ 我越来越害怕，冷静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太刺激他。 “叶庆，你爱我妈妈，我理解。但是，你知道，我妈妈也很爱我……所以，请你不要伤害我。”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希望能借此打开他的心结。 果然，陈明华慢慢安静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几下，侧过脸对我勉强地笑了。 “呦呦，别害怕，我向天上的叶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陈明华伸过手，抓住我被捆在一起的手，亲昵地咬一下。一瞬间，我就好象被人扔过来满满一把蠕动的肉虫子，简直要恶心到晕厥过去！ “我要带你走，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永不分开！叶云，我爱你！” 我尖叫起来：“叶庆，你清醒一点！我是小鹿，是呦呦，我不是叶云！” 陈明华很奇怪地笑了：“小鹿，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明白了，你就是叶云，就是叶云的化身，她回来找我了！……为了你，我一直在努力，打算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然后带你走！” 天啊！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你逃不掉的，警察一定会抓住你的。你还是回去吧，也许我爸爸看在我妈妈的份上，会放你一马的。”我无力地再次努力着。 “抓？想都不要想！呦呦，你可知道为了这天，我策划了多久吗？只不过，临时出了点意外，那个官场老油子居然扛不住，一进去什么都招了！没事，就是时间紧了点，我们现在就去机场，护照早就办好了！哈哈哈！” 我的心底一片冰凉：“就算在机场，那里也有警察。” “叶云，不用担心，我有钱，有钱就好办事，我们会顺利的。只要上了天，我们就永远永远不要再分开了！好了，现在，你可以睡一会儿了。” 他伸过手再一次抚摸了我的脸，冰凉的手上汗津津的一片。我瞬间心跳加速，扭过头，不停地干呕！ “宝贝，你要慢慢学会适应我，我一定会好好地心疼你的。”这样情意绵绵地话，从他这样的丧心病狂的人渣口里说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忍住恶心，转头问：“我们要上高速吗？” 万一收费处有人，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大叫“救命！”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阴谋在等我？ “怎么？呦呦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双宿双飞了吧！别着急，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到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叶庆！我爸爸，还有丁骏，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绝望地说。 “哈哈哈！陆达？他自顾不暇！丁骏？他倒是有能力的人。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会对你更加死心塌地！你的丁骏很快就会忘记你，投入到别人的怀抱！至少，不是还有那个李佳如那个绿茶婊对他念念不忘吗？” 万箭穿心，心痛莫名：“叶庆，你住嘴！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象你那样无情无义，忘恩负义！” “啧啧啧！呦呦，看来你中爱情的毒太深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帮你慢慢解毒……” 车子越开越快，我开始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呯！” 作者有话要说： 叶庆是一个悲剧。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爱 情 朦胧间，我再一次变成了一条鱼，游进了冰冷的死海…… 真是的死水，没有飘逸的水草，没有灵动的生物，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一片漆黑和死一般的寂静！ 我就象一只没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地东游一下，西游一下，从头到脚都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着！ 周围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自己吃力的喘气声，还有气若游丝的抽泣声，我想叫“救命”，可是一张嘴却是令人窒息的酸腐海水！ 远处，似乎有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在召唤着我，我开始拼尽全力地往前，再往前！ 可是，我真的游不动了啊！可是只要我一停下来，身后就好象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有用力地拉着我往后，往后，再往后！ 欲哭无泪，筋疲力尽！ 我会不会累死在前往那个光亮的半路上？ “小鹿，勇敢点，醒过来，醒过来！”头项突然响起一个天籁一样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如此温暖和有力，似乎即使我身陷泥潭万丈，依然可以把我拔地而起！ 可是，我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我只听到自己在心里说：“不要，让我好好地睡一觉！” “陆小鹿，你他妈的快给我醒过来！” 那个温暖温柔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辟向软绵无力的我! 头痛欲裂，眼前的一片漆黑突然好象两片幕布，“哗啦啦”被往两边一拉，眼前陡然呈现出一片刺目的白色！ 这是在哪里？天堂吗？难怪，我是如此轻飘飘的浑然没有脚踏实地的概念？可是，我明明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丁骏焦虑的脸就在眼前！他那往日帅气硬朗的脸突然憔悴了很多，眼眶底下明显是两片青黑的痕迹。 原来，我还活着！ 伸出手慢慢地抚摸他的下巴，满手心都是胡茬硬硬的感觉，好快乐！ “丁叔叔，你到底是有多久没刮胡子了？好邋遢。” “小鹿姐，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丁骏一把抓住我的手，这个不可一世，无所不能的男人把他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肩膀。 脖子上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慢慢地顺流而下，渗进了我冰冷的胸窝，满鼻子都是他头发里清新的薄荷香! 我努力抬起身体，用手撑起他的头，他却死活不肯让我看他的脸，可是我执意让他一定要面对我！ 丁骏的眼眶通红：“我以为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会失去你。” 我笑了笑，用自己的鼻尖贴着他的。 “你忘了吗？那次你带我去九龙看萤火虫……我说今生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还有，千万别嫌弃，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没刷过牙。” 我毫不害羞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柔肠百结，辗转反侧，欲罢不能，哪怕，现在门外站着我所有的亲朋和好友！ 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 陈明华带我仓惶出逃的时候，因为心情激动、烦燥不安，把车开得飞快，结果撞上了国道边的山体。 陈明华当场死亡。而我，却满头鲜血地深陷安全气囊，昏迷了数日，命玄一线，差点被医生直接宣布死亡…… 我不恨陈明华，他的一生也是一场悲剧。 我们把他埋在了叶云身边，如果有缘，就让两姐弟在地底下相依相伴吧。 转眼已是九月，苦夏已过，金秋来临。 丁骏的公寓窗明几净。 我依偎着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放空自己，静静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幸福地享受着两个人共处的时光。 CD里放着陈淑桦的《流光飞舞》。 “…… 半冷半暖秋天 云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 昏昏欲睡，好慵懒，好惬意！ “小鹿姐？” “嗯？” “《流光飞舞》里有一句歌词，我不是很懂，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 “就是那一句……跟有情人，做快乐事？”丁骏暧昧的气息轻轻地滑过我的耳廓。 我伸手挽住他的脖子了，把他往下拉，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丁叔叔，不懂吗？我可以免费教你……” “好。”丁骏那满身摄人心魄的薄荷味扑天盖地汹涌而来！ 窗外，秋天的微风轻轻拍打着窗帘，室内，一对有情人正沉溺在一浪浪的温柔里，无休无止…… 中秋的这一天，我收到了婚纱（礼服）设计大赛的电子函复，我的《江南》已经入围竞赛单元！ 大赛组委会在电子邮件里告知，所有入围者需要在一个月内将成品婚纱的模特全身照和细节照发送过去。一个月？时间也太仓促了吧！ 我兴奋地在手机里向丁骏报喜，又哭又笑又抱怨，都不知道自己在癫三倒四地说些什么！ 丁骏安静地听完，轻轻地笑了：“小仙女，别着急，先平复一下心情。把你的朋友都叫上，晚上给你摆庆功宴。” 这么一件大喜事，我一定要让自己高调一把。 我开心地通知了柯潇和秦歌，让他们下班后都到“人鱼婚纱”里集合！因为，陆老板作品惊喜入围，因为丁大会长要放血请客！ “小鹿姐，今天是个有记念意义的好日子。你平时都是素面朝天的，今天你可是女主角，来，我帮你化个妆！” 是哦！我从来没有正而八经地化过妆，这么好的日子，也算应景！ 在等待朋友们过来的时间里，小玉她们很认真的帮我清洁、化妆，每一步都做得很仔细。 …… “小鹿姐，你好美！”小玉盖上散粉盒，往后面退了一步。 我基本上一直在刷手机，没怎么认真看镜子，听小玉这么一说，一抬眼，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小玉给我化了个新娘妆，甚至给我的眼角扑上了金粉，还给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我一下子从一枚清纯少女蜕变成一个女人？ 丝丝缕缕的清新和妩媚，典雅和青春在互相碰撞，相得意彰。 低头看看自已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我无奈地一摊手：“可是，这妆面、这衣服也实在太不搭了！” 小玉对着店里另外几个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她们一起七手八脚地把我拉进更衣室，我云里雾里地任由她们摆布。 “小鹿姐，你看！”小姑娘们一起退到两边，给我腾出了试衣镜。 …… 我的身上居然是自己设计的“鱼尾型婚纱”，《江南》，我的心血之作！ 鱼尾婚纱很适合身材娇小的新娘，可以凸现出其潜在的成熟和优雅，比如我！ 原来清涩的我因为之前的美丽妆面，再加上这一袭华贵婚纱，完全变了一个人！ 整袭婚纱中纤细的腰肢与撑起的胯部形成对比，甚至于一如机场的胸部也因为巧妙设计的聚拢功能，让我胸前一片风光旖旎！ 全真丝的面料，恰到好处的裁剪居然显现出小巧的我也拥有修长的体态！ 小姑娘们在更衣室里开始霹雳啪啦地鼓——唯有我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所措。 小玉笑着拿过来一条蕾丝头饰，轻轻地帮我夹了上去，又变魔法式地变出一对雪白莹亮的珍珠耳饰。原本典雅完美的形象，此刻更是锦上添花的美不胜收！ …… “唰！” 小玉猝不及防地拉开更衣室的布帘！ 外面整整齐齐地站着柯潇、秦歌、陆达、胡一青……还有丁骏。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一片沉默。 我看到胡一青和柯潇的眼眶慢慢变红，秦歌和陆达一言不发，丁骏的眼睛更好似一个古井，波澜不起。 我尴尬得要命，扯着布帘，嗔怪小玉：“别闹了，赶紧帮我换回去！” 丁骏一个箭步地跨了过来，把我轻轻地拉了出来！ 柯潇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这婚纱是‘飞人骏’趁你前段时间昏迷时，给你量的尺寸……大概是怕你醒不过来，他说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你穿一次婚纱。” 我的眼睛马上就红了。 陆达和胡一青也走过来：“我女儿今天真美！” 秦歌开始“啪啪啪”地给我拍照：“不是说要成品婚纱的模特照片吗？我看你这身就挺好！到时，别忘了付稿酬……我正计划着要带小玉和奶奶到海南玩一趟。” …… 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丁骏，他就站在几米开外，安静地看着我。 等所有的人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他慢慢地走了过来，牵起我的手，依然什么话也没有说。 现场寂静无声。 丁骏看着我，单膝着地，跪了下来！ “小鹿姐，我等这一刻已经很多年，Will you marry me ” 我笑了，眼泪却扑扑地往下掉。 “丁叔叔，我的英文不太好诶！” 丁骏笑笑地看着我，没有起身，我的无名指突然滑进一个东西，一个指环正在指间闪耀！ “小仙女，这样懂了吗？”他仰头盯着我，温柔地说。 我慢慢地蹲了下去，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一汪清澈地垠的海水，那里有我五岁之前的青梅竹马，那一浪一浪连绵起伏的涟漪抚平了那令人痛楚的过去…… 看着看着，我的眼里就聚满了泪水，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丁叔叔，你没看到我今天有涂了口红吗？你不是一直说想毁掉……” 丁骏一把拉我起身，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边拉，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脖子，温暖的嘴唇万般柔情地贴上了我…… 天眩地转，柔情万般！ 站在我为之努力奋斗的“人鱼婚纱”，穿着自己设计的鱼尾型婚纱“江南”，周围所有的人和物似乎已经全部隐去，身边只有清新的海风环绕，耳边只有澎湃的海浪共鸣！ 此刻，我已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只是全心全意地享受着我和丁骏那耳鬓厮磨的美好爱情…… 脖子后面那红色的波浪纹在幸福地一跳一跳！ （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部扑街大作，但是，打上完结的这一刻，我还是觉得坚持也是另一种胜利。 谢谢你们陪我渡过这一个多月的时光。 …… 如果有缘，《楼外有楼》（又名《第七条巷》）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